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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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盹儿,”保罗说,“昨晚服了大量的镇静剂。她会她起来的。”一时间,他欣赏起凯思琳早晨的面孔来。
凯思琳觉察到他用眼盯着她,抬起手指摸了腮。“我一定很难看,我几乎没有时间打扮一下。”她焦急地瞅过去。“有什么我能为内奥米做的事吗?”
“眼下没有什么事。要你看护一下,”保罗说,“我真说不出我们对你该有多感激,凯思琳。霍勒斯和我都不认识内奥米的朋友。我们不知从何着手。”
“你找我做对了。”
“戴利达丽怎么安顿的?”
“我来的路上在学校那里把她放下,并且留下一个便条给阿伯蒂,让她中午时注意那辆合用汽车,停在那儿,等我返回去。你用过早餐了吗?”
“记不得了。”
“你必须吃点东西。让我们看看厨房有没有。”
冰箱里既没有鸡蛋,也没有熏肉。白铁盒里的面包有好几天了。很脏的盘子堆满了洗涤槽。凯思琳把两片面包放到烤箱上,准备好了咖啡,然后刷洗并擦干了几个盘子。在她干这些活的时候,保罗哼了一声坐在小吃饭间的椅子上,并开始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霍勒斯知道内奥米住在布里阿斯以来,他几次登门拜访她,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发现她在家。昨晚上,霍勒斯又试了一次,在他发现她仍不在的时候,他把车停在门廊前,决定等她回来。半夜过后,内奥米出现在草坪上,醉醺醺地,被施暴受了伤。霍勒斯将她抱进屋里,使她苏醒过来,弄清她的内科医生的名字,给他打了电话,那位大夫立即赶到,他报告说,除了需要缝三针外,她的伤主要还是心理方面的。他建议送她到疗养院,加强心理治疗。他留下了几个精神分析学家的名字。到天亮时,霍勒斯已经精疲力竭,混乱不堪,打电话给保罗让他拿个主意。
“我能告诉他什么呢?”凯思琳端上烤面包和咖啡时,保罗对她说。“我们在这儿是生人,知道了我所知道的内奥米的事,那是你根本就不屑一听的。当然啦,查普曼博士在医界有最好的关系,不过霍勒斯和我都同意,这是件我们最好别让他过问的事情。他会立即担心到报界的反应。严格讲,这是霍勒斯个人的私事,应尽可能地悄悄处理。所以我便想起了维克托·乔纳斯博士来。”
凯思琳坐在保罗的对过,也记起了乔纳斯博士。最初他们约会时,有一次保罗曾亲切地提到他。
“尽管从技术上讲,他是查普曼的对手,但我知道,内奥米的问题属他的领域,而且他是可以信赖的,所以我就从旅馆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原委,我在这儿见他。接着我又给你挂电话。”
“乔纳斯博士现在就在这儿吗?”
“在后边,正在与霍勒斯交谈。我告诉霍勒斯,无论他说什么,都要接受。”
没有什么再补充的了,他们在沉默中喝着咖啡。凯思琳记得,她姐姐来医院切除扁桃腺,术后,她姐姐躺在康复病房里,她和她父母到一家自助餐室一大早坐下来喝咖啡,那气味闻起来就像这次一样。不过后来,她终于放下杯子,意识到那定是父母的咖啡发出这般气味。她应该喝点牛奶。
他们听见脚步声,维克托·乔纳斯博士走进厨房里来。保罗见状想站起来,可乔纳斯把手放在他肩上让他留在那里,并用一个温和的微笑对凯思琳致意表示了介绍,并执意自己动手倒咖啡。凯思琳感觉到这点,只得停止了对他的凝视。他那乱蓬蓬的头发,皱皱巴巴的西装,尖突的鼻子,看上去打扮不在行,怪模怪样的。
“霍勒斯刚进去看望她,“乔纳斯博士说着,把他的咖啡端在桌上,坐下来。“我想他知道必须做什么。”
“对她还有希望吗?”保罗想知道。
“也许。”乔纳斯博士说。
保罗和凯思琳交换了下眼色,他感到不安,她有些困惑,因为他俩本来希望能得到通常会有的那种诸如“当然有”、“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的令人充满信心的世俗套话。保罗一时间忘了乔纳斯博士的那种对人直言不讳的坦诚性格,而凯思琳对此更一无所知。
“你这是什么意思?”保罗问。
“从精神病学的角度讲,完全有可能治好这种病事情的成败掌握在他们的手中,我得说,更多的掌握在霍勒斯的手中。如果有人去帮她,她便能明白她是可以帮上手的,明白这是一种病态,一种病得挺重的疾病但是,既然她是一个经受自我毁灭意愿折磨的人,她很需要有人帮一下,因此,这就非常清楚地要看霍勒斯的态度了。他必须知道,她不是堕落而是有病这对他可不那么容易。他受过教育,明了情势,但也有不利的一面,那就是他是在传统的宗教影响下长大的。如果他决定他要她,那对他自己来说她便值得挽救,那他就会过来看望,并且使她不离左右。那时,我就能为他们找到地方,找到医生。在密执安。对他来说不太远。”
