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谷幽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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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人摆排场,那不是可笑之极,一定要生出是非来么?
那两个斜眉斜眼的汉子,看来不是易惹的人。
自己不妨让施冷月受些教训,等她下不了台时,自己再出面也不迟,是以他不再向前去,就在道旁的一株树旁站定,也没有人来注意他。
只听得那两个斜眼汉子大声道:“原来是千毒教主,哈哈,咱们倒有缘得很,依咱们看来,这小美人儿,像是千媚教主,何毒之有?”
施冷月一声娇叱,道:“胡说,放蛇咬他!”
那三四个正在和两人交涉的千毒教众一抖衣袖,“嗤嗤”有声,各自的衣袖之中,便有一条暗红色的小蛇,直蹿了出来。
寻常蛇儿的去势,不会如此之快,那几名千毒教众,显然是会驱蛇法的。那几条蛇直向两名汉子蹿去,那两名汉子的身形,极之迅速,身子一斜,手在腰际一抹,“呼”地一声,各自掣了一条软鞭在手,“啪啪”几抖,巳将蛇儿抖成了几截!
曾天强在看到那两人的鞭法如此精奇,心中也不禁一呆。
那两个汉子又笑了起来,道:“还有什么新花样么?”
施冷月面色青白不定,道:“放毒蟾蜍!”
那几个教众退了下去,另外几个人走了上来,一蹲身,几只血红的蟾蜍,跳动着向前攻去。
那两个汉子哈哈大笑,道:“去了毒蛇,又来了蛤蟆,你这样一个小美人儿,老和这样的毒物在一起,不是太委屈了么?不如跟了我们吧!”
他们讲的话,十分轻薄,一面说一面根本未曾将那几只毒蟾蜍放在眼内,待到了两人的面前,两人才陆地挥鞭。
鞭梢连闪之间,陡然之间,那几只毒蟾蜍,便巳经飞上了半空,落了下来之际,全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早巳死去了。
施冷月想要干笑几声,但是却笑不出来。
那两个汉子道:“小美人儿,你怎么样了?还有什么花样啊?”
施冷月损失了毒蛇,又损失了毒蟾蜍,虽然还有几样毒物,眼看也是没有用的了,面上青白定,不知应该如何才好。
那两个汉子目淫淫地望着施冷月,一步一步向前逼了近来,曾天强看来,自己再不出面,只怕施冷月便要吃亏了。
他正准备挺身而出之际忽然看到了两条人影,疾掠了过来,转眼之间,便在那些人和施冷月之旁,掠了过去,可是在掠了过去之后,却又立时停住。
当那两条人影掠过之际,由于去势实在太快,曾天强根本未曾看清那两个是什么人,但等到两人站定之际,他向前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
那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人一兽。
人,是魔姑葛艳,兽则是一向和葛艳不分开的异兽独足猥!
魔姑葛艳是和其他几个人一齐上小翠湖去的,曾天强向小翠湖来时,本就时刻担心自己会和这些魔头遇上,总算一路无事,直到此际。
他身子缩了一缩,缩到一株树后,躲了起来,只是葛艳上下打量了施冷月几眼,问道:“你是谁?”
施冷月的回答,早在曾天强的意料之中,果然她道:“我是千毒教教主。”可是葛艳的反应,曾天强却是绝料不到的。
曾天强只当葛艳听了,也一定会笑起来的,却不料葛艳竟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对了,你是施教主,是不是?”
一听得竟然有人认得出她,施冷月不禁大喜,笑脸如花,道:“正是,正是。”
葛艳接下来的行动,更是出乎曾天强的意料之外,只见葛艳竟向施冷月行了一礼,道:“原来真是施教主,幸会,幸会。”
施冷月更是高兴,道:“你这人不错,你是什么人,你可愿在千毒教中弄个职司么?”
葛艳的面上,竟现出十分为难的神色来,道:“这个么……本来我是求之不得的,但如今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却是有些不便,施教主见谅。”
魔姑葛艳在讲这几句话的时候,仿佛唯恐施冷月硬要将她拉进千毒教去一样!
曾天强在远处,看到了这等情形,心中实是讶异到了极点,他用力拉了拉自己的头发,却痛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那分明不是梦境,这一切……又怎么可能呢?
