抢你没商量-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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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这样的东西就算落到外人手里,也不会有人能看得懂。可他真是不敢相信,那个以前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看起来总是在游手好闲的女子,就是长年将这些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
推开书房的窗,冰冷的空气猛地冲进来,他深深吸口气,头脑也清醒许多。望着那缀了白的树木,平静如镜的湖面,他突然很想念那张甜美的笑脸。
“笑歌……”他低低地唤,唇畔洇开抹笑意。这名字于舌尖心底慢慢漾开,带着丝丝的甜。
他已有两天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弟弟可有好好照顾她?一个性子那么倔,一个又……怎叫他放得下心?
紫霄想起弟弟答应照顾她时那张苦下来的脸,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收拢账簿搁进暗匣。回程地脚步比来时急。
道上遇见扫雪的宫人朝他行礼,他还难得地露出笑容点点头,弄得他行过的路上总留下些人形石雕。
雪湿了靴底,胸口却暖暖的。越近明哲殿,他的心跳得越欢,仿佛已听见她用那低婉柔糯的声音喊他——“哥哥呀~”。
侯在门外的宫人要行礼,他忙摆手止住。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想象着她忽然绽放地笑脸,不自觉便弯了唇角。
进去一看。却吃了一惊——湖蓝锦被有一半已垂落地上,披金流银的外袍皱巴巴窝在床上地角落里,她最爱的、有可爱小绒球的绣鞋仍整整齐齐搁在床前踏板上,但,人不在。
紫霄狐疑地把屋子一间间找个遍,最后仍是回到卧房来。只见桌上落了许多饼屑,支窗的搭扣已脱开。风一吹,哐当乱响,好不心烦。他过去正想阖上窗,却瞧见那窗下薄雪已叫人踩得乱七八糟。
忙唤人进来仔细问,那宫人见了屋里的混乱,也吃惊得很,忙将这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上。说到巧巧之事时,不住偷眼看紫霄的脸色。还委婉地替她辩解道,“巧巧连日值夜,精神不大好,冲撞公主也是无心……”
紫霄却皱眉一瞥他,冷道,“简直一派胡言!公主怎会为了这等小事与她计较?定是她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你确实没瞧见云莲华与公主出去?该不会是你擅离职守。连公主出去了也不晓得吧?”
北苑地宫人哪个不怕这个冷面莲华?那人见他垮下脸来,吓得当即跪倒,指天誓日以证清白。
紫霄懒得与他纠缠,问清紫因的去向,自顾拂袖而去。走了没多远,便见着那抹熟悉的白正踏雪行往雅鹿居那方。
他唤了一声,紫因似没听见,依旧闷头疾走。紫霄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伸手正待拉住他。他却蓦地躲开,转头看清是紫霄。清丽的脸孔露出点愕然。“霄,你回来了?”
“你躲什么?”紫霄皱眉。“天寒地冻的,衣服也不多穿点……怎么不回明哲殿,倒往雅鹿居这边走?”
“别提了。”他摆摆手,一脸沮丧,桃花眼也黯淡无光,“小丫头还在殿里等我带她去堆雪人吧……唉,你先过去哄哄她。我回房沐浴更衣再来——那女人连路都走不稳,染了我一身的腌臜气,不洗洗我实在受不了……”
“巧巧?”
“不是她还有谁……咦?霄,你怎么知道是她?”紫因突然回过神来,眸子里蕴进丝惊异,“你去过明哲殿了?”
紫霄不语,只定定看着他,微垂的嘴角令表情看起来有些严厉。
他举手正要摸耳朵,忽想起这手扶过巧巧,只得恹恹地放下。看紫霄态度不对,心里也有些不高兴,撇嘴道,“那小丫头跟你告状了吧。多大点事啊!她无缘无故打伤人,我也没说什么嘛……女人就是麻烦!算了,咱们别扯这个了。我现在全身都难受——你不晓得那女子多啰嗦,还非要把大氅还我……切!想到就恶心!”
跟紫家断了关系,令他较从前肆无忌惮许多。而自打在将军府那次原形毕露之后,他索性连装也懒得装——抛开了优雅的假象,他地言行举止倒更有男子气些,抵消了相貌的柔媚。但那洁癖与毒舌程度却有增无减。
他急匆匆就要走,紫霄也不拉,只淡道,“公主不在殿内。外袍扔在床上,鞋也没穿……”
紫因硬生生止住去势,回头来看他表情并非说笑,那双桃花眼便蓦然阴沉下来。瞥眼他赭黑的靴面上那零落的冰屑,蹙眉道,“你去屋里等我。我去找她。”
紫霄扯扯嘴角,当真一语不发进屋去。紫因咬唇想了想,提气纵身掠往明哲殿,一刻也不想耽搁。
随意挽在脑后的青丝散开来,随着雪白的广袖朝后飞扬,如同一只雪地里蓦然高飞地鹤。落到殿前时悄然无声,只一双眼黑白分明。亮得惊人。
那刚从殿内出来不久的宫人见状,唬得两腿一软,匍匐在地。不等询问便将夜云扬出现过地事尽数吐出,死活不敢抬头面对他凝聚着怒气的清丽脸孔。
紫因沉默着,进屋寻了件外袍包住狐裘和她的鞋,打个结拎着就走。夜云扬同青穹的住处都在庆祥宫,莫礼清安排的时候估计是存了私心。把那两个不讨人喜欢的都弄去了离麟祥宫最远的一处。
但,这也不成其为问题。紫因自然不肯一步步走过去。他选择——翻墙。
白影起落,疾飞若箭。墙角院头扫雪地宫人有幸目睹了这难得一见地景象,于是石化地人数成倍上涨。
北苑的守备早换成了隐庄地暗卫,秘卫府也有参与,外人想掳走她,简直难如登天。所以她会没穿鞋就跑掉,那就只有一个答案——有人抱。自然用不到她的脚……他倒宁愿听说她被掳走!
