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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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误(5)
少年脸色微沉,咀嚼得慢了些,母亲对自己说话,一向冷讥热嘲,没有几次是温柔和善的,只是不知道这少女听到了多少。
“你叫宝倌是吗?”
心知这女孩定是听到母亲呼唤自己的乳名,不知为何,并不愿纠正,薛琅琊嗯了一声道:“你呢,又叫什么名字?”
“苏养珠!”
半口荷包蛋顿时喷了出来,薛琅琊连声咳嗽,狼狈不堪,半晌才抬起头,看见女孩满脸郁色,幽幽道:“不是养猪的猪,是珍珠的珠……我来这里之前,虽然也姓苏,但名字是很好听的!”
“你经常半夜离家游荡,令尊令堂不管吗?”忍住笑,薛琅琊勉强摆出严肃的神色。
“我不叫他们知道,这里很多东西与我原来的地方不同,大有看头,比如檐头兽,居然是单足的猴子,不过夫子庙和贡院,也供孔子像,倒也差不多!”
“原来的地方?”
苏养珠似乎深悔失言,眸光一闪,岔开了话题:“难得有缘人,不如咱们结拜为兄妹吧!”
“结拜?”薛琅琊挑起眉,上下打量她。
抬头间,看见那个俊俏少年脸色阴沉,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好奇地问。
“我不能和你结拜……”少年的声音冷凝沉着。
“为什么?”
薛琅琊面无表情,冷冷道:“虽然你救了我,但不过一介市井之徒、商贾时妖之流,我怎能和你结拜?”
他看见面前少女,虽然满脸讶色,却并没有自惭形愧的神情,良久菱唇向下一弯,低声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种门户之见,难道你没听过那两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轻言低语,却造成了极不一般的后果,面前的阑衣少年已长身而起,脸色变得铁青,右手在腰间一按,指间多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极软,弹出时有如三尺白练,嗡嗡有声,不及交睫,冰冷的剑刃已按在少女颈项上,声音压得极低,充满怒火:“你说什么?”
苏养珠一怔,眸中露出厌恶的光芒,声音冷了下来:“你要杀我?”
薛琅琊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咬唇收回软剑,僵声道:“妄议皇家者,死有余辜!”
一见误(6)
苏养珠轻哼,脸上已全然没有刚才的亲切温和之色,侧过头不看他,房中陷入一片难堪的沉默,半晌少年不安地站起身,低声道:“薛某谢过搭救赠饭之恩,告辞了!”
神色冷淡的苏养珠端坐在桌边,并不搭腔,只是冷眼相看,少年唇角微翕,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仍是翻窗而去。
贴身随从炽书,果然按照吩咐为他留了后院角门,薛琅琊悄悄进门,穿过花木扶疏的后花园,疾步向自己所住的观澜居赶,才匆匆走上九曲桥,脸色微变,脚下顿时停了,不远处桥栏边,立着一个中年女子,身披玉色长裾,绣满紫色藤萝的裙摆拖曳在桥面上,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月光下,秀眉轻扬,长睫之下的瞳孔竟是缥蓝色,点朱唇,悬胆鼻,精巧的下巴柔若无骨,那夺人心魄的美丽,让人一看之下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母亲!”缓步上前,薛琅琊深深垂下头,暗自希望乌夫人不要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痕。
“宝倌,你去哪了?”乌黛云幽幽道,并未转过头,也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去夫子庙前,和几个地痞打了一架!”在母亲面前,薛琅琊从不曾说过假话,他希望能得到母亲温言宽慰,哪怕是一个痛惜的眼神也可以。
可是,今日同往常一样,显然也要让他失望了,乌黛云只是绽开一抹讥嘲的笑意:“果真同你父亲一样,暴戾成性,十三年前,他率部闯入乌图鲁族,你的外公外婆舅姨兄姐,全数死于他刀下……”
“母亲……”薛琅琊颤声低语,近乎哀求,父亲残忍屠杀母亲全族的故事,他自懂事起,就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每一次都像钝刀在心头切割,痛不可言。
“尤其是你大舅,被倒缚于营地前,剃尽长发,割开顶门,涂上蜂蜜,任虫蚁啮咬,号啕九天而死,幸好他的孩子、你的表哥乌纳林,当时在纥合国为质,逃过这场灭族大劫!宝倌……你真是爹的好儿子!”乌黛云发出阴森森的冷笑。
“不要再说了!”薛琅琊痛苦地低语,“孩儿和他不一样,选在夫子庙前相斗,是因为要看着门前青纱灯上那六个字,‘行之笃,思之慎’,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像他那样妄杀无辜。母亲,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
“是吗?”听着他痛彻心肺的凝声低语,乌黛云不为所动,冷冷摒出两个字,自顾自旋身去了,月光下九曲桥上孤单的少年,满面青肿血痕,袍襟微微抖颤,广袖内,双拳攫得死紧,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
一见误(7)
辰时刚过,苏家茶寮已然开张,穿着柠黄短衣,头挽双丫髻的苏养珠正在支檐篷,一转身突然看见篷下方桌边已坐着一人,满脸青肿未消、伤痕尤在,闪烁幽蓝光芒的双眸,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宝倌!”那夜的不愉快还隐隐约约留在心里,苏养珠却不想深究,向他微微一笑。
恭立在一边的护卫薛庚和炽书忍不住讶色,齐齐抬头望了她一眼,除了夫人外,公子从不曾让第二个人称呼过自己的乳名,就连贵不可言的生身父亲也不行,这玉雪可爱的女孩儿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叫了出来,公子似乎也并无愠色,真是奇怪得紧!
