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解疑踪-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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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渪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即使你不招我,我也会出现在这里的,只不过可能以另一种形式而已。”
七夫人道:“如果到时莫一群还不出来,这些人就白死了么?”
公孙渪道:“这些只是可有可无的下人,你该不会在这里待了两年就变得心慈手软了?”
七夫人道:“他们也是人,何况也与你朝夕相处,你真下得了手?”
公孙渪终于瞟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最好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七夫人“嗤”了一声,脸带不屑道:“我们的使命还是原来的么?”
公孙渪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过了半晌,压低声音对七夫人道:“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
七夫人淡然道:“你当然会,你已完全变了。”
人群里突然有一人大声叫道:“公孙先生,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孙渪刚把脸转过去,就听公孙冯已经在吼:“闭上你的狗嘴,老子第一个拿你开刀!”
薛怜秀叹着气道:“人家还叫你们公孙先生,你们却…唉!”
公孙冯银刀立刻出鞘,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薛怜秀毫无惧色,道:“想动手就动吧,阁下刚才又不是没做过。”
公孙冯怒气上冲,看了看公孙渪,公孙渪却冲他摇了摇头。
人群中又有人在议论:“那不是那个唱戏的名角么?他怎么穿着跟大少爷一样的衣服,大少爷呢?”
承都王看着公孙渪,道:“你真的要对本王府里的人下手?”
公孙渪眼中满是酷意,冷冷道:“若杀了这些人还没用,就再拿你的那些妻妾开刀,不相信不能把姓莫的逼出来!”
承都王目中充满了憎恶,恨恨道:“好,好极了!”
公孙渪朝公孙冯使了个眼色,公孙冯立马大步踏过去,真的把刀又架在了一个老家丁颈上。
那老家丁吓得脸色惨白,无助地瞅着承都王,承都王眼里却已平静如水。
公孙冯又像刚才般抬头厉声道:“莫一群,你给我听着!老子数到三,你再不滚出来,这老东西的人头就要滚下去!”
“一——”
“一”字几乎是接着他的话就喊了出来。
没有动静,周围忽然变得很静。
“二——”
公孙冯着眼四周,好像除了他自己的嗓门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他狠狠跺了跺脚,终于大吼道:“三——”
第七十六章 院中的高手
“三”字出口,依然没有回应,公孙冯腕子一抬一别,银刀照着老家丁脖子就砍了下去。
七夫人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薛怜秀把头整个都转了过去。
忽听“哧哧”两声,两道寒光不知从哪里射了过来,公孙冯的刀锋本离皮肤只剩一寸,突然怒吼一记斜身侧翻,寒光擦着他前胸堪堪划过,“笃”的一声钉在三丈外的树干上,仔细看时,却是枚如意镳。
公孙冯作出反应时,手持千机弩的护卫也蓦地曲身躬起,另一道寒光原本就是冲他去的,刺破他腹外衣襟,折了一下没入远处的土中。
他手里弓弩下垂时,承都王已出人意料一闪身立到青衣汉背后,青衣汉的佩刀早已被卸去,但此刻居然一抖腕子,一柄分尖峨眉刺已出现在掌中。
原本老实坐在地上的人群里,突然间几条人影飞起,拳风阵阵,分头击向公孙渪等人,领头的竟然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李二!
公孙渪轻叱一声,鞘中乌刀倐然而出,弧光犹如黑色大网一般罩了过去!
公孙冯和两名护卫也迅即被数条身影围在当中,情势在瞬间就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十多个兵丁刚想冲过来,青衣汉手里的峨眉刺已抵在了看上去一片茫然的林龙升腰间,道:“如果要你们的大人活下去,或者要你们自己活下去,就老老实实扔掉兵刃站在原地!”
兵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那个满脸横肉的兵丁像是要孤注一掷,突然挥起钢刀大吼着冲了过来!
青衣汉还未作出反应,兵丁身旁那原本坐着的家奴霍地就跳起,一拳重重击在他右边肥肥的软肋上,兵丁脸上的横肉顿时一阵乱颤,嘴里一声闷哼,手中的刀已无力的垂下,紧接着他的人也像团泥般软瘫下去。
家奴冷笑一声:“刚才敢用刀顶老子,活腻了!”
话音未落,他的人也掠起,不仅他掠起,身边另外三条人影也同时跃起,扑向公孙兄弟。
七夫人的眼睛当然早已睁开,显然没料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来攻击她。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承都王,承都王眼中依旧平静,只不过嘴角已微微上扬,仿佛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薛怜秀居然也很平静,慢慢退到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
并不是所有的家仆都离开了原地,事实上大部分人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尤其是那些老妈丫环,一个个呆若木鸡,看上去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懂怎么身边的人一转眼都变成了武林高手。
战团里刀光阵阵,却没有鲜血溅出,公孙渪脸露惊异,他的刀明明快得惊人,却偏偏削不到那些人!
