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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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她应该更值得您怜悯,而不是引起您愤怒。”
“说得不错,沃登,说得很不错,”夫人说,“但这东西厚颜无耻的态度真叫人忍无可忍!”
我本想从门口跑出去;但她的男亲属跑去用背挡住它。我原先就预料会从她高傲的态度和暴躁的性情中受到恶劣的对待,但这种情形比我所能想到的更坏。我就对他说,“先生,当主人以后知道您的粗暴行为时,您也许会有理由感到后悔,”于是我又走到窗子跟前,在窗台上坐了下来。
“凭上帝发誓,这是又一次挑战!”他说,“但听她提到她的主人,我对这感到很高兴。夫人,您看,她本人并不相信她自己已经结婚了,所以不像您所想的那样,还没有被哄骗到那种地步。”
然后他摆出一副侮辱人的态度,走到我跟前,一只脚跪在我面前。“我的新舅妈,请为我祝福或对我诅咒,不论什么我都不在乎,请赶快做其中的一桩事吧,这样我不会吃不成午饭了!”
我极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华丽而不值钱的玩具!”我说(因为他全身衣服都镶着花边),“二三十年以后,当您年老的时候,我将知道怎样更好地回答您。在那之前,请跟您的男仆去开玩笑,别来跟我开玩笑。”
然后我走到另一个更靠近门的窗子;他看上去就像个跟他本人一样的傻瓜。
“沃登,沃登,”夫人说,“这简直忍无可忍!以前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是我和戴弗斯勋爵的亲属,难道应当从这样一个妞儿那里受到这样的对待吗?”这时她向我走来。说实在的,我开始感到害怕了,因为我毕竟只有一颗可怜的心罢了。但是朱克斯太太听到激昂的语言,端着第二道菜,又走了进来。她说,“夫人请别烦恼不安。我担心今天的事情会使夫人与您弟弟之间的隔阂比过去更加扩大了;因为主人是非常宠爱我夫人的。”
“女人,”她说,“别吱声!我是在这个屋子里出生的,在这个屋子里也有一些权利;屋子里的仆人们从来不曾莽撞无礼地对我说过话!”
“夫人,我请您原谅,”朱克斯太太答道,然后转向我,说,“夫人,如果您让主人在那里等您,那他是会很见怪的。”
我又站起来要出去;但夫人说,“如果仅仅是为了那个原因,那她不许去。”
然后她走到门口。“女人,”他对朱克斯太太说,一边把她关到门外,“我没有喊你,你就别再进来。”接着她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姑娘,请找一找你的腿。”
我站了起来。她拍拍我的脸颊。“这红得发热的脸表明你心里充满仇恨,如果你敢于说出的话!但请到这里来。”然后她把我领到她的椅子跟前,“站在那里,”她说,“在我吃午饭的时候回答我几个问题。等到我责问你冒失无礼的主人时,我会打发你走的;然后我要让你们面对面,那样一来这种罪恶的秘密就会给解开了,因为我要刨根究底,从你们两人这里查明事实真相。
当她坐下时,我就走到客厅另一边的窗子跟前,从那窗子可以看到那个花园;她的侍女说,“帕梅拉姑娘,别让夫人生气。照她的嘱咐,站在她身旁吧。”
“沃登姑娘,”我答道,“请您听从您夫人的命令吧,您本人可别对我发号施令。”
“请您原谅,可爱的帕梅拉姑娘,”她答道,“我对您说实话,您现在已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戴弗斯夫人有一个很好的借口,说她在她出生的屋子里可以随意做什么事,”我答道,“但请把您的自由也同样局限在您出生的屋子里行使吧。”
“啊呀!”她回嘴道,“从您的嘴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帕梅拉姑娘!既然您冒犯了我,那么我也要把我心里的一点想法跟您说说。”
“别吱声,别吱声!好女人,”我模仿夫人对朱克斯太太说的语言,说,“夫人不需要您帮助!再说,我也不会责骂人!”
这女人恼怒得快要结巴起来了;夫人的外甥哈哈大笑,仿佛要笑破肚子似的;“真见鬼,沃登,”他说,“您最好让她由夫人独自去对付,因为二十个您和我也对付不了她。”
然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并重复地说,“‘我不会责骂人,’”他引用我的话说,“但是凭着上帝的名义发誓,小姐,我可以告诉您,您能说出他妈的很恶毒的话来!可怜的沃登,可怜的沃登!当着上帝的面发誓,她已完全被吓得目瞪口呆了!”
“唔,但是,帕梅拉,”夫人说,“到这里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认为你自己已经真正结婚了?”
“好夫人,”我走到她的椅子跟前,说,“如果您耐心地对待我,那么您命令我回答的所有问题我都将回答;但是这位先生和夫人阁下的侍女这样对待我,我却不能忍受。”
“孩子,”她说,“既然你对我的亲属十分傲慢无礼,那你就不会对我彬彬有礼;我这个夫人阁下的侍女地位要比你高好多。不过问题不在这里!你是不是认为你已经真正结婚了?”