“你亲自见过像这种病治好过的病例吗?”保罗问。
“当然喽。我告诉你,慕男狂是一种可以治愈的病症。深人下去,接触它,治疗它,再也没有什么导致慕男狂的理由了。”
凯思琳内心一阵颤抖,生怕别人看出来。这个词,在笑谈中或者租赁小说中经常出现的这个词,现在具有了令人恐惧的实质,因为,真有其事,内奥米,服了镇静剂是真的。突然之间,凯思琳回想起那些流言,竞然不寒而栗。那些传说是真的。不过,任何一个女人怎么能够那样行事呢?不过后来,他说,她控制不了自己,没人帮她,她病了。
“是什么原因?”凯思琳发现自己在问。
乔纳斯喝完了他的咖啡。“它们情况各不相同。对这个病例,就我所知道的点滴情况看,我猜她孩提时期没有得到足够的爱。”他摸了摸他的口袋找他的玉米棒芯烟斗,找到了它。
“当然,我这样说过分简单化了。但是,这种过度的性欲可以是成年时试图得到那份爱的一种方式。但这无济于事,你看——一个男人,100个男人都不能给予她父母20年前没有给她的那种爱。”他把烟斗装满了烟丝,点着了它。“我试着把这道理解释给霍勒斯听。我告诉他,她是在没有温柔,没有安全,没有权力,没有作为一个人的价值感的情况下长大成人的,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也跟着日趋严重。后来,她试着用这些与男人没完没了的、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插曲来摆脱掉它。当我讲完后,霍勒斯说,‘你的意思是说,她寻求的不仅仅是性;你是说,她并不想有那些男人?’我告诉他,对,她不想要。事实上,在下面,对他们怀有很深的敌对情绪。这次可能稍稍使他看到了一些情况。这是真的。”他看了看凯思琳,用一个羞涩的但十分肯定的微笑再次对她表示欢迎。“分析疗法可以帮助填补失掉的东西。它能使她了解她是谁,为什么,并了解到她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它将恢复她的身份。这些自我毁灭的性插曲就将停止。”他耸了耸肩。“这完全取决于他们俩。”
过了几分钟,霍勒斯用拿着眼镜的手疲倦地擦着鼻梁,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茫然地瞥视了一下坐在餐桌周围的那三个人。凯思琳尽力做出微笑,霍勒斯终于认出了她,于是便向她打招呼。
“他仍然在睡,”霍勒斯说,“不过看样子焦躁不安。”
“很自然,”乔纳斯说,“昨夜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霍勒斯看了看凯思琳。“你来,真好。不过,我最好守在那里等到护士到达。要不,内奥米醒了的话无人在。我想,我要给查普曼博士打电话,让他替我一下。”
霍勒斯在他的钱夹里找到联合会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拨。他接通了贝尼塔·塞尔比,向她说明,他可能要耽搁一下,很想知道查普曼博士能不能替他到中午。他听了一会,对着电话点了点头,看上去比先前更沮丧,最后他说,他和保罗都会到场参加首轮会见。
把电话筒放回机架上以后,霍勒斯转脸对着凯思琳。“你看,他们不让我这段时间,”他说。随后他转向保罗。“很明显,卡斯又因流感躺倒了,所以查普曼博士要接替他的那份工作。”
“甭担心”凯思琳说,“我来照顾她。”
“如果她醒过来。”霍勒斯说,“告诉她,工作完毕我立即赶到这儿。如果可能,6时30分就可回到这儿。”
凯思琳点了点头。保罗和乔纳斯博士都站了起来。“我想,今天的大部分时间她会睡着,”乔纳斯博士对凯思琳说,“你倒可以隔一会儿进去看看,看看她感到舒适不舒适。”
从女佣人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悲哀的犬吠声。“天可,那只狗,”霍勒斯说,“我忘记了。”他无可奈何地朝四周看了看。
“谁来照看它呢?”
“我来,”乔纳斯博士很快地说。“我的孩子可以照看这只狗,一直到谢尔兹太太能够站起来。”他很快消失在佣人门廊里,不久,又抱着那只深为感激的西班牙长毛狗返回来。
凯思琳跟在这些男人身后走到前门。霍勒斯和乔纳斯博士走出去之后,保罗延缓了片刻。
“特别的感谢,”他对凯思琳说,“中午我将打电话给你,看一切是不是都正常。今夜我可以见你吗?”
“那真是太好了。”
“一起吃晚饭?”
“我不会让你身无分文地离开加州,在路旁餐馆吃顿夹馅面包就十分适合我。”
保罗笑了笑。“你不是那类人。不过,你说什么都照办。”
“你肯定知道我是什么类型的人吗?”
