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画未最相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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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典。”
声音透着明显的激动,对于护卫不利的将士,刑部的惩罚是二十军棍,若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话,是绝对好不了的,可是对于这名为惩罚,实为恩赐的幽禁他却是不能领的,因而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皇上,一切皆由罪臣护卫不利导致,罪臣请旨……”
“幽禁一月。”云铮话还未说完,便被宇文渊清淡但绝对不用反驳的声音打断了。
云铮一愣,随即狠狠地磕了三个头,“罪臣领旨谢恩。”
***
华裳宫。
环翠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在确定周围无人之时,迅速地上前从窗口悠闲踱步地白色信鸽脚上拿下了一个小纸条,快速地展开,恍 然(。。)那八个小字在她眼前无限倍的放大:公主失踪,下落不明。
还未完全的缓过神,身后突然想起的一道声音让她一惊,“怎么了,环翠?”
环翠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小纸条揉碎准确地扔进了袖摆中,若无其事的转身,微笑道:“倾卿姐,我怕阳光太烈,灼伤了娘娘刚从御花园移植回来的玉簪花。”
闻言,倾卿看向已经被移至廊下的玉簪,恬淡一笑,“不知娘娘是从御花园何处得来的,看着色白如玉,不甚起眼,但却是清香怡人。”
“是啊,娘娘临出宫前还嘱咐我多加照看呢。”环翠随口接上一句,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状似懊恼地一声嘟囔,又说道:“说到这,我今天竟还忘了给玉簪浇水呢。”
“去吧。”倾卿嘴角含笑,随着那抹浅黄色身影越走越远,那抹笑痕越发的深邃,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即她眼神微凛,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扬意眼色朦胧的看着头顶那素色的床幔,那一瞬间,她甚至是想不起这是在哪儿?若说是在宫中,怎会有如此素的近乎苍白的帷幔?忽而她回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她记得她是带着莲妃一起翻滚下马车的,然后在滚下山的时候,后背刺进一块坚硬的石块,之后便昏迷了过去。想到此,扬意伸手抚上了后背,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那一瞬间,尖锐的痛意让她不得不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也让她的脑袋愈发的清明。这是被人救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说话声,打断了她的猜测。
“见过主上。”
“她醒了没有?”这是谁?扬意凝眉细细想着,如此的冷漠但又透着熟悉的音色。
“回主上,还未醒。”
扬意想要再一次的听一遍那声音,可是门口却没有任何的说话声了。无奈,便开始侧目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很大,但是也很空。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这个房间很大,但摆设却是很少,但是对面的那排书架上却是堆满了书。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便是只有一张红木圆桌,四张小相同材质的小圆凳,一架屏风,一张梳妆台,一张床。若说是简陋,但是那张红木圆桌上摆设的却是一套上乘的骨瓷茶具,而那架屏风却是由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花色虽简单,但雕工却极其的精细。
忽而,房间门被推开了,扬意寻声望去,在那一张脸完全从门后显露出来之时,满心的好奇在那一瞬间完全的转变为惊诧。
而显然那人也是没有想到扬意会侧坐着身子,一双眼直盯着门口,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旋即淡漠地抛出了两个字:“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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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故人相见(2)
你醒了。
斩月是这么说的,如此的淡漠,还透着丝丝的寒意。在那一瞬间,扬意甚至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伴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斩月?
“怎么?瑞贵妃娘娘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怎么?”斩月看着扬意微楞的表情,嘴角挑起了一个弧度,“竟然忘了我这个还刺了你一剑的人?”
明明是在笑,可是扬意却看不出她眼底有丝毫的笑意,冰封千里,唯有刺骨的料峭寒意。
“你……”她想要问她这六年好不好,想要问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想要问她为何失去了左臂,她想要问好多好多,可张了张口,最终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问道:“你为何……带我来这儿?”
闻言,斩月一声低嗤,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讥诮点点展露,“我还以为凭借瑞贵妃娘娘的聪明睿智,是问不出这种愚蠢的问题来的。”
扬意不语,敛眉垂首,竭力得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一张熟悉之极但此刻却极其陌生的脸,她怕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怀念会出卖了自己。她舒扬意和斩月,在没有那一次的行刺之前,是完全不知晓还有对方存在的。她扬意是那个一出生便被嫌弃,后被璇玑子捡到倾囊相授,而现在便是身处宇文渊的后宫想要颠覆其国的一个普通妃子。斩月,那是上辈子的人,在她记忆里面,已经随着画城的灭亡而死了。而斩月,不管是她的前半生伴着画未一起成长,还是后半生为了画城而复仇,她都是为了画城而活,她的生命里是不会有舒扬意这个人存在的。即便是现在,两人的相见不过是两面,而第一次她舒扬意还挨了斩月一剑,如此又怎么可能会有怀念出现?
