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飚-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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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兵刃相击与喝喊之声,响成一片。
多爪龙李杰双眼涨得血红,虎钩狂舞,二度向范玉昆扑去。
范玉昆先头一时冲动,自承杀害胡柏龄之事,说话之际,心中原是充满了愧悔自责之意,这刻见谷寒香尚未动手,她手下的人却与自己拼命,不由怒心暗生,私忖道:“孰是孰非,本难论定,范某便是该死,也不能死在尔等手中!”
转念之下,倏的挫步旋身,避开了李杰的双钩,抬臂一掠,将宝剑掣到了手内。
只听霍元伽沉声一哼,潮涌而至,口中冷然道:“小子,你最好横剑自绝。”话声中,惨嚎之声,此起彼落,三个持刀大汉,被钟一豪和岭南二奇在一招之间,结果了性命。
转眼间,人影交错,寒光耀眼,一场惨不忍睹的混战,展露在雪地上。
谷寒香杀机盈面,冷冷地向青阳道长望了一眼,陡地面庞一转,朝着蹑足趋至身后的张敬安厉声喝道:“滚下去!”
只见张敬安骇得身子一颤,退了一步,露出一副惘然若失,手足无措的样子。
谷寒香气得银牙乱挫,玉掌一扬,便待一掌劈去,霍地心意一变,转向混战场中,猛地将手一挥,张敬安愣了一愣,好似明白了这个手势,一声不响,直往场中扑去。
青阳道长满面惶急之色,稽首一礼,道:“夫人明鉴,这般滥造杀劫……”
谷寒香截住话头,冷然道:“你悲天悯人,何不挥剑上前,解救彼等之厄?”
话声中,惨哼之声,接连不断的传来,只见张敬安双掌狂挥,尽找范玉昆的那批从人下手,一掌一个,击得众人鲜血狂喷,直往场外弹去,几句话的工夫,剩下的人,业已寥寥无几。青阳道长突地猛一跺足,沉重地“唉!”了一声,一拔长剑,飞朝张敬安扑去。
这一场恶斗,打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嚎,交手的人俱都舍死忘生,有进无退,猛恶之状,似是敌对之人,全与自己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片刻时间,喝喊之声已竭,满地遗尸,散发出扑鼻的血腥气味,范玉昆所率的十余名属下,竟然一个也不剩。
只见麦小明与白阳道长两道剑光,翻翻滚滚,交织来去,烛天剑气,冲起数丈高空。张敬安不知何时,拿出了那个金光灿烂的圆环,与青阳道长的长剑斗在一起,他那左掌殷红如血,招招不离青阳道长的要害,狞恶万状,睹之骇然。
另外一边,一叟二奇、钟一豪、多爪龙李杰,五个人将范玉昆团团围住,兵刃如狂风骤雨,大有将他乱刀分尸之势,范玉昆虽然剑法了得,功力不凡,无奈这五人之内,四个是绿林中雄霸一方的高手,每一个的武功,皆与他在伯仲之间,李杰虽然较弱,但他奋不顾身,较其他四人更为拼命。以一敌五,他哪里支持得住。
青阳白阳二人,眼看范玉昆丧命在即,两人一般心意,都想移身过去,三个人联手拒敌,讵奈麦小明与张敬安招招紧迫,逼得二人无丝毫缓手的余地。
谷寒香见胜券在握,不由一声冷笑,向钟一豪等人道:“手足可以卸下,但要留下活口。”语音冷峭,字字冰凉,叫人听了,不由从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话声中,只见霍元伽青龙夺带起一片乌芒,蓦地向范玉昆左臂袭去,一面漠然道:“小子,你就认命算了!”
范玉昆四面受敌,虽知绝难幸免,却也不甘束手就戳,百忙中,宝剑挥出千重剑幕,猛地迎面推去。
讵料霍元伽变招奇速,青龙夺快如奔雷激电,一圈一吐,猛然向上一崩。
只听范玉昆惨嚎半声,左手五指,已被青龙夺砸得粉碎,血肉横飞,怵目之极!
