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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天香飚-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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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目录

第一回冷面慈心侠影红颜

第二回群雄大会逐鹿盟主

第三回龙争虎斗绿林称尊

第四回绝谷风云祸根深种

第五回初生之犊飞梭却敌

第六回血溅荒山江湖惊变

第七回冒名嫁祸古刹道伏

第八回阴魔出世两败俱伤

第九回乱萌隐现波谲云诡

第十回秘谷夜惊不速之客

第十一回血印毒掌初传警讯

第十二回纵虎归山深入虎穴

第十三回暗布陷阱杀机四伏

第十四回诡计毒谋一网打尽

第十五回大错谁铸椎心泣血

第十六回复仇之火欲焰冰心

第十七回玉趾飘香艳震江湖

第十八回江南双豪为色反目

第十九回云起风生怪鸟劫美

第二十回险阻重重万花官主

第二十一回舍身啖魔复出江湖

第二十二回重振声威力拼阴魔

第二十三回山腹大战无名奇叟

第二十四回向心毒露狭路逢仇

第二十五回浴血荒山再遇劲敌

第二十六回各怀鬼胎挫服老魔

第二十七回喜获至宝重返天台

第二十八回圣地觅宝奋不顾身

第二十九回三妙书生苦练绝艺

第三十回武林浩劫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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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冷面慈心侠影红颜

秋风瑟瑟,晨寒犹冷,由河北保定府西行入晋的官道上,两匹健马,一前一后奋蹄急驰。

第一匹黄标马上,坐一个身材修伟,四旬左右的男子,紫脸环目,满腮虬髯,一身深蓝色疾服劲装,外罩缎披蓬,青色头巾,背插长剑,血红的剑穗,随风飘拂,马鞍前斜挂一枝三尺八寸长的铁拐,看上去神威凛凛。

后面一匹枣红马上,却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美丽少妇,大红披蓬,玄色短装,腰中横束一道红丝结成的绳索,一端结一个光芒耀目的鸠头金锤,一端系一个雪白的银球,由盘腰索绳中结垂两肋。

这两人衣著特殊,一望即知是武林中人物,虽然秋晨寒冷,但那两匹健马仍跑的满身汗水。

这时,两人正行到一片树林旁边,那玄裳少妇忽的一抖缰绳,枣红马陡然间向前疾行了五六尺,追在那大汉马后,笑道:“大哥,咱们已兼程赶了半夜,人虽不倦,只怕马已困乏不堪,不如在这道林旁边休息一下再走。”

那紫脸大汉一勒马缰,转头答道:“不错,一阵急奔,恐已有六七十里,也该让两匹牲口落落汗啦。”

他相貌虽然威猛惊人,但对那少妇言词却十分谦和,当先跃下马背,牵马入林。

这一男一女,就在林边一株大榆树下,席地而坐,玄装少妇由马鞍上取下干粮包裹,打开摊在地上,笑道:“这一次北岳大会,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绿林豪杰,如果真都赶往参加,那人数恐要有数百之众,想争那绿林盟主之位,只怕不是容易之事,大哥早年已名满江北六省,享誉之隆,无人可比.如今对这绿林盟首之位,又何必定欲力争?”

那紫脸虬髯大汉微微一笑,道:“此次恒山大会,名虽是争霸绿林盟主之位,其实就是一叟,二奇,三雄,四怪和咱们两人之争,那三雄四怪虽然武功很高,但我自信有能力制服几人,二奇名满江湖,不可轻敌,我虽久闻其名,还未会过两人。自然,最可顾虑的还是罗浮一叟,不过,有你在我身边,情形又自不同……”

那少妇缓缓放下手中干粮,目光疑注在那大汉脸上,微现忧伤的说道:“我自知本领有限,只怕无能相助大哥。”

紫脸大汉忽然仰面一阵大笑,道:“只要你站在我身侧,用眼睛望着我,就能激励我必胜信念,哪里还能让你真的出手相助……”

他忽然又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在未遇你之前,我确实是个嗜杀成性之人,行事从无是非之分,但凭当时的好恶之念,恣意而行,而且出手险毒,从不肯留人一步,因此江湖上才送我一个冷面阎罗的绰号,当时我并不以此为憾,反有些沾沾自喜。但自从和你相识之后,不知不觉间性格上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往把杀人视为赏心乐事,现在,却变成极大痛苦,唉,几年来,我虽然尽力改过向善,但因过去积恶太甚,结仇太多,始终无法获得一般侠义道中人物的谅解……”

那玄衣少妇一扬黛眉,接道:“那也不能怪你,他们对你诸般逼迫,都是我亲眼所见,那种赶尽杀绝的做法,未免过分,自然不能怨你施下辣手对付他们。大哥,你不要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中,你是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呀!我心里一点也不怪你!”