“美人如斯,风情不过垂眸低头那一瞬,如此倾城之色,换了哪个男人不喜(…提供下载)欢?”斩月用那唯一一只右手抬起了扬意的下巴,嘴角勾笑,可是那一双眼中浓冽的恨意,还有那被极力压制着的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让扬意的心猛地一抽,心疼铺天盖地而来,那一声“月儿”差点冲口而出。
斩月并没有放开捏着扬意下巴的手,只是嘴角上扬,一双眼睛一寸一寸的扫遍她的脸。扬意也不做声,一直默默地任他看着。直至她嘴角边的弧度上扬到最大的角度,才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刺杀宇文渊。”
扬意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轻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闻言,斩月眼中开始扩散出了笑意,一点一点逐渐荡漾成了笑纹,扬意一阵恍惚,似乎又见到了那个一笑,如斯温暖的女子。只见她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表情异常温暖但却透着丝丝魅惑,声音温煦轻柔如上好的锦缎,听在人耳里丝丝入扣却柔而不腻,让人想要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在那一刻,他竟然拉你出来挡剑,难道你就不恨吗?”
闻言,扬意怔愣楞的看着斩月,似乎就在刚刚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夜宴,那个宇文渊毫不犹豫伸手拉她挡剑的时刻,她心里的震惊又岂是一句话可以形容的?宇文渊他竟可以阴狠冷酷至此。
风起,透过窗户吹了进来,轻纱随风却难解扬意心中的伤,袖摆飞舞带起阵阵愁绪,扬意犹豫着看着斩月这个曾经很熟悉的陌生人,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你的手臂……”
那一瞬间,她神色突变,很是复杂,有温暖,有怀念,有痛恨,有爱意,但是更多的则是决绝。只见她抚上那早已空荡了六年的袖摆,嘴角含着戏谑的笑意,可是谁知她的心中已经千疮百孔,那深深的恨意就就在那一瞬间的弥漫全身。
“与你无关的事情最好不要随意去探听!”声音较之刚刚,却是足以入骨三分的森冷。
扬意一愣,随即便低敛了眉目,轻轻应了一声,“好。”
而此刻,斩月似乎是不想要再待下去了,只听她说道:“刚与你所说之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着答复。我们……”斩月意味深长的看着扬意一笑,“我们来日方长。”
随即便转身离开,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伴随而来的还有斩月似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这么大的动作,都城中竟都没有传出皇宫中丢了娘娘的消息……”
声音在风中一点点的消散,扬意自嘲一笑,宇文渊手段毒辣,和亲公主丢失,如此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又怎么会传出来呢?怕是他都没有派人出来暗寻吧。也好,反正他也是知道她和亲的目的不纯,若是能借此机会除了她这个隐患,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情。对百姓,对南芜,只要放出一个她身患重病,不治身亡消息就好。而且现在的南芜也没有实力和对抗,更何况为的还是她这个从小便被人嫌弃和遗忘的人。
是夜。
扬意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这房子怕是坐落在湖嵋山附近吧,晚上虫鸣鸟叫声声入耳。她下了床披了件衣服,轻轻地开了门——不出所料,门口站了一个守卫,把房间守得一丝不漏。
看到她出门,那守卫冰冷得毫无感情地说道:“主上吩咐,娘娘不得随意离开。”
扬意浅淡一笑,看着这个一身黑衣,眉目冷凝的女子说道:“既然是不得随意离开,那你跟着吧。”
屋外月明,月色如纱,皓洁如上好的白玉。松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枝头叶影把投射在地上的月光剪成了碎片。扬意静静漫步在园子内,毫无目的得随意走着,其实她也不是非得要出来,只是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离开的法子。她,不想斩月牵扯过多。一切像现在这样就好,斩月次次刺杀,但宇文渊却不会真的对她下杀手,否则她这辈子绝对没有见到斩月的可能性。
根据刚刚暗中记下来的方位,大概可以知道她目前住的地方是在这个园子的西边,这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东边。扬意还欲往前走,但是却被那随行的冷漠女子给拦了下来,“娘娘,前面是禁地,还请您不要过去。”
前面?
