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治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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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尼琪包裹起来,出屋朝汽车走去。戴维和安吉拉都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没有再说什么,以免又惹恼对方。他们对对方的弱点都十分了解。尼琪也什么话都没说,一路上咳嗽得很厉害。
皮尔斯纳医生正在等待他们,并马上将尼琪带进了诊断间,为她检查起来。戴维和安吉拉站在旁边观看。检查完毕之后,皮尔斯纳将他们拉到一边。
“我要她马上住院。”他说。
“你认为她是肺炎吗?”戴维问道。
“不能肯定,”皮尔斯纳医生说,“但很有可能。鉴于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不敢大意贸然下结论……”他话意未尽。
“我留在这儿守护尼琪,”安吉拉对戴维说道,“你去查房吧。”
“好吧,”戴维说,“有什么事叫人去喊我。”戴维仍感觉身体不适,尼琪的情况更加重了他的这种感觉。他亲了女儿一下,答应说随时会来看她。尼琪点点头。她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
戴维向急诊室护士要了几片阿斯匹林,随后便上楼查房去了。
“哈希尔太太的情况怎样?”戴维一见到珍妮特·科尔伯恩马上问道,同时坐在了办公桌旁,拉过自己病人的病历记录。
“报告上没有什么记录,”珍妮特回答说,“我想今天早晨还没有人来上班。我们一直在楼下手术室忙于7点30分的外科手术病例。”
戴维无精打采地翻开了桑德拉的病历,先看了一下体温记录,并没有高烧的记载,最后的体温是华氏IOO度左右。翻到护士记录,上面写着,每次护士去病房查看时,她都在睡觉。
戴维松了一口气,情况还不错。看完病历之后,他便开始查看病人。除了桑德拉之外,其他病人情况都不错。
戴维走进桑德拉的病房,发现她仍在睡觉。他走近床边,看了一眼她肿胀的下巴,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低低叫了她一声,没有反应。他又用力摇她,大声叫她的名字。
她终于动了一下,把一只颤抖的手举到脸前,但睁不开眼睛。戴维又摇了她一次,她眼睛睁开了一些,并想要说话,但声音含混不清。她显然仍处在昏迷状态。
戴维极力保持冷静,又给她抽了一点血,送到实验室进行化验,接着便专心致志地为她检查起来,特别对她的肺脏和神经系统进行了检查。
不久,戴维又回到护理站,护士把桑德拉的血样检查结果递给他。一切正常。红血球的数目没有问题,一度因牙齿麻醉上升了的白细胞,经过服用抗菌素后已经回落,现在仍然很低,可以排除目前受到感染的可能性。但她肺部的声音似乎表明有染上肺炎的迹象,戴维怀疑她的免疫系统可能出了问题。
戴维又一次看到了那些影响中枢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及血液或免疫系统的病症。这是一种并发症,但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戴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感到十分苦恼。一位34岁的妇女生命又告垂危。他不敢再请任何会诊医生,一方面是因为凯利的作梗,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会诊医生在前三个病例中并没有提供任30O何帮助。而且,由于请医生为埃金斯会诊,戴维自己却丢了负责病人的权力。他甚至不想再进行另外的诊断或更多的化验检查,因为对前几个病人这样做后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感到束手无策。
“216号病房发生痉挛。”一位护士在楼下大厅里喊道。戴维赶快跑下楼。216病房正是桑德拉的病房。
桑德拉全身痉挛,抽搐得厉害。她身体蜷曲,四肢猛烈而有节奏地抽动着,整个病床也随之震动。戴维大声命令给她使用镇静剂,护士立即把针剂递过来。他马上为她进行了静脉注射。几分钟后,痉挛停止了。桑德拉麻木无力地躺在那里。
戴维凝视着病人平静的脸色,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愧万分。他茫然地坐在办公桌旁,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当儿,桑德拉又再次发生痉挛,时间之快令人吃惊。
戴维又是一阵忙乱。他使用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措施,仍毫无效果。他的气恼变成了绝望。他再次吩咐会诊,进行化验检查,拍摄X光片,甚至对头部进行了磁共振成像检查。他下决心要弄清桑德拉·哈希尔的病因。
为了防止病情进一步恶化,戴维立即做出安排,把桑德拉转入了特护部。他想对她的主要病症进行不间断观察,不希望再出现任何突发事故。
转房手续用了半个小时,戴维帮忙把桑德拉推到楼下的特护部。桑德拉被抬上病床之后,戴维便坐在特护部的办公桌旁开始开治疗处方,但他刚写了一半就停住了。办公桌对面有一张病床,上面睡着尼琪。
戴维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特护部见到尼琪。这一发现使他感到恐惧。这意味着什么呢?
