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随天去(清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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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有了,身后只是清楚的响彻着她那句轻微而诀别的话语:“从此再无相干,再无相干……”
周围的一切静静的,只是不知哪儿发出了“嘀嘀……”的破碎声,是不是刚才真的用尽了所有力气,不然现在怎么连一步也迈不出。
一阵冷风忽过,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余残阳映落着一方孤独的影子,毫无感觉的在冰冷的甬道上移动着,脚下一阵阵异常的疼痛,不由的停住了步子,呆呆的望着那堵高高的红墙,外面应该是一片自由的天地吧。
现在,突然好想回家。
肩上突然感到一丝寒意袭来,不知不觉时,一件银白色的披风已盖到了肩上,虽然有些宽大,却感觉很温暖,我略往后回头,在疑惑之际,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他依旧微挂着那丝无懈可击的笑颜,温柔的站在我身旁。
我无意的把目光滞留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一丝微风悄悄的抚过他的衣襟,微泛着一片青白。
“八阿哥吉祥”我侧下身去,请安道。
他小心的拨弄着我的长发,自然而轻慢的系好披风上的丝带。完全不顾我用怪异的眼光猛盯着他,好象他只是在做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一样。
他轻轻的撩抚着我鬓边的几缕碎发,而后露出一丝满意的浅笑。
“你哭了。”一只手轻触过我的脸颊,他怜惜的说道。
我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才缓过神来,赶紧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意,低下头来,回避那丝温柔到醉人的眼光。
“没有”我嘴里轻念着。
他没有说什么,却依旧静静的站在我跟前,又一阵微风抚过他的衣褶,那片青白似乎似曾相识的泛滥着一片水天相接的清灵,无语间,我不禁稍稍抬头,却恰好对上了那双凝滞的眸子,刹时闪过一层深不可测。
“是为了他吗?”他依旧定定的看着我。
“不是。”
“你应该为你姐姐感到高兴,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也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是呀,我是应该为她高兴,毕竟……”毕竟她嫁给的是以后的雍正皇帝,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命运也将注定成为了一方静处的孤寂。
“四哥会好好待她的,至少为了你,他也会……”
我不禁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不由的浮上一丝轻笑,其实我心里早已明白,也许有一天他们所有人都会为了那张金黄却虚渺的位子,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惜伤害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
“‘如愿以偿’,这真的是姐姐的愿望吗?”我轻声的说道这个几天以来一直都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
“不然,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
“舸纾,你恨你姐姐吗?”
我不禁苦笑,说:“刚才,姐姐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哦,是吗?”
“不恨,只是伤心。”
“为了他吗?”
我看着他那张依旧温文儒雅的脸上微皱着浓眉,幽黑的眸子里澄着清澄,突然发现这么近的距离能让我看到与平日不一样的他。我摇摇头说:“不是的。”
“那是为了你姐姐?”
“八阿哥,你相信世上真的有亲情吗,真正的手足之情。”话刚一开口,便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我赶紧苦笑道,说:“奴婢冒昧了,不该问八阿哥这个问题。”
“不,我相信,虽然爱新觉罗家没有,但,我相信。”我被他刹时间那坚定的眼神震撼的惊奇,也许是我不了解他吧。
“以前,我也这样相信着,可是,八阿哥,你知道吗?就是这样一份相信才使我的心如此痛。”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我知道,泪水已经悄然而下。
〃其实;我提醒过你的;他对你的好;或者说现在你所看到的;都是出于自己的需要。〃
〃需要;哼;我知道我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而已;或许应该说;每一个你们所需要的人都是你们的棋子。〃
〃你很清楚他是不会为你而放弃什么的。〃
我慢慢的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清楚的说:“是的;我清楚;他不会,你们都不会。”
空气好象莫名的凝结了;一会儿后;我正欲转身;手臂却被他紧紧的抓住。
“也许我能。”声音明了而坚定。我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和他对视好久
“八阿哥吉祥。”一丝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赶紧擦干泪。
“起来吧。”只见灵儿惊措的站在那儿。
“八阿哥,惠妃娘娘说要见舸纾。”
“知道了。”八阿哥应了一声,又转过头来,轻声的说道:“你先去吧。”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略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向前走去。
“等等。”八阿哥突然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不解的看着他走过来。
他伸出手来,我不禁向后一退,惊愕的看着他,他只是微笑一笑。
“难道你要穿着我的衣服去见额娘吗?”
