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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圣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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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听听你是怎么把它弄到手的,告诉我所有的细节。奇迹姑娘,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办成这件事的?”

“我得上浴室了,”阿曼达边说边抖抖手中的连裤袜。“还得快点。”

“阿曼达,请告诉我,”在阿曼达钻进浴室时,利兹苦苦恳求着,“你要我知道你怎么弄到手后才让我发稿,现在告诉我好吗?”

“这会儿不行,利兹,”阿曼达在浴室里叫道。“等我穿好衣服,在下楼的路上告诉你。要是时间不够,你可以和我一道开车去医院,我再给你谈谈其他情况。”

不一会儿功夫,阿曼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她一把套上衬衣,拉上裙子并扣好,一脚蹬上低跟皮鞋,在向外走的路上又顺手抓起另一个装有日记副本的马尼拉信封。利兹紧紧跟在她的后面,小跑着来到电梯旁。

等电梯时,利兹又恳求道:“鲁兰神父给了你巴特里斯的尤金妮亚·高蒂尔这个名字,对吧?”

“不错。”

“你是怎么知道还有一部年代更早的日记的呢?”

“内韦尔的弗兰西丝卡修女曾提到过它。鲁兰神父承认有这么回事,但坚持说他对它不感兴趣。事实上,他从没见过它。高蒂尔太太证实了它的存在,还拿给我看。她并不想要钱,只要求我安排她的侄子去美国一所大学读书。我读了伯纳德特写的她呆在巴特里斯时的那些日记,她怎么放羊,怎么在一个月里从羊群中看见了耶稣基督,后来又看见了圣母玛利亚——多少次来着?——”

“看见耶稣三次,在巴特里斯的羊群中看见圣母玛利亚六次,而且一个月后又开始,在卢尔德看见了18次。只是在卢尔德她才有了证人,这出短剧也就公开了。好一个惑人的疯子!”

“我们经常在心理诊治所里见到这种人,这是种逃避现实的病症。我们治疗过的那些老病号,都有过极为逼真的幻觉形象的体验——五彩缤纷,清晰生动,但都是虚假的想象。可这些病人偏要相信。”

电梯来了。

“我能引用你的话吗,阿曼达?”利兹试探道,“芝加哥著名心理教授斯潘塞博士这么说。”

她们踏进电梯,滑向下面大厅。

“这下子教会该用火刑处死我了,”阿曼达说,“不过没关系,事情总要真相大白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利兹在记录本上飞快地记着。写完后,她跟在阿曼达身后来到大厅。“哇,你为我赢得了今天、这个星期、一辈子。让那些奇迹见鬼去吧!我敢说,这绝对是世界头号新闻。”

俩人从电梯走出来,准备冲出饭店,却正好同纳塔尔和赫尔塔多撞个满怀。他们刚走进饭店,打算乘电梯。

阿曼达一时感到茫然,不过利兹马上就认出了这一对儿。“米凯尔·赫尔塔多先生,”她说,“和纳塔尔·里纳尔迪小姐。你们真是一对情人呀。”此时他们正紧紧地靠在一起,相互拉着手,幸福地微笑着。

纳塔尔对利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可我听得出你的声音。你是利兹·芬奇,报纸记者。”

“嗨,现在——”利兹刚要开口说话,声音却蓦地没了,两眼直盯盯地望着纳塔尔。与此同时,阿曼达也注意到了利兹凝视着的事情。这个漂亮的意大利姑娘不再戴眼镜,不再隐藏她的瞎眼了。她那两只深色的大眼睛正闪闪发亮,注视着利兹,然后是阿曼达。

阿曼达抢先问:“我听见你对利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能看见啦?”

纳塔尔点点头,无法抑制自己的快乐。“是的,我现在完全看见了。”

利兹感到有点纳闷。“可我记得我们一起吃饭时,你告诉过我们,你两眼完全失明,而且罗马的眼科医生认为你没有希望复明了呀。”

纳塔尔承认道:“我的确这么说过,这是真的。医学科学认为我不可能治愈而放弃了我,我只好祈祷,希望能有比科学更灵验的,有点超自然的东西。我告诉过你,这就是我来卢尔德的原因。”

利兹这会儿有点惶惶不安了,她眨了眨眼睛问道:“这事儿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是说你盲而复明?”

“昨天深夜在山洞。”

利兹的声音颤抖起来,好容易吐出几个字来:“怎么回事儿?”

