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火葬-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州长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她。“裤形救生器出事了?”
她仍旧笑着,摇摇头。
州长举起手,又垂了下去。真是不敢相信。他半喜半忧地想。“你没走?”
贝特走到桌旁,她象先前那样坐在桌子角上,长长的双腿慢悠悠地晃着。她伸出手去,让州长紧紧地握住。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远处仍隐约传来音乐声。头顶上的空调管道里冒出一缕黑烟,扩散开来,慢慢地停了下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我该怎么说呢?”州长说道,“我一直坐在这儿,为自己感到惋惜——”他停了一下。“见鬼,你不该呆在这儿,你——”
“我该呆在哪儿?”贝特慢慢摇摇头。她又笑了,用她的双唇、她的眼睛、她的一切。“亲爱的本特——”她开始说。
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人们的叫骂声和家具被碰倒的声音。
州长把椅子猛地往后一推,站了起来。“呆在这儿,”他说着跑了出去。
这是一幅在浓烟弥漫下的疯人院里的打斗场面。有一张桌子已被推翻,人们象野兽似地把它推到一边,打开一条通道,狂乱地厮打着。
州长看到消防局局长抓住一个人的衣领,使劲把他拉到面前,在他嘴角猛地一击,然后放了他,又去抓另外一个人。
那个穿白色上衣的招待,比尔·塞缪尔森——从人群中挤出来,朝消防局长的脸部猛击两拳,把他打翻在地。
卡雷·威考夫站在那张掀翻的桌子旁,尖叫着。当州长走进大厅时,彼得斯参议员右手拿着一个蜡烛台,照着卡雷就是一下,又是一下。他接着又用烛台朝大个子招待的头部猛击,大个子象一头被砍死的阉牛一样倒了下去。
这里已没有了理智,没有了秩序,唯有疯狂和混乱。有人在擂州长的肩膀。州长回过头来,看见电视网总裁扭歪了脸,这脸象一只吓疯了的羊。
越来越多的浓烟从空调管道里冒出来,令人窒息流泪。在黑色的浓烟中,打斗已到了疯狂的程度。
有人在喊叫,却被一片嘈杂声淹没了。
州长提高声音叫道:“住手!他妈的,住手!”可没人理会他。他埋下头,朝前冲去。
有只胳膊猛地抡到了他的脸上。他继续朝前挤去。他抓住从窗口伸进来的主绳。他靠近窗子了。他一手抓住绳子,尽量将身子探出去,另一只手拼命挥舞着手帕。然后,他缩回身子,想从人群中挤出去。
收音机仍在播放音乐。州长朝收音机的方向奔过去。
他看见收音机放在附近的一张桌子上。他伸手去抓时,桌子被掀翻了。收音机摔在地上,仍旧在响。
有人冲着州长的腰部塞了一拳,州长倒在地上。他手脚并用,拼命向前爬去,把收音机抱在怀里。他挣扎着逃出混乱的人群,然后将收音机音量调到最大。
音乐立刻响彻整个房间。突然,音乐中止了,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巨人的声音。那是纳特·威尔逊的声音冲破了大厅里的混乱:“现在,请注意!眺望厅的人请注意!”
停了一下。打斗的声音开始静下来。
“眺望厅里的人请注意!”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广场办公室。我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如果你们不停止,裤形救生器就会停在贸易中心楼顶。听清了吗?我再说一遍:除非秩序并然,裤形救生器是不会再回到眺望厅来的。如果听见了,请在窗口挥动一件白色的东西。”
大厅一片静寂,死一般的静寂。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州长将收音机递给参议员,从附近一张桌子上抓起一块桌布,象刚才那样探出身子,朝贸易中心大楼挥舞着。
仍是寂静。
“好的,”纳特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来。“好!现在排好队。明白吗?排好队!否则就中断整个营救工作。我们正千方百计将你们全部救出来。如果你们肯合作,我们也许会成功。如果你们不合作,谁也别想生还。懂了吗?谁也别想出来!”
州长环视着在场的人。有的脸被打肿了,有的在流血。大个子招待比尔·塞缪尔森跪在地上直摇头。他象一头野兽,望着州长。
“有什么话要说?”州长问。
没有回答。
“明白吗?”纳特的声音吼叫着。
州长又探出身子,挥动桌布。贸易中心楼顶向办公室汇报需要一些时间。
然后,“好。”纳特的声音说:“排好队。继续进行营救工作。”声音停了停。“但是,只要一发生骚乱,我们就停止。我再重复一遍:只要一发生骚乱,我们就停止营救工作。”声音消失了。
秘书长镇定地说:“五十二号,请吧。五十二号。”
没有参与骚动的一个招待向前走去。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张生死攸关的纸条。
***
办公室里,纳特放下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对着步话机说:“好了吗,军士长?你认为——”
“目前看来,你已经制服了他们。如果有变化,我会告诉你的。”
纳特放下步话机,环视了一下办公室。
蒂姆·布朗说:“这会闹得满城风雨的。不知有多少人听到了——恫吓、最后通牒。”
“但是起作用了,”吉丁斯说。
***
“五十三号,”秘书长说,“请吧。”
消防队员霍华德问:“你是几号?”