扬意狐疑的随着女子的目光前去,发现那儿似乎比其他地方还要更精致一些,站在这儿看去,似乎还能看见墙内那本不该在这个季节绽放的灼灼桃花。只这一眼,她清晰地听到本来沉稳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乱了调子,狠狠地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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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画家小楼
园子的东边是一处别致秀丽的地方,七月夏盛,整个园子里面松柏葱翠欲滴,唯独这东边的园子妖冶一片。
她知道这东边的院子是什么地方,那儿有一座大气不失雅致的三层木质小楼,那儿有连成海的桃花林,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灼灼其华。那儿有她十几年的回忆……画城城主府的最东边小院,埋葬了一个噩梦。
而如今,即便见到的是斩月仿下的院子,可那心中的伤却是一分不少。
“请您回去。”
那守卫女子一脸的冷漠肃穆更甚之前,只见她双手抱剑,站在了扬意眼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姿。可扬意却没有去理会她,此刻她的心思早已经是飞到了那东边娇艳似血的地儿。六年,她已经六年不曾见过这座园子了……
六年前,她怀着满腔的爱意嫁给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人……
六年前,那栋小楼染尽了鲜血葬送在了宇文渊的手中……
扬意不曾想过,此生还有机会再见那噩梦的地方。她试图避开那守卫,向着院子走去。可身子微动,却见那守卫瞬间守住了所有去路,拔剑相向,冷酷的音色中透着不异被发觉的一丝恐慌,“回去!”
森冷的剑锋直抵咽喉,那瑟瑟得寒意逼得扬意瞬间反应过来。
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些微茫然,扬意不着痕迹的掩去了眸中的那一丝诡异神色,只低低地应道:“好。”
月以上中天,扬意独坐窗前静静地看着,屋里漆黑一片,唯有她的那一双眼眸闪着光亮,喜怒难辨,如枝头明月。
她想要进那东边的院子,自从见到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念头就开始在她的心头盘旋;自从之前被那守卫半推半走的带回了房间,这个念头就像是泛滥的洪水猛兽一般,早已经在她心里不停地张狂嘶吼,早已经是不可控制。终于,她站起了身,轻轻地打开房门,趁着那守卫措手不及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尖早已经捂热了的银针深深扎入了她太阳穴上方的穴位,直至银针顶端渐渐隐入发梢才松手。
那银针是自她失去一身的内力之后,璇玑子为她备下的,以防不测。恐怕就是能占卜的他都没有想到目前这银针的用途,不是抹上毒药置人于死地,不是直接射入敌人大穴,而是如此轻易的钉入穴位,只为那一时半刻的麻醉。
自始至终,那守卫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只空余那一脸震惊。扬意轻轻地合起了她的双眼,让她保持着双手抱剑的姿势站在门口后,才轻道一句:“我会回来的,你放心。”
转身,扬意向着东边跨了一大步,紧接是是第二步,第三步……
夜已过半,园子中的灯笼早已经被熄灭了,只有东边是几抹橘黄光晕,称着周围黑漆漆一片,悄无人烟,恰似鬼屋。
扬意的手脚冰凉,动作早就不受脑袋的指使。她慢慢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靠近那扇院门,整个人瞬间被笼罩在那一片阴影中。月光如霜,冷彻骨,明明微弱得不能照亮凡人眼里的光泽,却好像比日光还刺眼几分。扬意安静得站在院门前,纤长的素手几次欲推开院门,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瞬间又缩了回来。她自嘲一笑,世人皆言,近乡情却,果真不假。
猛地吸了一口气,扬意推开了那扇门,往事便如潮水般呼啸而来,这座园子是当年她想爹爹讨来的,当时的她一眼就爱上了那漫天的烟霞,当时的她觉得这样的园子应该有一个配得上它的名字,可一住十几年,直至她跳下城墙时,依然是没有想到该是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她那早已成海的妖冶。
扬意沿着那乱红铺地的小道一路走,一路陪伴着她的是那十几载的青葱年华。
桃花,是这世间最为艳丽的花,亦是这世间最为寂寞的花。一如她心中早已经弥漫开的心酸。
夜,静悄悄沉寂一片。院子里似乎是有人在打扫,除了那遍地的乱红,不再有其他。月亮挂在树梢,月光如轻纱般润泽,置身在这一片烂漫妖娆之中,扬意不但没有觉得任何美感,反而认为这犹如坟场般凄清。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院中,扬意轻手轻脚地往前走,穿过那一条红粉小径,扬意推开了房间门。第一眼见着的,是一张几乎要淹没在岁月里的梳妆台,它安静得立在墙边,无声无息,似乎一个不注意别人就会忽略它的存在。梳妆台上被擦得一尘不染,扬意那清丽的容颜衬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倒映在雕花铜镜中,略显模糊,恍 然(。。)间扬意似乎看到了画未一脸明媚的依坐在镜台前,嘴角含着娇俏的笑意,看着镜中慢慢地开始倒影出另一张清贵雅致的脸,看着他眼角泛上柔光,执起镜台上的桃木梳,温柔得一下下梳着画未那如瀑如檀的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