那些人出招的姿势和走位都与众不同,全身就像没有骨头,到处都是软的却又哪里都不会断,感觉就似拿刀在砍狂风中乱舞的绸巾。
公孙渪不明白这些平时在府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下人们怎么会是这样骇人的软功高手!
持刀护卫手里的千机弩早已扔在一边,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对准,对手又像烟又如丝,飘忽不定却又纠缠不休。他前胸后背汗已涌出,可还是碰不到对方哪怕一片衣角。
青衣汉回头望了望承都王,眼中满是钦佩之意,就仿佛在说:“还是王爷有办法!”
承都王只是会意地笑笑,忽又转眼扫了一下放在角落里的程玄机尸身,默默叹息着道:“老程,可惜你看不到了…”
恶斗还在持续,那些家仆手中没有兵器,公孙渪等人虽然拿他们无可奈何,他们却也同样无法伤及对手,双方势均力敌呈焦灼之势。
七夫人缓缓移向薛怜秀,承都王忽道:“最好离他远些,否则坐着的人里说不定就会有人冲你而来。”
这当然是种警告,七夫人却淡然道:“你以为我要害他么?”
承都王道:“你跟他们难道不是一起的?”
薛怜秀霍然道:“王爷莫忧,相信七夫人只是想保护我而已。”
七夫人望着他的眼眸里已露出感激,一旁的林龙升却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
青衣汉想笑却尽力忍住,峨眉刺尖的位置已变成了林龙升的后脑勺。
承都王过来两步,淡淡道:“你现在是不是明白了些?”
林龙升当然不住点头,颤着声道:“下官明…明白了许多!”
承都王道:“明白了什么?”
林龙升道:“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承都王道:“还有呢?”
林龙升道:“和王爷作对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承都王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讥讽:“你一无背景二无靠山,却还怀非份之想,岂不是蠢得很?”
林龙升低头不语,那边的公孙渪却突然高叫:“你还等什么,还不快把他杀掉!”
他叫的时候,两眼的方向却不是七夫人,而是陆长衣。
陆长衣站在一旁,居然也没有受到攻击。
承都王将目光转向他,道:“听见了没,你为何还不动手?”
陆长衣淡淡道:“我若真出手,人群里说不定会有几十样暗器立刻打过来,何况…”
承都王道:“何况什么?”
陆长衣道:“我还不完全是王爷的敌人。”
承都王又笑了,笑容里还是充满讥意,道:“这大概就是中立的好处。”
陆长衣盯着战团里的公孙渪,道:“其实他上了你的当,不是么?”
承都王当然没有否认的意思,道:“本王见过太多自以为聪明的人,他算不上什么。”
陆长衣道:“我看得出王爷举手投足间就能向那些表面上的下人传达不同的指令,为何不多让些人加入围攻,那样公孙渪他们岂非死路一条?”
承都王道:“公孙渪想要我的命,我却不想让他死得太快。”
他指着那些“家丁”,道:“他们练的功夫本身就讲究耐力,而且又坐着养精蓄锐了那么久,公孙渪被这些人粘住绝对跑不掉,最后只能活活累死,这不是有趣得很?”
他看着陆长衣,又接着道:“所幸你没有聪明过头,所以现在还活着。”
陆长衣道:“你不让他们向我出手,仅仅是因为我保持中立?”
承都王反问道:“你作出那样的决定,是受了邱月侯的影响?”
陆长衣脸上露出鄙夷,道:“不是,我除了觉得王爷心肠太软,还清楚你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让我知道,并非完全信任我。”
他注视着承都王,紧接着道:“王爷想招兵买马定天下,其实却信不过任何人,所以给王爷做事的人都只知道事情的一部分,甚至相互间都不知底细。”
承都王淡淡道:“你若将所有重要事都交待给同一个人,晚上还睡得着么?”
陆长衣道:“你这样活着不累?”
承都王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做一个王侯容易么?”
陆长衣道:“所以你依然需要帮手,既然我没有完全反叛,就有理由活下去。”
承都王淡淡笑了笑,道:“你知情不报,已经算是背叛。”
陆长衣脸上肌肉又开始抽,道:“那为什么?”
承都王道:“我之所以留下你,因为还想确认一件事。”
陆长衣道:“什么事?”
承都王道:“你真的不知道小茜去了哪里?”
