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审判的女医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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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会议与指责和辩解无关,而涉及到电视,”特洛伊说。
“电视?关于我的事?”凯特愈发不解地问。“我一定问个明白!”说着她大步冲出了房间。
哈维·卡明斯医生把医院各科的负责人都召到会议桌旁,主持一个紧急会议。他觉得会议的决定可能会涉及法律问题,于是也请来了医院法律顾问莱昂内尔·特朗布尔。
卡明斯一脸严肃地道出了开场白:“女士们,先生们,我本指望这起令人尴尬的事件能遮掩在医院内部,如今却已面临成为社会丑闻的危险。”
“社会丑闻?”一位主任讶然地问。“我们正巴不得走这一步呢!”
“电视台三频道将播放一个系列节目,名字叫《这是你的生命:在纽约一家市立医院里你的幸存率有多高?》。”
儿科主任埃莉诺·诺尔蒂讥诮地说:“就是他们喜欢说的所谓的调查性报道。但愿有人出来换个口味,对新闻媒体也搞一次调查性报道!这么说他们逮住了施托伊弗桑特姑娘的事,是不是?”
“比逮住还要糟,”卡明斯说。
“怎么讲?”诺尔蒂问。
“这次紧急会议的理由是:昨天我接到电视片制作人的一个电话。他说雷蒙·盖伦特对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就他女儿死亡的事进行了一次长时间录音采访。盖伦特计划今晚将采访做为系列节目的第一集播出。”
“我们得制止他!”诺尔蒂愤愤地说。
“太晚了,”卡明斯对她说。“采访录将于晚上六点钟新闻时播放。盖伦特的制作人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我们希不希望做出反应。这一点,女士们先生们,正是此次会议要决定的事情。市立医院要不要做出反应,如果要,我们采取什么立场?”
他话音刚落,在座的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对于盖伦特的采访和施托伊弗桑特可能提出的指控是否应有所表示,支持和反对的看法参半。卡明斯让大家安静下来时,比较深思熟虑的意见便脱颖而出。
所罗门·弗罗因德是位有名望的神经科专家,曾一度担任神经科主任,如今是名誉教授。他等其他人的议论声减弱后,慢条斯理地发了言。
“女士们先生们,我认为在我们做出任何决策之前,应该先查出施托伊弗桑特姑娘的死因。据我所知,验尸报告尚未出来,对吧?”
一些人纷纷摇了摇头。
“鉴于此,”弗罗因德继续道,“我觉得在掌握事实之前,对任何人发表任何看法都是不利的。”
“你的意思是,”新上任的胸外科主任哈罗德·威尔德曼说,“宁愿让一些电视丑闻制造者对这所医院造谣中伤而无动于衷?让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那样财大气粗的人为所欲为地责难医院,而我们连一声都不吭?”
弗罗因德答道:“我的意思是说,未掌握就发表意见,万一与事实相左,只会使我们自己下不来台。那样我们就会像想掩饰罪行的罪犯,而其实我们并没犯罪。我们没有必要遮掩。我的看法:不做任何反应。”
“通常情况下,所罗门,我会同意你的看法,”卡明斯说。“可眼前这件事我们必须顾及到公众的反应。为了从政府获得资助,我们的床位必须住满病人。一旦政府资金一断,我们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出现了这等有损形象的事,病人怎么还会到我们这儿来呢?我们多少也得做出点反应。”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说什么呢?”弗罗因德问。
莱昂内尔·特朗布尔按捺不住地发表了意见。
“医生们,凭我多年从事法律的经验,我感到面对这类指控,有时沉默比反驳会带来更好的结果。答复必然会相互攻讦,之后进一步的指控便接踵而至,这样对我们的名誉会造成无休止的损坏。最佳的办法是避免与施托伊弗桑特那样的权势很大的人发生正面冲突。我建议先收看施托伊弗桑特的采访再说。事后如果我们真的决定给予答复的话,可由卡明斯大夫或你们的新闻官员霍克戴女士上电视,庄重而严肃地向本市市民说明情况。告诉他们每年急诊科治疗多少病人,多少病人被治愈安然无恙地与家人团聚。这样我们就能向电视证明,凡是来我院寻求医治的人,我们完全能给他们提供有效、满意的及时处理。要讲得简洁、具体、事实确凿。”
特朗布尔的建议似乎得到与会者的一致认可。
“那么我的理解是,”卡明斯说,“本次会议的意见是如果我们给予答复,应该是庄重而以事实为主的陈述,不与施托伊弗桑特发生碰撞。我可让特洛伊大夫搜集数据。”
弗罗因德大夫说:“我们是不是没有为福莱斯特大夫做辩解的打算?”