戴维觉得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皮尔斯纳医生。“看得出你发现女儿在这儿心里很不安,”他说,“请放心,我只是为了谨慎起见。这儿的护士经验丰富,工作熟练,对照顾患有呼吸系统疾病的病人很有一套。”
“你真的认为这有必要吗?”戴维紧张地问道。他十分清楚特护部的环境会使病人感到神经紧张。
“这对她有好处,”皮尔斯纳医生说,“这纯粹是预防性的,一有可能,我会尽快让她搬出这儿的。”
“好吧。”戴维说。但他仍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感到焦虑。
在重新给桑德拉写处方之前,戴维走过去同尼琪说了几句话。她对特护部并不像戴维那样担心。看到女儿态度坦然,他也就放松了一些。
他回头又去料理桑德拉的事情,坐在桌旁又开始为她开列治疗处方。刚要写完,特护部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凯利先生在病人休息厅等着要见你。”他说。
戴维不觉一阵心紧,他知道凯利的来意。但他不想见他,没有马上离去。他先把处方写完,交给护士长,然后才离开特护部去见凯利。
“我很失望,”凯利一见到戴维就说,“利用率协调员几分钟前给我打了电话……”
“请等一下!”戴维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在特护部有病人,我不想同你浪费时问。请你现在不要妨碍我工作。我以后会找你去谈,懂吗?”
戴维凝视着凯利的脸,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房问。
“等一会儿,威尔逊医生,”凯利喊道,“不要这样急嘛。”
戴维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回,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凯利的领带和衬衣,用力往后一推。凯利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木椅上。戴维举起拳头在凯利的面前晃了两下。
“你他妈的给我离开这里,”戴维吼道,“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听明白了没有?”
凯利喘着气,但没有动弹。
戴维抬起脚,大步走出了病人休息厅。就在他刚走出门口的当儿,凯利在后面朝他喊道:“我要去和我的上级谈谈。”
戴维回过头。“你去谈好啦!”他说完又走进了特护部,回到办公桌前。他停顿片刻,心脏在急剧地跳动着。他不知道,如果凯利当时站起身,他会真的干出什么来。
“威尔逊医生,”特护部工作人员叫道,“米斯里奇医生来电话,他在回你的话。”
“我丈夫在学院教书,”玛德琳·甘农解释说,“他教戏剧与文学。”
卡尔霍恩一直在查看排满了甘农图书馆四壁的书架。
“我很想在什么时候见见他,”卡尔霍恩说道,“我读过很多戏剧,这是我退休后的嗜好。我特别喜欢莎士比亚的戏剧。”
“你想同我谈点什么?”玛德琳问道,委婉地转变了话题。从卡尔霍恩的外表来看,她怀疑伯纳德会对他发生兴趣。
“我正在调查丹尼斯·霍奇斯医生被杀一案,”卡尔霍恩说,“你知道他的尸体最近被找到了。”
“那是很惨的。”玛德琳说。
“我知道你曾为他工作过一段时问。”卡尔霍恩说。
“有30多年哩,”玛德琳说。
“工作愉快吗?”卡尔霍恩问道。
“也是磕磕碰碰的,并不太顺利,”玛德琳承认说,“他是个个性很强的人,时而顽固不化,时而又通情达理,慷慨大方。对他我是又喜欢又讨厌。可是听到发现他尸体的消息,我感到很震惊,很难过。我曾私下希望他是因为受不了这儿人们的排斥去了佛罗里达。他每年冬天都说要去佛罗里达的,尤其是最近几年。”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卡尔霍恩问道。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想寻找一个烟灰缸,但没有找到。
“我一点也不知道,”玛德琳说,“但对霍奇斯来说,肯定有很多人有嫌疑。”
“说说看。”卡尔霍恩鼓励她说下去。
“啊,让我回想一下,”玛德琳说,“说老实话,我认为任何一个霍奇斯时常招惹的个人都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同样,霍奇斯医生本人也不大会把自己挂在嘴边的威胁人的话付诸实践的。”
“他威胁过什么人?”卡尔霍恩问道。
玛德琳笑了起来。“医院里每个新上台的人他都威胁过,”她说,“还有警长、银行总裁、汽车维修站老板,以及其他许多人。”
