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轻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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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密贵人。
“他说这宫里多的是被拘束的性子,说我像他的十格格,还说像十三阿哥的额娘刚入宫那样,让我不要太快的改变。”她嘴角那丝甜柔的微笑向我证明着她的幸福。
虽说自己无法接受这种感情,但端看她的笑容心里也陪着开心。十三的额娘曾经也是个天真单纯的少女吧,只是这个宫里又有谁能把单纯无伪长久的留住呢?我轻握她的手,希望康熙的宠爱能让她相对维持的久些。
“怎么你的眼神好象万岁爷,他有时看我也是这样,好象担心什么似的。”她不解。
他担心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纯真无法维持多久,他一定不止一次看着这纯真渐渐变成了拘谨恪礼,甚至凋落。他再有心也是无力,这是否也是帝王的悲哀?
勉力一笑,压下心头骤然涌起的哀伤,道:“因为我们都是真正的关心你,绮萱,皇上是真心宠你的,好好惜福。”
她嘴一撅:“又说我像他女儿,又拿故去的敏妃娘娘比我,哪是真心宠我?”
我失笑:“小妮子春心荡漾才对,怕是吃这两人的醋吧?”
“谁要吃醋!”她伸手过来就是对我的手背一掌,“难道,人是他们家的还不够,连心也非给他不可呀。”
我捂着她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些气话来:“你一点都不警觉,难怪皇上要担心你了,你刚那些话要被有些人听到,存心算计你,可有你的好下场!”她的话在我听来毫无疑问是气话,可若是被一些觊觎她如今得宠的人来说,随时可以给她扣上帽子。
她回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脸懊恼:“盈雷,我不是有心的。”
“知你无心,却就是怕你的无心被有心人拿去作伐。”真的开始担心她的处境,在宫里皇帝的荣宠本就是一柄双刃剑,古往今来,因此死于非命的可在少数。
她低头不语,忽然兴奋起来,道:“盈雷,我有好办法了。我去向良妃讨了你来,你心又细,又是真心待我,有你在旁提点,我就不怕了。”
离开储秀宫?我忽然万般不情愿。虽然和良妃相交不深,却知道她的包容是我在这宫里生活的一种幸运,若要离开,真的不舍。
看我犹豫,她急急拉住我的手:“盈雷,你一定不忍心看到我因为说错话而被人陷害吧?你来我这,我自然是把你当妹妹看,决不会把你当下人看待,你还信不过我吗?”
禁不住她期盼的眼神,我不由心软,叹了口气道:“我回去向良主子说明情况,你可不许自作主张。毕竟主子待我很好。”
“就知道你真心疼我呢。你若来陪我,我才是真开心呢。赶明儿,我让万岁爷为你指门好亲事,断不会委屈你。”她的利诱条件还真多。我不觉好笑。
回储秀宫的路上,心事重重。我是放心不下绮萱,可就此离开良妃让我心生不安。只得回去向良妃秉明情况,看她会不会有心留我。宋颖然,你竟也会当鸵鸟,犹豫不决,小小的嘲笑了下自己。
深秋的园子里铺满了落地的金黄,厚厚的一层,踏在上面,蟋蟋嗦嗦的声音在这喧嚣的宫廷里仿如天籁。我不由玩心大起,不管将来在哪个宫,眼下的快乐才重要。
蹦上那厚厚的落叶堆,让双脚奏出美妙的音乐来。一阵秋风吹过,满树的枯叶徐徐落下,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周身,虽比不得小说里主角们或在樱花树下或在芙蓉枝旁的柔美,但又有何关系呢?自得其乐才最重要。我闭上眼,仰起头,任落叶从我脸上轻柔的掉落。
忽听到一声嗤笑,紧接着一个戏谑的声音破坏了我的自娱自乐。“这是时下流行的深秋落叶舞?”
我一惊,忙睁开眼,果不其然是那日夜困扰我的身影,倚在一旁的树下,神情惫懒,姿态悠闲,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我忙行礼,不再去看那张脸。怕自己再度混淆两张太过相似的面孔。一直嘲笑小说或电视里主人公若看到相似的面孔会有的惊慌失措,如今应验到自己身上才发现,那样的惊慌里有期待也有害怕。
“看来我好象破坏了你的好心情。”他示意我起身,笑道:“怎么每次见你都像换个人似的让我不敢认?”
心跳忽然加速几拍,我呼了口气,试图镇定。“奴婢失礼,让十三阿哥见笑了。”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你的理智总恢复的特别快。我很好奇,是天性如此还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他的眸子幽深了些,背着光,有刹那间的模糊。
他们都是那么的精明吗?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面具。康熙你究竟生出了多少个人精?