“为了谨慎行事,”特朗布尔答道,“同时也由于可能会有治疗不当的官司,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考虑这一点。”
“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对她见死不救?”弗罗因德问。
卡明斯立即以不容置疑地口吻说:“我们医院是每一个员工的后盾!对福莱斯特大夫也不例外。”
“实际上,”特朗布尔补上一句,“我们已经表达了彻底为她辩解的意愿。她已与我办公室准备担当她辩护律师的人见了面。”
“只要她能受到保护,”弗罗因德表示满意地说,“我同意会议的意见。”
“很好!”卡明斯说。“我立即就让特洛伊准备那些数据。同时我希望诸位今晚都以极大的兴趣收看第三频道。”
凯特·福莱斯特赶到卡明斯的接待室时,会议已结束。她说要见院长,便被秘书领进办公室。卡明斯见到她满面春风地说:“我猜你来这儿是想要求调回原来的科室。可我觉得你会乐意同特洛伊工作的,他的方法在医学界里很有意思。”
“卡明斯大夫,你们刚开过的会同我有关吗?”
“多少有点关,”卡明斯说。
“那么我想知道做出了什么决定,”凯特说,“我至少有权知道这个。”
“你还有权知道,今晚六点钟在第三频道,记者将采访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谈及他女儿死亡的话题。”
“施托伊弗桑特想公开此事?”凯特问,意识到这一事件的严重性。
“他那种人权力名声显赫,简直可以称得上‘纽约霸主’,你不会以为他对这件事会保持沉默吧?我记得有一回他有一处财产想不纳税,遭到市政府拒绝。于是他上了电视,指责市长剥夺了三千人的就业机会。最后连市长也只好对他做出让步。施托伊弗桑特如果高兴的话,是知道怎样利用媒体的。”
“你觉得他会攻击我吗?”凯特问。
“谁也摸不准他会说什么,不过今晚六点钟以后我们大家都会明白的。”
凯特沉吟着点点头,但内心却感到一阵针戳的刺痛。她问:“这就是你把我分配到特洛伊大夫那里的原因?”
“这是一个谨慎的措施。是特朗布尔从法律角度提出的建议。稍微收敛一下,以防报纸登出治疗不当官司的报道。”
“为什么人人都肯定一定会打官司呢?”凯特问。“施托伊弗桑特家财百万,不,我听说有几十亿,干吗他还要不嫌麻烦的经过法庭赚更多的钱?”
“施托伊弗桑特是个有报复心的人。他打官司花的钱常常比打赢后获得的钱还要多,就是图个击败对手。我们只能听从我们律师的劝告。我想你已经与其中一位会过面了吧?”
“是的,一个叫凡·克里夫的小伙子。”
“他怎么样?”
“好像挺聪明的。对工作很认真,我想他还行,”凯特说。
“很好!只要你晓得这家医院在全力保护你就行。”
“但愿我用不着这样的保护。”
“今天晚上就清楚了。另外去特洛伊大夫那儿上班吧。他需要大量的帮助搜集资料,如果我们决定做出反应,将需要许多数据。”
第12章
在凯特·福莱斯特医生和罗茜·庄合住的寓室里,凯特独自坐在电视机前。她焦虑不安地观看着零零碎碎的国际国内新闻片断,在这之后才是她要看的内容。新闻开始时,女主持人曾预告了节目内容,其中一条是“听一位父亲讲述他与纽约市医疗界交锋时遇到的可怕经历。雷蒙·盖伦特最新的调查性系列的第一集——有关医院、医生,以及你是否能在我们最大和据说是设备最优良的医院得到良好治疗的报道。”
新闻片断后又是新闻,接着是两条广告,这样,在三分钟里足足挤进了八则广告。尔后是天气预报员开着蹩脚的玩笑,他之后的体育记者玩笑开得更令人作呕。
凯特觉得这些节目仿佛都是预谋好的有意加深她的痛苦;她对荧屏大声吼道:“快开始吧!”
终于,女主持人跳出画面说:“下面是《你的生命》节目,由我们的调查记者雷蒙·盖伦特主持,内容是一位父亲的悲伤经历。有请雷蒙!”
摄像机镜头从女主持人的特写切换到雷蒙的身上,他手持麦克风,伫立在市立医院前。在他背后,护士和其他医务人员出出进进。有些人停下来盯着盖伦特。
“我正站在多数纽约人熟知的医院——市立医院——前方。不少人认为它是这座大都市中最有名的医疗机构之一。它拥有第一流和最昂贵的最新设备,医生也是经过高度筛选的,而且据说都是顶尖极的。然而这家医生到底有多棒,真的有那么棒吗?棒得可以把你的生命或是你子女的生命托付给它吗?”