这一日正逢新晋生员礼拜夫子庙,要有延续一整天的开灯仪式,青阙城居民大都挤在夫子庙前看热闹。
苏父苏母见生意冷清,便关了茶寮,让苏养珠去瞧热闹,薛琅琊也屈尊纡贵,与她挤在夫子庙前的人群中观望,一袭淡青色广袖阑衫已然灰尘仆仆,听着夫子吟诵了大半个时辰的之乎者也,苏养珠终于耐不住性子,掉头向人圈外挤,却觉得手腕一紧,转头看见薛琅琊半垂眼帘握住自己手腕,唇角向上微翘,紧跟在自己身后。
贡院之后是青阙罗浮山,半山都是桃林,虽不是春季,没有桃花看,但是细叶如织、嘉木成阴,明媚的阳光透过桃枝,照映在如丝碧草间。
“行啦!你可以松手了!”一直走到罗浮山桃林中,薛琅琊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苏养珠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对不起!”听她出言,少年冠玉般的脸上浮起微红,缓缓垂下手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眸微垂,径自出神。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冷不防少女凑近他身边,长睫下杏核般的双眼盯着他细瞧,薛琅琊微微后倾身体,脸上更红。
“在想一件我目睹过、宗府望族的家事……”
“什么家事?说来听听!”苏养珠已坐在碧草间,背靠一株虬劲的桃树枝干,好奇地仰头盯着他,叶间投下的斑斑光影,更衬得她绮年花貌、肤色融融。
薛琅琊将目光移向桃林深处,声音已然有些凝涩:“那家宗府家主,好多年前娶了世仇之女为侧室,还生了一个孩子,但是族中长老主事,多对此婚事不满,颇有微辞,家主为了安抚本族子弟,只得将那个女子与孩子安置在府外养着。”
一见误(8)
乌中泛蓝的双眸渐渐涌上迷惘之色,少年低低道:“这十数年来,那个女人与孩子相依为命,虽然锦衣玉食,却一直不能认祖归宗,而那家主,时时会到外宅,对那女人和孩子嘘寒问暖、百般照拂,可是只要提到份位之事,就会不置一辞,颇见推委之意。你说这家主,待那对母子,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苏养珠一直凝神细听,半晌才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薛琅琊剑眉微挑,转目在她脸上,唇角略弯,露出冷厉神气:“自然是真话,若要听假话,我又何必来问你?”
心中暗叹,这少年脾气还真坏,苏养珠双肘搁在膝上,点漆般的眸子与他对视:“既然是家主,定然是高才大略、贤明练达之士了?”
薛琅琊略微沉吟:“他……他确也当得起这几字!”
“这样的人,治国都可以,勿论齐家了吧?怎会容忍自己的爱姬骨肉,沦落在外这么多年?”
面前的少年,已然呆了,脸色忽青忽白,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神气竟然有些可怕,苏养珠并不畏惧,淡然道:“若被自家长老主事,制肘到这种地步,他也不能算宗府家主了,除非他本来就对那位世仇之女心存忌惮,不愿向她许下白头之约,永结百年之好!”
少年咬肌抽搐,双眸深处射出骇人的蓝光,前几日被打断的鼻骨伤痕未愈,鼻梁向右略歪,望来竟有些狰狞:“那个孩子呢?他也不想要了吗?”
“有世仇一半血脉,若要心无介蒂,需要非同一般的广阔胸襟……”苏养珠悠然轻叹,低语道,“早就说过,真话总是不会太好听!”
薛琅琊倒数半步,阴鸷的双眸死死盯在她脸上,神情怨毒至极,好似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半晌突然拂袖而去。
因为苏养珠的那番话,这月余乱梦纷纷,薛琅琊一声长叹,在纱帷中的低榻上睁开眼睛,外面长窗一定被炽书打开了,吹入帷中的微风,带着粘腻的暖意,静静盯着头上织云轻纱帐顶,似乎又浮出黄衣少女的浅颦低笑,他轻咬牙关,不知何时,已自语出声:“胡言乱语……”轻声叹息,侧身手指探入锦枕之下,摸到那条双蝶腰带,紧紧攫在手心。
一见误(9)
“宝倌,谁胡言乱语?”帐外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
薛琅琊脸上笑容顿时消逝,翻身坐起,掀帷走到寝间外,垂首道:“母亲!”
