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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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娘生没爹教的小畜生。”
林瑜冷然地看了他一眼:“张师叔,欲人敬,先自敬,辱人者,人辱之,我有什么错处,自有我师父教训,不敢劳动师叔大驾。”
呀,张浦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林瑜,你什么意思?”
叶梧阴阳怪气地道:“人家的意思,就是说,师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哪里配管教人家,还是哪里凉快就滚到哪里呆着吧。别打肿了脸充胖子了。”
林瑜有些嫌恶地看了叶梧一眼:“叶师叔,林瑜自问,没有冒犯得罪之处,如果叶师叔是糊涂人,听不明白我的话,师叔所言,颠三倒四,曲解谬释,林瑜并不意外,可是叶师叔不是糊涂人,为什么非要挑拨离间,架桥拨火?到底是要陷张师叔于不仁,还是要害我于不义?”
叶梧冷笑:“师兄你听听,人家掌门师兄的得意弟子,就是和我们不一样,有没有道理,说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人家嘴大,我们嘴小,走吧,小心人家代行师命,反教训了我们,小弟我已经被他们的师弟教训过了,人也丢尽了,大师兄就别再丢人了。”
这个叶梧对列云枫恨之入骨,所以对列云枫的几个师兄弟也是恨得牙根痒痒,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把他们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这些天,趴在床上,叶梧就琢磨着怎么对付这几个人,列云枫他是暂时不敢去碰,叶梧可不傻,明知道要是和列云枫去较量,只怕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吃一亏,就得长一堑,所以他把这股恨意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正好现在身边有个二五眼的师兄张浦,叶梧就拼命给他们栓对儿。
果然,张浦上了当,气得鼓鼓的,也不细想想,这些话究竟是林瑜说得,还是叶梧添枝加叶地歪曲的,他蹦过来,抡起巴掌就打过去。
啪地一声,张浦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眼前人影一晃,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他是晕头转向,金星乱冒,一下子撞到叶梧身上,叶梧的胳膊还吊着呢,这下子被撞个正着,疼得叶梧弯下腰,冷汗直冒。
林瑜也吓了一跳,本来看张浦打过来,他心中有气,却无法还手,只能躲开,所以他身形一闪,却有人鬼影子一样从他身边掠过去,狠狠地掴了张浦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够重,张浦半边脸立刻青紫肿胀起来,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面前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真的是雪雕冰琢一般,星眸冽洌,寒气逼人。
这是大白天,如果是晚上,张浦一定以为自己是遇见鬼了。
其实这个女子长得挺漂亮,只是冷冰冰地一张脸,毫无生气。
林瑜认识,这个黑衣女子正是慕容愁。
慕容愁的手中,就是那把切金断玉的舞月光。
张浦愣了愣,然后大怒:“你,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老子!”
慕容愁眉尖一挑,扬手又是一巴掌,这下张浦虽然看到了,还是没有躲开,另一边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得他原地转了个圈儿。
林瑜喝了一声:“慕容愁,你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慕容愁瞥了他一眼,又飞起一脚,正好踢到叶梧的手臂上,叶梧身上的伤才刚刚好,行动本来不便,自然无法躲开,好在慕容愁留了几分情,不然一定会踢断他的臂骨,就是如此,也疼得叶梧抱着胳膊,哀嚎不已。
林瑜一把拉过慕容愁,怒而斥道:“你要干什么?”
慕容愁的脸和他对望,冰凉苍白的面颊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干什么,你会不明白?”
香气,冷冷地淡淡的香气,从慕容愁的身上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林瑜微微一鄂,他对慕容家的两个姑娘都不敢恭维,那个慕容云裳虽然是骄纵些,到底还通些情理,可是这个慕容愁,阴冷狡狠,让人看着发凉,他更是不喜。
林瑜心中,已然将这个慕容愁视为鬼魅,忽然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慕容愁的身上居然还会发出淡淡的香气,他们以前也曾经近身相搏过,那时节慕容愁可是寒气逼人。
林瑜有些讶异地看着慕容愁,慕容愁苍白的脸上,浮上浅浅的晕红,也咄咄逼人地望着他:“她的夜飞雪比我的舞月光好吗?”
