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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只见风花-第140部分

小说: 只见风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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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片刻,见对方似乎已经将话说完,他迎着对方的目光灼灼,了然的点了点头,客套而又不礼貌的微微笑了笑,中肯道:“这是好事情,恭喜李公子。”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默。李公子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半响,才终于收回了满眼的咄咄逼人,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啊,不愧是花不语看上的人。”
    闻言,他也只是简单干净的跟着笑了笑,并未回话。
    不是不明白对方的暗示,只是,他没有理由被误导就是了。太女的第一个男子是他,时间也是在当年他刚入春江的时候。何况,那个女人或许对不起他的父母姐妹兄弟,对不起沈家,但她的确从来不曾欺瞒过他。
    长长的叹口气,李公子收起了周身刺猬般的试探,起身将桌上的茶壶杯子收拾到了一旁,后将一直小心翼翼放在手侧的画卷拿了过来,慢慢展开铺在了桌上。
    “四皇女虽然小我两岁,但自少时去了几趟明滨城,便对我上了心。孩子是在我十五岁那年被她强迫所致。想必沈风也知道,我虽然是嫡出,但毕竟是李家分家的世子,论身份年龄,都是配不上皇女。按理只能为侧或者侍。何况,我心中的人,并非四皇女。”
    “我第一次见到太女是她来明滨拜访母亲,她留意到我,却是因为四皇女心仪于我。一开始她对我并不如何上心,直到那次事后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心慌意乱之下第一个找的竟然不是父母亲,而且跑到了太女别院哭着告诉她。”
    “我一直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对于我的突如其来,她表现出了适当的惊讶和为难,但还是帮我扛了下来。我不知她是如何对母亲说的,又是如何应对的四皇女。我只知道她出面之后,四皇女便再也没有提过迎我过门一事,母亲也什么都没说。甚至连闲言碎语都没有入过我的耳朵。”
    “她派人将我安置到明滨的别府。孩子在那里生下来,又安排我接手了一些明面上的产业。后来,你也知道,我被送到了天池,然后着手办了这个组织。”
    “她知道我倾心于她,想要我做什么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让我自己选择。我恨她这一点,光明正大的利用我,还要让我心甘情愿。但同时也感谢她,知道我倾心与她,不曾给过我一次暗示、任何误解,也不曾欺瞒过我半句。我问了,她即使不想说,也只会沉默,不会骗我。”
    “四皇女如今虽然已经二十出头,身边也有不少侧侍,但似乎一直没都其他子嗣。而……我想你也知道,四皇女身边打理饮食的人,是太女安插进去的。”
    “我这次进四皇女的门,是明媒正娶做正君,是四皇女亲自向女皇请的旨。不过我也知道,这其实是太女的意思,她是从相反的方向进行推动。对四皇女来说,她大概以为自己解救了从小就被囚禁的唯一的女儿吧?”
    他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男子讲述着那个女子的另一面。她对待李公子的方式,与对待他何其的相识。因为他们都是真心的,所以她也真性情相待,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残忍的温柔。
    只是,比较起面前的男子,他还是幸运的。她对他即便是利用,即便无情,终究也还是有心。
    大概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铺开的画布上,对面的李公子停下了自己的回忆,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画布,又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画,微微笑道:
    “这幅画叫做东陵之巅》,比起你墙上那幅明滨的海港》也毫不逊色吧?这幅画是她被围困在东陵九死一生的时候画的,对你的思念简直要透纸而出了是吧?”
    “你注意到了么?这幅画没有署名。尽管画上的思念是给你的,但这幅画她作为礼物送给了我。这是她唯一一次送我东西,还是她亲笔所作。我带它过来,只是想让你见见它,知道她对你的用心。这幅画是未面市之作,我想,我有生之年都会好好珍惜吧?”