“是啊,怎么回事儿?”阿曼达也想知道。

纳塔尔犹豫了一下,斜眼瞟了瞟赫尔塔多。他看见了,点点头鼓励道:“大胆说吧,纳塔尔。允许你将事情真相告诉六个人——我是第一个——你的父母是第二个和第三个——你的埃尔莎姨妈算第四个——告诉利兹和阿曼达就凑齐六个人了。从这儿以后,不再告诉任何人。”

纳塔尔的目光从利兹移向阿曼达。她神色庄重而平静地说:

“昨夜我看见了圣母玛利亚。刚开始我眼前一片漆黑,后来有一团光亮,显灵的神圣的玛利亚就站在我的面前。她恢复了我的视力,我就看见她了,还有其它的一切。这归功于圣母的神力,她像许诺伯纳德特那样对我显灵了。是她恢复了我的视力。”

听了这番话,阿曼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目瞪口呆,不住地摇头。

利兹也突然心慌意乱,使劲地眨眨眼,满脸怒气。“等会儿,等会儿,”她结结巴巴地说,“你能确信这是真的吗?”

纳塔尔只简单地答道:“看看我吧。”

利兹默默地盯着她,试图用最恰当的话对她说:“纳塔尔,如果这是真的,你就要证实它。这是自伯纳德特以来一个半世纪卢尔德出现的最轰动的故事之一。你——你一定得给我讲讲细节情况,每一个细节,马上就讲。”

纳塔尔慢慢地摇着头。“如果你要公开发表,我就不讲。我不允许把我的这个奇迹公诸于世。”

赫尔塔多向前一步,仿佛要保护纳塔尔。“她是想告诉你,这是昨夜圣母玛利亚要她作出的一个许诺。神圣的圣母告诉纳塔尔,‘你的这个奇迹,还有你怎样得到它的,只能由你、还有你愿意告诉的另外六个人知道。我在你面前再次显灵,是打算让它作为很久以前的一个秘密,并且以后仍然是个秘密。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让外人得知你的奇迹的真实情况。只要你守信用,我保证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幸福,还有以后在天堂的幸福。’”

纳塔尔倾听着赫尔塔多的话,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住地点头。纳塔尔向利兹和阿曼达转过脸。“我向神圣的圣母发誓说她可以信任我。”

“但是——”利兹张口结舌说不下去。

“你们两个人必须向我保证,”纳塔尔说,“你们永不再提此事,或者写它的文章,只把它深藏在心底。我把你们当作朋友才告诉你们,只想向你们表明,虔诚和笃信是值得的,奇迹永不会停止出现。我们刚去过上宫,感谢神灵赐予我们的好运。今天下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意大利。好啦,再见吧,祝你们好运。”

纳塔尔和赫尔塔多的手彼此挽得更紧了,绕过哑口无言的利兹和阿曼达,走进电梯,很快就不见了。

利兹和阿曼达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甚至没挪动一步。

终于,她们的目光相遇了。

利兹的声音哽哽咽咽,半天才说出话来。“阿曼达,也许她——也许她瞎编的吧?”

阿曼达摇摇头。“不,不对,利兹,她确实能看见了。”

利兹上下摇晃着头。“是呀,你说得对。”接着,又仿佛在自言自语,“看在上帝的份上,她能看见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看待这件事。”

“也许我们都不该再胡思乱想,也许莎士比亚是对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那件事,啊,可怜的奥菲丽亚,‘天上地下的事情呀,奥菲丽亚,比你梦想到的更多。’”

“是呀,也许伯纳德特真的在巴特里斯看见了耶稣和圣母玛利亚,也许伯纳德特真的在卢尔德见过圣母18次,也许圣母真的对她说过要在今年的这个星期重返卢尔德,也许纳塔尔真的看见她显灵了。”

“也许吧。”阿曼达说。

“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肯定的。”她朝四周看了看,“你看见哪儿有废纸篓吗?”

“废纸篓?”

利兹举起装有伯纳德特日记的马尼拉信封。“得把这玩艺儿扔掉。亲自见到听到了这一切后,我没心思再写它了。我倒不是说我转眼间就信了教。不过,我开始对无神论的信念有点儿动摇了。当然,只是开始。”她吻吻信封,“再见了,重大新闻。”她又朝电梯送去飞吻,“再见了,另一条重大新闻。可怜的利兹。我这就出去,好好地喝上一杯。”

中央总医院里,阿曼达走到肯的私人病房前,不由放慢了脚步。

她恨不得马上见到肯,可她需要先让自己浆糊般紊乱的脑子清醒过来,好对她未婚夫的未来持一个明确的态度。上帝知道,亲眼目睹了纳塔尔的奇迹,不仅把她,也把利兹震惊得丧失了理智。利兹,一个十足的无神论者,一个玩世不恭的记者,也终于不再坚持怀疑(以她自己的方式)伯纳德特的梦幻,不再怀疑纳塔尔的梦幻。但阿曼达呢,尽管圣母玛利亚的再次显灵对她的震惊也很彻底,但她却更乐意相信她所信仰的理性,仍想竭力抓住逻辑和现实的某个最后阵地。她心里明白,她之所以拒绝回心转意,完全出自她作为心理学家长期从事的事业的缘故。

去他的!一个心理学家当然知道在真实世界里发生的那些事,总有充足的理由去解释那些各种形式的异常行为。有时,有些神秘现象不大好解释,但总有一天它们都会得到解决。歌德不是提醒我们——“神秘现象并不一定就是奇迹”吗?