拘魄索宋天铎趁机搏进,大喝一声,软索一抡,照着范玉昆的右肩一抽而下!
只听白阳道长震天一声怒喝,厉叱道:“谷寒香!你好毒的心肠!”
声甫出,长剑一招“星河摇斗”,荡开麦小明的宝剑,双臂一振,霍地往范玉昆头顶射去。
他情急救人,奋不顾身,这纵身一跃,原是迅捷无比,叵耐麦小明剑招诡辣,武林罕见,但见他怒吼一声,宝剑倏然一转,挽剑进击,陡地向白阳道长小腹间刺去,声出剑到,快迅骇人!
白阳双足离地不过数尺,忽见一片刺目寒光,飞袭而起,不禁心胆皆寒,宝剑疾沉,施展一招武当绝学“法轮九转”,猛然望下罩去,左掌拼力一挥,凌空劈下!
这一剑一掌,为白阳毕生功力所荟萃,麦小明虽然剽悍,亦不敢轻视,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瞬眼闪出一丈之外,白阳道长双腿齐腰以下,却已血肉模糊,藏青道袍被绞得稀烂。
白阳道长痛得浑身乱颤,人却依然疾若劲矢,直往范玉昆头顶扑去,半空中虎吼一声,一招“法华传旨”,朝拘魄索宋天铎猛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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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浴血荒山再遇劲敌
另一边,青阳道长展尽一身所学,始终脱不出张敬安的环掌之下,此时泼出了性命,刺出了孤注一掷的一剑。
原来张敬安服下“向心露”之后,除武功一道,出诸本能,不退反进外,对于其他的事俱都懵懵懂懂,一无所知,临敌之际,既无生死之念,更无怯惧之心,一心一意,只欲将敌人打败,至于是否制敌于死,则顺其自然,毫无打算。
他武功本高,如今动起手来,心头无丝毫杂念,攻守之间,不觉恰到好处,使得原来的功力火候,突然间大为增进。
只见青阳道长一招“后羿射日”,直刺而去,接着“千里流沙”,一剑横削,紧跟着纵步腾身,竖剑上撩,一招“诸天令到”,猛向张敬安的头面上袭去。
这三相连环并发,快速无匹,招式玄奥,威力绝伦,尤其最后一招“诸天令到”,乃是武当“度世三招”之一,不传之秘,武林中只有耳闻,从来无人见过。
张敬安似是识得这招“诸天令到”的厉害,只见他金环飞舞,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前面两招,接着将口一张,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啸,拧腰半旋,展动金环,洒出层层环影,将自己裹了一个风雨不漏。
但听环剑交击之声,响成一中,火花飞溅,蔚成一片奇观。
二条人影倏地分开,张敬安蜡黄的面孔,扭动不已,鹰目连翻,紧盯在青阳道长的剑尖之上。
青阳道长见这神情怪异,貌不惊人的男子,居然挡住了自己看家的绝艺,一时之间,也惊得怔在当地,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忽听麦小明高声道:“牛鼻子,还不与我躺下!”
青阳道长霍然一惊,冷汗直冒,飞身猛跃,急声道:“夫人高抬贵手!”
原来白阳跃至范玉昆头顶解危,身形尚未坠落,钟一豪的缅铁软刀,霍元伽的青龙夺,业已同时袭到。
就在此时,只见那多爪龙李杰贴地一掠,窜到范玉昆身侧,手起一钩,猛力剁下!
范玉昆的左手五指,被霍元伽一夺砸烂,痛彻心肺之下,早已宝剑脱手,此时倒地未起,忽感右肩上一阵剧痛,惨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白阳道长身在切近,睹状之下,目眦欲裂,暴喝一声,扑了过去。
钟一豪被他一剑迫退,心中恚怒异常,不理胸前痛如刀割的伤势,缅铁软刀一挥,直往白阳身后劈去。
罗浮一叟霍元伽暗暗忖道:“要闹就闹个大的,杀了这个杂毛,何愁天下不乱!”
