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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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康正朝外走,胡柏龄伸手拦道:“你不可性急,这时外面一片紊乱,还不知是出了何事,咱们可在屋内,等待动静。”
第二天清早,胡柏龄等起床后,早点之时,向店家探听昨夜之事。
店家小声地道:“你们几位府上是哪里?”
胡柏龄随口应道:“咱们河南。”
店家道:“说来你们也许不知道,但也可能知道。”说着略略顿了顿,又道:“咱们江西有一伙出名的强盗,他们头领,叫什么钢鞭,什么飞镖,这个人连三尺孩童提起他来,也不敢闹,也不知做了多少案子,后来由前任大老爷请出好几位侠客,才把他拿住,关在死牢里,就要问斩,不知怎么,昨晚来了一伙人,翻牢劫狱,杀人放火,把他劫走了,听说还放走了不少死囚,真是不得了,简直胆大包天。”
几人在说话间,忽然店小二跑进来,道:“对面七星镖局,派人来看几位爷。”
胡柏龄闻言,抬头一看,只见走进来四个中年大汉,都是身着长衫,前面一个年纪较长的,双手捧着一个朱漆拜盒。
余亦乐轻轻扯了胡柏龄一下衣袖。
那手捧拜盘之人,紧走向前抢了两步,道:“敢问贵客,哪一位是天下绿林盟主,胡盟主?”
余亦乐原座不动地问道:“请问四位是哪一路的朋友,找胡盟主有何见教?”
那人应道:“我们乃是七星神弹彭镖主的门下,奉了镖主之命,特来投帖拜候。”
余亦乐笑道:“我们偶经贵地,只因与彭镖主缘悭一面,是以没有前往拜会,怎的倒劳他这等客气了。”顿了顿,道:“好吧,就请将拜帖递下,待盟主过目。”
那人托盘过顶,躬身向前走了两步,把拜盘朝前一送。
余亦乐伸手揭开拜盒,取出一张大红拜帖,转递给胡柏龄手上。
“天下绿林盟主胡勋鉴:欣闻贵驾,莅临南昌,顿使小邑添辉。
久仰阁下武功盖代,义气千秋,武林同钦,兹敬备菲酌,恭候光临,借表地主之谊。”
下面署的江西南昌府七星镖局彭靖百拜。
胡柏龄随手将拜帖交给余亦乐,对来人和蔼地道:“请烦四位上陈你家镖主,就说胡柏龄多蒙抬爱,少顷我必亲自驾前候教。”
那人躬身道:“胡盟主,你太客套了,咱们镖主还再三交待,他说胡盟主贵人事繁,难得来此,少时敝镖主也必亲来迎迓。”
胡柏龄道:“这样胡某人就不敢当了,恭敬不如从命,就说我胡某拜领他这份盛情了。”接着又道:“有劳几位辛苦,请吃两杯早酒如何?”
四人连连称谢,躬身退出。
余亦乐笑着对胡柏龄道:“从古以来,宴无好宴,少时咱们前去,不可不防。”
王大康道:“你们放心,一切家伙由俺老王准备就是。”
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店家进来报道,说七星神弹彭靖亲来拜访。
胡柏龄偕余亦乐肃装在店门相迎,只见那七星神弹,人也不过五十左右,生的甚是威猛,身后跟了六个镖局内的执事人员。
七星神弹略一打量,说道:“彭某不知尊驾光临南昌,迎迓来迟……”
胡柏龄未等他话完,抢着道:“不敢,不敢,你我均是武林中人,何须客套!”
彭靖道:“敝局略备水酒,请即移驾如何?”
胡柏龄道:“初次相见,就要打扰……”
彭靖哈哈一笑,打断话头,一挽胡柏龄的手臂,道:“尊驾这等客气,反而见外了,走走走,咱们好好干三大杯……”
胡柏龄也只好笑道:“既蒙抬爱,只有打扰了。”
七星神弹彭靖扫目环视了店内一下,道:“还有尊驾几位贵友呢,也请同往敝局……”
胡柏龄转身与店小二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崂山三雄携了兵刃来到,胡柏龄略一介绍。
七星神弹彭靖望了三人呵呵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威镇齐鲁的崂山三雄,失敬,失敬。”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时进来两个镖局的壮汉,望着彭靖小声道:“马匹已备妥,请镖主吩咐。”
七星神弹道:“尊驾如无他务,门外车马俱妥,请即拔驾敝局如何。”
胡柏龄点头道:“此地与贵局相距甚近,车马都用不着,你我步行好了。”
彭靖道:“彭某遵命。”说罢牵了胡柏龄的手,走到门外,余人也都紧紧相随,鱼贯而出。
到了门口,彭靖向侍候的人一挥手,与胡柏龄并肩,向七星镖局走去。
这七星镖局今天已与昨日初到南昌之时,大不相同,这时重门敞开,门口并立着六名臂抱单刀的大汉,显得气势非凡。
彭靖引着胡柏龄等人,来到第四进大厅,大厅上早已排好四桌酒席。
胡柏龄一见有四桌酒席,心中暗道:“看这里并无多人,为何要四桌酒菜呢?”但自已是当代绿林盟主,自不便相询,只是心中甚感奇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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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神弹肃客入座,大家又谦让了一阵,才据坐中间主席。
酒过三巡,七星神弹彭靖道:“这几桌还空着,不妨请他们来吃,也好叫他们一睹绿林盟主的风采。”
立在彭靖身后之人,立即应了一声,转身走出。
不一刻,那边一片碎碎的步履之声,胡柏龄抬头一看,不由心头一震,暗道:“这些人是哪儿选来的,这彭靖到底是何用心?”
