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法医-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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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谢着坐下,杜氏紧接着便一一介绍另外四位夫人的身份。冉颜又爬起来一一见礼,心里着实有些恼怒,方才她一进屋的时候怎么不介绍,非得等她坐下了之后才说!
这几位都是郑氏本家的夫人,与郑仁泰较为亲近的几位兄弟之妻。
见礼的同时,几位夫人也都顺势打量冉颜,其中一位略有些圆圌润的妇人卢氏,咯咯笑道,“当年本家的姊妹里,就属息王妃和濯娘子生的好,濯娘子的女儿竟也如此出类拔萃。”
她这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息王妃也就是隐太子李建成,闻喜县主的亲生圌母亲,这样尴尬的身份自然是能免提尽量避免提起。
冉颜觉得泛泛之辈是不敢在李老夫人面前玩手段的,这卢氏一准的就是脑子缺根弦,哪壶不热提哪壶。
屋内静了一瞬,杜氏立刻岔开话题道,“说起来我这个嫂子做的不称职,濯娘嫁的远,也照顾不到,才屈了颜娘这么多年。”
李老夫人一直半眯着眼睛,拨圌弄手里的小叶紫檀佛珠,睡着的样子,半点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冉颜也不是多话的人,几位夫人兴致勃勃、天南海北的扯了半晌,才进入正题,“我闻颜娘身边侍婢不够用,回头从我屋里挑几个过去用着吧。”
在住进郑府之前邢娘便叮嘱过不要随便接受府里拨人,这不是单纯的给侍婢这么简单,而是给她送陪房。冉颜一直铭记在心,遂装糊涂,道,“夫人的好意,阿颜心领了,我还有几个侍婢在叔伯府上,如若紧着的时候,请叔伯派人送过来便是。”
第二百九十八章平阳
几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卢氏因也知道自己方才说了话,遂不敢再做声,抿唇垂眸玩着自己腕上的镯子,其余几个夫人都拿眼偷瞧一直静默的老夫人。
杜氏轻咳了一声,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你如今在我郑府内住着,身边就一个侍婢一个阿姆,两人忙里忙外,外人若是知道了,还以为我荥阳郑氏用不起人呢!”
杜氏这一番话,外柔内刚。
冉颜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萧家一贯喜欢与杜氏、卢氏联姻,极少会娶荥阳郑氏的女子,如今娶了冉颜,冉颜又须得借荥阳郑氏的势头,他们自然高兴,但冉颜毕竟是姓冉不姓郑,若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冉颜,让她同意带一个荥阳郑氏庶出女子做陪房,这是最好不过了。
本来杜氏对此事是十拿九稳,心想冉颜毕竟是落没氏族出来的,软硬兼施,想必冉颜也没办法推脱,但此刻看着她一直冷然不变的脸,却是有些不确定了。
但此番话放出来,她倒是要看看冉颜再怎么推脱,她不相信冉颜还敢直接回绝。
“多谢夫人美意。”冉颜轻轻答道,还未等几人高兴,便紧接着又道,“不过我向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歌蓝和晚绿都是从小养在我身边的,情同姐妹。我整日闲居,倒也没什么大事,夫人若是照顾,给添几个院子里洒扫的粗使侍婢,阿颜感激不尽。
几位夫人神色各异,尤其杜氏的脸色,十分精彩,老夫人还是耷拉着眼,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当下,杜氏来了个更狠的,直截了当的道,“我见你屋里的晚绿容色尚可但另外一个,听说年已双十,而且身有残疾,并不合适做陪房,你今也算是与我荥阳郑氏牵连上了,我们妯娌几个商议之下给你准备了一个陪房,过府之后,也就是个妾罢了,想来颜娘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吧?”