我猛的一惊,忽的恍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一笑,赶紧自己动手解下披风。他接过披风,对着我浅浅一笑,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
我楞了一下,接过来,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根别致的项链,很是精巧可爱,忍不住放在手心把玩。
上面有十二颗形状不一的珠粒,墨绿色的,其间话划过一抹明艳的浅蓝,材料像木又像香料,散发着天然的草木味,上面嵌着类似藏银的远古金属,一条棕色的线均匀的穿入其中,浑然天成。
“它很漂亮。”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他笑看着我。
“我……”没等我来的及拒绝,那串别致的项链已经戴在我自己的颈上,“八阿哥……”
“好了,你该去了,别让额娘久等了。”他打断了我本想回绝的话,故意装作一幅严肃的表情。
“奴婢告退。”我只有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样一份莫名奇妙的‘礼物’。
“舸纾,刚才你和八阿哥……”灵儿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一脸复杂的表情。
“灵儿,你别瞎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似乎又想说什么,我忙转移话题,说道:“灵儿,惠妃娘娘找我有什么是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
“灵儿,你跟惠妃娘娘很久了吧。”
灵儿抬起头,舒心的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家里穷,从小就被卖进了宫,很早就跟了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是个难得的好主子,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是没的说。”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掩着嘴,轻“哧”的一笑“有一次惠主子做梦还总叫着你的名字呢。”
“我。”我猛的一惊,瞪大着双眼看着她,一脸疑惑。
灵儿猛的点头,说:“没错,我还记得惠主子当时一边叫着“舸纾”,一边还念着什么“苌苑”。
‘苌苑’——一个微婉动听的名字顿时回荡在我心底,如同以前一样,我对它充满了好奇与迷茫,也许她和我毫无关系吧。
我不禁微微转头,看见灵儿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稚嫩表情,一抹冰凉的冷风掠过,寒彻心骨,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那个单纯的姐姐,可是,那个曾经是我最大安慰的姐姐消失了。以后的一切,我只能独自承担。
攸然发现,此时的我是醒着的,身体里面有一种痛,美丽而忧伤,隐隐的四处弥漫,或许有一天我会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一朵花开的疼痛。
躺在床上展转反侧,姐姐的话一遍一遍的回响在我耳边,惠妃似乎知道什么或是想知道什么,和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又像是在提醒我什么。睡不着,索性起来。
我走在甬道上,并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想避开所有的人,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宫里已熄灯,很多人都睡熟了吧,只有每一个转角处都有如豆的灯火摇曳。
一路上,我并没有抬头,看着沉重的脚尖,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来,看了一下月亮,月光很温柔,似圆非圆,似满非满,几缕清烟半遮笑颜。
突然想到了母亲,那个一脸热泪在火车站送我的妈妈,想到了和我大谈阔论的爸爸,还有不会让我难过的他。我想回家。也许是累了吧,这个念头又在我脑中出现了。我笑了,想做的事真的就能做到吗?
抬级而下。找到一个小角落,檐壁的阴影恰好可以遮住我的脸,我好象不曾来过,这也算是宫里比较僻静的角落吧。
取出备好的酒囊,倒了一杯,“就敬爱我的人吧。”夜色更加朦胧,举杯,一饮而尽,苦涩辛辣,剩余的液体从嘴角溢出,和着眼睛里出来的什么热热的东西汇在一起,我只有笑着对自己说:“你要坚强哦。”把头靠在墙壁上,风过,脸颊上的湿印更加冰冷,寒入心魄。
倒出第二杯酒,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再敬我爱的人吧。”抿了一下唇,仰脖,杯空见底,不禁呛到了,“咳咳……”好难受,指尖紧握住胸口,头后仰,碰到红墙。已没有了第一杯时的刺激。
不知是否和酒有关,泪泉涌而出。
莫淮,姐姐,你怎么会便成今天这样,我们真的认识吗?好一个从此再不相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样做你真的会快乐吗?或许,我应该祝福你得到了幸福吧。
