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把瘾就死 by原瘾(妖孽大叔受he)-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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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这种东西,我怀疑我已经没有了,你不是都说了吗,我太狠毒,狠毒的人是没有良心的。
我已经在地狱了,你难道不知道么。只是,要和我一起的不是你。你只要单纯地生活下去就好,我会保护你的。
你都不知道,妈妈死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企求她原谅,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只是一个我,怎么可能让她那样看轻生死呢?我根本不配嘛。然而我倒希望自己没有明白这一点,因为如果把罪揽到自己身上,最起码我可以欺骗自己她是在乎我的,你说是不是呢。
秦陌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严冰语垂下眼睛。
静默了半天,却还是只能苦笑出声。
装哭的时候可以泪雨纷纷楚楚可怜,想哭的时候却像个傻子似的挤了半天只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40 夜会
40 夜会
不知道是谁的构思,居然在情人节这晚举行了一个大型的集会。广场上多为年轻小伙子,但也不乏中年男人,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边还架着摄像机拍摄,兼疑似记者似的人物,应该是要上电视的。
严冰语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广场上汹涌的人群,一刹那有些恍惚。那么多的人呢,那么多的人都幸福地拥有心爱的人,然后会在今晚对着摄像机说“我爱你”,再通过电波传到心爱的人身边。不远处就有条幅,打着这次节目的广告,那是市里举办的万人齐表白活动,据说还要申请世界吉尼斯记录。
多么可爱,那些拿着玫瑰或者气球的主角们。
严冰语在街头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因为是步行街,所以沿路会有供行人休息的地方。路边有人在兜售鲜花或者可爱的棒棒糖,都是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儿。
他没有回家,就算回去也不过是一个人,他觉得有一点点的寂寞。
从前是没有这种闲暇来过外国人的节日的,以前的2月14日是怎么过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也许是在哪里买醉,也许是在某个地下场所玩sex派对,也许在无聊地看电视,再不就是睡过去了。
他以前经常一睡一天,也可以几天不睡。
一度地放纵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如果不那么没有节制,如果能够积极一点儿,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看着中年的夫妻牵着孩子路过,心里很羡慕。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明明人家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自己怎么就不行呢?天知道他是多么想过那种日子。
可是已经晚了,他败在了年少偏激不谙世事的严冰语身上,后悔不及,现在只能手忙脚乱地收拾烂摊子。
身边坐下一个人。
“唉,看人家卿卿我我,自己就只能在这里顶着冷风叫卖,怎一个凄惨了得啊。”那人把箱子子搁在膝盖上,唱,“有谁来买我的玫瑰,有谁将一根根糖果全部吃光,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严冰语被这个自娱自乐的家伙逗笑了。
“我来买。”他说。
穿羽绒服的男人咧开嘴,“真的?诶,这倒不错。”他打开箱子,又把装花的篮子放在两人之间,“你要买多少?”
“这些花都给我吧。”严冰语看着有一些蔫了的玫瑰,已经过了新鲜的时候,可是,也别有一番柔弱的美感。
“真是太感谢了,我帮你包好。嗯,再赠送你一根最大的棒棒糖吧,可以拿回去哄老婆哦。”男人找出一根五彩缤纷的波板糖,用透明的塑料纸包着,看上去非常可爱。
严冰语笑着接过来,刚要道声谢谢,有人插问:“老板,这花怎么买啊?”
“对不起,花刚刚才卖给这位先生。”
“那还有这么多呢。”
“这位先生全要了。”
严冰语抬头,“你要多少,我送给你。”
年轻人冷冷的表情,眼睛看着严冰语,话却是对老板说的,“老板,他出多少钱,我比他高一倍买了。”
“你要让给你就是了。”严冰语站起来,准备离开。
“哟,今天是情人节耶,这位大叔怎么一个人呆着呢?”挑衅的声音。
严冰语仔细打量年轻人,他搂着一个打扮妖冶的女子,女子正捂着嘴笑。
“苏茵呢?”
“苏茵是谁?”年轻人皱皱眉头,问身边浓妆艳抹的女子,“你知道是谁吗?”
“不认识。”女子不耐烦地说,“喂舒城,你是不是喝多了,这种花也要买,还无缘无故和老男人搭讪。”
“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严冰语看了艳俗的女人一眼,轻轻摇摇头。
“老子买花你插个什么嘴,我就买了,你敢说你不要?别不知好歹,有花送你就不错了。”舒城推开怀里的女子。
女孩子估计是被众人捧惯了,舒城这么一推搡,她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你什么态度啊你!情人节陪你干喝了半天的酒不算,好不容易出来玩玩儿,你就在这儿发酒疯。老娘我不乐意了,你爱买买去吧,就那破花我还偏就不要了!”