是的,如果人相信人类和所有的木偶一样,都跟随着一个技巧大师的弦绳跳动,那就不会发生1858年的所谓神秘之事了,昨夜之事更不会有。很显然,是人创立了一切形式的宗教,使得地球上的痛苦生活和死亡的恐怖——通过许诺(或者诱骗)身后的幸福——能被接受。尽管如此,仍不能否认这样一个事实:处在这个不停旋转的星球上的人类,决不是碰巧出现的,而是由某个比生命本身更具力量的东西在安排。假如真有这种安排和控制,那么,许多发生在人类身上的事件,就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了。

软弱无力的人记下的那些所谓奇迹,也就不过是一个无法定性的超级力量逻辑的干预而已。

这种看法能够解释伯纳德特的发现,能够解释为何疾病在神龛前瞬间治愈,当然也能解释纳塔尔·里纳尔迪为何完全恢复正常。这是相信无止境的信仰的作用,而不是相信对合理性的限制的作用。这是块全新的土地,在这里,一个生灵能感知一个有更高智慧的大脑。帕斯加的解释最恰当:“是心灵感知上帝,而不是理性。”

肯从本能上理解这一切,也许是由于绝望而加速了这种理解。而她呢,精神上对此毫无所知,却在试图动摇他的信仰。

阿曼达瞥见护士办公室旁有个大箱子,估计是个废物篓。她走上前去,从马尼拉信封里抽出那本伯纳德特日记,慎重地把它撕成碎片,把它们连同信封一起扔进废物篓里。用些不值钱的标签攻击这些神秘事物,像是在发癔症。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这个时刻之前她一直反对肯,现在她准备加入到肯的行列。

是回心转意,还是皈依?管它是什么呢。不管怎样,完全信赖总会孕育活力的,她将同肯携手合作去努力获得它。

阿曼达从废物篓处走开,去找肯的房间,看见了护士埃丝特。只见她穿着浆洗过的白色长褂,显得瘦削而精神。她正向护士办公室走去,同时也看见了阿曼达。

“你来了,”埃丝特说,“我正纳闷你上哪儿去了呢?正要给你打电话。”

“我——我睡过头了,”阿曼达无奈地说,“我肯定是累坏了,没有听见闹钟响。他怎么样了?”

“克莱顿先生嘛,嗯,多少好点儿。他起来好几个钟头了,精神好像也有些好转。克莱因伯格博士早就来了,一直在那儿等你呢。”她领着阿曼达来到肯的房间,打开门。“你现在进去吧,他们俩都想见你。”

阿曼达踌躇地走进房问。这间病房四壁雪白,异常整洁,像千百间病房一样,散发着消毒剂和酒精的气味。但是又有所不同。肯在这里,她的肯,她的生命。肯躺在床上微笑着,虽然有些憔悴,却还是那么英俊。一个戴眼镜,穿白色西装的老人,坐在肯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看见她,急忙站起来。“是克莱顿太太吗?我是保罗·克莱因伯格,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博士,”阿曼达喃喃说道,然后就顾不上理睬他了。她跑到床边,俯下身,笨手笨脚地想拥抱肯,又不想让他难受,吻了吻他的脸和嘴唇。“噢,亲爱的,亲爱的,急死我了。不过你很快就会好的。我知道你会好的,我知道。”

阿曼达忘了身边的医生,跪在床边,握住肯的双手,“肯,”她急切地说,“我想让你知道我站在你这边,我现在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我请求你原谅我以前的做法,我要同你在一起。我们将要赢得斗争的胜利,共同去赢得这个胜利。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清楚——不过我会尽量争取,一旦你想听的话。可是我遇上了点事情,我不愿伤害你的感情。不过——不过不知怎的,我——我看见了希望,是的,我看见了希望。只要你能走动,我就陪你去山洞,我们一起为你的康复祈祷。我们现在就为治愈祈祷,而且你会看到,奇迹就会发生。我现在笃信神灵了。”

“这个嘛,我不再相信它了。”肯说。

阿曼达刚刚滔滔不绝地吐出她的忏悔,现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确信自己没有听清楚。“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再相信神灵了,”肯重复道,“我不能依赖神灵来治愈我的病。那玩艺儿也许管用,但风险太大。我需要更多的东西。”

在这个令人惊讶的一天里,阿曼达又一次被震住了,她茫然地盯着肯。“你在说什么?”她本想说出纳塔尔·里纳尔迪的事,但又记起了她发的誓,不能说出此事。她赶紧抓住另一个有力的证据。“你——你亲眼看见的。你好几次同伊迪丝·穆尔果在一起,你看见她了,你听说她了,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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