曾天强若是事先,未曾在贺兰山中,和施冷月以及千毒教众打过交道,必然要以为施冷月年纪轻轻,但一定是个在武功上有独特造诣的高人。但是曾天强却是深知施冷月底细的,他知道施冷月和她的千毒教,以及那些千毒教众,全都如同儿戏一样,讲穿了令人笑甩大牙。不要说是葛艳,只要她那只独足猥一出,只怕眼前这三数十人,便无一能够幸免了。可是,如今葛艳却对施冷月十分恭敬,仿佛她真是极倶神通的一教之主。
如果魔姑葛艳本就是一个游戏三昧,诙谐百出的人,那还可以说她是有意和施冷月开玩笑,然而葛艳却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大魔头。
曾天强按住了被自己扯痛的头皮,心中充满了疑惑,仍然向前看着。
只听得施冷月道:“那也没有什么,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好人,以后我绝不会忘记你的。”
对于这样一句空泛的话,葛艳竟像是十分受用,忙道:“多谢施教主。”
她一面说,一个便转过身来。
那两个斜眉斜眼的汉子,一见到葛艳和独足猥赶到,巳是面无人色,这时一见到葛艳转过身来,更是不住发起抖来。
这两人,也是西北道上颇为有名的人物,来自关外,人称黑山双煞,但这时候,这“双煞”却比两条虫还不如,几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起来。葛艳才一转身去,“腾”地一声,两人膝盖发软,巳经“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葛艳冷冷地道:“你们竟敢当在千毒教施教主之面,胡言乱语,可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黑山双煞叩头如同捣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他们两人的心中,也不是没有疑惑,因为他们也不是泛泛之辈,施冷月一点不会武功,却在乱摆阵仗,他们焉有看不出之理?但是魔姑葛艳和独足猥,他们却也是见到过的,偏巧他们上一次见到葛艳的场合,正好是葛艳大展神威,独战南海七霸,将七名凛凛的大汉,尽皆撕成碎片之际。两人本来是被南海七霸请去助阵的,一见这等情形,夹住了尾巴就逃走了,直到如今,想来犹有余棒,哪料到这时又冤家路窄?
他们以为葛艳还认得他们,然而葛艳却早已忘了他们是谁了。
葛艳又冷笑道:“你们叩头就有用了么?且请求施教主发落。”
黑山双煞一齐颤声道:“请施教主发落。”
施冷月坐在竹轿上,装模作样,鼓起了脸,道:“你们每人自己打自己十巴掌吧。”
黑山双煞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这十个巴掌一打,从此便难以再见人了。然而不打却又过不了关,说不得只好一咬牙,“噼噼啪啪”打了起来,手下居然丝毫不敢徇情。
等到十巴掌打完,两人的面上,早已又红又肿,施冷月叱道:“去吧!”
两人抱头,狠狠而去,转眼之间,便走得看不见了。
魔姑葛艳道:“施教主,你少在江湖走动,或者有些小丑不识你,前来麻烦,我借你一件物事,若有人来啰嗦,你只要向之一扬,他们看在我的薄面,那就定然不敢再来惹你了。”
葛艳一面说,一面伸手入怀,取出一件物件来。
曾天强站得甚远,也未曾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只觉得葛艳在一扬手之间,有一股血也似红的光芒,闪了一下。
曾天强的心中,陡地一动,猛地想起,那一定是葛艳的血魔令了。
见令如见人,葛艳这面血魔令,在武林之中,极享盛名,但却也轻易不露,如今竟肯借给施冷月,不能不算是异事。
施冷月有了这面“血魔令”,那一路之上,她的排场再大些,只怕也没有什么人敢来惹她的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又远出乎曾天强的意外!
只见施冷月面上,怫然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一个千毒教教主,难道上路还要靠别人的一面令牌么?哼!”
葛艳碰了这样一个钉子,面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施冷月却还在道:“我念在你一见我就认出我是什么人,使我心中高兴,所以也不来多和你计较,你还是快离开去吧!”
那口气之大,仿佛魔姑葛艳是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她才是武林高手,可是事实恰相反。
葛艳的面色更难看,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神色,冷笑了几声,道:“如此说来,那是我多事了?”
施冷月道:“本来就是你多事,我率领教众西行,怎会有人阻路?”
葛艳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声,令得在远处的曾天强,也不禁为施冷月捏一把汗,但是施冷月却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气。
葛艳冷笑了片刻,才拱了拱手,道:“施教主,后会有期了。”
施冷月竟连身子也不欠一下,大咧咧地道:“后会有期!”
葛艳一挥手,一人一兽,幻成了两溜烟尘,向前激射而出,去势极快,转眼之间,便巳只剩下两个小黑点了。
曾天强只听得施冷月大声吆喝,在吩咐抬轿的壮汉,再抬她起程。
曾天强心中的疑惑,到达了顶点,实在忍不住,闪身向前掠了出去,一面掠出,一面叫道:“施姑娘,你可知刚才那女子是什么人?”
他两句话叫完,人也到了施冷月的面前。
却见施冷月寒着一张脸,凛然道:“是你,你没规没矩地叫我什么?”
曾天强没好气,道:“施教主,你知道刚才那女子是什么人?”