秘书长笑笑:“六十号。我前头还有七位。”
“其中就有我,”霍华德说,“五十八号。”
秘书长又微微一笑,“祝贺你。”他停了停。“同你一起共事真愉快。”
“也许,”霍华德说,“等一切都结束以后,我们可以为我们愉快合作喝一杯。”
“我盼望着这一天。”
参议员向卡雷·威考夫走去,他手里仍拿着蜡烛台。“下次,卡雷,”他小声说,“我会砸掉你的脑袋。”他停了停。“我不是说着玩的。”
***
贝特仍旧坐在桌子一角上,两条纤细的腿悠闲地晃着,美丽的蓝眼睛似乎在微笑。
“你现在该走了,”州长说道。他看见贝特不情愿,就立即说道,“是的,”他说,“你得离开。因为,亲爱的,”他说,“这是我的心愿,我的请求。如果这听起来有些不自然,我也只能这样说。在这种时候,人们就顾不上形式了。”
“本特——”她停了停。她的眼睛似乎再也没了笑意。
“我不能以自私的行为来结束我这漫长的一生,”州长说。“这事本身就是自私的,我得承认。我不知不觉就装腔作势。”他朝她走去,伸出手。“来吧。”
他们手拉着手走出办公室。大厅现在已经安静下来,变得死气沉沉。晶体管收音机小声地播放着音乐。可谁也没有听。
“第四十九号被漏掉了,奥尔特。”州长对秘书长说,“她回来了。”
秘书长对消防队员霍华德笑了笑。“我弄错了,”他说,“我前头还有八位。”
贝特说:“噢,本特。”
“再见,亲爱的。”州长犹豫了一下,笑了笑。然后,他转过身,走回空荡荡的办公室。
***
“六十一号!”消防局长说。
“六十二号!”
卡雷·威考夫往前走去。参议员一步跨到他面前。“我是六十五号,”卡雷说道,举起手中的纸条。
参议员瞥了一下纸条,点点头,退了回去。“会轮到你的,”他说。
庞大的建筑物里,温度在不断升高。高温随着暮色一楼接一楼地往上爬。
广场上,天色几乎全黑了。照明灯已经架设好了。灯光下,移动着的人和机器在大楼上投下扭曲了的影子。
在警察组成的人墙后面,人们静静地站着,没有人动,没有人唱歌,没有人说话。
沙龙巡警说:“这真象是一幅地狱图,弗兰克。”
“是的。”弗兰克·巴恩斯的声音很平静,很严肃。“只有他妈的灵魂还藏着。”
一缕余晖还残留在高天。裤形救生器正朝着贸易中心楼顶滑去。
“你认为能把他们全救出来吗?”沙龙问道。
巴恩斯耸耸肩。“即使能,这在记忆中也是悲痛的一天。”
***
“七十六号!”消防局长叫道,由于烟雾和紧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不断地干咳着。
参议员从西窗转过身来。呼吸已经很困难。他四下看了看巨大的眺望厅。
消防门边,白色的桌布下躺着格罗弗·弗雷泽的尸体。
在附近的一张椅子旁边,躺着参议员不认识的一位老人,嘴和眼都睁着。参议员看得出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本·考德威尔躺在大厅中央,他是在那儿倒下的。他的身体象胎儿在母体中一样蜷曲着。
地板上的那个招待举起酒瓶,请参议员喝酒,脸上带着一丝傻笑。
“谢谢了,”参议员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很有力。他挺直身子,朝办公室走去。
州长坐在椅子里。他抬起头,说:“坐吧,杰克。我们谈点什么?”
***
海岸警卫队军土长和克伦斯基一起把那人从救生器里抱出来。“抱住。”军士长说,然后提高声音:“氧气!,他朝眺望厅挥浑手,救生器开始慢慢往回滑去。
“七十七号,”军士长说。他对步话机说道:“布秋茨。他需要急救。”
然后,他站在那里等着,眼睛望着眺望厅的窗户。
贸易中心楼顶从一开始就很冷。现在,在最后一抹夕照下,大家都感到寒气刺骨。
军上长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想想那些呆在上面的可怜虫吧!”他说。“热得够呛。”接着:“瞧!”他的声音第一次出奇的大。“瞧!裤形救生器空着回来了!”
裤形救生器荡过窗户。没有人接过去。靠着自身的重量,裤形救生器开始往下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旋转着,晃荡着,象疯了一样——
“噢,天啊!”军士长叫道:“完了!”
沉重的主绳象蛇一样滑出窗口。高温已经把绳子融化,绳子掉了下去。
“闪开!”军士长叫着,自己也跳向一边。沉重的主绳狠狠地打在屋顶的拴柱上。
军士长拼命朝眺望厅的窗户望去。他伸出手:“拿望远镜来。”他举起望远镜默默地看着,然后把望远镜吊在脖子上。
他慢慢拿起步话机。“楼顶要办公室。”
“我是办公室。”纳特的声音。
军士长的声音毫无感情。“绳子断了。你们在下面可能会找到裤形救生器。救生器没有载人。”
纳特轻轻他说了句:“天啊!”
现在的时间是8:41。从爆炸到现在已过去四小时十八分钟。
圣殿夷为平地!
尾声
在傍晚的寒气里,有两个人默默地走着,一个街区接着一个街区,漫无目的。
最后,他们停了下来,象是听到一个听不见的召唤,都转过头来。
最后一束阳光洒在大楼顶上。下面,整个建筑在正在聚拢来的黑暗中燃烧着。大楼如同一堆跳跃的火花熄灭后留下的余火,不再翻滚。
纳特说:“我们已经竭尽了全力,可还不够。也许我们还没有竭尽全力。”他的声调低沉、粗鲁。
“已经完了,”帕蒂说。“别再管它,走吧。”
“去哪儿?”
“只管走就是了。”帕蒂语气温柔。“朝前走,莫回头。没有回头。”她停了一下。“全都——抛在我们身后。全都。”
他们又开始向前走,肩并着肩。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