原来进来之人,全是些龙钟老人,面带泪痕的妇女,与黄发无知的孩童,另外还有八九名拄拐吊臂的中年汉子。
这些人进来之后,彭靖招呼他们坐入那三桌空席位之上,然后与胡柏龄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满了,双手捧着酒杯,立身对胡柏龄道:“在下南昌七星镖局彭靖,有一事想恳托胡盟主,我先干了这杯,如胡盟主赏脸,也请干了此酒。”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胡柏龄略一迟疑,道:“不知贵镖主有何见教,只要胡某知道,无不明言……”
彭靖抱拳道:“胡盟主这一句话,使在下十分感激,我彭靖乃一介武夫,有话喜欢开门见山,说个痛快。”
胡柏龄气定神闲地道:“有话请当面讲。”
七星神弹彭靖,用手一指那三桌的老幼妇孺道:“这全是咱们吃镖行饭朋友的家属,今天,我彭靖要当着他们之面,请问胡盟主一件事。”
胡柏龄是何等机智之人,目睹这男女混杂,扶老携幼,断臂缺腿的情形,心中已有七八了然,不禁一皱眉,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彭兄有什么话,深望能畅所欲言,在下这里洗耳恭听!”
彭靖似是未想到天下绿林盟主之尊的胡柏龄,言词这等谦恭客气,一时之间,反而呆在当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忽听一个苍老沉痛的声音,高声骂道:“什么臭盟主,贼盟主的,昔年绿林之中,没有推举过什么盟主,我那儿子还能好好的活在世上,江湖之上,虽然险恶,但也有要命不要钱,要钱不要命的规矩,自从有了你这臭盟主之后,不但未能把江湖上纷乱的情势澄清,反而更显得险恶毒辣,我那儿子在七星镖局跟随彭总镖头,十又三年,未出过一次岔子,不知和你何冤何仇,被你活活打死在铁拐之下。”
胡柏龄心中虽感万分沉痛,但外面却仍然保持着和蔼微笑,缓缓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人如是无缘无故,伤了你的儿子,老丈倒是应该骂他一顿。”
只听一个柔细的女子声音说道:“胡盟主,妾夫既非绿林中人,亦非保镖为主,只因学了一点武功,但他又从未仗恃着武功伤人,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胡盟主,被你劈死剑下,弃尸在郊野之中,又把妾夫人头割下,放在寒舍客厅之中……”
胡柏龄心情激动,全身微微抖颤了一下,但一瞬之间,又恢复了镇静,微微一笑,道:“不知尊夫高姓大名?”
那女子大约有二十来岁,长的甚是清秀,轻举罗袖,掩面啼道:“妾夫姓单,双名宏有……”
胡柏龄道:“不知单兄几时被人杀害?距今有多长时间了?”
那青年妇人答道:“妾夫被杀,距今不及半月,现尚停枢寒舍未葬。”
胡柏龄缓缓站起身来,抱拳长揖,嘴角间微带笑意,目光横掠过全场之人,朗声说道:“今日与会之人,恐怕都有事而来,在下敬望诸位尽情说出心中之事,纵然骂上兄弟几句,也无妨碍。”
话声甫落,忽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直奔过来。
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大汉,护拥着一个全身白衣的中年妇人,眨眼之间,已到大厅门口。
三人来势迅快,一望之下,立时可以辨出个个身负着甚高的武功。
七星神弹彭靖似是也不认识这三位不速之客,离位起身,抱拳说道:“三位要找哪个?”
那中年妇人艳丽的脸上,如罩寒霜,星波电闪,打量了室中之人,说道:“在座之中可有冷面阎罗胡柏龄吗?”
王大康霍然举手一掌,击在案上,震得杯盘乱飞,酒珠菜汤四溢,挺身而起,大声说道:“哪来的野婆娘,说话没轻没重,胡柏龄也是你叫的吗?”
那护拥她身侧的两个大汉,双双纵跃,挡在那中年妇人身前,左面一个年龄较长的大汉,指着王大康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说话敢这样没有规矩?”
王大康喝道:“你可是不服吗?待俺老王来教训教训你……”
七星神弹彭靖一看情形不妙,忙跃身离座,挡在王大康与两个大汉之间,朗声说道:“诸位既来到我这七星镖局,那就是承蒙诸位看得起我彭某人,彭某自然一律以朋友相待,有什么话大家可说明,是非自有公论,”说到此处,略顿了顿,道:“要是诸位想在我这七星镖局动手,不是我彭某怕事,但也必须先把话说明。”
胡柏龄这时也起身走到当中,道:“彭镖主说的极是,还望三位说明来意。”
那大汉瞧了胡柏龄一眼,道:“你是何人?”