“要吃暖房中养的野鸡,插上一枝火绒草的鱼子酱。”
“有时是,但是有时也吃插有一枝草根的夹馅包。”她皱了一下鼻子。“快活的一天。”
她将门关闭之后,便走进门廊,蹑手蹑脚地寻找内奥米的房间,找到后向里瞅了瞅。窗帘拉下来了,房间处于半明半暗状态。内奥米躺在那里,头枕在弯曲的胳膊上。
她扭转身,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形象,她的内心深处虚构的形象:从脖子向上看,是位天使;从脖子向下看,是个妓女。
她很快就为这个影象感到害羞起来,于是打消了它。
在那间过度装饰的起居室里,环视了一下室内摆设。她意识到,那些最初看上去很时髦的装饰品,现在倒显得借不可耐。那几盏很考究的老式中国陶瓷灯,原来不是真品,而是些不值钱的圣费尔南多河谷的仿制品。那些花瓶,也不是雕琢而成的琉璃精品,而是压成的玻璃制品。她突然为这些发现感到羞愧,好像主人不在时偷看人家的抽斗被捉住一般。因为,她毕竟对别人的家具并不在意,她没有这么势利,她只是有些判断什么雅致,什么不好看的知识。她从那些摆设品那里移开视线,想找本书看。
几分钟后,她找到了出租图书馆的一本侦探小说,断定这可以用来消磨上午的时间。她给自己武装好香烟、火柴、烟灰缸之后,便舒适地坐在厚沙发上,交叉着双腿,小心地把脚后跟放在沙发桌上,打算读那本小说。不过,这倒很困难,她的思想一直捆在保罗·拉德福特身上。
在过去的一周中,除了一天外,她每日都见到他。她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快地对一个男人满意过,然而,旧有的担心像一把出鞘的剑那样悬在她的上面。在他星期天离开之前,她不敢计自己去想这事,或者想他们俩人之间将要发生什么事。现在,在将保罗在脑海里反复思考时,她突然感到不诚实和配不上。她试着去想她知道的与保罗有关系的其他妇女。她们如何对待他?她指的是谁呢?内奥米?呵,上帝,不。不过,有像……外表上像她那样冷静和有控制力的人。然而谁又像她呢?真的,一个也没有。可是,还有厄苏拉·帕尔默,她是位作家,保罗是位作家,有共同语言,具有在这样的情景下所需要的优点。没有什么人是极端犹豫不决的。她妒嫉厄苏拉……
※※※“呃,”伯特伦·福斯特把那杯香按酒放在她面前的咖啡桌上后终于开口了,“我敢打赌,早饭时从鼻子里冒气泡你还是第一次。”
“不错。”厄苏拉·帕尔默尽职地答道。
那天的前一天,福斯特打电话给她改变他约会的时间。他抱怨说,阿尔玛简直连一个晚上也不让他走开,即使去工作也不行,所以他只好安排下面的最适宜的事情,他与一家电影制片厂合谋好,邀她去参观在莱克阿罗黑德的外景地拍摄现常她晚饭时将回来。不过,无论如何,这会给厄苏拉和他本人在一起呆整个星期四的上午和下午。他曾建议,他们可以在他的房间里早早地吃着早餐开始。
对早餐的安排厄苏拉原先就感到比较好,但对共进午餐的安排却使她越来越感到不安。早餐具有不那么缠绵,不那么罗曼蒂克,带一种反性欲的气氛。毕竞,有谁能在喝过麦片后被激发起与人私通的欲念?但是,当她穿着一身晨装,上身是开领罩衫,下身是柔软的羊毛百褶裙,到达那里时,她惊愕地发现,福斯特在他的灰色真丝睡衣上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圆点花纹真丝晨衣。他的圆脸刚刚刮过,有一股松子和滑石粉的气味。
在他的身后,早餐车上的冰桶里有一开启了的瓶子。
他高高地举起了玻璃杯。“皮普威德丝,”他说,“花大钱才能买得到,来,来——喝杯尝尝。”
当她把杯子举到嘴唇边时,他早已一饮而尽,并越过他的酒杯注视着。厄苏拉尽量不显出难喝的样子,那味道实在像是从湿木头里挤出来的。“真香,”她说,感到酒的热量升到了她的太阳穴。
“嗯,”福斯特一边喝着一边说。“早餐可以等一下。”他绕过桌子来到她身边,把玻璃杯放下,然后沉重地坐在长沙发一,靠在她的身边。他像猫头鹰似地窥视着她开领罩衫处露出的依稀可见的乳沟。“哦,编辑小姐,”他说,“它在哪儿?”
对厄苏拉来说,那推迟已久的可怕时刻最终来临了。“在这儿,”她说,拍了拍皮夹下的大马尼拉信封。她的性史记录得以完成倒是欲望驱使的奇迹。在打印记录的过程中,她无时无刻不被脑中意识的长途漫游——回忆她的童年时代、与哈罗德在一起的岁月、作为性伙伴她方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