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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小城风云-第60部分

小说: 小城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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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屏气倾听。

克利夫的打鼾声停止了一刹那,然后又继续下去。她坐起来,环顾黑洞洞的房问。壁炉里的余烬尚在燃烧,月光从南墙的窗户照进来。她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增加手臂的伸出长度,可身边什么都没有。忽然她看到了一样东西。壁炉边的地毯上有一个绞状椒盐大脆饼,在炉内余烬的映照下十分清楚。这是刚才克利夫掀她身上的毯子时掉下来的。算是克利夫的一次小小的请客。谢谢你,克利夫。她捡起了绞状大脆饼,又一次拉长身子,把手伸向拨火棍。

她全身的每块肌肉都在拉紧,她感到腿部和受伤的身体一阵阵疼痛。但她保持沉着冷静,用指尖紧紧夹住绞状大脆饼,使脆饼上的孔套住了拨火棍的柄,然后一拉。拨火棍倒向她,她一把抓住,然后静卧不动,喘着粗气。

最后,确定并没什么动静,她又一点一点挪回摇椅边,坐在地板上。她俯身仔细观看两脚之间的铁链、扣锁和环首螺栓。她想,她不能把螺栓从地板上撬出来或者打开镣铐,但她能旋松螺栓。她把拨火棍头插进镣铐,反方向转动拨火棍,用它当一根撬棒,拉动扣锁;这样一来,连着锁的环首螺栓也就被拉动了。埋在橡木地板中的螺栓纹身嘎吱作响,她停下来听听动静,把拨火棍插好,免得它缠住铁链,然后又开始转动。转动几次之后,她的手指能够感觉到螺栓正在慢慢冒出地板。她回想起来,这是一颗三四英寸长的螺栓;当克利夫把螺栓钉进地板的时候,曾对她说:“这下它冒不出来了。”错了,克利夫。不过,还要费点时间。她继续转动拨火棍,不到几分钟,螺栓已冒出地板两英寸左右,但仍很牢固。

她听到床板嘎吱作响,然后又听见地板作响,克利夫的笨重身躯从过道那头走来了。

她急速把拨火棍塞到炉边的地毯下面,坐进摇椅,用一只光脚踩在扣锁和螺栓上。她倒在摇椅的一侧,假装睡觉,却从左眼的一条眯缝里偷偷看他。

台灯亮了,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站在那儿,穿着他的平脚短裤和汗衫。他的双眼像野兽般在房间四周瞅来瞅去,试图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她脚上,随后又投向别处。她想,他在许多方面已经变得像他的狗了,有时候她还想,他具有狗一般高度灵敏的嗅觉和听觉,或者具有狼一般的狡猾。然而,他的弱点是过高估计他自己的才智,而过低估计所有其他人的才智,尤其是女人的,尤其是她的。

“喂!醒醒!”

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舒服吗,亲爱的?”

“不。”

“你撒过尿没有?”

“没有……我还得去……”

“很好。那就在这儿尿。”

“不。”

“你会尿的,你冷?”

“是的。”

“我刚才在考虑让你上床睡觉。”他抖了抖挂在他脖子上的钥匙链。“你想上床来吗?”

不,不,不。她试着装出松口气和感激的样子。她说道:“是的,谢谢。我得上趟厕所。我冷,克利夫,又饿。大概我的月经也来了,我需要卫生巾。”她接着说,“求你了,好吗?”

他思考了片刻,她也同样在思考。她想,如果他心中还残留着对她的一丝怜悯,他会发发慈悲,准许她的要求,但她可以肯定,他是不会发一点慈悲的。他想听的就是“求你”这个词;他想对她做的就是“不许”。

巴克斯特说:“好吧,我要考虑考虑。我等会儿要检查一下,看看你有多冷、多湿、多饿。”

“求你了,克利夫……”

他说道:“记住,早上要挨十下,而且还没有早饭吃。不过,我们也许还可以想想办法。想想你从来不让我对你做的那件事。”他眨眨眼,把手伸向电灯开关。灯灭之前,她瞥了一眼壁炉上的时钟。

安妮听见他走出去,听见抽水马桶的抽水声,后来又听见床响的声音。她倾听着炉台上时钟的滴答声。这两天夜里,他都让他的闹铃从深夜一点半开始每隔两小时响一次。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四十五分,她还有时间,除非今晚他已经改动了铃响的时间,她无从得知是否改动,可她不得不等待,一直等到她确信他又进入了梦乡。

她静静等了一段时间,她估计约有二十分钟,接着听到了他的鼾声。她从椅子上一下子坐到地板上,从炉前地毯下抽出了拨火棍,又开始干起来。

有一条狗叫起来,不过只叫了一声,接着一阵风吹来,使窗上的玻璃格格作响;回风把烟灰吹出炉栏,炉中的余烬发出劈啪声。每一种声音、房子里的每一声吱嘎都使她惊悸不安,她的心跳得太厉害了。