紫脸大汉突然伸手握着那少妇玉腕,神情激动,热泪盈眶,说道:“你对我情爱愈深,我心中痛苦愈大,回想起以往诸般恶迹,恨不得横剑死你面前……”

玄衣少妇慢慢的把娇躯偎入那大汉怀中,轻举右掌,堵住那大汉嘴巴,笑道:“我不要知道你过去所作所为之事,但自我嫁你之后,没有看到你妄杀过一个好人,做过一件错事,三年前你伤人,我知道那是被迫,如果他们不是伤了我,你还不肯施下毒手,大哥,只要我能活一天,我就一步也不离开你了……”

那紫脸大汉,黯然一叹,道:“这几年来,我已经觉着领受的太多,像我这般满身杀孽的人,皇天还这样厚爱于我,更增我无比的愧疚,我这次不惜重入江湖,赶赴北岳,争夺那绿林盟主之位,并非是心存名利,而是想藉那绿林盟主地位,约束同道……”他话未说完,忽闻一阵低弱的哭声,随着那萧萧秋风飘传过来。

玄衣少妇一挺身,由那大汉怀中跃起,道:“大哥,听,这荒林之中,四无人家,那来的啼哭之声?”

紫脸大汉脸色微变道:“咱们瞧瞧去,只怕是……”他忽然住口,急步向林中奔去。

这一片荒林,大约两三亩地大小,榆槐丛生,衰草荒芜,两人奔行了四五丈远,忽觉迎面秋风挟着一股血腥气味。

冷面阎罗就地一跺脚,但闻“砰”的一响,碎石纷飞,沙土四扬,坚硬的沙石地上,登时下陷了两寸多深一个脚印。

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果不出我所料。”微一挫腰,凌空而起,右掌随势劈出。

一股凌厉的掌风,震的盘空交错树枝,波开浪裂,但闻瑟瑟闷声不绝,黄叶枯枝,纷纷飘坠。

玄衣少妇紧随着跟踪跃起,飞落在那紫脸大汉身侧,两人这一跃之势,大约三丈左右远近。

定神望去,只见一丛深草旁边,横陈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并肩仰卧,两人衣着都很华贵,但死状却是很惨,男的两臂被折,又被拦腰一刀截断,女的上半身衣服已被撕破,酥胸半露,散发覆面,身中四刀,三处是人身要穴。

那玄衣少妇虽是一身武功之人,但心地却很善良仁慈,目睹惨景,不自禁滚下来两行泪水。

冷面阎罗侧脸望了娇妻一眼,满腔忿然之色,道:“咱们如能早到一个时辰,这两个人也不致被杀死了……”

——忽闻那枯草丛中,传出来微弱的哭喊之声:“妈妈……妈妈……”

声音若断若续,低弱凄楚,玄衣少妇眼中热泪,倏然间急涌而出,纵身一跃,从两具尸体上面掠过,分开乱草,抱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满身鲜血,奄奄一息。



 第2页

她顾不得再和冷面阎罗说话,抱着孩子急奔出林,到了林边拴马之处,急急从马鞍旁取下水壶,再从披蓬上扯下一块布绺,洗涤了那孩子身上血污,只见孩子左肩右腿之上,各有一道两寸多长,深可见骨的刀伤,幸好尚未伤到筋骨。

可是,这等极重之伤,纵是成人,亦难忍受得住,何况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幸得她是会武之人,对疗治刀剑之伤,十分熟习,当下轻轻把孩子放在地上,急趋丈夫坐骑旁边,解下马鞍上携带的金创药,很仔细替那孩子敷上,用布包扎起来。

她虽是少妇之身,得因未曾生育过儿女,替他扎好伤势之后,下一步不知该如何才好。沉忖了一阵,才拿起水壶,轻轻启开孩子牙关,向他口中灌了几滴开水。

只听身后一声长长叹息,道:“这孩子长得倒很可爱。”

玄衣少妇只听那叹息之声,已知身后何人,缓缓站起身子,说道:“大哥,这孩子好生可怜,咱们把他带走好不好?唉,自我和大哥结婚以来,就日夜盼望给你生个儿子,那知我肚子不争气……”

话至此处,忽觉一阵羞意,泛上来两颊红晕,垂头接道:“这孩子不但可怜,而且也生得非常清秀,他身上两处刀伤,都很沉重,要是不用大哥‘止血生肌散’相救,只怕他决难活得下去。”

冷面阎罗沉吟了一阵,道:“香妹之言,本和我心意相同,不过……不过眼下时机不对,我们争雄北岳,胜负生死,都难预料,如果带着这样个重伤的孩子,不但诸多不便,且将有碍手脚,还是不带的好,想这道路之旁,定会有人经过,不如留给别人……”

玄衣少妇缓缓把目光移注在怀中孩子脸上,神情中无限怜惜,说道:“大哥说的不错,就是你说错了,我也是要依你的。”言词虽然柔和,但声音幽幽,热泪满眶,显然在这短暂的一刻之间,她对孩子已由怜悯生出很深的爱意。

她轻轻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孩子忽的睁开了一双失神无光的眼睛,低弱的叫了两声:“妈妈,妈妈……”又闭上了眼睛。