她这话一出,冉颜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老夫人似有若无的轻哼了一声。
杜氏明明白白的是胁迫冉颜,说她如今借了荥阳郑氏的势头,这么点小事,她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杜氏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但她打心底就没怎么看得起冉颜,故而才有此一说。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老夫人说话,冉颜便接口道“滴水之恩涌泉报,这是我冉氏的族训,对于外祖家的恩情,阿颜在住进府中的那一刻便铭记在心。萧郎君情深意重,不嫌我家世配不上他,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冉颜还就是不吃硬的!她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住你们家,借了你们家的势头,自然就会把郑氏家当做娘家来对待你们最好不要逼我反正萧颂娶我也不是娶的家世,我就是搬回叔伯家里还一样能嫁迂去呆在你们家里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几位夫人都是常在贵妇圈子里交游的人,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冉颜的意思,也亏得她们一直以来注重仪容,否则此刻已然瞠目结舌了。
屋内有一刹的寂静,久久未出声的老夫人却忽然开口道,“行了,散了吧,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聒噪。”
杜氏还想说什么,却也不敢再出声,几位夫人起身,向老夫人行礼道,静静退出去。
冉颜也尾随而行,走到外室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侍婢忽然叫住她道,“颜娘,今儿早上老夫人似乎是听见您吹箫曲了,想听听呢。”
冉颜虽对这些世家大族为利所驱的人没什么好感,但对待老夫人这样的传奇巾帼,还是保持着尊敬的态度,遂转身让晚绿回去取箫。
随着侍婢进了内室,老夫人早已经没有了方才似睡非睡的样子,正精神奕奕的跪坐在胡床上品茶,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的道,“坐吧。”
冉颜满腹狐疑的跪坐在对面的席子上,侍婢便上了一盏茶,唐朝煮茶里面都会放香料,而这一盏却是青碧的汤水,散发淡淡的茶叶和竹叶混合的清香。
“你吹的那首关山月,是萧钺之教你的吧。”老夫人放下茶盏,看向冉颜。
冉颜道,“正是。”
“梅花已映关山月,箫曲犹绕凤凰台……我当年在陇西的时候也常常吹奏这首曲子,离今……已有四十年了吧,久未闻曲,今日乍一听见不禁勾起了往事,你可愿意再为老身吹奏一遍?”老夫人向前探了探身子,似有请求之意。
冉颜没想到老夫人竟是如此有礼,连忙还礼道,“能为老夫人演奏萧曲,是阿颜的荣幸。”
老夫人面上笑容浅淡,却让冉颜觉得,她其实笑的十分畅快。
“你啊,真像阿宁。”老夫人感叹道。
阿宁,李秀宁,平阳公主的闺名。老夫人也姓李,想来也是皇族,又与平阳公是姐妹、战友,因此从来直呼其名字。
“老夫人过誉了。”冉颜道。
老夫人仔细的看了冉颜几眼,越看越像,并非是长得相似,而是骨子里那份高贵,沉着的姿态,爽直的性格。垂下眼脸,老夫人才转而道,“莫要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安安心心在郑府待嫁。”
老夫人实在不屑杜氏几人的手段,在她看来,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有时候用的法子根本连计都算不上。
刚开始老夫人还勉强伸手管管后院里的事,到后来连看着都觉得乏味,便也懒得和稀泥。
与老夫人同一代的,有许多巾帼不让须眉红颜。
凌烟阁二十四学士,他们的夫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从乱世出来的女人,有如李老夫人避样智谋型,也有如舒娘那样骁勇型,也有如萧氏老太太那样历经数朝离乱而依旧荣光的女人。她们谋的是天下,为黎民百姓而战,胸襟开阔,目光长远,是血洗出来的一代,自不是关在后院里斗束斗去的妇人所能比。
冉颜轻轻颌首,今日老夫人的态度比之上次要热情了不少,她不知道是因为那一曲关山月》还是因为她今日的表现,总之,竟然是莫名其妙的得了老夫人的眼缘。
冉颜前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就十分受老人家青睐,没想到隔世之后,还是那么入得老人们的法眼。
片刻之后,晚绿捧着箫回来,冉颜看着那箫,不禁微微一笑,接过来试了两个音,便道,“儿对音律领悟力极差,只强记得曲调,吹的不好您莫怪。”
李老夫人捻着佛珠,微微笑道,“好。”
关山月》是冉颜练习萧曲最先学会的一首曲子,以她锲而不舍的毅力,早已经吹奏迂千遍不止,即便不用思考也能自然而然的吹奏起来,更逞论她此时是用心了的。
老夫人眯着眼睛,静静聆听。
曲子很短,一曲终了,老夫人还沉浸在其中,久久之后,才道,“指法纯属,也能得要领一二。”
冉颜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没什么音乐天赋。
一旁的侍婢平意微微笑道,“颜娘,老夫人可是个中高手,很久没有夸赞过别人了呢!”
听着这话,冉颜心知肚明,老夫人夸她,是因为觉得她努力。冉颜笑道,“常言道勤能补拙,不过儿也知道·有些东西还是要靠天赋,再勤也无法达到巅峰。”
“你如此努力却是为何?”老夫人很满意冉颜的自知之明,不骄不躁。
“唯喜而已。”冉颜从来都是如此,一旦决心做某件事情,势必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才肯罢休。
老夫人颌首。人老了,就有一种宿命感,总觉得冉颜的出现,是为了抹平她对于平阳公主早逝的遗憾,“阿宁智计百出,征战沙场,最终没有能马革裹尸,却因难产丧命,所以说……女人啊……”
听着这句莫名的感叹,冉颜心中竟有些怅然,静静坐了一会儿,见老夫人眉宇间已经有了困倦之意,便起身告辞。
与晚绿一起才走出平阳堂,冉颜便看见邢娘正侯在门口,看见冉颜,便满是担忧的投束疑问的眼神。
冉颜微笑着摇摇头,主仆三人什么话都没有,一并往处去了。
回到住处,早已有侍婢等候,“颜娘,奴婢来替冉府传话,请娘子明日去绣坊选嫁衣布料和款式,冉郎君说,娘子若是不方便,他便请人送到府上来。”
布料种类繁复,若想真正选到合心意的,还是要亲自过去一趟才行,否则就得让绣坊兴师动众的拉这几车布料入郑府,冉颜是借住在别人家里,刚刚又差点被强塞陪房,自然不愿意在让郑府添一丁点的麻烦,便道,“我明日出府。”
“是。”侍婢微微躬身,邢娘便立刻不着痕迹的将一袋钱塞入她的手中,“有劳姑娘了。”
侍婢平静谦恭的眼神微微一亮,“是奴婢该做的。”
进了屋,邢娘也没有问在老夫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道,“娘子,今早三郎就送来了陪嫁的单子,您过目一下吧。”
“我的陪嫁是三叔出的?”冉颜接迂单子,诧异道。冉氏不会这么小气,连一点陪嫁都舍不得吧!
