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的噩梦人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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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一愣,不想竟会有人问他这般刁钻的问题,自己也是闻所未闻,当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支吾了半天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非也,非也。”段誉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动,笑眯眯的反驳,“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今日这八万四千条小虫入虚竹小师父的腹中,既解了他的口渴,又令自己得以超脱与七界之外,早修正果,如此美事,只怕就是佛,也会颔首称赞。”顿了顿,见包不同似要接言,又补充道,“孽由心生,若说虚竹小师父喝一口水便扼杀了八万四千条小命,那么包不同大侠每吃一口肉,杀一个人,又怎么计算呢?莫不是死后要下阿鼻地狱?”
包不同脸色青白交替,难看至极。
朱丹臣和傅思归也不拦阻段誉,只含笑坐在不远处看着他。慕容复则是一脸的平静,无波的眸子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风波恶大笑上前,伸手拍了拍包不同的肩膀,朝虚竹道,“小师父莫见怪,我这位兄弟和你开玩笑的。”又对段誉道,“小娃儿,口齿这般伶俐,倒是小看你了。”
段誉得意洋洋的扬头起笑,侧头看向慕容复时,正巧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中暗自不解,这人怎么这么看着我?
回头见虚竹要走,顾不得慕容复探究的眼神,段誉一把拉住小和尚,道,“虚竹小师父,你先别走。你瞧这山路难走,你一个人去擂鼓山多寂寞,不如和我们一道同行吧?这样路上有个伴,也能说个话什么的。”
“这……”虚竹犹豫不决。
段誉挽起虚竹的手臂,热情道,“别这呀那的,虽然你是个和尚,但到底也是男人,说话做事就要爽快点。你跟我们一起走,我路上也能跟你讨论一下佛学,是不是?”
虚竹早在方才段誉帮他解围那儿,就已觉得此人甚有慧根。如今听闻他对佛经大有兴趣,又这般盛情难却,虚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拒绝之人,何况他也有些喜欢这个模样看着隽秀,性子却爽朗不羁的年轻公子,便点头答应,“如此,小僧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段誉喜笑颜开,一手揽上虚竹的肩头,高兴的几乎合不拢嘴。
其他人对段誉做出的挽留举动,虽有疑惑,却也不曾想多,总觉得是他顽闹心偏重,一笑置之也就罢了。然而慕容复生冷的脸庞却是毫无表情,恍若冬日里的寒玉,沉寂着点点隐怒。
段誉对虚竹亲密的举动倒影在他眼底,挑了他心湖底处那静懿已久的杀戾。至于想杀的对象,慕容复在心中告诉自己——可能是段誉更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一更,亲爱的们……
第 46 章
几人依旧步行前行,只见走进一处山道后,地势愈发险要起来。道路两旁竹茵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以翠竹搭建着一座不大的凉亭,远远看去,竹亭天然合一,座落在绿茵苍翠的竹林里,竟分不清是林子还是凉亭。
段誉看着那竹亭,想着离珍珑棋局所在之地也已不远。遂停下脚步等落单于最后的虚竹走了过来,及其自然的伸手揽住他肩头道,“虚竹兄弟,一会儿要是见着你师叔他们,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好朋友啊!”