紫因忽然想起曾在佳玉酒楼上见过他两个的亲昵模样,心窝子里登时腾起团火,灼得他浑身难受。
衣袖带起的风震动了树枝,积雪打湿了他的肩,他却浑然不觉。揪了宫人来问,说是见云莲华在梧庭居地院里练拳。不等他说完,紫因已走得无影。
夜云扬倒当真在练拳。心里的不快尽皆发泄在一双拳上,拳风过处。矮树上的积雪砰然炸开,四溅飞舞。只顾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紫因何时到了院里也不知。
没见到想象中的画面,紫因的怒气慢慢平息,居然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把一套拳打完,这才淡淡启唇。“还不错。比你的金镖好得多。”
夜云扬吃了一惊,警觉地退了两步。汗在腮边已凝作了冰,一抹就是一手冰渣子,刮得脸生疼。他却只是随手一甩,冷冷地凝视着对面那张清丽的脸庞,“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人呢?”紫因扬起唇角。青丝披泻肩头,唇瓣微绯,更衬得肌肤如雪,莫名洁净。
“不知道。”夜云扬对这个看似纯白无暇地男人却没什么好感。每次见紫因,胸口那道疤便隐隐地疼。提醒着他曾离死亡有多近。
“她在哪里?”桃花眼蓦然暗沉如夜。透出种危 3ǔωω。cōm险的讯息,“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没进过明哲殿。”
“进了又如何?难道我进不得?”夜云扬嗤笑一声。掸掸衣上的雪,淡道,“倒是你们……那么多人还看不好一个女人,大冷天让她光着脚在雪地上乱跑……”
瞥眼他忽然苍白的脸,心里有种莫名的痛快感,不由得又道,“我早回来了。至于她之后是不是又跑回雪地里去等人来找,我可不知道——看她痴痴傻傻,想必还是没穿鞋吧。但愿你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没变成冰雕。”
话出口,自己也惊异于自己地刻薄。紫因却没有动怒,只骤然腾身而起,飘然落在那铁红的宫墙上头,扭头来瞪他一眼,声音已微微发颤,“很好……你给我记住了!”
归心似箭,丢下那狠话,转眼间便消失无踪。夜云扬愣了一会儿,进屋抓起桌上的残茶一口饮尽。茶冰凉,心更凉。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慢慢漾开,心里一团乱麻丝丝连连难斩断。
她……唉,她!他终还是放不下。叹息那般沉重,压得心阵阵的疼。猛地扯下衣挂上的外袍胡乱一披,风一般卷出去。
找、找、找!四宫四十七殿全找遍,宫人住的厢房也翻了个底朝天。闻讯而来的莫礼清发动了公主府里所有的人马,把北苑的园子都细细搜过,连三个湖都派了宫人拿长杆钩子去捞了一回,只差没燃火化雪掘地三尺。
直闹到深夜还火把并宫灯齐亮,众人哑着嗓子喊魂一样地喊。这等阵仗,仅一墙之隔又如何瞒得了皇宫里地耳目?
那太监总管李继海早是不忿公主府地宫人脱离他的管制,得了红少亭口谕,带着大队人马就来兴师问罪,把个公主府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
那李继海还带了数十禁卫冲进麟祥宫,明火执仗,刀枪相对。弄得一干宫人不知所措,跪地跪,站的站,大眼瞪小眼,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莫礼清离开的这半日,乃是因着过冬要采购的物件数目过巨,户部非要主事者罗列清单才肯给钱。他出门时还叮嘱巧巧务必看好公主,没承想回来就收到那么个大“惊喜”。
此时找不到人已经窝了一肚子气,闻讯赶来麟祥宫,见那李继海不但不帮忙寻人,还耀武扬威要所有人都停工跪下听什么劳什子口谕——狗仗人势,也得先瞧瞧那主子底气够不够足吧?正主都惧了公主的手段不敢出面,倒要他来狐假虎威?
