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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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手腕一翻,带着卓小妖转了个圈儿,就把他圈到近前,另一只手把碗凑到卓小妖的唇边,就灌了下去。卓小妖已经易容,不好随意露出武功来,结果列云枫的一碗酒全都给他灌了下去。
卓小妖平时在望江楼上饮酒作乐,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世间佳酿,几时喝过这样生辣的村酿,只觉得一把着火的刀子从喉咙里边只刺入心,烧得身体内火辣辣地痛。
那边慕容愁站起来也一把拉住卓小妖:“枫儿,喧宾夺主可要挨罚,人家是冲着我家林瑜来的,就是要欺负人,也轮不到你来欺负,乖乖,不要被他们吓住了,姑奶奶我来疼你。”
慕容愁手下有力,一下子就把卓小妖拉扯过来,竟然一把将卓小妖按坐在椅子上边,一条手臂环住卓小妖的脖子,扳着他的头,笑眯眯地:“那个死枫儿实在混账,怎么能如此唐突了佳人,还是让姑奶奶敬你一口酒吧。”她说着话,另一只手端起酒碗,嘴里含了一口酒,就要口对口地给卓小妖喂下去。
列云枫和澹台梦都不由得绝倒,不承望慕容愁如此厉害,早知道如此,就该带了她过来,林瑜也被慕容愁吓到,直直地看着慕容愁,眼见着慕容愁的脸就贴到了卓小妖的脸上,卓小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噗。
一口酒都吐到卓小妖的脸上,慕容愁顺手一摔,卓小妖猝不及防,啪哒一声跌倒在地,慕容愁拍桌大笑:“什么东西,长得和吊死鬼儿差不多,也敢出来邪眉吊眼地勾搭人?居然敢和姑奶奶的人眉来眼去?”
卓小妖心里火冒三丈,咬着牙就要发作,林瑜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一把拉住卓小妖:“姑娘请起,她酒后失态,多有冒犯,请姑娘不要介意,林某向姑娘赔罪了。”
林瑜温文尔雅,卓小妖反手就抓住他的手,顺势起来,泪如雨下:“奴家不怨任何人,只怪奴家命苦,难怪这位姐姐心生误会,可怜奴家遭遇不幸,如今是走投无路,求告无门……”他说着话,好像触动了伤心,忍不住痛哭流涕,身体一软,就靠在了林瑜的肩头。
卓小妖知道那把星月玉坠子的钥匙在林瑜身上,所以才有意追来,并且趁着这一靠之机,伸手摸进林瑜的怀里,只觉得触手冰凉,他心中想那玉石是寒凉之物,自己摸到的应该不差,于是再探下手,那冰凉之物忽然一动。
活的?
哎呀。
卓小妖惊叫了一声,身子闪电一样离开了林瑜,一只手飞快地背了过去,原来他被林瑜怀中的东西咬了一口,痛得钻心,脸上的颜色也跟着变了。
林瑜奇道:“姑娘,你怎么了?”
卓小妖瞪着他:“你,你”他忽然感觉伤口渐渐开始麻木,心道不好,自己好像遭了暗算。
澹台梦惊呼一声:“哎呀,遭了,林师兄,我的那条蛇不是在你的怀里吗,这位姑娘大约被我的忘忧咬了。”
列云枫笑道:“梦儿又在骗人,现在是冬天,蛇虫都要冬眠,它还怎么咬人?”
澹台梦道:“就说你孤陋寡闻吧,蛇虽然冬眠,可也不是死了,还是会动,你要碰它,它也会咬人,而且我给忘忧喂了好多毒药,就是怕她冬眠时被人袭击,遭了,姑娘,你现在怎么样?”
卓小妖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但是神志清醒,已经软到了凳子上边,慕容愁一拎他的衣领,把他咚地一声扔到桌子上,头和脸都重重地磕了一下,卓小妖哼了一声,也不搭言。
慕容愁嘿嘿一笑:“我知道你爱讨杯便宜的酒喝,不过喝花酒就要喝出花样来才好玩,不如,”她说着一拽卓小妖的耳朵:“不如我们用耳朵喝酒?”
澹台梦笑道:“空腹喝酒不好,不如先喝口汤暖暖胃,只是这位姑娘的耳孔太小了,怎么才能把汤灌进去?这汤又烫得很,万一流溢出来,岂不是连皮都烫掉了?”
列云枫顺手拿了一个漏斗来:“用这个吧,应该不会漏出来。”
看他们说得和真的一般,卓小妖并不害怕,哼了一声,若是别人也许会做得出来,不过他们几个都是玄天宗的弟子门人,他就不信他们几个真的敢对他动用非刑。
桌上的灯影猛地一摇,几个人都立时警觉起来,慕容愁顺手点了卓小妖的哑穴。
寒风阵阵,有一伙人戴着斗笠,腰下悬剑,行色匆匆地进来,领头的那个没有戴斗笠,是个神色慵懒的少年,他们刚进来,后边又进来一个人。
后进来的这个人也瞧见了列云枫他们,一见之下,他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阴阴地笑起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列云枫,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列云枫也是一惊,前头那伙人他不认识,这个后进来的人居然是白碧深,看样子他也是得到师父伤重的消息,不然在藏龙山的脚下,他焉敢如此放肆?