“十三阿哥说笑了。即便是天性也有要藏起来的时候,久而久之盈雷早分辨不清了。”这些他们的体会应比我深,如若不然,那昔日的笛声里怎会透着股与他此刻的闲适截然不同的隐抑。
他收起懒散的姿态,向我靠近一步,笑意不减,但让人备感压力。“好个伶俐的丫头。现下,可还会认错人?”
“十三阿哥天皇贵胄,盈雷若再轻易错看,十三阿哥定不会再轻饶奴婢。”给他扣上顶高帽,希望他能早些让我脱身。这股压力是在面对八阿哥时也没有的,时间越久越让我窒息。
“这倒也是。”他笑着点头,“那件事我可耿耿于怀很久呢。宫外怎会有人像我这般玉树临风、天人之姿?”
我忍俊不禁。这点他们可够像,一样的自大臭屁。“十三阿哥自然与众不同。”是脸皮与众不同的厚。我心里加上这句话。
“怕是言不由衷吧。”这个人精只消一个眼神立马看出我的真实想法。
这一笑却让我的紧张消除几分。不知他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故意的插科打诨还是误打误撞的消除了我的不安,至少现在能坦然的去看他,虽然还是容易恍惚。
“别这样看我,若是我不知情,误会可就不小。”他打趣道,眼里却是认真,“我曾打听过你。”
我一惊,他打听我?为什么?
“那日的情形我多半也能猜测出几分来,去打听你原本是想托四哥把你弄进他府里,然后早些放你回去寻找你那位故人。”他冲我眨眨眼睛,“可没想晚了一步,如今再想把你弄出去可不大容易,也怪你造化小。”
原来如此。差点进了雍正的府上,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来。“我那位故人已不在这个世界上,十三阿哥的好意盈雷自当谨记在心,谢过十三阿哥。”
他了然于心:“难怪,当日你会失态。抱歉,提起你不开心的事。”
他目光真诚,我心中暖流划过。
“十三阿哥也是无心。盈雷能得十三阿哥记挂,理应不甚感激。”
“不必客气,严格来说你也不算外人。我跟九哥虽然不亲,但你若在宫中有什么不便,我还能略尽绵薄之力。”也许是觉得触痛我的伤心事,他不再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格外的真挚。
可为什么,他的每个表情到最后都会幻化成一张让我刺痛的面孔?
回储秀宫,我将绮萱的意思透露给良妃,她听了,没有做声,良久,幽幽的问:“盈雷,这是萱贵人单方面的意思,还是你自己也有这个打算?”
我一时无语,内心又挣扎了会,方道:“萱贵人和奴婢自路上结识,她对奴婢也照顾有加,奴婢……”
“也就是说,这并非你的本意?”她打断我,言辞间很快抓住本质。
“盈雷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实话实说。
她淡笑:“盈雷,你认为你这是朋友情深吗?”
我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怔怔的望着她,见她淡然的面孔浮上几分淡淡的讥嘲。“盈雷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平日的牵绊太多,竟学不会通透。你认为你这么做是担忧她在宫中的前景,可你的担忧里有为自己打算过吗?”她问的一针见血。
“有时顾不了太多。”我当然知道,如今绮萱那儿正是风口浪尖处,若是陪在她身边,恐怕自己担的心更多,如今仅有的一些轻松到时只怕都不复存在,可又怎么忍心看着绮萱莽莽撞撞的在宫廷生活呢?