当她继续旋动螺栓时,她让自己想象获得自由的情景,她还会戴着拖着铁链的脚镣,但她能自由行走了。她知道野马车的钥匙放在厨房的什么地方;她只要拿到钥匙,用毯子裹住身体,拉开通往平台的玻璃门,走下楼梯就行了。她记得他说的关于熊陷阱的事,所以她明白,她必须靠近楼梯末端的地方,跨过扶手,走到房子下面野马车的停放处,然后钻进汽车,把它发动起来。不出几秒钟,她就能开到泥土路上了。她心想,不知他是否会朝汽车开枪,如果他有机会的话,他又想到他说泥土路的尽头已布置了伪装机关,不知这辆四轮野马车是否能通过。然而,这两个问题一个都不成问题,如果她径直走进卧室,用拨火棍砸烂他的脑袋,然后穿好衣服,打电话给警察。

她感到手中的铸铁拨火棍沉甸甸的。这样做本身很简单,比逃跑要简单得多。然而,如果说上一次他们俩面对面,都有武器,她尚且下不了手,这次在他熟睡时她又如何下得了手呢?螺栓要是再冒出来半英寸,再过几分钟,她就自由了。

第42章

基思和比利穿过松树林,在房子后面的那块空旷地边上停了下来。

基思把弓托抵在胸前,拉开这六十磅拉力的弓弦,直到它钩住扳机。然后他将一支短箭放进槽内,在一棵松树旁跪了下来,利用树干稳住方向。他透过弓上的望远瞄准器观察着。

大约六十码远处,一条大德国牧羊犬在空地的月光下走动。基思注意到这条狗在铁丝网狗道上,被人用长皮带拴在一根杆子上。

基思等待着,希望那狗能走近些,或者在适当的位置上停留几秒钟,但那狗不停地随意走动。基思边等边观察着。

比利把望远镜的焦点对准了房子,轻声对基思说:“一切正常。”

终于,那牧羊犬在离基思约四十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抬起头,似乎在凝听什么。这个目标必须从侧面来射,于是基思瞄准这狗的前胁腹,希望能射中它的心或肺。基思抠动了扳机,箭从石弓上飞了出去。

他看不到箭飞到哪儿去了,但显然没有射中狗。然而,那狗听到了箭翎的嗖嗖声,发出一声短促而困惑的叫声,开始围着杆子乱跑起来。

基思重又拉起了弓弦,放上一支箭。

比利低声说道:“还是一切正常。”

基思站起身来,故意歪放了一箭,箭插进了约二十码远处的地面。牧羊犬听到了声音,朝着那支箭奔过来,而此时基思再次拉弦,又放上一支箭,透过瞄准器瞄准着那狗,狗突然停下来,猛地撕咬住地上那支箭的箭翎。基思又一次抠动了扳机。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箭穿过德国牧羊犬的脑袋。他确信那狗在倒地之前就死了。

基思拍了拍比利的肩膀。“一条狗已经干掉了,我们走吧。”

基思背上他的M…16步枪,手里拿着弓。比利肩背着M…14步枪,手里拎着那把猎枪,他们一起重人松树林,朝另外两条狗的方向走去。

用了二十多分钟,他们才穿过空地一面的黑暗林子。他们迅速冲过泥土路,又进入松林,沿空地半圆形的边缘继续朝湖边前进。

他们在能看见前面湖泊的某处停了下来。此刻,月亮几乎已落到了松树的后面,湖面显得更暗了。基思心想,这么好的月光几分钟后就会消失的。

地上还有些倒下的松树,似乎是为了扩展空地的需要而遭砍伐的。基思用一个根桩来稳住弓身,通过瞄准器,看到那只纽芬兰拾彧正蹲在大约二十码远的铁丝网狗道上,眺望着湖面。

比利透过步枪上的望远瞄准器,观察房子的动静。他从侧面看到了前平台上的玻璃拉门,轻声说:“房里没动静。”他移动视线,发现了那条金毛拾彧。“第三条狗正在睡觉。”

基思把瞄准器上的十字线对准纽芬兰拾彧的左胁腹,那狗仰起头,打了一个哈欠。基思抠动了扳机。除了弓弦“嗖”的一声响外,箭飞出去无声无息,过了一秒钟,就看到那狗痉挛了一下,哈欠没打完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在地上打了个滚,它轻轻地呻吟了几秒钟,而后就没声音了。

基思也打了个滚,仰面朝天。他把弓托抵住胸部,重又拉起弦,比利从箭囊里又抽出一支箭递给他。基思把箭放在弓上,然后跳起来。既然有两条狗死了,那么速度就比安静更重要了。基思看了下表,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八分。

基思离开松树的掩蔽,向那只金毛拾彧直奔过去,那狗正蜷缩着身子躺在五十五码远处的地面上,显然是在睡觉。还没等狗醒过来、跳起来,基思就冲到了离它二十码的范围内,将箭射了出去。基思等不及看清狗是否被射中,就放下石弓,朝着它飞快地奔过去,边跑边抽刀子。