“霍奇斯为什么对医院的新领导那么气愤呢?”卡尔霍恩接着问。
“多数情况是为了他的病人,”玛德琳说,“更确切地说,是为了他过去的病人。霍奇斯接管医院后自己就不看病了,后来佛综站进来之后他也不看病。当时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因为他知道医院也需要卫生管理机构的业务,他也准备慢慢放弃亲自看病的工作。但就在这时,他原先的病人开始来找他,向他抱怨佛综站看病不负责,希望他重新做他们的医生。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人看病必须经过佛综站。”
“听起来,霍奇斯应该对佛综站不满。”卡尔霍恩说道。没等玛德琳回答,他又问自己能否吸烟。玛德琳说不能抽烟,但答应为他倒杯咖啡。卡尔霍恩接受了她的意见,二人一同来到了厨房。
“我说到哪儿了?”玛德琳一面把水放到炉子上,一面问。
“我想到霍奇斯应该生佛综站的气。”卡尔霍恩说道。
“我想起来了,”玛德琳说,“他确实很生佛综站的气,但他也生医院的气,因为医院对佛综站言听计从,而霍奇斯觉得自己对医院仍有一定影响。”
“让他生气的有什么具体事情吗?”卡尔霍恩问道。
“事情很多,”玛德琳说道,“他不满意医院的治疗,急诊室利用率不高,病人不付现金就不能在急诊室看病,必须住院治疗的病人进不了医院,等等。就在他失踪的那天,他还为自己以前的一个病人的死亡感到不平呢。事实上,他过去的几个病人都是在那段时间里死亡的。我之所以记得这些,主要是因为霍奇斯医生经常大吵大嚷佛综站的医生不能给他的病人治疗。他认为他们医术低下,而医院对此不闻不问。”
“你还记得霍奇斯失踪那天死亡的那个病人的姓名吗?”卡尔霍恩问道。
“你是在盼望出现奇迹了。”玛德琳边说边倒咖啡。她递给卡尔霍恩一杯,卡尔霍恩在杯中放了三勺白糖和一些奶油。
“等一下!我真的记得,”玛德琳突然说道,“是克拉克·达温波特,我记得很清楚。”
卡尔霍恩掏出了他和安吉拉在伯林顿弄到的那套资料。“在这儿,”他翻阅着资料,最后说,“克拉克·达温波特,臀部骨折。”
“不错,就是他,”玛德琳说,“那个可怜的人是上树抓一只小猫时从梯子上摔下来的。”
“你再看看这些其他人的名字。”卡尔霍恩说着,将文件递给玛德琳。“你认识他们当中的什么人吗?”
玛德琳接过文件翻看着。“我不可能记得每个人,”她说,“事实上,这都是我提到的病人,也就是霍奇斯为之打抱不平的那些人。他们都死了。”
“啊,”卡尔霍恩收回文件,说道,“我早知道他们一定同霍奇斯有着某种联系。”
“霍奇斯医生讨厌医院的人还因为停车场经常发生袭击妇女的事件。”玛德琳补充说。
“为什么?”卡尔霍恩问道。
“他认为医院的行政领导应当采取更多的措施,”玛德琳说,“但他们更注意向公众封锁这方面的消息,而不去关心如何抓获强奸犯。霍奇斯医生相信强奸犯就是医院里面的人。”
“他脑子里有什么具体的人吗?”
“他曾暗示说他知道是谁干的,”玛德琳说,“但他没有告诉我是谁。”
“你认为他可能会告诉他的妻子吗?”卡尔霍恩问道。
“有这种可能。”玛德琳回答说。
“你认为他对那位嫌疑犯说过什么吗?”卡尔霍恩又问道。
“这我一点也不知道,”玛德琳说,“但我知道他曾打算同韦恩·罗伯逊讨论这个问题,尽管他们二人不怎么和睦。事实上,就在他失踪的那天,他曾计划去见罗伯逊的。”
“他去了吗?”卡尔霍恩问。
“没有,”玛德琳说,“就在那天,霍奇斯医生听说克拉克·达温波特死了,所以没有去见罗伯逊,而让我为他安排了一次午餐会面,他要见放射科医生巴里·霍尔斯特。我记得当时是因为这次午餐约会我才得以知道克拉克·达温波特这个名字的。”
“霍奇斯为什么急于要见霍尔斯特医生?”卡尔霍恩问道。
“因为霍尔斯特医生为克拉克·达温波特治过病。”玛德琳说。
卡尔霍恩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谢谢你给了我很好的合作,”他说,“感谢你的咖啡和你良好的记忆。”
玛德琳·甘农脸红了。
安吉拉结束自己的工作时,离午餐还有些时间,她拿起一本实验杂志在翻阅,突然主任验尸官打来了电话。
“很高兴你还没有下班。”沃尔特说道。
“有什么事吗?”安吉拉问道。
“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沃尔特说,“是由你引起的。”
“什么事?”安吉拉问道。
“完全是因为你昨天的突然造访,”沃尔特说,“你能开车来这儿一趟吗?”
“什么时候?”
“马上。”沃尔特说。
安吉拉心里打鼓。“你能简单说一下是什么事吗?”她问道。
“我最好让你亲眼看看,”他说道,“太奇特了。我要把它写下来,或至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