虚竹双手合十忙不迭的点头,“不会的,蒙段兄弟看得起,愿结交小僧这个朋友,小僧岂敢忘怀。”
在段誉的一再要求下,虚竹终于勉为其难的开口喊了他一声“兄弟”。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的“兄弟”之称后,接下来虚竹跟段誉再说话时,称呼溜出口俨然顺畅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段誉笑颜灿灿的拍打着虚竹肩膀,语气甚是神秘道,“虚竹兄弟,我告诉你,我看人一向很准的,照你这个面相看来,将来必定是要飞黄腾达的。就算不能飞黄腾达,也能鲤鱼跃龙门,一炮走红。”
虚竹自小在少林寺长大,又排在辈分最低的“虚”字辈,何曾被人这般夸赞鼓励过?今天听闻段誉一言,虽心知有些夸大偏离现实,仍不免心有感动,酸着鼻子道,“多谢段兄弟吉言。”
两人落在队伍后头慢悠悠的走着。段誉勾搭着虚竹的肩膀,和他聊得火热。前方慕容复隔着一段距离回头去看,正巧瞧见段誉含笑揽着虚竹并肩行走,霎时心头炽火簇簇燃烧,愤怒的感觉将他的感官吞噬干净。
收回燃火的眼神,慕容复“哗”地一下展开扇子,沉着一张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清凉的风丝毫驱不散心中的烦躁。
又行了许久后,一行人绕过螺旋山道进入山谷。谷中松树巍巍耸立,山风悠然缭过,松叶跌宕起伏,在阳光下叠出层层金碧潋光。
几人在林间行了片刻后,来到了三间木屋前。屋前的一株大树下,有两人正面对面而坐,对弈着身前石桌上的棋局。
段誉猜想其中一矮小的老头应该就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了,而他对面坐的另一老者,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段誉抢步上前去看,原来那碧透的棋盘是雕刻在一块大青石之上,黑子、白子晶莹发光,光芒璀璨引人心醉。
慕容复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苏星河和那老者对弈,双方已下了百余子,白子看去已然没了还生之路,那老者一颗棋子捏在手中沉吟许久后,终于手一掷将那白子扔入棋盒,长声叹道,“此棋局精密至极,只可惜老夫无缘得解,可惜,可惜啊!”一连说了三个可惜,纵身跃起从座位上闪开,还未等众人回神,便已消失在了眼前。
苏星河捏着山羊胡子微笑点头,半眯双眸望着青石上的棋局恍若出神。
段誉打量着四周也围了不少武林人士,却是一个也不敢上前一试,便迈脚跨出一大步,有模有样的朝苏星河抱拳行礼道,“聪辩先生,晚辈段誉不才,斗胆向前辈讨教半子。”
苏星河淡淡一笑,给段誉让了坐后,问道,“段公子平日可曾与人切磋过棋艺?”
段誉认真摇头,“没有。”最多跟电脑下过——电脑不算人。
苏星河也不觉惊奇,只让段誉先下。
包不同站在一旁瞅着段誉冷笑,“从未下过棋的人,居然也敢来破珍珑棋局,可笑,可笑!”
“包施主所言差矣。”虚竹一心要维护段誉,怕他被包不同的言语打击而失了信心,忙接口道,“正因为不知,才能不受局限的束缚。小僧看段兄弟天资聪颖,就是放言一破棋局,又何妨?”
“就是就是。”段誉头也不回的大声笑道,“包大侠,这棋局我还真没把握能破,不如下一局留给你如何?”说完,也不管包不同脸色如何难看,捏起一子落下。
苏星河随即添上一子。段誉思忖半晌后,再下一子。两人一来一往,苏星河落子飞速,段誉每落一子却要思考许久,好容易等他终于一脸惭愧的退下坐席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苏星河看着往后站去的段誉,起笑道,“公子心思缜密,另辟新棋路实属精妙之至。然则公子设想未深,仍不能参透到底,可惜,真真可惜!”
段誉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晕开薄薄红潮,摆手道,“不不,我那属于胡乱下棋,跟聪辩先生您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刚说完,少林寺玄难等人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虚竹大喜过望,忙奔过去行礼道,“师叔。”
玄难见虚竹毫发无损,还比他们早到,一颗担忧的心总算安稳落下。又上前和苏星河道了礼后,带着少林寺其他弟子退站到一旁观摩棋局。
慕容复自见到那珍珑棋局后,整颗心便始终围绕着如何破局而动。段誉与苏星河下时,他边思索白子落盘方位,边猜想着黑子追其而来的路线,等段誉认输退开后,他仍觉自己要完全破这棋局还未能有十全把握。正在心中犹豫之际,丁春秋带着星宿派弟子浩浩荡荡从山路的另一边行来。
在一阵仙乐敲响,星宿弟子的扬喊呐威声里,丁春秋摇曳着手中羽扇,宛如蓬莱仙翁贲临一般走到苏星河跟前,笑道,“师兄,久日不见,别来无恙!”
段誉在星宿派众多弟子里眼尖的看见了长青,想起自己受伤时曾蒙他照顾,便学着蛇响朝他“嘶嘶”了两声,成功引来他的注意后,笑眯眯的招手,“长青。”
长青被段誉的举动逗的“扑哧”一笑,收回视线时恰好对上段誉身旁慕容复沉冷无情的眼神,感觉到他眼底那浓郁的杀戾,心中一惊,忙掉转头看向棋局所在,慌乱的心剧烈跳动着。
等段誉将心思放到珍珑棋局上时,丁春秋已开始了和苏星河的对弈。
依着段誉的眼光来看,丁春秋的棋路算不上精妙缜密——从他下了寥寥数子后便被苏星河逼得已无还手之力而不难看出,这两个人虽为师兄弟,但苏星河毕竟“遗传”了无崖子的奇门八卦学,而丁春秋则是一心钻研武学——虽然最后也没能钻研出个绝世武功来,但说到下棋这等附庸风雅之事,到底还是差了苏星河一大截。
两人下了五六子后,丁春秋的眼神开始略有涣散,拿捏着白子的右手也微微颤抖着。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他究竟是为何而故。难道是因为眼见棋局惨败,心中不甘所致?