拾彧嗥叫了一声,想要扑向基思,但箭已射中它的后肢,它一下子跌倒在地。狗回头望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基思已经跳上去,用两膝夹住它,用刀子砍断了它的脊梁骨,同时一把抓住它的鼻子和嘴巴,将它的喉管割断。

基思觉得这狗突然抽搐起来,血从割开的喉管汩汩地冒了出来。几秒钟后,狗就软弱无力地倒了下去。

基思瞥了一眼一百码远处的房子。现在他和房子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没有狗为巴克斯特报警了,可他也没有任何遮蔽物了。眼前只有一片三百英尺的空旷地。空地上一片漆黑,再过几分钟,待月亮隐到树后面去,空地会变得更暗。他知道,按计划他应当等待。但他此刻很兴奋,体内的肾上腺素急增,全身热血沸腾。像以往那样,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比利在基思身后的树林中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和房子的拉门成一个小角度,因此他可以掩护基思,使他不致暴露在巴克斯特的枪火下。比利大声对基思耳语道:“基思——到这儿来,或者走开。你不能待在那儿。”

基思转向比利,向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比利说:“好吧,我来掩护你。祝你好运。”

基思转过身去,对着房子,毫不犹豫地开始一百码的冲刺,穿越空地。

为了不影响速度,而且也不需要步枪,因此他只带着手枪和猎刀。

八十码。再过十秒钟,他就能到达通向门廊的台阶了。他紧盯着黑洞洞的玻璃拉门。

六十码。在空地上冲锋,基思觉得太暴露了。他知道,假如此时巴克斯特带着枪和红外线瞄准器来到门口的话,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开枪,甚至还有时间讥笑基思,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基思希望比利·马隆是个神枪手。

克利夫·巴克斯特在闹铃响过之后,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内衣走进起居室,拧亮桌上的台灯。他背着枪带和枪套,穿着防弹背心,但没有随身带着他的AK…47或猎枪。

安妮跪在摇椅前面的地板上,她的脚踝被镣铐铐着。那根拨火棍紧紧地夹在她的两条大腿中间,顶端从她的两脚间伸到摇椅下面,巴克斯特是看不见的。

他问道:“你为什么跪在黑暗中?”

“我在摇椅里睡不着。我打算睡在地板上。”

“是吗?”巴克斯特边说边朝拉门走去,“我要去叫醒那些狗。”

他拔出手枪,打开玻璃拉门上的锁,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手枪刚好伸出去。他朝外面开了一枪,又把门关了起来,他屏气静听,却没有听到狗叫声。

比利·马隆通过M…14步枪上的望远瞄准器观察着,掩护基思冲过那片空地;瞄准器上的十字线对准了玻璃拉门。

突然,房子里的灯亮了。过了几秒钟,他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他不能肯定这就是巴克斯特,门似乎在动,接着比利就听到一声枪响。就在他要开枪时,黑影消失了。“妈的!”他看到基思出现在他的瞄准器里,仍在奔跑。“好。好。”在离楼梯底部几码远处,基思忽地改变方向,从瞄准器中消失了,“怎么回事?”

比利·马隆在那儿站了一秒钟,感到困惑、懊恼,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辜负了基思。在这世上没有比让自己的目标跑了更令人沮丧的事了。

他放下步枪,没有多想,迅速穿越空地,向房子冲来。

三十码。又过了四五秒钟,基思往上看见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他并没有因为灯亮而放慢速度或乱了脚步,而是继续向前。

二十码。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玻璃门边,基思看到门被拉开了。他迅速做出决定,改变方向,跑到悬臂式平台下面,猛然停下来,靠在一根支撑房子的水泥柱子上,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基思背靠柱子,手枪瞄准着上面。房里的灯光在宽大的平台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晕。基思举着枪,等着他头顶的平台上出现人影或发出响动,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一秒钟后,他听到玻璃门给猛地拉上了。

基思可以确信刚才是巴克斯特站在门口,但巴克斯特却没有看见或听见基思正在接近房子,否则他就不会开灯了。巴克斯特碰巧挑了那个坏时辰来叫醒他的狗,而它们却没有反应;它们再也不会有反应了。克利夫·巴克斯特知道有人来了。

克利夫·巴克斯特锁上玻璃门,往回退了一大步,背靠着枪架。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手里拿着基思的那把9毫米格劳克自动手枪,对着门口。他回头瞥了一眼离他约二十英尺远的那盏台灯,他想去关掉它,但又不想移动,他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克利夫不停地对自己说,没有人会杀了他的三条狗。它们并没有死,只是那声枪响没有唤醒它们罢了。但这不太可能,妈的!

他望望跪在屋子那头的妻子,他们俩的目光相遇了。

安妮与他对视着,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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