窗下红梨木矮几边,端坐着绝色的乌黛云,今日略施粉黛,长发梳着飞仙髻,身上也换了朱色锦衣,更显得明眸皓齿、艳光夺人,只是神情还是那样清冷:“今日他要来府上,你不要出去了!”
“是!”
看着面前的少年,穿着玄色寝袍,虽然神情有些惨淡,却眉青若黛,面如冠玉,继承了自己的惊人美貌,也继承了那个男人的高华气度,乌黛云心中似乎被插进一把尖刀翻绞,冷冷笑道:“如今母亲要依仗你,若是你也自甘下流,成日在市井间厮混,定然讨不得他的欢心,我们母子二人,说不定有哪天就会被送去和你大舅相见了!”
薛琅琊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感到母亲起身站起,随即绣有银色西番莲的朱红裙裾自面前拖逸而过,乌黛云不声不响已然离开,拼命忍住眼眶中热流,少年半仰着脸,死死盯着檐前几只白色水禽。
听笙阁在观澜居对面,中间隔着后花园的响铃湖,入湖的水道塞满带有孔洞的巨石,由高处泄入湖中时,发出泠泠啷啷的水声,有若银铃,因此湖名响铃。午时在临水的听笙阁用过午膳,仆妇们奉上雨前雀舌茶,纷纷退在一边。
端坐主位的男子身材高大,戴着玄色峨冠,身穿靛青绣袍,脸型刚硬,目光如炬,啜了口清茶,向乌黛云和声道:“近日纥合国派了使臣,说是一字并肩王要莅临青阙,看来真个当南楚是墀下之臣了!”
乌黛云脸上犹有微笑,声音轻柔:“五年前毛将军在海西边界败给了纥合的镇国君、如今的一字并肩王,割地500余里,岁岁朝贡,在陛下眼里,原来咱们还不能算臣国?”
南楚元帝薛千峦脸色微沉,精亮的双眸已蒙上一层冰冷的阴翳,思忖半晌淡然道:“乌姬说得有理,万幸早在十三年前,朕就先行灭了海西的乌图鲁全族,如若让纥合与他们南北呼应,只怕如今的形势,对南楚更加不利!”
一言既出,乌黛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裾下露出的半只绣有琢花的朱红丝履,而薛千峦已然恢复了常态,笑道:“琅琊近日学业可还好吗?要不要换个老师?”
一见误(10)
乌黛云缓缓起身,垂首施了半礼,淡然道:“妾身累了,宝倌在这里,陛下直接问他罢!”并不等到薛千峦开口,已然转身离开了阁间。
高高的朱木雕梁之下,空阔的听笙阁里,几个侍从立在壁间,不动不语,好像成了木头柱子,偌大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各自品赏清茗,一时无话。
“近日都学了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薛千峦才平复了乌黛云给自己带来的怒气,终于抬起头和声向儿子发问。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薛琅琊低声回答,神色冷淡,态度踞傲,连尊称都没有用,远不如待乌黛云那样毕恭毕敬。
薛千峦一怔,终于哈哈笑了:“琅琊说得不错,这些文史经卷,连篇累犊,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东西。”
望着越来越像乌黛云的绝色少年,和母亲一样神情冰冷,待自己竟是渐行渐远,元帝心下一软,温言道:“因为朝臣非议,让你们母子委屈了这么多年,琅琊不要怪朕,总有一天朕要给你们母子应有的名份……”
“陛下!”少年突然抬起头,抗声打断了他的话,“琅琊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越来越是糊涂,还望陛下为琅琊解惑!”
“叫朕父皇……琅琊但问不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未听过薛琅琊向自己出言动问的薛千峦,略有惊喜,脸上绽开笑意。
“自陛下继位以来,文治武功古来少有,四海臣服,天下归心,听说朝堂皇城,高至相国阁老,下至内监侍从,没有人胆敢冒犯天颜。”
薛千峦凝视他半晌,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夸朕,还是在讽刺朕?”
“难道陛下认为,琅琊所言不实?”
“假如朕十三年前没有举国之力,进攻乌图鲁族,也不至国力空亏,如今被纥合国一介蛮夷牵制到这般田地。四海臣服,天下归心……”薛千峦幽幽长叹,“虽然琅琊对朕有这样的孺慕心意,毕竟是赞得太过了!”
“但是满朝文武称颂陛下六字:智难测,严难犯。确有此事吧?”
“你想说什么?”听到儿子提到自己执政以来最得意的事,薛千峦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