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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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说着谢,字里行间不难听出火药味。萧纵卿假装没听见,微微拱手,回以一笑:“萧公子言重了。我与商君既是朋友,本该互相照顾。”
“秦公子不是沧月人吧?这这住的可习惯?”
“修之四海为家,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这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他们当他是死的吗?!既然这么喜欢唇舌暗战,他成全他们。商君直接漠视两人,绕过他们,朝不远处的予函走去。商君离开,两人也不寒暄,对视一眼之后,秦修之微微拱手,率先离去,萧纵卿盯着秦修之的北影,眼神微闪。
看着商君向他们这边而来,何绍华在予函身边不满的说道:“主子,您还要和他们在一起吗?我总觉得他们这行人不简单,怪异的很。”即使他们不是铁甲军的人,也一定有所图。
何成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推到一边,说道:“主子,依属下之见,铁甲军人数众多,小姐又昏迷不醒,目前您势单力薄,还是留在这,最起码待小姐醒来,再离开亦不迟。”何绍华不认同的嘟哝两句,却也不敢顶撞自家老爹。
予函看看怀里完全没有清醒迹象的妹妹,在看一眼已走近的商君,权衡之后,在商君未开口之前,诚恳的说道:“多次得公子相助,予函感激不尽,不知可否再叨扰数日,舍妹身体好点,我们就离开。”
商君脸上笑意不变,心中却在盘算着是否应该让他们留下,铁甲军并不好惹,他还不想为了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陇趋穆的爪牙起正面冲突,不过予函的身份不明,能让铁甲军出动如此大阵势的人,或许对于还是有些用处的,到底应该如何是好呢?!就在商君思索的时候,萧纵卿缓步走来,朗声笑道:“睿亲王无需客气,郡主安心修养便是。”
“你。。。”予函,应该是陇宜亥心下一惊,身后的侍卫也个个脸色大变,上前几步护在陇宜亥身侧,手也抚上了腰间的长剑。萧纵卿依然笑得自然,与商君并肩而立,完全不惧眼前目光凶狠的侍卫,陇宜亥忽然轻笑出声,轻轻扬手,示意侍卫退下,轻叹道:“无声门果然厉害。”
他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估计现在他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陇宜亥昂首,大方坦然的回道:“那就叨扰了。”
不错,有些气度,萧纵卿随即也客气的笑道:“流云,为睿亲王带路。”
“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一试。”陇宜亥,确实是打击陇趋穆最有利的武器,只是商君还是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怕到时沧月会更乱。”
陇宜亥虽然有能力一搏,却不一定能登上皇位,陇趋穆到现在也没有立下太子,到时难免一场混战,朝廷将面临一场浩劫。燕芮始终虎视眈眈,东隅沧月混战,内忧外患,百姓也怕是难以安居了。
轻拍商君的肩膀,萧纵卿显然没有这么多疑惑:“我们不过是想借他的名义和势力杀陇趋穆,到最后谁称王与你我何干?!”他的目的就是助商君了却心愿,天下大乱又如何?!
是啊,谁称王与他何干?他只是要为武家报仇雪恨而去,其他的事情,他何必去管?!武家满门抄家时,谁管过他们!!!商君眼神一冷,点头回道:“好。”
再战苍月 第一百零三章 沧月降(上)
绯红环翠的庭院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脸上面无表情,目光有些冷。
商君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自从知道予函就是睿王之后,自从听了三儿的计划之后,他就莫名的烦躁,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离报仇之日越来越近了,他应该兴奋的,这是他日日夜夜期盼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觉得惶恐?!
“你要去哪?”
商君抬头,迎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睛,是修之。商君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看看天空,回道:“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铁骑军有可能正在城内搜查,你这样出去,会有危险。”他早就看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走了很久,本来不想打扰他,但是他要出去,实在太危险了,尤其是现在,他伤重的时候。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而且我就在街上走走,不会有事的。”知道予函的身份之后,他终于明白铁甲军为何会出动如此多的人了。
商君转身而去,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看着他孤单而消瘦的北影,秦修之还是忍不住说道:“我陪你吧。”或许他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商君脚下一滞,最后还是轻轻点头:“嗯。”他没有拒绝修之的陪伴,也许是因为他有着何舒清一样让人安定的力量吧,而他现在,需要这样的力量。
已是正午时分,阳光有些晃眼,两人并排走着,却没有交流,商君始终微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头紧蹙,一直没有解开过。秦修之默默相伴,猜测他必定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只是自己无从劝解,因为他从不曾对他提及。
秦修之走过路过一家正要关门的小店铺,想了想,走了过去,一会之后,手里拿着东西回到商君身边,商君竟一点也没发现他离开。秦修之苦笑,如果他现在回去,商君不会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出门的吧?!