胡柏龄含笑道:“在下正是新膺绿林盟主,江湖朋友呼称的冷面阎罗胡柏龄,不知三位匆匆赶来,有何见教?”
他话音刚完,那中年妇人一咬银牙,恨声怒道:“胡柏龄你好狠毒的心肠……”话还未完,人已娇躯一闪,但见白光飘拂,人已欺身跃到。
胡柏龄见她是妇道人家,又见她满身素缟,不愿与她有什么争执,微一移步,已后退了三尺左右,望着那白衣妇人道:“这位大嫂,在下与你并不相识,如何便责骂于我……”
那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好狡猾的强盗,我问你,你二十天前,剑劈我夫,拐毙我弟之事难道就这样不承认了吗?”
胡柏龄听得一阵惊震,道:“此事从何说起,我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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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中年妇人,一声凄凄惨笑,道:“胡柏龄,你身为绿林盟主,就该当有男子气概,又何必畏首畏尾呢?”
胡柏龄道:“非是胡某畏首畏尾,我对此事实不知情,你怎能一口指定,硬说尊夫和令弟之死是我胡某所为呢?”
那中年妇人,微翻杏眼,道:“难道你随身使用的家伙,还错得了不成。”顿了顿又忽叱道:“今天非要你还个公道来。”
胡柏龄对那中年白衣少妇道:“此事可是你亲眼看见?”
那妇人摇摇头道:“不是。”
胡柏龄道:“既不是亲眼所见,为何便硬指此事乃我胡柏龄所为?”
那白衣妇人陡然向前抢进一步,目注两个大汉,问道:“当时你们在场,目睹惨剧,杀我丈夫、兄弟之人,可是这个人吗!”
左首大汉双目圆睁,蹬在胡柏龄脸上瞧了一阵,道:“是他,一点不错!”
那白衣妇人脸色一变,娇艳的粉脸之上,如罩寒霜,冷笑一声,说道:“眼下现有目睹惨剧的证人,你还有何言狡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男子汉、大丈夫,杀了人不敢承当,算得什么英雄人物?”
胡柏龄还未来及答话,那右首大汉突然指着王大康身上背着的剑拐,大声说道:“夫人,庄主就死在那飘垂红穗长剑之下,那飘垂的红色剑穗,殷红耀目,今生今世,我也难忘……”
胡柏龄陡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住口!”
他生相本就威武,这声大喝,震得屋瓦动摇,积尘纷纷下落,虬须怒张,虎目中神光炯炯,更显得神威凛凛,不可一世,两个发话的大汉,不禁为之气夺,呆在当地。
那白衣艳丽少妇,微微怔了一怔,暗道:此人无怪能被拥推绿林盟主,果然气度不凡,神威夺人。
忽听一声“哇”的大哭,紧接着哭声大作,彼起此落。
原来有几个孩子,吃胡柏龄大喝之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呆在母亲身侧,虽感满腹委屈,但却不敢哭出声来,直待过了半盏热茶工夫,才有一个孩子,哇的哭了出来,这一哭,立时引起一片哭声,大厅中四五个孩子,齐齐大放悲声。
七星神弹彭靖,微微一皱眉头,抱拳说道:“诸位夫人,请赏给我彭某人一个面子,哄哄孩子,别让他们哭了。”
那白衣艳丽少妇,最先恢复了镇静,冷冷说道:“胡柏龄,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你杀我丈夫、兄弟,但已经查访明白,除你之外,当今江湖之上,还没有施用剑中夹拐之人……”
余亦乐忽然插口接道:“江湖之上,虽未闻有第二个施用剑中夹拐之人,难道别人就不会故意扮装成我们盟主之像,借铁拐、长剑,嫁祸于人么……”
王大康早已觉着情形不对,他心中很明白,眼下这些人的丈夫兄弟之死,绝非盟主所为,但他生性浑直,却想不出为什么这些人,都硬指盟主为杀人的凶手,听得余亦乐一说,心中忽然大悟,高声接道:“余兄说的不错,不晓得哪个龟儿子王八蛋,假扮了咱们盟主,到处杀人,替咱们找来这多麻烦,俺老王日后如遇上他,非得把他脑袋打碎不可。”
此人浑直、纯朴,毫无心机,心中想到之事,决难忍住,他骂的十分粗野,只听得厅中几个年轻少妇,赶忙别过头去,举手掩住耳朵。
那白衣艳丽少妇,沉吟了片刻,目注胡柏龄,冷然说道:“在未找到那假冒之人以前,此事也不能就此算了……”
胡柏龄突然仰天大笑,道:“绿林盟主之名,有谁不知统率天下黑道盗匪头子,杀了几个人算得什么?”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杀人事小,借我之名行凶事大,夫人纵然不愿追究,在下也要查问,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愿和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