她一甩小皮包,蹬着靴子嘎登嘎登地走了。
买花老板眨巴眨巴眼睛,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看什么看!”舒城吼一声,然后瞪一双眼睛对着严冰语,“还有你这位大叔,我品味关你屁事,没事儿一边凉快去。”
“你真的喝多了。”严冰语有些无奈,“花让给你,我走了。”
“严冰语你给我站住!”
舒城吼道,等严冰语站定看着自己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理由才好。
他在路对面就看到了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像在等着谁,又像在寻找谁,迷茫不定的表情,几天不见就好像老了好几岁,已经完完全全一个落拓老男人的形象了。
他不是口口声声要离开自己吗,说和自己在一起太累,结果离开了又怎么样,离开了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可是舒城知道那个人这副模样不是因为他,这才是他心里一把火的症结所在,本来就喝了酒,脑子也不听使唤了,一心只想上前奚落几句才甘心。
可是他哪里知道他自己这副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每个人眼里都只看得到别人,从来都不去想自己如何,只有在受伤时,才想到自己有多可怜,只是伤害别人时的那一脸无情,在自己舔舐伤口时有没有想过呢?
“你的花还没付钱。”舒城指着那一捧玫瑰毫无逻辑地说。
卖花的老板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人貌似认识,而且有仇,他决定坐观动向,再决定怎么插嘴。
“你不是说你要了吗?”严冰语回忆先前的对话,确认没有记错。
“算了,我看你挺想要的样子,就勉为其难让给你。”
这是个什么理!严冰语盯着明显找茬的年轻人,不冷不热地说:“我可担待不起,还是留给你吧。”
“喂,我可是好心好意,你把我女人气走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再说了,人家老板赠品都送了,你不要也不好意思吧。”
被搬上场的老板本想要插嘴说算了,可是看着年轻人那一副你不买我就不饶的样子,决定干脆什么话也不说。
话的确说到了点子上,严冰语差点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的可爱糖果,想一想,决定原谅年轻人的酒后胡言。
“唔,那就麻烦老板帮我包起来吧。”
“包什么包啊!反正回去不是丢花瓶里就是扔垃圾桶里,还浪费人家包装费。”舒城的毒舌又开始聒噪。
严冰语不做声,示意老板继续包,既然是他出钱买,另外一个人的要求可以自动忽略。
“喂这位大叔,你买花难道还想送人不成,都这么晚了,你还想等着送给谁啊?”待到严冰语捧着花准备离开时,那欠扁的声音紧随过来。
“我送给谁都成,没人收我送我自己不行吗!”才平静下来的心情被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又给搅乱了,严冰语有些气恼。
“成,当然成!”舒城有些涎皮赖脸地笑着。
他是真的醉了,否则以他平时骄傲的性子,怎会在大庭广众说那些丢人现眼的话。
严冰语轻轻叹了口气,径自超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巨大的欢呼声,转过身去,斜对面的广场燃起了礼花,黑暗中的明亮燃烧了眼睛,耳边萦绕着的那不整齐但十分深情的“我爱你”,让人居然有种那就是在对自己表白的错觉。
眼角的余光瞟到还雕塑般定在原处的年轻人,年轻人看着璀璨的夜空,表情有一些困惑的样子。
还未及抽回目光,就被那带着醉意的单纯眼神截获。
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表情在明暗的焰火下隐藏得很好,只看得见模糊的轮廓,若想寻找痕迹,下一秒就被光影的潮水带走。
暧昧的,不可捉摸的笑容,像夜晚中快要凋谢的玫瑰,暗红中那一抹触目惊心的明艳,悄悄绽放在男人的脸上。
两个孤寂的人,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晚上,于人海不可避免地相遇,身边是嘈杂的人声,背景是沸腾的焰火。
于是这是不带任何浓烈情感的笑,只是温柔的,温柔的抚慰,就像遇到了解心迹的同类,除了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喂,你搞什么啊!我还没说要回去呢。”舒城敲打着车窗,在座位上扭动,“才不要回去那个鬼地方!”