心里自嘲着,秦修之脚下还是加快了步伐,走到商君前面,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商君低头走着,忽然一个东西横在他面前,商君一怔:“这是什么?”待看清秦修之手中的东西,商君不禁奇道:“糖葫芦?!”
秦修之将一串甜果糖葫芦塞到商君手中,微笑说道:“尝一尝。”
商君盯着手中鲜艳欲滴的果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修之,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的时候,这种东西他也是不吃的,更何况现在?!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可以吃?!”晃晃自己手中的糖葫芦,秦修之咬了一口,颇为享受的连连点头,笑道:“尝尝看,味道不错。”
商君好笑的看着秦修之,一身墨衣雅致不俗,却举着一支糖葫芦,怎么看怎么怪异。只是他自己仿佛并不觉得,还满目期待的盯着他。商君无奈,只好也咬了一口,立刻眉头皱成一团。
看他吃的艰难,秦修之笑问:“没这么难吃吧?!”
商君好不容易咽下去,摇摇头,一脸痛苦的回道:“太甜了。”甜果本来就甜,再加上厚厚的一层糖衣,口中尽是甜腻软粘的味道,赶紧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秦修之。
“是吗?”他自己不吃糖葫芦,以为甜果的会好吃,看来商君也不爱甜的。秦修之接过商君手中那串,却把自己原来那串递给商君,说道:“那我和你换好了。”他买的是山楂的,没这么甜。
秦修之就着商君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表情立刻变得扭曲,真的好甜!
修之吃着他吃过的糖葫芦,商君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过他一派自然的样子,商君又觉得自己太过在意了,低头看向自己手中修之刚咬过的糖葫芦,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秦修之以后还是怕甜,保证道:“这串没那么甜,真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他完全会错意!只是修之都这么说了,不吃又不太好,商君勉强的笑笑,还是咬了一口,这次商君瞪着眼睛看着修之,不咬不咽的,秦修之一头污水,他刚才吃过了,真的不甜啊!秦修之小心的问道:“这个也甜?!”
久久,商君终于咽下去了,开口只回了一个字:“酸。。。。。”
啊?!
两个大男人,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大街上吃得表情扭曲,痛苦万分,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笑了一阵,笑累了,秦修之接过商君手中的糖葫芦,轻声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商君一怔,眼前拿着两串糖葫芦,笑得温和,却显得有些滑稽的男人,是为了逗他开心吗?!缓缓点头,商君回道:“嗯。”心里依旧烦闷,不过刚才他确实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总算不再愁眉苦脸了,秦修之也不追问他为刚才心情不好,只是微笑的走在他身边。
心情好些了,商君终于注意了周围的街道,不禁奇道:“今天街上怎么人这么少?店铺也很少开。”
东隅有临风关,沧月有游城,这两个地方,都是两国货品交易最繁盛的地方,以往他来的时候,都是人声鼎沸,今天是怎么回事?!
修之早一路行来,也觉得蹊跷,指着前方一家看着挺大气的店铺,说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或许老板知道。”
商君点头,两人走到店铺门前,商君抬眼看去,“玉满堂”门楣上几个烫金大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两人才踏入店门,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迎了上来招呼道:“两位公子随便看,本店有上好的精品古玩,这些是最新的货色,您慢慢看,慢慢挑。”
商君环视了一眼,店里装饰的挺讲究,就是货物似乎少了些,放眼看去,都是一些普通的货色,除了店铺正中央摆放的一只通体碧绿,翠色逼人的簪子。秦修之也被这只青翠雅致簪子吸引了注意力。
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看见秦修之的目光停留的地方,立刻将玉簪拿出,介绍道:“公子好眼光,此款雪域墨青簪乃是本店之宝,这簪子不仅材质上乘,雕工细致,而且还有明目提神之疗效,和公子这样风流潇洒之人,正真是绝配啊!”他也算阅人无数,这两位公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簪子确实算得上精品,却不是极品,商君好笑的听着老板的说辞,笑道:“那么老板多少银子愿意割爱呢?”