林瑜皱着眉,慕容云裳那把剑始终在他手里,阴差阳错地一直没有还回去,每次看到夜飞雪,林瑜都特别闹心,现在慕容愁忽然又提起,而且神情特别奇怪,林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蓦地,慕容愁脸上红晕不见了,身体微微摇晃:“林瑜,你,你”
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堵在咽喉里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边张浦晃着肿得想猪头一样的脸,顺手操起一根路旁的树枝,树枝也有手腕粗细,口里嘟嘟囔囔地骂着:“死妖女,你居然敢打老子,老子要把你打成肉酱。”
因为脸肿了,说得话就含糊不清,可是那树枝带着风声,兜头向慕容愁的头部打去。
慕容愁是面对着林瑜站立,整个后背都冲着张浦,她也听到张浦打过来,可是就冷冷地望着林瑜,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碗口粗的树枝要打到慕容愁的后脑,真要是打上,慕容愁的命就没了,林瑜再讨厌慕容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在张浦的棒下,只好把慕容愁往旁边一拉。
谁知道这一拉之际,慕容愁整个人都顺势跌倒在林瑜的怀里,可是左脚飞踢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踢在张浦的手腕上,只听得张浦惨叫一声,树枝也落了地,他抱着手腕又叫又跳,被踢到的那只手,软软地垂下来。
林瑜可没想到慕容愁居然在这个时候都会动手伤人,气得一愣,甩手就把慕容愁推了出去:“知道这样,就不该管你。”
他这一甩,带着几分气,力道也是不弱,可是以慕容愁的轻功,只要顺势稳住身形,根本不会受伤,谁知道慕容愁居然没有运功抵御,被甩了出来,一路后退,就要撞到后边的树上,那慕容愁竟是毫无表情,眼睛犹然看着林瑜。
林瑜觉得头大如斗,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拦阻,慕容愁就真的会撞到树上,这个女子,冷漠如冰,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尽管林瑜心里无限烦躁,还是飞身过去,拉住了慕容愁。
慕容愁忽然一笑,笑得有些得意:“我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
林瑜松开她,冷冷地:“扫地不伤蝼蚁命,就算是一条要遇难的狗,我也会出手相救。”
如果不是气愤之极,林瑜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可是,慕容愁居然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道:“我嫁鸡随鸡,你娶狗就狗,我没占便宜,你也没吃亏。”
林瑜瞪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边张浦好不容易爬起来,用手指着林瑜和慕容愁:“你们,原来,原来你们这对狗男女是认识的?好啊,好啊,林瑜,林瑜,师父……”他气得浑身发抖,正要破口大骂,看到莫逍遥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莫逍遥面沉似水,负手而立,张浦不敢咋呼了,一下子扑地而跪。
那边叶梧也扑地而跪:“师父,林瑜勾结妖女,目无尊长,他们仗着武功高强,把我和大师兄打得好惨,师父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寻凶慨然掷千金
不二山庄的慕容惊涛,天下第一快剑。
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头,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因为慕容惊涛年轻时行走江湖,曾经在一年之间,打败了数十名用剑的高手,短短的时间内,就声名鹊起,威名远播,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可是世间的事情,总是悲喜参半,就在慕容惊涛少年得意之时,和萧念儿的一场变故,搅入了太多的恩怨是非,从此后就深居简出,差不多有二十年都没有踏入江湖一步了。
所以,此次陈九州的寿诞,听闻慕容惊涛会前来祝寿,还会指点试剑会胜出的少年剑客,各地的剑中高手,才纷纷前来,以祝寿为名,其实更多的人,是前来一睹慕容惊涛的风采。
沉稳,凝重,慕容惊涛的声音,传出一种令人肃然的气度,几乎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一齐转向了慕容惊涛。
在众人的瞩目下,慕容惊涛从容而至。
他衣着简朴,整洁干净,须发都修得齐齐整整,浓眉朗目,神采奕奕,眼中带着和暖的笑意,看上去和蔼又不失威严。慕容惊涛的身后,背着一把剑,这把剑虽然此时尚在鞘中,却让人隐约听到龙吟虎啸之声。
慕容孤看到父亲来了,立时屏息垂手,恭立一旁。
慕容惊涛对着列云枫一抱拳:“小兄弟也叫慕容惊涛?”
他的声音很温和,神色也很淡定,只是从骨子里边,带着一股凛然的威严,分明是在向列云枫兴师问罪。
列云枫自然知道慕容惊涛的话外之音,不急不慌地一抱拳:“慕容前辈,晚辈列云枫,方才是多有冒犯,请前辈见谅。”
他轻描淡写地道了句歉,然后话锋一转“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个中缘由,恐怕前辈未必知晓。不过前辈是武林泰斗,一代宗师,为人处事,乃是我们晚生后辈的楷模,就是前辈以偏概全,苛求责备,晚辈也诚心恭领就是。”
列云枫说得十分坦诚,而且谦恭有礼,和方才判若两人。
慕容惊涛也微微一愣,他以为列云枫自然会强硬到底,方才他是在门外听了一阵子,眼看着儿子慕容孤吃了亏,心中自然生气,只是不知道打败儿子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来路。
他看贝小熙的剑法路数,十分奇怪,好像杂乱无章,又似东拼西凑,不过看贝小熙出剑的速度,刺出的角度,都是极其快捷敏锐,心中又是慨叹又是生气。
但是他是一庄之主,总不能因为儿子被人打败了,就贸贸然地出来给儿子出头,别说他是不二山庄的庄主,但凡有些地位头脸的武林中人,也不能这样糊涂护短。
何况方才是情形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慕容惊涛固然生气,还是沉得住气,正好听到列云枫说的那句话,才借着这个由头出来责问,只是没有想到列云枫小小年纪,居然随机应变,片刻之间,就回转过来,而且说得在情在理,不露痕迹,如果自己再追究下去,反而显得不够大度,没有胸襟。
现在列云枫如此说,慕容惊涛不得不问道:“既然小兄弟这样说,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说着话,才瞥见伏在桌子上酣然睡去的慕容休,心里也有些奇怪,怎么慕容休和他们几个人在一起,难道是慕容休和慕容孤兄弟之间的争斗?
