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次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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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有两张电影院的优待票,姊姊要不要带弟弟一起去看电影?”
“没、没空耶!”胜武睁眼说瞎话,明明是最悠闲的暑假哪会没空。
“好可惜,我才把上演中的好电影看完了。”胜利的回答就有技巧多了。
赫连韵月又瞧了两个孩子的表情,暗道:“果然是在冷战。这两个孩子感情向来最好了,为了什么事会闹到僵成这样?伤脑筋,因为感情好,所以吵起来反而更难和解,万一没处理好变成终生的芥蒂就麻烦了。”
吃完早餐,赫连韵月提起水饺包准备上班去。
“小胜利,帮妈咪提旧报纸下去好吗?”
“喔?好!”胜利先是一楞,然后高兴地道好。
平常这种花力气的工作都是叫姊姊帮忙,能够证明自己是有用的男人的机会胜利从不放过。虽然提著重物颇辛苦,但是老被当成风吹即倒的弱鸡更为难过。胜利飘了一下得意的胜利眼神飞向姊姊,这种接近挑衅的举动自然没能逃过赫连韵月的目光。
走入电梯后赫连韵月投出直球,问道:“我的宝贝小胜利,跟姊姊吵架了?”
“谁、谁会跟这么幼稚的人吵架!”文胜利满脸不屑的样子,更加证明吵架的事实。
赫连韵月没逼问,只是笑笑,暗自思量要怎么化解姊弟的纠纷。孩子间的吵架大人不能强行介入,大人强行插手,孩子之间的吵架常常会小事化大事,大事就上报,成为终生的仇敌。问题往往只在表面上获得解决,而留下更深的仇恨,或是埋下人格阴影,为社会制造不定时炸弹。
赫连韵月如果拿妈妈的权威强行要求姊弟和好,只怕会引起孩子的反弹,造成面和心不和的结果。
把东西提到资源回收的小仓库,赫连韵月这才开口说道:“姊姊好像有心事呢,小胜利知道什么吗?”
胜利努努嘴,撇过头:“谁知道。”
“我以为小胜利会知道。别看姊姊年纪比你大,常会耍任性耍脾气,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其实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地。可是有时候她也会像个小淑女,真正碰到事情时反而会闷在心中,有苦也藏在心底。不让她说出口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
“会有多严重?”
“我只是妈妈不是神仙,不过这次的情况好像很糟。跟据我的经验,姊姊生气往往不会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你还记得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被楼下的国中生欺负,后来那个国中生被打伤了。那时姊姊气不过直接拿画板往人家头顶砸下去,害妈妈向楼下的张妈妈赔罪,连续道歉了好几天呢!还有一次,是你跳级变成国中生时,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结果姊姊气不过,跟人吵起来,结果变成熊猫眼。嘻,不过那一次是别人的妈妈来家里道歉。”
胜利点点头,这些事他都有印象,不过却不知道事情的全貌,甚至还气姊姊给他找事做。
楼下阿强仗著自己力气大了点,竟敢偷掀姊姊的裙子,找他理论就只会用暴力。后来他因为不明原因住院两天,原来不明原因就是姊姊的画板攻击。画板真不愧是画家的好折凳。
胜利当时还为了姊姊把爸爸留下来的遗物弄坏,跟她吵了一架。
这些帐全算在阿强身上。胜利向来是有仇报仇,阿强出院时特别为他准备了此生中永难忘怀的一个月地狱生涯。先是吃东西会吃坏肚子连续拉了好几天,然后警卫室冒出阿强风格的乱涂鸦。走在不良少年后面时,不良少年会被突如其来的石子K中……
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三天的拉稀,壮壮的阿强差点脱水变成阿强干。好不容易在张妈妈的无限爱心灌溉下,阿强才变回人形。但是他却因为涂鸭事件变成大楼警卫伯伯的眼中钉。阿强在小朋友的英雄崇拜夸奖下,根本说不出他没踏进警卫室的事实。
最惨的是阿强“英勇”攻击附近的小恶霸,惨遭痛殴之外,还被整栋公寓的阿姨、叔叔、爷爷、奶奶们贴上跟小混混搭在一起爱打架的“不良少年”标签。
最后他又好运地捡到好玩又新奇的厨房用点火喷枪,小朋友拿到好东西无知地四处炫耀。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支火枪后的下午,当他经过一楼的信箱时信箱竟无故冒火。
犯众怒的阿强被他的父母狠狠地教训。虽然阿强极力否认,但是前科累累的阿强辩白无用。最后他们一家受不了邻居异样的眼光,选择搬家。
附带一提,那位敢打胜武的坏学生也没好下场。事发不久后,当他跟喜欢抽烟的同学混在一起时非但巧遇训导主任,而且不抽烟的他居然被训导主任从书包找出香烟。
“弟弟,如果姊姊有什么事,妈咪希望你能主动帮忙,让她一点。帮妈咪哄哄她,说几句好话,逗她开心,好不好?”