老板眼前一亮,假意思考了一下才回道:“公子若是喜欢,就五百两好了,结交公子这个朋友。”
五百亮?这老板倒也不算奸商,商君拿起玉簪一边把玩着,一边看向门外清朗的街道,说道:“老板是看其他店铺都未开门,所以坐地起价吧?!”
老板脸色微变,回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我这店虽然比不得东隅的珍宝斋,萧家的流金阁,却也是做了好几代的古玩生意,那些关门的店铺的老板都是看游城是货品进出沧月的地方,来捞点钱的外地人,现在沧月东隅打仗了,他们早就跑了,那样的人才是奸商呢。公子若是不喜欢我这簪子,不买便是了。”反正精品他都会收起来,等着仗打完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原来是因为战争啊,但是临风关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啊?!商君思量着,老板却要把簪子往回拿,商君忽然按住老板的手,笑道:“既然老板是爽快人,我也不啰嗦,就五百两吧。”说完爽快的从袖间拿出几张银票,推到老板面前。
商君如此爽快,出手又大方,让老板喜上眉梢,欢喜的笑道:“我这就给公子包起来。”
这边正说着,店外一队人马飞驰而去,纷杂的马蹄声听的人胆战心惊,本来就不多的路人也纷纷走避。他们穿着官服,估计是衙门的人,商君和秦修之对看一眼,都稍稍侧身,背对着门外。
老板把簪子装进礼盒,送到商君手中,摇摇头,说道:“沧月和东隅在打仗,听说东隅那个将军很厉害,沧月已经是连连败退了,如果打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看公子也不像是游城人,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商君微微拱手,笑道:“多谢老板提点。”
将银票收好,老板一边将几件玉佩装入另一个锦盒,一边轻声叹道:“提点不敢当,如今这世道,也不过就是混日子,原来就赋税徭役不断,现在又打仗,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虽然只是低喃,却也是无尽的心酸,商君若有所思,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秦修之,说道:“修之,我们走吧。”
秦修之端着锦盒,愣了一下,又听见更加急促、响亮的马蹄声传来,而商君已经走出店门外,忽然商君眼神一暗,急奔向前掠去,秦修之大惊,急忙走出去,却被狂奔而过的马队阻了视线,待马队过后,街道上尽是烟尘。
马路对面,商君慢半跪着身子蹲在地上,秦修之赶紧跑过去,正想去扶他,商君缓缓站直身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孩子,你没事吧?!”商君轻拍男孩的脸,他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惨白,估计是吓怕了。
男孩愣了一会,忽然比刚才更为惊恐的跳了起来,推开商君的怀抱,眼睛里尽是慌乱,在路上寻找着什么,终于,他看见了路中间被踩得早已经稀巴烂的馒头,小手一边颤抖着去抓那不成样的馒头,死死盯着马队离去的方向,口中不停的念道:“我的馒头。。。。。。陪我馒头。。。。。。”
孩子喃喃自语的低泣,谁看了都会不忍心,路过的一个大婶好心的劝道:“我说孩子,还是快回家去吧,没撞死你就算很幸运了,人家可是办大事的人,不会理会你一个小娃的。”
马队早已没了踪影,手中只剩下肮脏的残渣,男孩木然的捡拾着,眼里流转着泪花,听着妇人说的话,茫然的抬起头,绝望的问道:“没有这些馒头,我娘和妹妹就要饿死了,他们要办大事,就可以踩烂我的馒头?”
他们要办大事,就可以踩烂我的馒头?
孩子稚嫩声音,悲戚的眼神仿佛一根针,一下扎中商君的心,他要做的事,是否也会踩坏很多人的馒头呢?!他痛得无以复加,想上前扶起孩子,竟是挪不开步子。
孩子的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将踩碎的馒头收好,男孩一个劲的往前冲,朝着他的家,那些残渣还能救活他的母亲。
路人纷纷散去,商君一直怔怔的站着,秦修之担忧的问道:“商君,你怎么了?!”
久久,商君终于回过神,确是有些迷茫的问道:“这世上的事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呢?”
秦修之心下一惊,他从没见过商君现在这样可以说茫然无措的眼神,那么的不确定。轻拍着商君的肩膀,秦修之坦然答道:“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之分,做人做事,但求心安理得吧。”
心安理得!好个心安理得,好难的心安理得!
又下雪了,一朵朵纯白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轻轻的落在肩头,无声却寒冷,秦修之举起手中的锦盒,为商君遮住密密的雪花,依旧不语的陪着他,直到他愿意离开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流云远远的向他们奔过来,秦修之才慢慢放下手。奔到商君面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