她定定的看我,目光是理解也是不赞同:“盈雷,你要明白,你首先得让自己过的轻松才能有心去帮助别人。一个人若背负太多的责任和包袱非但对旁人毫无益处,有时还会适得其反。你若是不开心,萱贵人也会内疚,陪着你不开心。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她字字珠玑,却让我哑口无言。
“你觉得你为她好,可你知不知道,在这个紫禁城没有人能代替另一个人思考、行为。她必须学会在这里生存,谁都不能护她一世,你——更不行。”她表情前所未有的凌厉,“我希望你自己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是动荡还是安宁。”语罢,摆了摆手。
我退出,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了解我的,也许比此刻迷茫的我更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汗;原来都知道跟着绮萱没前途啊。这段写十三好痛苦。我不得不承认;三大的十三太经典了;经典到我只能爱却无法写。所以;兴许十三的性格会有些改动;不过这也是随性的,要是没人喜(…提供下载)欢我的十三,我也不让女主喜(…提供下载)欢他了。正欲不负责任的飘过,女主吼道:不许干涉我的自由恋爱!某人无语中。。。
PS:女主暂时不会离开储秀宫;离开也是47年的事情;出宫就更遥远了;是良妃过世后的事。出宫后她的真命天子会比较明朗;貌似现在我也不知道。汗一个。谁让她要自由恋爱;不要我干涉的呢?我又是个无比亲厚无比尊重她的亲妈。。。
☆、题趣
拒绝了绮萱的要求,我依然留在了储秀宫。良妃说的对,一个人能对自己的命运负责才能对别人有所助益。我能做的只是在一个适度自由的环境里力求客观,倘若身在旋涡,会比任何人都更快的失去冷静。
于是日子在波澜不惊中度过。我依然很少出门,闲暇之余会跟着若梅练字学琴。她跟了良妃五年,虽只有十七,可言谈举止却是自若沉静。我的字总是无法练到她那般娟秀清丽,只在她的指导下不再歪歪扭扭,不过古琴上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我本对乐器和音乐的敏感度很高,加上若梅的悉心指导,更加肯定了若能回去再不济都能靠江湖卖艺为生。
放下笔,决定出门透一口新鲜空气。虽秋风瑟瑟,但庆幸此时的北京不若现代那般干燥。一路往北走,看到一个肖似十四阿哥的背影正蹲在地上,右手拿着树杈在泥里比画着。
我心下好奇。是什么使得这位一向尊贵的十四阿哥如此不顾形象。一步一步的挪过去,只看见他在地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竖线,又划掉了一堆,场面混乱不堪。而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指不定就要发狂。我正慢慢的往后踱步,看情形,躲是最好的选择。忽然,他丢掉手中的树枝,猛的起身,倒把我吓了一跳。
“你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他见是我,没好气的吼道。
好个记仇的小鬼。我暗暗瞪他,可还是不动声色的堆上关切的笑容,尽量放低声音道:“十四阿哥有何烦心事?也许,奴婢能帮上忙。”不管这小鬼要不要我帮忙,我首先要自保。
他定定的看着我,忽然,他一招手,脸上有丝捉狭的意味。“你帮我找一百个小太监来。”
一百个?我睁大眼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请问,十四阿哥要一百个太监做什么?”
“杀掉九十九个。”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天!果然是一母所生,难道他和雍正一样残暴?我正思考如何躲开这个小暴君,忽然灵机一动,莫非困扰他的是那道题?
我清了清嗓子,决定用智慧来避免这一宫廷血案。“请问,十四阿哥可是在做一道题?”
他倒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敢问十四阿哥,那道题可是说一百个囚犯,若每次只杀单数,最后存活的人应该站在哪一位?”老天保佑,希望如此。
他更加奇(提供下载…)怪了。“你知道?”
老天,你派我来莫非是解救众生?
“回答!”他见我分神,又是一声怒吼。
“回十四阿哥,奴婢略知一二。”冷不防被那小鬼吓到,赶忙回神。
“答案。”好精简,惜字如金,还是觉得很没面子?我偷笑。
“第六十四个。”直截了当的给答案,还真怕了这小阎王。
他不语,继续拿起树枝计算起来。我见他专心,慢慢抬脚往后退。
“不许走!”我一吓,乖乖的站住不动。心里不住的乞求,快点让这小阎王算出答案吧。
老天还是很厚爱我的。十四再度起身,这一次脸上绷紧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愉悦和得意。“果然是第六十四个。你如何得知?莫不是也像我一样?”
像他一样草菅人命?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淑女之腹。“其实,是有巧妙方法的。只不过这是奴婢的一家之谈,却不知正确与否。”当年我也是用过笨办法,但事后不甘心,又琢磨过它的规律,但没试图验证过。不过面对的是古人,就算是洋人也未必有我的段数高,凑合着试试吧。
“你说。”他的语气稍稍缓和。
“从一百到一人,一共杀了七次,我们可以倒推,不必从头计算……”我在地上给他比画,虽然用古代的知识很难解说,但他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费了半天口舌后,他终于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下筋骨。却见十四“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我四处捣腾自己的口袋,却不说话。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我一副无辜的模样继续翻找。
“为什么?”
我拍拍头,很努力很努力的思考后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奴婢什么时候欠过十四阿哥的银子,虽然不记得了,但总不能不还,所以看看身上有没有值钱的用来抵债。”
“谁说你欠我银子了?”他不耐烦了。
我眨眨眼睛:“十四阿哥确定没有?”
“没有。”一副出离愤怒的表情。
我很无辜的问:“那为什么每次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