想到过往,胜利惭愧地低下头,小声的说:“我知道了。”
赫连韵月蹲下来,轻轻地抱住胜利,给他一个奖励性的吻,然后放张晶片卡到他手上。
“这个给你,就算妈咪请你帮忙的小奖励。到汤姆猫玩玩发泄一下,什么不高兴的事全发泄掉。”
胜利握著亲子游戏场的储值卡看著妈妈的背影,喃喃道:“姊姊平常老是制造一堆麻烦给我解决,可是想一想她还是很疼我的。她会生气,不是气我破坏她跟朋友的友情,而是气我用的手段……到底是求好心切,不希望我学坏……可是明明就是帮她,还怪我!难道还要我主动向她道歉!”
搭上公车后,赫连韵月颇有成就感地露出微笑。
小胜利,妈妈老是觉得你长得太快了。
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逞强地,向妈妈、姊姊撒娇一下不是很好?
妈妈其实很希望能陪你一起烦恼,可是你都不给妈妈机会……
好不容易有妈咪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却是姊弟吵架。如果是恋爱的烦恼,妈咪会更乐意陪你成长。
小胜利这么聪明,一定听懂我的暗示了。接下来该换姊姊了。
赫连韵月打开手机给亲爱的宝贝女儿拨电话。
“小舞,是妈咪啦!你有发现小胜利怪怪的吗?你也知道那个孩子就喜欢逞强,装大人……”
类似的话,绝不提起姊弟吵架的事,赫连韵月只谈起妈妈的担心还有胜利为姊姊努力辛苦的种种,希望能以温情攻势让姊弟主动和解。
烦死了!
胜利在亲子游戏场玩起“超.北斗神拳”的游戏机。八个拳击靶不停浮起来,又被他用力K回去,手臂因为不停挥拳而酸痛。流汗了,发泄了。
他停下来之后脑袋的兴奋期离去,恢复理智思考后又想起跟姊姊吵架的事。像是毒虫为了逃避现实,又把卡片插入游戏机,大量消耗体力的游戏一个接一个玩下去。
他的体能与力气在玩梦幻次元后提升了。在梦中运动,现实的身体受到暗示,以为进行了大量的运动,肌肉因而长结实。
不过胜利这时没注意到这种旁枝小节的事情,他的脑袋被姊姊伤心的脸庞给占满,一停下活动来,那对伤心的眼睛就像法官的审判之剑,狠狠地刺伤他的心。
胜利可以伤害人,对别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可是对家人、对重视的人却没办法冷漠以待。
中级难度的超.北斗神拳在不知不觉中破台了。没带拳套,又缺乏锻炼,指关节全都破皮流出血来,他却没什么感觉。比起破皮这点点小伤,心灵的伤害给他带来更难忍受的痛。
“呼!可恶!”
光靠体力的发泄,已经无法压抑心情的烦躁。
胜利收起卡片,正要打算换台机器时正好撞到了人。
“对不起……狩哥?”
“呦,难得看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连守正笑道。
“还好啦,跟家人来过不少次。”说实在的,要不是想发泄,这种吵闹的地方,他还真的不会主动前来。
连守正瞧见胜利的手,还有暴躁中混合迷惘的神情,心中有了底,笑道:“我也才玩完划船机,流了满身汗,水分大量流失,一起去喝杯凉的如何?”
“也好。”
服务生送来最便宜的特大杯红茶,还有新鲜现打的奇异果汁。连守正以量取胜,胜利则注重健康与口味。
急速地喝了两口,冰冰凉凉的感觉冲上脑门,一阵头痛害胜利猛敲头皮。
连守正静静地笑著,露出令人安心的表情,等著胜利开口。
“狩哥今天不必上工?”胜利很自然地开口找话题。
“喔,领班跟老婆吵架了,被家中的母老虎抓花了脸,早上我才陪他上医院。带著伤,他不好意思开工,今天就休息一天。”
“啧,真怪,口口声声说这辈子最爱老婆大人,却又私下偷人。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就是怕老婆,还说爱老婆,真是丢尽天下男子汉的脸。”
连守正却道:“领班是真的爱老婆的,要不然怎么能任她打骂。想想看工地做的都是粗活,领班的力气会小吗?领班是礼让老婆,不然一拳下去他老婆非住院不可。”
“这就怪了。如果真的爱老婆,又何必去偷腥?”
连守正挥挥手,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呃!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老婆这么凶,害他得不到满足,嗯,让他满足的关爱。不过领班也有错,有话不说,以为是体谅老婆,却害她以为领班不关心她。其实只要两个人各退一步,互相坦白,什么问题都没了。不过,人啊,往往会违背本心言不由衷。有时说假话是善意的谎言,有时不说实话,却只会造成伤害。”
“这次的吵架,其实是领班偷偷存私房钱,要为结婚十周年纪念安排二次蜜月,结果只引来误会与不谅解。真惨呐!有时候偷偷做好事,还真的会被误认为私底下干了什么好事呢!哈,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有前科。”
胜利闻言暗自一惊。
想到自己,自以为是地暗助姊姊,但那真的是在帮姊姊吗?在姊姊眼中,是不是自己也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好事”?