莫礼清望着站在正殿台阶上,那个被黑毛大裘裹得只露张尖脸的人,做太监总管时的那股子傲气也腾地升起来,嘿嘿冷笑道,“李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破笼卷 第四章 祸事
火光映红了李继海的脸,细眼尖颌衬着那黑毛大裘,没半点威严,倒像只巨型老鼠,无端可笑。
他听见莫礼清那一声,厉光掠过眼底。冷笑一声,却未答言,只伸长了脖子扫视众人,似在等待着什么。
北苑的近千名宫人都放下了搜索任务,被大内侍卫驱赶着,渐渐聚到麟祥宫来。大约真是应了人多力量大那句俗语,树上的积雪被呼腾的热气融得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风猎猎,火熊熊,谁的脸色都不好看。宫人们忙乱了一天,早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那汗水未干,遇风嗖凉,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而侍卫禁卫们的衣衫亦是叫雪水打得湿透,寒风一过,深色衣上立时镶上层冰花,铁打的人也止不住瑟瑟的抖。
莫礼清自打跟笑歌交了老底,已是死心塌地将北苑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发展基地。加之有皇女监国和铁血将军撑腰,未来的紫家宗主同现任的青家宗主又分明与公主站在同一阵线,他的底气较之以往何止涨了十倍八倍?
此时见李继海裹得严实就不管他人冷暖,他哪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受这等折磨?那常堆笑的圆脸蓦地往下一拉,嗓门就提上去几个分贝,“李公公深夜带人闯入公主府,究竟有何贵干?”
李继海瞧见后头陆续走进来的那几个人,微微扯高了嘴角。“做什么?我倒想先问问莫总管,你等弄出这阵仗是打算做什么!”目光扫过那几个清俊的少年,狡黠与阴狠令那张尖瘦地脸显得愈发猥琐,“怎么样,你们可着劲儿地闹腾了一整天,这会儿寻着公主了?哼!真当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吗?”
莫礼清被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激得火起,正要反驳。却被紫因挥手止住。
伴着声冷冷轻笑,这俊秀的少年慢慢走上前去。火光在那清丽的面容上闪闪烁烁地烙下些阴影。淡红的唇轻轻一弯,黑玉般的眸子流光浅溢,却透出种森寒,“李公公既说皇上已经知晓……那我斗胆问李公公一句——皇上究竟知晓了什么?”
清冷的声音悠然动听,李继海却一阵心惊肉跳。想起红少亭说过只需将那些个“身份不明者”带回即可。定定神,冷道,“皇上知此事乃是因某些人玩忽职守而起。与因莲华无关——奴才还劝因莲华不要插手才好。”
“多谢李公公好意。”紫因怒极反笑。睫羽微动,眼波轻转,慢慢将那一众外来人皆扫了个透心凉,方微微启唇,“可我不问明白,总是有些不放心……敢问李公公,李公公口中地某些人究竟指的是哪些?玩忽职守又从何说起?”
李继海冷笑道,“因莲华何必同奴才打马虎眼——这府里又叫又嚎。闹得宫里地人都不安生,不就是因为公主不见了吗?”又道,“皇上说了,公主心地纯善,素不与人结怨。定是有人包藏祸心,将些不明不白的人引到这府里来……哼哼!因莲华还要奴才再继续说下去吗?”
紫因瞥眼冷眼旁观的夜云扬。冷笑一声,当真不再言语。柯语静正抱手站在一边看戏,见冷场,忙拿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青穹。
青穹不悦地瞪她一眼,挪动脚步离她远些。但,其实不用她提醒,他也已听不得李继海拿那把如同垂死的鸡惨叫的怪声音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当下清清嗓子,声音清越如歌,却满溢杀伐之气。“因莲华或许已听够了。不过本侍郎倒是很想听公公继续说下去……恕本侍郎见识浅薄,敢问公公此次前来。传的是皇上的手谕,还是口谕?若是传手谕,公主府上下已尽皆在此,随时等候恭听圣旨。若是传口谕,公公且出示皇上信物,我等当即时跪接,也好让公公少浪费些口水……”
李继海自恃为红少亭地代言人,哪里想到还会有人对此质疑?红少亭交代之时,只是让他带些大内侍卫效率行事,趁笑歌不在捕了人就走,压根就没打算留下把柄让她有报复的机会。是李继海存心要给那昔日的大太监莫礼清难堪,这才借着传口谕的机会令禁卫军副统领调集人马来助威。
他此时被青穹一顿道理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侍郎大人太多心了。我不过是个奴才,若非皇上亲口遣我来传口谕,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各位莲华面前弄假啊!”
“那么说来,公公并未得着皇上信物啰?”青穹若有所思地一笑,明澈清亮的眼里浮上些狡黠。
他虽继承了青家独有的冶丽脸孔,性子却固执而死板。数日来在柯语静强“拳”压迫下所积压下的怨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一个照面就揪出条狐狸尾巴,乐都来不及,怎肯轻轻放过他?
瞧李继海点头,他嘴角笑意更浓,慢悠悠地道,“自古有云‘尊卑有别’,本侍郎仿佛记得……公公是不久前才升的从四品太监总管吧?且不提锦大人位居二品,本侍郎也不过是个礼部正三品小官。单旁边这几位莲华,最低品衔似乎也是正四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