列云枫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白兄弟,多日不见,兄弟别来无恙?”
这声兄弟,勾起前事,白碧深阴冷冷地道:“好说,风影,你顾念旧情,不肯下绝死令追杀印别离父子,那么这个人呢?”
那个叫做风影的少年看了列云枫一眼:“为什么要杀他?”
咚。
白碧深忽然抬脚,一下子踢中那个叫做风影的少年,风影立时被踢飞,身子撞在了墙上,然后摔到地上,不过风影立刻起身,一丝血线从嘴角淌下来,他挺直了脊梁,冷冷地目光盯着白碧深:“为什么要杀他?”
白碧深嘴角一抽搐:“杀了他,我给你自由,你可以不做离别谷的谷主,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风影冷冷地眼神瞥向了列云枫,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梦想永远是美丽的,而现实未必能够如意。
谁不是在漫漫红尘里,孤单地行路,可是缘分让我们聚在一起,就彼此相惜地走下去。
这个故事,已经刻在我心里,就是完结了,也永远不会结束。
我会在正文结束后写番外,不过在写番外之前要写另外一个故事缓冲一下,这一年,大家追文追的累,其实我写文也写得很累,透支了身体,却恋恋不舍。
新的故事征集客串角色,我看到紫烟和豌豆报名了,大家都看到了,串到我文章里边后,有很多机会会被人p,所有报名客串的亲啊,自备白玉止痛散和紫金活络丹,某妖极不厚道,p完人概不负责哈。
新文在酝酿中,也是一个充满了情意的故事,字数在三十万左右。
某妖的文虽然写的一般,但是有些东西无论到那里都不会放弃,某妖已经傻到疯癫,就是舍不下那些温暖人心的情意,哎,所有某妖的文才会如此低迷,爬不到首页上边去。
说到让人怨念的v,其实真的是禁不住诱惑,被推荐的诱惑,写了文,就是希望大家看到,还有出版,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样,都期待着能有实体的书,让记忆成为墨香,留在我们即将流逝的岁月里。
让我们有着相同的憧憬,希望梦想成真,铭刻一段美好的记忆。
廿载光阴一掷梭
疯了。
洛怡菲感觉自己好像要疯了。
她躺在那里,望着房顶,笔直的屋梁,裸露的苇巴,简陋朴素,带着几分寒酸,可是在她看来,好像和瑶台仙境一样,就是身下粗粝的被褥,也暖过狐裘锦衾。
可是她睡不着,翻来覆去,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脸上很凉,用手摸去,满是泪痕,她也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又落下泪来。
师姐,我一定会去救你,你一定会没事儿,因为她们得不到那把金镶玉的钥匙,就绝对不会动你。
心中默默叨念着,洛怡菲翻身起来,抱着被子坐着,窗外,满地清辉。
披着衣裳,推开门,透骨的夜风,让洛怡菲打了个激灵,很久没有昼伏夜出了,自从来到图苏城以后,她就没有再偷过一文钱,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日子,果真难挨得狠,但是她一心想找澹台玄,如果让澹台玄知道自己是个偷儿,就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去救师姐了。
有些事情,不是说说大话就可以解决,在江湖中流浪久了,洛怡菲深知凭着自己的那点功夫,别说去救师姐林雪若,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才冒着风险四处招摇,如今忽然变成了玄天宗的弟子,洛怡菲的心反而空落起来,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事情让自己平静一些。
去祠堂吧。
洛怡菲想起了玄天祠,里边有玄天宗的历代祖师爷的灵位,自己以前迫于生计,曾经偷窃诱骗,应该像祖师爷忏悔请罪,她想到这里,把衣服穿好了,悄然走向玄天祠。
月光寒凉,洛怡菲边走边呵着手,快到了玄天祠的时候,却听到那边有动静,她立时站住了,靠在一颗松树后边探下头。
一看之下,原来是叶知秋和雪,方才澹台玄带着她拜见过了,也没有隐瞒她这两个人的身份。
叶知秋拿着一根树枝,在指导雪练习剑法,雪手里握着长剑,剑光舞动时,流霜积雪,可是连洛怡菲都感觉到,雪有些心不在焉,那些招式力道都不到位。
洛怡菲心里哼了一声,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的高手老爹教你武功,多好的机会,你还不好好练,真是欠揍,如果有这样的高手肯传授我武功的话,我都乐得连晚上都睡不着觉。
嘭地一声,把洛怡菲吓了一跳,收回了纷乱的心思,再看过去,果然是叶知秋发了脾气,一脚踢在雪的腿上,雪站立不稳,跪在地上。
叶知秋微皱眉头,厉声呵斥:“你在想什么?连下盘也如此不稳,为什么不专心练功?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在江湖中立足,怎么为你娘报仇?”