心念急转中,欺身直上,青龙夺一招“龙跃云津”,朝白阳拦腰突袭而去。
这一夺力猛招沉,乌光闪闪中,凌厉的劲风,先将白阳的道袍震得猎猎作响。
同时间,麦小明人随声到,忽然一剑,径刺白阳的心口,来势奇速,晃眼便至。
白阳道长双腿已带重伤,足尖点地,顿感腿上剧痛难当,双膝一软,身形朝前一倾之间,三件如狼似虎的兵刃,业已同时袭到。
这一刀、一剑、一夺,合力一击,便是武当掌教紫阳真人,也承受不起,白阳道长双腿已伤,哪里还躲让得掉,生死之际,猛地身子一扭,避过霍元伽的夺招,宝剑一挥,拼力向麦小明的剑上撞去。
另一边,青阳道长好不容易地脱出了张敬安的金环之下,眼看师弟殆危,急忙飞身一纵,跃了过去,岂料双足才离地面,忽见人影一晃,谷寒香已挡在身前!
谷寒香听他出声求情,不禁冷冷一哼,玉臂一挥,倏地拍出一掌。
青阳道长热血沸腾,情急之下,竭尽十成功力,一掌挥了过去。
双掌一交“啪”的一声,谷寒香莲足移动,大退两步,青阳道长悬空挥掌,被那反震之力弹得身躯后仰,飞出两丈之外!
青阳道长血气翻腾,人未落地,背后已有疾风扑到,匆促中,陡地凌虚一个转折,朝一侧疾泻而下。
只见张敬安不声不响,一招击空,二招又出,刹那之间,将青阳道长裹于了金环之内。
这都是俄顷间的事,但听“呛啷”一阵龙吟,白阳道长与麦小明的两口宝剑撞在一起,震得二人身子同时一晃,霍元伽的青龙夺一招击空,钟一豪则一刀劈实,锋刃过去,血涌如泉,白阳再也立身不住,哼得半声,仆身倒了下去。
只见霍元伽大迈一步,青龙夺快如电掣,猛向白阳的后脑砸下,劲风盈耳,力雄势沉。
忽听谷寒香冷声喝道:“霍元伽住手!”
罗浮一叟霍元伽惟恐天下不乱,眼看青龙夺离白阳后脑不过寸许,恶念暗生之际,故意猛力一缩右臂,装出全力收招之式,却巧妙之极的一沉夺势,欲将白阳暗毁在青龙夺下。
但听麦小明嘻嘻笑道:“老儿好狡猾!”寒光电闪,一剑刺到了霍元伽的喉间,后发先至,剑到血迸。
只见霍元伽暴吼一声,快如离弦之箭,倏地倒射出一丈之外,双足一顿,猛地扑了回来,怒喝道:“小狗拿命来!”青龙夺“呼”的一声,力劈而下。
这一退一进,迅捷无伦,麦小明宝剑一挥,即待反击,陡地眼前一花,谷寒香已闪到了中间。
霍元伽怒发如狂,青龙夺上凝聚了全身的劲力,岂料招出未半,突见谷寒香挡在身前,任他如何胆大,这几日之间,眼见谷寒香超人的胆勇,钢硬的心肠,诡诈的手腕,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心气俱馁,将击出的夺势,硬生生的撤回来。
谷寒香面如玄冰,冷冷地向霍元伽颈下瞥了一眼,神色之中,突然露出一片阴沉沉的笑意。
此时除张敬安尚在和青阳缠战不休外,其余的人,俱已停下手来,一个个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霍元伽伸手一摸颈下,觉出咽喉旁边,被麦小明剑挑了一个黄豆大的刨孔,再偏毫厘,势必伤到喉管,愤恨难抑之下,双眼怒火熊熊,转朝麦小明望去。
麦小明咧嘴一笑,道:“老儿瞪什么眼,倘若心中不服,几时找一处无人的所在,咱们好好的打上一场。”
谷寒香玉面一转,冷冷地扫了麦小明一眼,转向霍元伽道:“亡夫仁厚,谷寒香偏激,你久闯江湖,当有知人之明。”
这几句话,讲的平平淡淡,毫无激言厉色之状,但是所有的人听在耳内,俱感到心下一寒。
霍元伽明白她言中之意,是说如果自己有不轨之举,她将壮士断腕,也要铲除自己。忍了又忍,终于俯首退了两步。
忽见谷寒香目射寒光,一扫血泊中的范玉昆和白阳道长,转朝麦小明冷冷地道:“将两人的‘厥阴心脉’闭了!”