凯特·福莱斯特坐在她不太大的起居室里,一股无名的怒火逐渐在心中升起。
在特朗布尔—德鲁门德—贝思斯律师事务所的一间办公室里,斯考特·凡·克里夫和莱昂内尔·特朗布尔也在观看着电视。斯考特的两眼紧紧盯着荧光屏。特朗布尔则时而看一眼电视画面,时而瞟一眼斯考特的反应,后者棱角突出的脸上的怒容变得愈发明显。
盖伦特的叙说在继续着,画面却从市立医院转换到矗立在华尔街的施托伊弗桑特大厦。镜头再次落到站在大厦前的盖伦特身上。
“在此前拍摄的一组镜头中,我站在曼哈顿大厦林立的一座塔楼前——气势不凡的施托伊弗桑特大厦。它是金融世界的一座丰碑。能步入这座有钱有势的人的领地的可谓寥若晨星,我之所以马上能走进去,只是为了去见其名字使这座玻璃幕墙大增光彩的人。”
盖伦特转身朝大厦门口走去,画面切换到一扇装潢华贵的橡木门上,上面用不锈钢醒目的刻着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的名字。门按照拍摄指示自动开启,摄像机随之而入,这时又传出盖伦特的声音:“现在让我们面对面地直接与传奇式的人物、闻名迩遐的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见面。听一听一位父亲与市立医院打交道时遇到的悲剧性故事。”
镜头投向坐在一张巨大写字台后面的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身上,写字台上最显明的摆设是他女儿的一张照片。房间主人个头很高,肌肉发达,下巴有力而宽大,他红润的脸色透露出他常长时间在水上娱乐消遣,其爱好是驾驶一艘大帆船参加跨洋比赛。他身后是一片玻璃墙,墙外是浩淼的纽约港,那景致有如从直升机里看上去一样。施托伊弗桑特的形象和其所处的宽大空间使人强烈地感受到他权势的威力。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盖伦特开始提问,“你的女儿克劳迪亚一般是不会被送进一家市立医院急诊科的,是不是?”
“我想人们会认为施托伊弗桑特家的人生病的话,会有一群收费昂贵的医生整日整夜地守着。出事的那天夜里,碰巧我们的家庭医生离开纽约去参加一个医疗会议了。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惟一的女儿必遭厄运的借口。”施托伊弗桑特情绪激昂起来。“你花十九年养大一个孩子,他们却在一晚上,不到一个晚上就断送了她的性命。谋杀,简直是谋杀!”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你说这话,是不是指市立医院的员工有预谋地杀死了你的女儿?”
“有预谋?不,但我要让他们负责。他们把我女儿交给一个女医生处置……一个姓福莱斯特的女医生,我想她的名字叫……”他佯装思索了一下,然后似乎想了起来。“对,叫凯特·福莱斯特。如果我记不住她的名字,是因为我想让她永远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轮廓分明的面庞,紧缩的下颔,充满复仇的灰色眼睛以及坐着的姿态透露出他的仇恨。
独处起居室的凯特·福莱斯特听见此人如此恶毒地攻击她,气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同时她感到受到了伤害,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转身到电话机旁,查找一张斯考特·凡·克里夫将其电话号码写在上面的纸条。她按键时,又被施托伊弗桑特的一通言论打断。
“要是连我的女儿在市立医院都得到这样的下场,他们是怎么对待这座城市其他人的就可想而知了,”施托伊弗桑特愤然地说。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他们已查出你女儿的死因了吗?”盖伦特问。
“没有,得等验尸完了才行,”施托伊弗桑特答道。你简直想像不出,盖伦特先生,当一个父亲想像着他天真无邪女儿的僵尸裸露地躺在验尸官的办公室里,等待着陌生的手将她切开查找死因,他内心有多么痛苦和悲伤。人死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摧残。一想到治疗时稍加留意就不会是这样,就更令人痛心疾首。
“先生,对事情的原委尚没掌握更多的情况,你觉得这样说公平吗?”盖伦特激将对方,同时尽力摆出注重事实的模样。
“公平?”施托伊弗桑特反驳道。“公平?这件事是不言而喻的。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只是胃部不适,在一个市立医院治了几个小时就丧失了生命,今天早上我的律师还对我说法律里有一句拉丁语,意思是事件本身就能说话,根本不需任何证据。他们说这句话最适合这个治疗不当案件。”
“照你这么说,先生,你是不是打算提出治疗不当的指控?”
“这是让这个城市的所有医院为自己的责任承担后果的惟一办法!告他们。让他们知道失职是要付出代价的。傲慢也一样。那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既失职又傲慢,”施托伊弗桑特愤然地说。
“你的意思是,也要告她?”盖伦特问。
“告她算轻的,”施托伊弗桑特说。
“先生,我能问问更严厉的惩罚是什么吗?”盖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