“只要是你的,我就要得到。”“从此再无相干。”莫淮谄媚的笑靥,冰冷的语言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回放。
我掷开酒杯,将酒直接灌进嘴里,已尝不出是什么滋味,抬头,月亮依旧没有改变。
酒起上来了,眼睛渐渐迷糊,知觉也逐渐散失,似乎有谁叫我,“舸纾……”,好象有一只手伸在我面前,把我扶到他背上,我微睁开眼睛,又无力的闭上。好熟悉的感觉,似乎这一幕在哪儿上演过好多次,脑中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条路似乎很漫长又好象很短暂,我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记得彗星划过天际,在天穹的一隅闪过一丝阑珊。
脑袋麻麻的,晕眩之际勉强挣扎的张开朦胧的双眼,定定神后,才发现自己已处在一片熟悉的环境中——房间里。
闭上眼,脑袋嗡嗡作响,昨夜的事已回想不起来了,似乎好象作了一场好长的梦,至于我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一轮清月,一杯苦酒,好象还有一个熟悉安全的背廓,好熟悉的感觉,只是他是谁……“咝”脑袋重重的,昨晚的醉痛撕扯在脑海里,不觉的摸摸胸口,那颗心依然还在跳动,坚强的扯出一丝浅浅的笑痕,不管怎样,我很庆幸我还是我,昨天已逝去,今天依旧美好,至少我还能微笑。
我走下床,推开窗户,一丝温煦的阳光抚过我的脸颊,拌和着微风轻轻的飘过,我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切的都过去了,我还是那个‘及时需行乐’的我。
我环视一下四周,宫里的一切又恢复了那片宁静,每个人依旧是那个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瞥过,定睛一看,是十四阿哥,他正站在院落了呆呆的看着。
我利索的草草收拾了一下,推开门,奇怪的向他问道:“十四阿哥,你怎么一大早的站在这呢?”
他依旧呆呆的看着我,表情严肃而苦涩,眼睛里显现出一丝红肿与累意。我忍着一身疼痛,迷惑的看着他,说:“十四阿哥,你怎么了?”
他慢慢的缓过神来,脸上渐渐划过一丝憨憨的笑,眼睛的深沉伴随着柔和的声音,说:“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抬起手来,轻触着我的脸颊,顿时,一丝冰冷从他的指间渗入我的皮肤。
“十四阿哥,你在这站了多久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象很久又好象不是很久。”他一如既往的笑着,朗朗声中夹带的一丝苦涩。我好笑的瞥了他一眼,两人不禁相视而笑。突然十四脸上的笑容散淡,眼神一点一点加深,低着头慢慢的凑过来。
“舸纾姑娘。“一个小太监从后院了活顺的溜了进来,尖着嗓子叫道,瞥到十四竟然也在,忙恭下身来请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惠妃娘娘说让姑娘过去一趟。”
“知道了。”没等我开口,十四便生硬的回斥了一句,吓的那个小太监两脚抖瑟,忙的退了下去。
我不禁好笑道:“十四阿哥的脾气最近好象又长了不少呀。”
十四回看了一眼那小太监退去的方向,嘴里依旧愤愤的说道:“谁叫那小子不知好歹,破坏了我的兴致。”
我“哧”的一笑,心里还真挺感激那小太监的,不然刚才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不跟你贫了,我得去见惠娘娘了。”我对着他傻傻的样子轻轻一笑,转身向前走去。
“舸纾。”身后,十四突然叫住了我,声音好象有些急促。
“怎么了,还有事吗?”我转过身来,不经意的瞥见了他眼中的迷茫,还有一丝难忍的煎熬。
“我……如果……”他站在那支吾了半天,看见他嘴唇扯动了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十四阿哥,你到底要说的什么呀?”我有点不耐烦了,从不见他这么不爽快的样子。
“没什么”我无奈的向他无聊的行为狠狠的回了一眼,本想离开,突然想起了昨天无意中听见小太监说的话,便问他道:“听说昨天九阿哥他……”
“我昨天去了一趟九哥府中,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其实十四和我都明白九阿哥和我姐姐的事,或许十四早就知道了。
我不禁深深的瞥了他一眼,愈发觉得他眼里的深沉不可测,眼前的十四到底是怎样的,我一点也不了解。我也不想在深问下去了,毕竟‘再不相干’。
我怀着疑惑与忐忑的心情去见惠妃,按理来说,她很少在这时候特意要见我的呀。
走到门槛处,便听见屋内一片清亮的谈话声,惠妃的声音似乎更加温和。我挑帘而入,惯例常规的给惠妃请安,她如常的坐在塌上,身子微倾斜的靠着,露出一丝祥和的笑,我眼角不经意的一扫,意外的发现,一位太监竟站在旁侧,他眼角显凹着几处浅浅的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线,手上挽着一根尘拂,饶有深意的打量着我,从衣着来看,品级一定不小,似乎在哪儿见过。
“舸纾,快见过李公公。”惠妃笑着对我说道,我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