    那天,那个李家的公子坐在他的房间中,摊开那幅东陵之巅》与他聊了很久,当然大部分都是对方说,他在听。内容也大都是对方心中的太女,和那些关于她的回忆。
    他不是不明白对方想在大婚前见自己一面,在自己面前表达这些的心情。也明白对方此次前来说这番胡的意图,并不只是说说心事而已。果然,在李公子起身告辞之时,对方看着他平静似水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浅浅加了一句,“沈风,我想。太女的局应该布得差不多了。大概也快到了收网的时候。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吧。”
    多少年后,当那幅东陵之巅》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便知道这个男子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于是打算将这幅画交付到他的手中。
    而当时,他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夺嫡的博弈牵扯住了,即使知道那位李公子会成为皇女王君,也没有多少的相惜之情。那些都是王位道路上必须放下去的棋子,正面交锋或者侧面入手,在敌人身旁放一个无法拒绝的存在。有的时候,怀疑和不信任,也会成为有利的武器。




☆、落定的尘埃(十七)

    果然三个月后,四皇女迎娶李家分家嫡子为正君的婚礼轰动了整座皇城。对于皇女正君进门就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一事,坊间一时传出了数十个不同的版本,而且很有越来越下道的趋势。
    然而这次不用别人出手,那四皇女正君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先是以诽谤皇室之名斩杀了几个传话的下人,接着又搬出了赐婚的圣旨,更是借着几次宴会之机大大放低了姿态,做出无论如何也要挺直脊背扬高头颅的倔强模样。
    那些不堪的传言在很短时间就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大同小异的童话般的故事——关于年少青春的纯美邂逅、身份不符下的情不自禁与苦苦相守、还有最终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得不说,四皇女正君在天池的组织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多少大家公子、世族夫待都是借着这个组织在打发时间、接触外界,平日里更是和这位李家嫡子相处的十分融洽。多年经营下来,李公子早以积攒下了“善”的口碑。不提组织赞助过的寒门子弟如今有多少在朝为官,就是一个童话般的成功守望,也足以激起许多男子对于爱情的憧憬。
    舆论其实也是很容易引导的。不明内里的人们,很容易被自己看到的片面表象所迷惑。毕竟,皇族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不过是个遥远的存在,那些锦衣玉服们的分分合合,也不过是老百姓家中饭桌上的谈资,有几个会当真在意呢?
    春江月夜依旧它的迎送往来,他也依旧夜夜过着灯红酒绿的日子。十**岁临近二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子最好的年华。他的容貌身形都是最光鲜璀璨的巅峰,每一个笑容都宛如花开最盛的芍药,灿烂明艳,不可方物。
    而风月地总是一个繁华糜烂的迷醉之所。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临摹字画,但偶尔在凉台露一个面,还是免不了的。那时的他早已经是万金难得一见的顶级花魁,每次露面都是万人空巷,风头之劲整个奉临都无人能出其右。连毕禾页那种越来越油滑的花丛老手,私下里也曾半真半假的笑过他,说些什么一个小倌能做到你这样,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他每次听到这种类似的说辞,也都只是浅浅的笑笑。其实,所谓的空前绝后,受到热烈追捧,也不过就是可以少看一些人的脸色罢了。无论摆出多高的姿态,他最后也还是要躺在不同人的身下,和那些普通的花魁比较起来,也不过就是选择的余地大了一些罢了。
    这个余地大,也是有限制的。
    自从四皇女娶了李家分家嫡子,三皇女一派就更加如日中天。简直就像是从太女手中夺走了一般,四皇女正君的组织,在其大婚之后就名正言顺的被三皇女一派接收,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四皇女正君手下的这个组织,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世族男子的自发性活动组织罢了。只是,枕边风的力度是立竿见影的。四皇女正君几个貌似不经意透漏出来的信息和观点,很快就可以为朝堂上的各个大臣所用。与此同时,李家的倾向性也在朝堂上引发了指向标一般的作用。一时之间,三皇女一派的实力大增,多少原本中立的朝中重臣,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偏向三皇女一脉。
    能入得他的门、上得他的床,在这几年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实力和身份的象征,不知多少大家姊弟趋之若鹜,就连很多年龄偏长一些的重臣,也很难避开这温柔乡。朝中适龄的四个皇女,除了四皇女外有三个都是春江的常客,更是他的入幕之宾。但凡有一点身份的,又有几个不像尝尝他的滋味?只不过绝大部分都靠不上近前罢了。能博得他的“赏识”之人,必然都是有几番过人之处。比如,身处要职;再比如,虽然本身纨绔,但身边有一个厉害的母亲或者姐妹。显然,后者要比前者更容易为色所控。
    那夜,她乔装打扮成毕家的世女来到春江,递上毕春秋的名帖后,畅通无阻的摸到他的帐下。
    那时他刚睡下,梦还不沉,朦胧中觉到有人掀开帘子站在了床前,便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结果还未等睁开眼,就感到身上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下一秒,一个带着些许凉意的熟悉怀抱便包围了他。
    心下一松,他干脆闭着眼睛直接在她怀中窝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因为困倦几乎是闷在嗓子里,喃喃着:“又用了毕春秋的名头?真是,现在天池的世家有谁不知道毕春秋就是你花不语?每次都是递名帖就摸黑过来……”
    柔软又带着潮气的唇不容分说的堵住了他困倦之极的嘟囔,黑暗中太女手臂轻抚着他的背,声音也是低低的贴在他的耳畔,满满的宠溺仿佛催眠一般:“睡吧,明天天亮再聊天。”
    那是他在她怀中的最后一夜,被温暖甜蜜的气息围绕,入梦之前的轻吻都是温柔呵护的,让他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真正可以不用警惕的安枕无忧的甜美入睡,以至一夜好梦。
    清晨在她怀中醒来,睁开双眼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女子深邃的双眸,正深沉爱慕的凝望着自己。见他醒了,便俯首亲了亲他的唇瓣,笑道:“醒了?”