那两声低弱的呼唤,是那样的亲切,玄衣少妇含蕴在眼眶的热泪,不禁簌簌落下,滴在那孩子脸上。

她不再回顾身旁的丈夫,放下孩子,缓步走到坐骑旁边,跃身上马,向前奔去。

冷面阎罗紧随着翻身上马,追在身后,默然无语,其实他心中何止有千百句话要说?他从未见过娇妻这般衰怨的神情,心中十分不忍,恨不得立刻答应她,带着那孩子同行,但他一想到赶奔到北岳之后,那争夺天下绿林盟主的惨烈搏斗,带着一个不解人事的孩子,实有不便之处,只得把想说出口之言,勉强忍住。

两人放马奔行,约有五里左右,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冷面阎罗回目望去,只见五匹快马并排急驰而来,铁蹄过处,尘埃弥天。

他内功精深,目力大异常人,一望之下,已然看清来人面貌,不禁微微一皱眉头,低声说道:“香妹快请勒马,有人追咱们来啦!”

那玄衣少妇猛的一带马缰,枣红马打了一个转身,停在路侧。

但见五匹快马风驰电掣一般,片刻之间,已追到两人身外数尺之处,马上人一齐猛收缰绳,只听群马一阵长嘶,前腿竖立,收住急冲之势,马上人却不待马蹄落地,一齐飘身下鞍,动作轻灵迅快,非有极好的轻身功夫决难办到。

五人跃下马后,同时对冷面阎罗一个长揖,说道:“胡大哥别来无恙,这几年你到那里去了,害我们找得好苦……”

冷面阎罗轻轻叹息一声:“你们还找我作甚,我早已洗手归隐,不问江湖是非了。”

最左首一个年龄较大之人,忽然面现凄然之色,说道:“大哥纵然洗手归隐,也该知会我们一声才好,这几年来,江北武林道上,盛传大哥遇害之事,一班兄弟,无不忿恨填胸,立志要替大哥报仇,只是大哥遇害一事经过,传说纷纭,莫衷一是,究竟谁是正凶,一时之间无法探得确实消息,害得一班兄弟们奔走江北六省,到处寻访大哥行踪,探听大哥遇难确讯,数年奔走,始终未能探得确实消息,但我知大哥一身武功,已达超凡入圣之境,放眼当今江湖,有谁是大哥敌手?遇害之事,恐是谣传,但因无法寻得大哥下落,只得半信半疑,一班兄弟在久寻大哥不得,大都心灰意冷,只余下我们五个,立誓要寻得大哥下落,如果证实遇害之事确真,亦要寻得大哥遗体安葬,再找正凶,替你报仇,想不到大哥确是有意逃避我们……”言词虽是说的婉转,但隐隐含有责备之意。

只听冷面阎罗黯然一声长叹,说道:“承蒙旧时兄弟们对我这等关怀,小兄十分感激,但近年之中,我已深悔过去的一切作为,满身罪孽,两手血腥,因此埋名深山,隐迹荒巅,忏悔我半身债孽。”

五个大汉望望他身后飘拂的血红剑穗,马鞍上挂的铁拐,脸上现露出不信神色。

冷面阎罗目睹几人神情,不禁微微一耸双眉,冷冷的说道:“我胡柏龄几时打过诳语?这次我重整剑拐,再履江湖,但我欲所作为之事,已和昔年大不相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请几位转告一班旧时兄弟,说我胡柏龄谢他们的一番关怀旧情,但我已于数年前洗手退出江湖,江北绿林道上,早已没有冷面阎罗胡某人这号人物了。”

说完带缰转马,欲待走去。

五个大汉素知他为人做事,稍不遂心,举手就要杀人,见他转马欲走,那里还敢伸手拦阻?相互一使眼色,一齐拜伏地上,说道:“大哥请稍留片刻,我等还有下情禀报。”

原来这胡柏龄在未洗手退出江湖之前,乃江北六省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声威所指,江北黑白两道的人物,无不俯首听命。

此人发迹奠基,亦是际缘时会而起,当初江北道上,出现了五个人物,这五个人中,三个是触犯清规,被少林寺逐出寺门的弟子,蓄发还俗之后,仍借少林派外门弟子名义,横行江北。两个是武当派中私自逃离的门人,出没在江北地面。因为几人都是初涉江湖,不懂绿林过节,横冲直撞,引起江北道上绿林反感,暗传绿林箭,邀集高手,合力截击,想把几人逐出江北地界。五人因利害相关,结成一体,因为个个身手不弱,在几番被人围歼搏击之中,伤了不少江北绿林道上高手。

这一来,事情闹的越发不可收拾,江北六省所有绿林高手,一致愤而联手围剿。五人武功虽高,但难抗对方人多势众,遭人步步追迫得日夜奔走,狼狈不堪。

正在此时,行于江湖的少林、武当两派门下弟子,亦探得五人在江北诸般恶迹,回报两派的掌门师尊,联合调遣门下弟子,由少林派天明大师率领,渡河北上,准备生擒五人回山,以派中戒规治罪,以肃门规。

天明大师位列当代少林寺天字辈三大高手之一,除少林寺掌门方丈,行脚天涯,三十年未回过一次少林寺的天觉禅师之外,天字辈中,天明大师的武功,可列为少林派第一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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