如果他们兄弟把争斗闹到这里,真的都该活活打死。
不过慕容惊涛心里虽然转动着这个念头,脸上却一点儿也没有露出来。
慕容惊涛眼中稍纵即逝的疑惑,也落到了列云枫眼中,他心中暗道这个慕容惊涛居然可以沉得住气,应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这样的人,无论善恶,都要倍加小心。
所以列云枫也不动声色地道:“人心皆私,隐己恶,扬人短,如果要我来说,前辈未免不觉得晚辈文过饰非,遮掩自己的错处,所以前辈垂询,可叫晚辈怎么回答?令公子也在,前辈不如问问令公子吧。”
澹台梦在一旁道:“枫儿,慕容前辈绝不是气度狭小,护短浅薄之人,绝不会偏听偏信,而且你也说了,人心皆私,慕容前辈为求公允,自然不会让慕容公子说明情由,免得让人笑他偏私护短,慕容前辈,晚辈说得对不对啊?”
她说着话,犹自怯然地福了一福“慕容前辈,晚辈澹台梦,这些都是晚辈的小见识,如果说错了,万望前辈原谅。”
慕容惊涛是泰然自若,可是心中却也微微惊愕,因为这个少女的样子,让他有熟悉的感觉,恍惚在哪里见过一般。还有这个列云枫和澹台梦说的话,表面上对他崇敬钦佩,而且说得也句句在理,实际上是步步紧逼,完全要堵住慕容孤的嘴。
而且这个少女自称叫澹台梦,澹台本来就是比较稀少的复姓,武林之中,姓澹台的更是少之又少,他记得澹台玄的大女儿就叫澹台梦,不知道这个澹台梦是不是澹台玄的女儿。
他忍不住看了澹台梦几眼,那面庞身段,果然和当年的云真真酷似,澹台玄的女儿既然来了,澹台玄是不是也来了,那澹台梦身边的几个人,是澹台玄的弟子?只是自己的儿子慕容休,怎么和玄天宗的弟子搅合在一起了。
慕容惊涛心中疑虑重重,微微皱眉:“小兄弟请讲,老朽一定秉公而论,不会护短偏私。”他口中说着,忍不住瞪了慕容孤一眼。
慕容孤一直垂着头,动也不动,和木雕泥塑一般。
列云枫稍一沉吟:“前辈来的正是时候,其实也不过是场误会而已。我们都是来给陈大侠祝寿的,谁知道陈大侠遭遇了意外,被人暗算,陈府中的一位康姑娘指证一个叫林雪若的姑娘是杀人凶手,让大家围杀林雪若。晚辈想,这人命关天,不能妄断,我们又没有亲眼看到林雪若杀人,怎么能枉而杀之?可是令公子却听信左飞凤之言,误会我们和那个林姑娘是一伙儿的,所以才动起手来。”
慕容惊涛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列云枫会缠住慕容孤不放,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也看见了,也听到了,列云枫会如此说,他多少也有些意外,不觉打量列云枫两眼:“既然是一场误会,大家都不要介怀,犬子也是太关心陈大侠的事情,得罪之处,还请小兄弟见谅。”
列云枫道:“前辈客气,这些芥末之微的小事儿,谁能放在心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林雪若和康姑娘都不见了,只怕陈大侠的遗体还在府内,前辈,我们在场的这些人,谁也没有前辈德高望重,只怕陈大侠的身后之事,还得烦请前辈操持。”
列云枫的话题,转到了陈九州身上,而且这个时候,林雪若不见了,何况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明她就是杀害陈九州的凶手,唯一指认她的康宝也不见了踪影。
现在要紧的应该是处理陈九州的身后事,尽管慕容惊涛不愿意揽这个事情,但是列云枫的话说得却有道理,在场的这些人中,论身份,论武功,自然要数他慕容惊涛。
慕容惊涛招过来一个陈府的家人,询问陈九州现在何处,那个仆人垂手道:“慕容庄主,我们家老爷还在剑庐,那个地方,只有我们老爷和康姑娘可以随意出入。”
慕容惊涛闻听,忙让仆从带路,他在前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