“我刚才问你你在哪儿住,你说的,要不我也不会带你去。”
“我什么时候说了?没,我没说过,嗯,一定是你年纪大了听岔了。”
严冰语有些后悔载了这么个祸害上车。他本来没打算再和这人说话,可是就在后来听到他搔着头发问你怎么在这里的白痴问题时,终于觉得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不清醒了,于是拖着他上了车。
“哎,你怎么不说话。”
“我年纪大了,不爱说话。”严冰语专心开车,不再理会这人的胡言乱语。
“这么凶”年轻人嘟嘟囔囔,忽然又笑了,“好奇怪,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可是你为什要载我回家呢?一定是怕我喝多了在外面乱搞,你放心,我才不是种马哩。”
他还知道他喝多了,严冰语加快油门。
“嗝。”舒城打个酒嗝,“那家pub的酒真他妈难喝,唔,以前,以前的那一家怎么就关门了呢?听说是因为贩毒被封了,真可惜。”
“我们还是在哪里认识的呢,是不是?那时候你还要我请你喝酒,可结果一口也没喝,太不给面子了!哼,明明是你先引诱我的”
“行了,你喝多了就别说话,省得一会儿吐到我的车子上。”严冰语打断他的回忆。
“我好得很,谁说我喝多了?诶对了,你的车不错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有钱人了?嘿,是不是因为我太小气了没给你买东西所以才和我分开的,你要的话就直说嘛,我给你买你还不肯要,凭什么人家买的你就要”他又开始抱怨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就算要我和家里摊牌也没关系,栽在你手上我认了,我认了还不成吗!他妈的死同性恋,老子居然也当了一回,不过当就当了呗,我还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年轻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严冰语漠然开了车子里的收音机。如水的音乐流泻出来,带着接近午夜的颓靡与感伤,一个慵懒的女声唱着:
霓虹灯奄奄一息
十二点钟即将成为历史
往事若无其事
关系也没关系
我们再来不及重新认识
两个人的巧合
总有个人坚持
回到原来的路
住同一个城市
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
你让我相信
还真有感情这回事
啊 怀念都太奢侈
只好羡慕谁 年少无知
舒城安静下来,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严冰语侧头看了他一眼,浓密的睫毛搭在脸上,投下灰色的阴影,仿佛一个甜美的天使。
他伸出手想要关掉音乐,却被横过来的手抓住。手心温暖而潮湿,幽暗中滋生着名为感情的病菌。
男人的手停在那里,突兀地,不知道如何收回来。
“让我听完吧。”舒城局促地松开了自己手掌,对男人歉意地笑。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不知该说什么,于是轻轻吐出这句话。
年轻人不做声,好看的眉头蹙在一块儿。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自言自语似地问:“是不是那个坚持的一直是我?这一段巧合,纯粹是我在努力维系?”
“你说和我在一起很累,可是同你在一起我就不累吗?你从来都很被动很消极,我总是要极力去揣测你的内心,只能感到越来越乏力。所以分开也许是对的,因为我们都觉得疲倦。”
严冰语木然地点点头,“到了。”
“你说你对谁都看似有情,我看是对谁都无情才对。”
“或许吧。”
男人的无动于衷总是让人觉得如此痛苦,恨不得狠打一顿让他明白什么是痛才能干休,可真要下手的话,自己哪里舍得。
舒城开门下车,长时间的坐姿让他腿有些发麻,待到站直了身子,不适的感觉涌上胸口,他急忙跑到路边。
晚上也没吃什么,朋友们一个一个都出去high了,自己明明佳人有约也扯了个理由说不去,独自一人在酒吧里空腹喝了很多酒,啤的红的白的通通下了肚,然后就迷迷瞪瞪地在酒吧里抱了个女人到路上晃悠,直到看见那个人才觉得有些清醒过来。
典型的失恋形象,一只狗都看得出来。
生活开始腐烂,好端端地人变成了一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不说,还被毫不犹豫地甩掉了,该愤怒吧,可是愤怒之后只觉得痛。
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啊面子啊,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只想抓住他,听他说话看他笑,就算胡搅蛮缠耍赖撒泼,只要能多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
心又开始拧揪起来,胃里吐不出什么,他怀疑酒精是不是全被他消化吸收了,然后在四肢运行,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让你少说点话了。”有手在背上轻拍,还有递过来的纸巾。
舒城抬起头,眼神迷惘,“好晕,这是哪里啊?”
严冰语愣了一下,抿着的嘴唇有犹豫的线条。
从舒城的口袋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