雪没有起来,就跪在那里,倔强地眼光看着自己的手中的长剑,剑的寒气折射在眼眸中。
叶知秋叹口气:“好了,起来,我们继续练。”
雪不动,冷冷地:“不练了,我想我娘。”
叶知秋脸上微有怒色:“你娘已经睡下了,一会儿天亮请安,不就见到了吗?武功也由得你说不练就不练?印别离就是这样训练你的?”
当啷。
雪负气地把长剑掷到一旁,低声道:“我想我娘,你忘了吗?除了你照顾了二十年的那个,还有一个照顾了我二十年的娘!”
寒汐露。
叶知秋心里泛起阵阵痛楚,自从雪和他们住在这玄天祠,也尽心竭力地照顾着萧念儿,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寒汐露,不过雪从来不在萧念儿面前提起,只是和叶知秋单独相处的时候,雪总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桀骜难驯又满是敌意。
一丝冷笑浮上嘴角,雪目光冷漠:“怎么?想起来了吗?要不是我娘抚养我长大,你现在哪里有机会在这里对我吆五喝六……”
放肆。
叶知秋喝了一声,雪的表情更冷漠:“我是放肆,忤逆不孝,你看不惯,打死我好了,这样就可以让我娘白费心机,你也不用觉得亏欠她什么!”
啪。
叶知秋手中的树枝抽打在雪的背上,喝道:“你在说是什么?”
只抽打了一下,雪没有什么反应,冷漠地望着前方。
叶知秋自己反而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骂自己太冲动了,这些年来,自己都不曾知道还有一个儿子活在世间,自己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怎么能动手打人,其实雪对寒汐露念念不忘,还不是因为这个孩子重情重义,难以忘记寒汐露的养育之恩,自己也亏负了寒汐露半生的时间,又有什么权利去责打雪。
叶知秋轻声问:“很痛吗?”
雪傲然抬头,剑一样的目光盯着叶知秋:“你不是一直认为我娘处心积虑地想得到你吗?你以为我娘破坏了你的大好姻缘,你以为我娘杀了你的骨肉,你认为我娘害了你所钟爱的人,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你居然还动手打她,既然我娘如此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那么她养大了我,不是因为她对你一往情深,而是别有用心……”
雪压抑了很久的话,忽然都忍不住说出来,生母萧念儿的惨痛遭遇,已经让他心痛欲裂,尤其萧念儿犹如风中残烛,一点气脉,眼看着就要断了,他才和生母重逢,却无法挽留住萧念儿的生命,这种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痛,已经让雪心如刀绞,还有寒汐露,寒汐露抚养他长大,现在自己和亲生父母团聚,寒汐露却不见踪影,雪知道她一定就在附近,只是不肯出来和他见面。
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雪太了解母亲,她可以放下以前的种种,可以忍受相思之痛,可是绝对不会忍心放下他,他已经感觉到了寒汐露的气息,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出来,雪悲痛交加,不能自己,说出来来,也全然不顾分寸,他要逼寒汐露出来,在小时候,寒汐露提起叶知秋,都无限柔情,而且不许他对叶知秋有一点不敬,所以只有和父亲针锋相对,才能逼着寒汐露出头。
叶知秋眼中露出怒意,沉声喝道:“念雪,有些事情不能妄自猜测,你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东西,未必出自本心,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你没有经历过,不能凭空臆测,起来练功。”
雪蓦地起身,一字一顿地:“我不姓萧,不姓叶,我姓寒,我叫寒江雪。”他冷冷一笑“我也不会练功,我要去找我娘。”
叶知秋气急,到了现在,雪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爹爹,在萧念儿面前,雪温恭和敬,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要背着萧念儿,雪总会和他分歧别扭,叶知秋也明白,雪一直惦念着寒汐露,一直想为寒汐露讨回当年应该得到的东西,可是有些事情,不能操之太急,他已经在痛苦折磨中过了快二十年,眼见着萧念儿奄奄一息,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萧念儿为了他,身遭非难,生不如死地过了半辈子,他不能让她带着遗憾而去。
现在的萧念儿,已经不思饮食,每天被伤痛折磨着,就连入睡也需要叶知秋点了她的昏睡穴才能卧下,不然会痛得抽搐难免,那些止痛的药,吃过了都已经不管用了。
其实她身上的伤口着已经愈合,澹台玄告诉过叶知秋,因为当年受到太残酷的非刑,已经彻底摧毁了萧念儿的心神,使她无法从当日的惨痛、惊恐中摆脱出来,她现在感受到的痛,不是真实肉体上的疼痛,而是幻妄之痛,这种痛来自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