第299章羊毛出自羊身上
晚绿一听便炸毛了,嘹亮的大嗓门吼出了声音,但即想到是在别人府里,堪堪压低声音,憋红了脸道,“高氏欺人太甚了!怎么能这样?即使冉家不给出嫁妆,还有夫人的嫁妆呢?她都给吞了?干这么断子绝孙的事,也不怕再也生不出儿子!”
邢娘拢着袖子沉闷的道,“这你倒是冤枉高氏了,她再怎么横,不还是院内的大妇?敢和族老拧巴起来?”
族老个个心里清楚的很,必须得抓住冉颜不放,萧氏岂是想攀就能攀上的?机会可一不可再,他们可不认为冉氏族中还有哪位娘子能有勾住门阀子弟的本事。
“你是说阿耶不愿意。”冉颜并未用疑问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唐朝父亲目光短浅又自私,但能短浅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一种令人膜拜的境界。
这桩事情,冉颜稍稍想一下就能联系上始末,五姓七家一向耻与旁姓通婚,但经过隋末的大乱,到了唐初时这些大族很多房支都只剩下了空壳,以往煊赫无比的山东士族大多未能免于贫贱,但它们毕竟都是有数百年历史、声望的大族,对于很多士族来说,士族之间的婚媾是炫耀其高贵血统的唯一途径。同时,士族们自矜门第,所以他们便以下嫁贵女的形式收取高昂的嫁妆,逐渐形成了一种“卖婚”的风俗。
冉氏便是在这种情形下通过钱财娶的荥阳郑氏之女,冉氏送出去的聘礼,比郑氏带过来的嫁妆要多百倍不止。冉闻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还要让目光短浅的他再给郑氏的女儿贴一笔嫁妆费,他势必不愿意,纵然那也是他的女儿。
“阿郎会妥协的,毕竟以萧郎君对娘子的重视,聘礼必不会少,阿郎虽然……看不清避些但族老们还是会顾全冉氏和娘子的脸面。”邢娘见冉颜垂眸不语,还以为她心中伤感,连忙出言安慰。
冉颜弯起唇角,讽刺的一笑,“恐怕族老们最后也妥协了,只出了极少了一部分否则就不会有三叔这一纸清单了。反正羊毛出自羊身上,终究是要借此讹三叔一笔。”
即便冉氏同意出嫁妆,族老们舍不得挪用公中,终究是要找冉平裕要钱,还是这样明白一些,以后冉颜也好知道究竟哪里才是娘家。
“嗯?”邢娘伸手接过嫁妆清单,满面喜色的道,“这里有夫人的嫁妆!”
“哪些?”冉颜问道。
邢娘指着最左边的几行字迹,“这是夫人陪嫁的庄子和宅子虽然不多,但在长安这等寸土寸金的地方着实不错了。”
当年郑氏过世时,冉颜还很小,所以郑氏的嫁妆只能暂且寄在冉闻手里,但这些年落在谁手里就尚未可知,这些不动产这是郑氏的陪嫁,冉氏不能也不敢变卖,冉氏族中又许多年没有人能做京官,因此这些庄子、宅邸至今都闲置着。
“我还以为这是三叔拿出来的呢。”相对于钱财来说,还是这几处地方更得冉颜的心意。
在后世,房子给女人的安全感远远大于男人,冉颜自然不能免俗。所以说大部分女人都热衷于积攒不动产,不是没有道理的。
冉颜屈指弹了一下嫁妆单子:“居然在东市还有一间店面……明日去选嫁衣的时候顺便去看看。”
可以预料,这铺面位置不会太好但聊胜于无。
翌日清晨,更鼓方落,冉颜便差人去同杜氏说了一声,领着晚绿和邢娘出府去了东市。
昨日约见的地方说是在长安最大的绣庄锦绣庄。冉颜个人更喜欢绮罗记徐文昌不拘一格的刺绣风格,但为了庄重起见,这只得选择锦绣庄。
晨光柔和的铺洒在鳞次栉比的商铺上,道旁排水沟前种了许多柳树,已经发出嫩绿的小芽,路上行人不算太多,许多商铺小二还在门前洒扫。
东市还是一如往昔的生机勃勃,冉颜看着外边,不觉便想起了除夕那日和萧颂一起逛街的时候,心中有某些东西满溢,却又显得空落落。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过他了。
马车停了下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