“夫人,”我答道,“我看,您已下定决心,不论我作出什么答复,您都不会喜欢。如果我说,我没有真正结婚,那么夫人就会用各种难听的名称来骂我,而我也许就没有对您说实话。如果我说,我已真正结婚了,那么夫人就会问我,我怎么敢厚颜无耻地这样说,并会说我那是假结婚。”
“我要求你更加直截了当地口答我的间题,”她说。
“嗯,夫人,我认为我是否已经结婚,这算得了什么呢?夫人相信不相信都随您的意。”
“不过你能有那份虚荣心,那份高傲,那份愚蠢,认为你本人已实实在在跟我弟弟结婚了吗?他不是个傻瓜,孩子;他是个失去良心的浪荡子;在受他欺骗的婊子名单上,你并不是第一名。”
“唔,唔,”我心绪极为不宁地说,“我对我的命运已经安心和喜欢了;夫人,只要我能做到,请让我继续这样吧。”
“没规矩的妞儿!但如果可能,我将耐心地对待你。你是我母亲非常喜爱的年轻人,曾长时间作出了可贵的努力来保持你的贞操,在这之后竟居然会自暴自弃,甘心让自已被哄骗,被糟蹋,难道你认为我不为这感到忧虑吗?”
“夫人,我并不认为我本人已被哄骗、被糟蹋了;我现在是清白、贞洁的,就跟我过去一样。”
“你说谎,孩子,”她说。
“这句话夫人阁下刚才已跟我说过两次了!”
由于我说了这句话,她就在我手上打了一巴掌;我低低地行了个屈膝礼,一边向外退出,一边说,“我恭敬地感谢夫人!”但是我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又说,“夫人,虽然我感谢您,但是您的弟弟不会因为您这样对待我而感谢您的。”
“向我走近一些,亲爱的,”她说,“如果你认为你在一位姐姐和一位弟弟之间还没有造成足够的祸害,那么你将有更多一些的事情可以告诉他。不过,孩子,如果他在这里,那么我就会更坏地对待你,也会更坏地对待他。”
“我真但愿他在这里,”我说。
“招灾惹祸、傲慢无礼的人,你在威胁我吗?”
“夫人,”我说(但我离开得稍稍远一些),“自从我荣幸地,或者说得准确一些,自从我不幸地来到您面前之后,您对我说了好多话,现在请把您所有这些话回想一下吧,哪怕我就算是您把我看成的什么妞儿和东西,您究竟说过一句符合夫人身份的话吗?”
“到这里来,没规矩的孩子,”她答道,“到我的手可以伸到的地方来一会儿,我将回答你应当得到的回答。”
毫无疑问,她是想打我耳光。但是如果我不能显示出一些骨气来,那我就不配得到我幸福的命运了。
当桌布撤走之后,我说,“夫人,我想我现在可以离开您了吧?”
“我想不可以,”她说。“唔,我来跟你打赌,孩子,你的肚子太饱了,吃不下去,因此你可以一直不吃东西,直到你礼貌周全的主人回来为止。”
“夫人”她的侍女说,“请让这可怜的女孩子跟朱克斯太太和我同一个桌子吃饭吧。”
“谢谢您的好意,沃登姑娘,”我答道,“就像您所说的,我现在已跟从前大不相同了。最近我荣幸地有更好的人陪我吃饭,所以我不能降低身份,让您来陪伴了。”
“以前曾听说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事吗?”夫人说。
“可怜的沃登!可怜的沃登!”她的男亲属说,“瞧,她已把你打得惨败,让你守不住阵脚了!”
“夫人,”我说,“您能行个好,告诉我,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吗?因为您从这封信中将会看到,我不得不服从我主人的命令。”于是我就把她弟弟从卡顿先生家里写来的信交给她;我想她从信中可以判断出他所给予我的光荣,因此会待我好一些。
“是的,”她说,“这是我道德高尚的弟弟亲笔写的;它寄给安德鲁斯姑娘,我想,那就是给你的,孩子!我相信,在他看来,你永远姓安德鲁斯!”于是她就往下念,一边念一边评论:
“‘最亲爱的宝贝。’”'“最亲爱的宝贝!”一边从头到脚地看着我,“什么!这是对你的娃娃脸说的!——最亲爱宝贝——呸!我要再听到这种话就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住了!杰基,请跟戴弗斯爵士说,永远也别管我叫最亲爱的宝贝了。”〕“‘我曾对你说过,如果我在昨夜十一点钟还没有回家,那就请你别再等待我;因此我希望,’”'“我的天主,请好好地对待我吧!杰基,请注意!一我希望,”〕“‘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使你感到不安。’”'“这句话谁能容忍得了!这是个自白,杰基!清清楚楚的自白!”“是这样,夫人!我觉得就像太阳一样亮堂!”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看得我感到发窘。然后他露出一副厚颜无耻的神色哈哈大笑着,当时我很恨他,“唔,这是不是让他最亲爱的宝贝感到不安了!”夫人说。“你是不是感到不安了,最亲爱的宝贝?非常情深意切啊!一个按照你这种方式生活的东西竟受到了这样的巴结讨好,那是一个诚实正派的妻子都得不到的;但这该结束了!”'