陆长衣脸色虽没变,身子却还是颤了一下,承都王当然抓在眼里,接着道:“我让你把她带回来,你没有理由办不到,她要走就让她走,这完全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陆长衣眼神渐渐冰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承都王道:“本王的直觉一向很灵敏,我想见莫一群,不仅因为那张图,还希望从他口中得知小茜的确切下落,如果他说出了我不愿意听到的话,比如讲小茜有个三长两短,或者…”
他紧盯着陆长衣的眼睛,一字字道:“甚至已死在你手里,如果这是真的,如果这就是你不能说的那件事,那你就算想不做我的敌人都不行了!”
陆长衣明显在尽力控制自己,他突然发现面前这个人远比他想的要复杂,要可怕!
他手背上青筋凸起,打满补丁的黄衫像是随时要被撑破。
“你不要逼我”,这句话他几乎要吼出来!
承都王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只慢慢踱过去绕过靡战中的众人,从地上捡起那把千机弩。
弩上的机簧原本就被锁住,紧紧扣住了铁箭。
他走回来将弓弩交给青衣汉,就又开始欣赏公孙渪他们苦战,眼中满是满足,完全不再答理陆长衣。
一股带着屈辱的愤怒由陆长衣心底倐然升起,他第一次有了杀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可他发现青衣汉不时地瞟向这里,千机弩像是随时都可能对过来。
陆长衣突然发觉自己的处境并不比公孙渪好多少。
同时他也产生了另一种感觉——莫一群故意不出现,就是为了等他们相互攻杀,所有对宝藏锲而不舍的人,都是他的目标!
陆长衣想到这里,瞳孔突然收缩人已弹地而起,同时手一洒一片银光罩向坐着的人群。
他弹起的方向却不是承都王,而是后边的院墙。
可他刚想跃出去时,就感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一阵他再熟悉不过的劲风!
第七十七章 毁图
劲风从脑后刺来时,陆长衣知道自己已出不去了。他双腿一蹬墙凌空一个倒翻,反手又一片银光洒出去。
他远远落在一边,总算躲过了那一击,掌中又抓了把银针,眼睛直盯着对面这个人,目光中满是惊异!
洒出去的银光早已不见,就连先前射出去的那一把也已无影无踪,就好像一下子都让这人从头到尾吸了个干净。
承都王眼中的惊讶更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过去三十年已见过无数次。
这个人居然是那个又聋又哑从来不被人注意的老花匠!
他从不记得这个花匠也会武功。
他的嘴还未闭拢,老花匠佝偻的身形突又弹起,左右手食中两指疾刺而出,方向却不再是陆长衣,而是那边仍在靡斗中的众人。
四根手指瞬间仿佛变成了四十根、四百根,战团里一声声惊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奋力退出圈外,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带着刺的指头到底是攻向哪里的。
战局一被解开,那些指头也消失了。老花匠停在那里,原本迟滞的双眼忽然间亮了起来。
承都王霍地指着他:“你不是…”
陆长衣紧握拳头,咬着牙道:“他当然不是真的花匠,他就是莫一群!”
所有人脸上都惊疑万分,似乎都不相信这个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的花匠会是莫一群,只有一旁的薛怜秀没有反应,看上去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公孙冯气喘如牛,却完全不知道感激,大骂着道:“姓莫的真是你么?你这王八蛋总算滚出来了!”
公孙渪黑刀的刀锋依然朝外,道:“多谢解围,只是想不到阁下居然会选这么副壳子。”
从来不出声的老花匠居然笑了,道:“这副壳子不好么?你若在里边待久些,就会知道劳作的辛苦和意义,也许就不会满脑子都是金银珠宝了。”
然后他便挺起了腰,披在外面的粗衣脱落,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撕下。
然后一张清爽俊朗充满朝气的面孔就露了出来。
陆长衣全身肌肉立刻又紧绷,他终于又见到了这张脸!
承都王注视了片刻,道:“你总算来了。”
莫一群整了整衣襟,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府上。”
承都王道:“你把老郑怎样了?”
老郑当然就是老花匠的名字,莫一群道:“他的耳朵虽不好,眼睛却还看得见,看到我给他的五百两银子,就提前退休回乡去了。”
承都王默默叹了口气,老郑在府里做了三十多年,赚的钱还不到那数目的一半,如果换了他,也会拿钱走人的。
公孙渪一指薛怜秀,又道:“你自己扮作别人藏起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假冒大公子?”
莫一群笑了笑,道:“因为只有各位把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在下才可以安安静静地做一些事情。”
公孙渪道:“什么事情?”
莫一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