    看着她微微发黑的眼圈,他的脑海瞬间从迷蒙恢复清明:“你一夜没睡?”
    “恩。很少有机会看到你入睡的样子,实在舍不得合眼。”
    他躺在她的怀中,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至上而下深切望着自己的女子。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煽情了?
    大概是留意到他错愕的表情,女子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单手把玩起一缕他摊在枕边的发,随意道:“老三那边,应该有话要带给我吧?”
    “七天之后,她会在明滨城会见李家分家当家。”留意到太女心不在焉的疲惫神情,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任由女子的手从发梢一路流连到他的脸颊、脖颈、锁骨。
    “和那边传来的消息一样。老三这是要引我上钩啊。”看到他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女子的手指从锁骨处移开,动作怜惜的慢慢轻抚着他的眉间,仿佛要用温柔抚平他锁在眉间的愁思一般,“最近几个月,你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对吧?也是正常,事到临头那些人再如何也会谨慎又谨慎。你不知道也好。”
    就像要堵住他满腹的疑问一般,女子低头用唇紧紧的封住了他的,之后便是温柔而又激烈的缠绵。
    一连几个月,各个重臣,哪怕是相关的纨绔姊弟,出入春江的次数都明显变少。没有客人,他这里自然就谈不上消息。尽管太女和三皇女对他都几乎不设防,但像这种,明明可以嗅到紧张的气息却两边都没有风声透漏给他,还是第一次。
    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明明知道眼下这个时机,两边经年累月做的部署都已经准备妥当,女皇的废嫡倾向也越来越明显,太女虽然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但也快要架不住越来越频繁的莫须有的挑剔,时局紧绷的几乎是一触即发。
    他二十岁的生日刚过,四个皇女的礼物刚先后送到他手上,明滨那边就风云突变。
    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三皇女借着太女微服去明滨考察海运之机,为了夺嫡痛下格杀令。之后几番追捕不成,干脆以剿杀乱臣贼子为名,调了地方军队,将太女围堵在明滨城东落马门处。
    关于双方是如何在一马平川的落马门对峙,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太女亮了身份,明滨许多将士都见过长年外派的太女,僵持间无人敢最先动手。无论女皇废嫡的心思有多明显,只要她一天还是太女,身份便依旧是帝国的继承人。于情于理,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皇不在,便代表皇权。伤了分毫,都是挑衅天威,于情于理都难容于世。
    但三皇女的确是深得女皇欢心,言词之间更是暗示领了女皇密旨,暗讽太女有罪。一番唇枪舌战之下,双方各执一词,在场的将士都听的云里雾里,更加的搞不清究竟是谁动了逆反的心思。
    据说,太女当时用了内力大声传令身后众护卫,说无论如何不可以先行动手,她和三皇女有可能只是误会。关于那次事件,虽然坊间流传的版本众多,但关于这个细节,却是无一例外的都有提及。太女本身就是超一流高手,天赋不凡又师承名家,加上自幼不缺各种名品精心补养,其内力之深厚,根本就不是一般同龄人所能比及的。
    虽然无法亲眼所见,但这样的传闻一入耳朵,他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那个女子身姿挺拔的位于马上,一声喝令便响彻千军的飒爽模样。而据毕禾页事后描述,当时的情景也相差不远。太女一声令下,双方人马都听得一清二楚。言而,这边太女话声刚落,众人尚未等反应过来,三皇女的人马中便有人颇为不耐的冲了出来,举枪刺死了距离最近的一名太女护卫。
    双方平衡就此打破。三皇女身后虽然跟着军队,但面对如此局面不明的混战,明滨军权在握的李家分家当家却一反常态,下令三军按兵不动。形势不等人,只凭贴身人手对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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