她自念自听,一直念到下面的词句:“‘我真但愿’[杰基,请注意这句话,‘我真但愿’〕‘我们原先没有约定〔我们——我的弟弟和你这个爬虫被搁到一起了!请给我耐性吧!〕在今天夜间去跟西蒙爵士和那些善良的邻居们相聚;’〔西蒙爵士和那些善良的邻居们允许你去拜访吗,孩子?我要让他们相信,我今后不会去拜访他们了,一次也不会去。〕‘但由于约会无法取消,’[请注意,杰基,请注意门‘所以我请求你,’[这坏蛋能那样粗暴无礼地对待戴弗斯爵士和我,但却竟居然在这东西面前变成了个苦苦哀求的叫花子!‘所以我请求你’〕‘亲爱的,’'哎呀,我的天!我没念完一半就要恶心、呕吐了!你这迷人的小狐狸精!但你怎么让他这样称呼你的?不过我还是继续往下念吧。'‘就在今天乘四轮轻便马车,’[四轮轻便马车准备好了吗?谢天谢地,我来得及时,没让你做出这种放肆无礼的事情来!]‘到西蒙爵士家里去你去得愈早……就会显得愈谦和有礼。’[弟弟,你是这么说的吗?这东西,你的相好,能让西蒙爵士和那些善良的邻居们觉得她显得谦和有礼吗?〕‘所有这些赞——’[啊杰基,杰基——恶心——恶心得要死!'‘赞美你的朋友们!’[这时她把那封信一扔,它飘到了我的面前。我本想弯腰去把它捡起来,但是她的侍女沃登手脚比我麻利,又把信放到夫人手里;夫人又继续一边念一边评论。〕‘我希望……在那里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跟谁?帕梅拉·安德鲁斯!一个叫花子的臭娃娃!是我母亲给领来的。'”“看在仁慈的面上,夫人!”我说,“为了纪念我亲爱的老夫人,我在这里行个屈膝礼。在夫人的谴责中,这一点是我最能忍受的①,这是我的荣耀。”“厚颜无耻!别吭声。你以你的耻辱为荣。”谢谢上帝,我想,我有一个更为真正的荣耀!②我就沉默不语,这是自豪的沉默,亲爱的母亲。“‘我希望……在那里跟你在一起。’”她继续念下去,“‘在下午吃茶点的时候,’[所以,孩子,一两个钟头之后,你就十分及时地去参加你的重要约会了。]喂,杰基,他要是给妻子写信,那是决不会这样巴结讨好的。两个星期一过,他就不会向一位跟他门当户对的女人提到任何赞美她的朋友了。在我看来,情况已经十分明显。杰基,你看是不是这样?你呢,沃登?”“十分正确,夫人,”她的侍女说。“就像太阳一样亮堂,”她的外甥说。这时我的脸涨得通红,他就当着我的面轻蔑地冷笑着。“没有礼貌的先生!”我自言自语地嚼咕道;但我仍旧为我的清白感到自豪;我可以默不做声,这样更好。夫人继续念下去。“‘比我回到家里的路程要缩短六英里;’[啊,悲惨可怜的帕梅拉!你看到没有,你的影响力早已在衰减了?如果你继续保持你的贞洁,你的情人又跟你门当户对,那对他来说,六十英里并不会比一英里长。你以为你的娃娃脸会把我弟弟的心紧紧栓住吗?可怜的苦命人!我多么怜悯你啊!]”由于她的怜悯,我向她行了个屈膝礼;但我仍自豪地保持沉默(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是正确的);她又继续念下去,“‘我们虽然没有穿着适合这种场合的服装,但我知道这些好朋友是会原谅的。’[会原谅穿着的服装!他们毫无疑问是会原谅的。我相信,在你现在已经堕落的情况下,你要到那些赞美你这东西、愿意跟你交朋友的人们当中去,不论你穿什么衣服,都是够好的了!但是,杰基,杰基!后面还有更精彩的话呢门‘我们短短分离的每个钟头,我觉得都像一天那么长久;’[这是对你说的!让我再念一遍:‘我们短短分离的每个钟头,我觉得都像一天那么长久;’也请注意一下这位好人的胡说八道!人们可以看到,对他来说,爱情是一种新鲜的事情。自从他跟他亲爱的人离别以后,时间缓慢得令人生厌;按照他好色的计算,他们分离的时间至少相当于十二个昼夜了。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