“那个……狩哥,有件事想跟你请教一下。”
“但说无妨。”连守正发出治愈系的笑容,鼓励胜利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花了不少时间,又加入许多有利于己的个人观点,胜利才把事情的始末说完。
“我姊是不是很过分!竟然说要跟我绝交!”
“她有错,不过你也不对。”
“哪有!我是为了她好耶!”胜利嘟起了小嘴。
连守正摇摇头,劝道:“你确实是为了她好,不过当初老师阻止你跟我作朋友,还说别跟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时,你是怎么想的?”
“开什么玩笑!我没找他拚命就不错了!老师又怎样,乖乖上他的课就不错了,敢管我的事。”
“如果是你妈妈呢?”
“我妈的心胸才没这么狭隘。”
“我是说如果。”
胜利愣了一下,说道:“我会很生气,无法谅解吧!可是,这不一样……”
“这就对了。你以为是为了姊姊好,但是你不是她,不能帮她决定。你明明就是她的弟弟,却做起当爸爸才能管的事,你说她会不会生气。”
“可是……”
“如果我是你姊姊,只会希望你别太操心她的事情,无忧无虑当个快乐的少年就够了。”
“拜托!她哪能不让我操心!”
“可是其实她也同样地在为你操心。”
胜利嘟起了嘴,沉默了。
半晌,胜利抿著嘴,下定决心似地发问:“我能取得姊姊的谅解,跟她和好吗?”
连守正笑道:“一定可以的,终究是家人。友情也许会散,但身上流的血却洗不掉的。”
“谢谢你,狩哥。”
“不过,一定要好好说。虽然是家人,但是因为是家人,反而会看不见应该看得见的东西,因为是家人,往往会把难得可贵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希望你能珍惜。”
“我会的!我这就回家,想办法跟姊姊和解。”
连守正用羡慕的眼光看著胜利的离去。
“家人……如果小小的嫌隙没处理好,家人反而会变成最可怕的仇人。相信胜利不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胜利父亲留下来的大公寓这时窝了两个女孩。小巧可爱,戴著大眼镜,娃娃脸,胸前伟大的萧雅琪正在当情绪垃圾处理机,也就是在听好友文胜武抱怨。
一连串的数落,有担心,有气愤,也有叫骂。
“那孩子真的太过分了!把我这个姊姊当成什么了。担心我?我才为他担心呢!你瞧这回又不知道跑到哪鬼混,以为自己是跳级的资优生,即将成为大学生就真的是大人了吗?明明就是只会让人操心的十四岁小鬼!”
萧雅琪缓缓地饮尽清凉的果汁,推高下滑的眼镜突然问道:“不过,你有尽到姊姊的责任吗?”
“我怎么没有?”
萧雅琪不给面子的问道:“家里的伙食是谁打理的?”
“我也有帮忙煮饭菜啊!”
“水电费、电话费、大楼管理费、家庭收支簿是谁在处理的?”
“那是……人家讨厌管理数字嘛!男孩子的数学不是比较好,由他来管才不会出错啊!”
“那为什么各大公司的会计与出纳几乎都是女生?我认为这是需要细心的工作呗!细心的女孩才适合吧?”
“……琪琪,你这句话有性别歧视的意味喔!”胜武开始找不是理由的理由了。
萧雅琪又问:“那全家出门旅行时,行程是谁安排的?”
“是大家一起讨论,然后……虽然旅馆是他帮忙找的,详细的路线是他上网搜寻组出来的,可是,可是人家也有帮忙……帮忙出主意。”
“不看年龄的话,小胜利反而像哥哥呢!”萧雅琪的语气带著三分责备的意味。
“那也不能管到我头上来了!”
“他是关心你,所谓关心则乱。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以前在学校听见有人说小胜利的不是,就气得想冲过去跟人拚命。他也是一样,可怜的小胜利,为了帮姊姊出头,反被人嫌,现在一定很伤心。呜,好可怜,天真纯洁的心灵,竟然被巫婆姊姊无情地践踏。”
胜武板起脸,不高兴地说:“别把我说得跟白雪公主的后母一样狠心。就知道你这个正太迷偏心,那个孩子哪里天真了,明明就是个鬼灵精!”
“不管怎样,你是姊姊,而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小男孩,你体谅弟弟可以吗?”
“就说当哥哥姊姊的吃亏。”
“所以……”萧雅琪露出你不想要坏坏的弟弟,我就准备接收的表情。
胜武吼道:“知道了啦!就这么一个弟弟,不好好疼他,被你拐走就麻烦了。我可不希望有个向未成年少男下手而上社会版的同学。”
“我才不会呢!转大人的正太就不是真的正太了!我会为了守住小胜利的纯真而努力!”
这就是我的好同学吗?竟然找这种人商量烦恼,我也够傻的……
“……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