青阳道长正与张敬安打得难分难解,一听谷寒香命人闭白阳和范玉昆的“厥阴心脉”,不禁心头大骇,急声叫道:“夫人请看天明大师的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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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讲完,张敬安金环一抡,霍地撞下,长剑竟被荡开了尺余,危急之中,只得双足猛挫,施展“七星步”法,往一侧一闪。
但听“嘶”的一声,张敬安“血手印”击空,顺势一抓,将青阳的道袍左袖齐肩扯了下来。
少林派的天明大师,曾收谷寒香为记名弟子,此事麦小明听人说过,这时睁着两眼朝谷寒香望住,等侯她的令下。
只见谷寒香抬眼望天,默然半晌,突然冷哼一声,自语道:“当日你们杀我的大哥,何以又不看我师父的份上,血债血还,还有什么话讲。”说罢面色一沉,对麦小明将手一挥。
麦小明一言不发,蹲下身子,将白阳道长与范玉昆翻过面来,出指如风,在二人心口连戳数下,两人本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麦小明的手指戳上,二人的身子仍然颤抖不已。
这“厥阴心脉”被点之后,无论功力深浅,百日之后必死,在场之人,虽然都是江湖行家,对这手法,也是但闻其名,未尝目睹,麦小明想是知道这手法过于阴毒,是以动手之际,特为背着身子,不让众人瞧见,饶是如此,众人心头兀自震动不安。
那青阳道长气急败坏,张敬安浑浑噩噩,反而打得不矜不躁,头头是道,眼看数招之内,青阳性命难保。
适在此际,谷寒香陡地冷哼一声,玉肩微晃,闪至两人身侧,双掌一分,倏地向二人推去。
张敬安一见谷寒香推来一掌,未待她掌力出手,即已满面惊愕的疾跃开去,青阳道长早已欲罢不能,这时也足尖点地,飘身退出八尺。
青阳道长叹息未定,望了地上的白阳道长一眼,羞愤填膺,须发皆颤,手指谷寒香怒道:“夫人此等作为,只恐天理难容。”
谷寒香纵声一笑,一指白阳道长和范玉昆二人,道:“如果你能令我大哥死而复生,我负责将范玉昆的左手还原,将他二人的伤势治愈。”
青阳道长闻言一怔,范玉昆的左手五指,业已被霍元伽的青龙夺砸得骨肉俱无,便是华陀重生,也无法令其还原,心念一转,明白她讲的反话,于是忿然道:“仇仇纠结,你报不了许多,胡大侠虽是蒙冤而死,武当、少林、以及范公子,俱犯的无心之过,似你这般残忍无道……”
忽听多爪龙李杰怒喝道:“住口!我嫂夫人若非心软,你此刻哪有命在!”
谷寒香将手一摆,道:“老四不必岔口,让他讲下去。”
青阳道长顿了一顿,继道:“你仇恨蒙心,灵智已蔽,贫道的话,谅你也听不进去。”
说到此处,喘了一口大气,道:“贫道只问你一句,范公子与贫道的师弟已经伤得半死,你又命人点了他两人的‘厥阴心脉’,如今还要怎样?”
谷寒香柳眉一剔,漠然道:“范玉昆要想活命,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