施冷月听到了“教主”两字,面上略现笑容,她笑的时候,实是非常美丽,令得曾天强心中的闷气,尽皆滑去,而且不免枰然心动。她笑了一下,道:“谁知道她是什么人?”
曾天强心道这倒好,他道:“那女子是魔姑葛艳,乃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女魔头,心狠手辣之极,武功之高,更是罕见!”
施冷月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道:“我看你讲得过分了些,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见了我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
曾天强道:“她……”
可是他只讲了一个字,便难以再向下讲去。
因为施冷月所说的乃是事实。然而他所讲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偏偏情形如此不合理,以致他的话,反倒变成是胡言乱语了。曾天强只觉得施冷月的话,已将他的话一起堵了回去无法再说什么了。
他呆了半晌,才勉强一笑,道:“你……”
施冷月不等他讲完,便瞪了他一眼,曾天强无可奈何,改口道:“施翁主,你到哪里去?施教主,我还一件事相询。”
施冷月道:“你一并说了吧。”
曾天强一本正经,道:“施教主日后如嫁了丈夫,难道也要他一声称你一下施教主么?”,施冷月陡然脸泛红霞,曾天强见总算挖苦了一下,心中十分得意,然而施冷月红着脸,却依然道:“那当然,我本就是教主嘛!”
曾天强心想,自己这样问法,她仍然如此回答,那是多说也没有用处的了,况且她既然连老公都要称她为教主,看来自己是不能不称的了,是以袖只是道:“施教主,那你大驾何处啊?”
施冷月道:“我到小翠湖去,你正好与我同行。”
曾天强心想,能够和施冷月这样美丽的姑娘一起到小翠湖去,本来不错,但是口口声声要称他为“教主”,一个不记得,便要被她白眼,那却有些受不了,还是自己走自己的好。他忙摇手道:“我已改了主意,不到小翠湖去了,施教主你自己请便吧。”
施冷月的面上,掠过了一丝茫然若失的神情,但是在曾天强还未曾看致她脸上有这种神情之际,她又现出了傲然之色来,道:“好,那么再见了。”她扬起手来,呼喝了一声,抬着竹轿的壮汉,撒腿向前跑去,去势自然快不了多少,好一会儿才跑出了半里许,曾天强仍然站着看她。他希望施冷月会回过头来看看他,然而施冷月却一直端坐不动。
曾天强等到施冷月已走得看不见了,才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确是莫名其妙地叹气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来。或许是为了哎息施冷月的怪僻,或许是在叹息他自己本来可以有一个做伴的,但如今却又是一个人了。
他心思缭乱,在叹完了一口气之后,仍是呆呆地站着,可是就在此际,却只听得背后,传来了“哼”地一下冷笑声。
那一下冷笑声,来得极其突然,曾天强猛地转过身去。
他一转过身,不禁呆住了,他实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这个人!站在他面前七八尺处的,不是别人,正是身形纤细的卓清玉!卓清玉的面上,满是不屑的神情,黑白分明的眼睛斜睨着曾天强,像是正眼儿瞧曾天强一眼,也委屈了她自己一样。
曾天强虽然也性高气傲,但总比卓清玉好些,这时忽然重逢,他倒不想再去想以前争吵分手的事情,呆了片刻之后,便装着若无其事,道:“啊,你也来了么?”
卓清玉冷冷地道:“来了便怎样?”
曾天强一片好心,却换来了一个钉子,心中也不免生起气来,冷笑道:“我同你,又有不是了?”
卓清玉昂着头,向前走来,在她经过曾天强身边的时候,道:“哼,不要脸!”
曾天强实在忍无可忍一伸手,想将她的手臂抓住,问个明白,可是卓清玉的身形,却是滑溜无比,身子一闪,便巳避了幵去,而且还在避开去的时候,反手一掌,向曾天强的脸上掴来。
曾天强出手想抓卓清玉的手臂,仍然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他只不过想和卓清玉好好地讲上几句,大家化开隙嫌而巳。他做梦也料不到,卓清玉会在一翻手之间,向他掴上一掌。
曾天强在一个错愕间,只听得“啪”地一声响,脸上已中了一掌。
那一掌,由于卓清玉是在身子闪避开之际,顺手掴出的,所以力道并不十分大,然而一掌掴中了曾天强,却令得曾天强伸手掩住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曾天强并不是因为脸上的疼痛而说不出话来,他是因为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伤害,而气得讲不出话来,卓清玉却连看都不向他看一眼,继续昂首澜步,向前走去。:等她走出了两步,曾天强才怪声叫道:“站住,你为什么打我?”
卓清玉显然早有准备,曾天强才一开口,她便立即转过身来,道:“我为什么打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