只有段誉才真正明白,丁春秋一定是被那珍珑棋局给迷了心智。
通常心中欲望太多太大之人,那棋局下到最后是一定会被其蛊惑的。棋如人生,人似棋局。这珍珑棋局也就是暗喻着世人抛不开、看不穿、参不透、悟不到的欲/念人生。
段誉还在心里想着丁春秋能撑到几时发狂,那人突然从座位上一下跳了起来,手摇羽扇哈哈大笑,口中语无伦次道,“无崖子你这老匹夫,你也能有今日……我下毒将你推下山崖,是你的报应……我丁春秋,要称霸武林,星宿派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苏星河神色淡淡的看着丁春秋在前方手舞足蹈,其他众人见丁春秋突然大行痴颠,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段誉虚竹和慕容复站得近,也看得真切,知道定是珍珑棋局所产生的幻想,迷惑了丁春秋的心智。
慕容复本就不想多管星宿派的闲事,更何况丁春秋曾重伤段誉在先,自己就更不会出手助他。
在场武林人士皆因唾弃星宿派行事作风,而眼见着丁春秋狂性大发也不去管制。至于星宿派门下弟子,平日里个个受尽丁春秋摆布,如今师父有难,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想的却是如何能够早日摆脱丁春秋,也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就在丁春秋狂性大发,眼见着要挥掌震上自己额头之时,一道指气从后射来,硬生生打断了丁春秋的动作,将他从迷幻中惊醒。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拄着拐杖从小道那头缓缓走来,狰狞而扭曲的脸上布满着大小不一的疤痕。他身后跟着的,是其余三个恶人。
段誉乍一见本主的正牌老爸,内心思虑万千。
说到底,论才气、风度、外表、家世,现在的段正淳无不胜段延庆百倍。虽然两个都算不上自己的亲爸,但毕竟已经做了十多年的父子,将来真要自己眼看着段正淳死,也未免过于冷血残忍。
段誉搓着下巴想着,若能有个万全之策,既能让段延庆放下杀自己的心,又能和段正淳和解,那就真是万事顺意,合家欢乐了!
正在心中胡乱思忖着,只见丁春秋朝段延庆道谢后,退到一旁,将下棋的地方给予他。
段延庆凶残的目光若有似无般朝段誉瞟了一眼,正要坐下,一道声音从旁传出,急急拦下了他的举动,“慢着!”
作者有话要说:'img'd46z_136。jpg'/img'是谁说偶去相亲了,自动站出来,让偶爆乃菊花!!!!
童鞋们,朋友们,兄弟姐妹们,千万不要相信谣言啊!!
第 47 章
段延庆循声望去,只见虚竹忙忙上前行礼,“施主,恕小僧多问,你可是要下这棋?”
段延庆虽不理解虚竹的多次一问,却也没生气,只是微一颔首表示。
虚竹先看了一眼苏星河,确定他神色淡然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朝段延庆善意劝道,“施主,这棋局能够惑乱人心,还望施主别下的好。”
“惑乱人心?”段延庆腹语冷笑,“我就偏要看看,它是怎么的惑乱人心。”说完,也不再搭理虚竹,自顾自的走到苏星河对面坐下,两人开局。
段誉站在旁边看着,见段延庆前十子确实有模有样,中规中矩,后自十一子开始,却逐渐偏离正道,愈发邪异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下了近二十余子后,玄难见段延庆的棋路已被苏星河拦死,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不由得心一动,道,“段施主,你起初十子走的是正着,第十一步起却入旁门,越行越偏,再无挽救之力。”
一言落下,正中段延庆的身世经历,左手铁杖僵在半空中微微发颤,却是如何也点不下去了。
这珍珑棋局本就变幻百端,因人而施。丁春秋之败,在于他对师门不公的憎恨,想要一统武林却又不得如愿以偿的愤然。段延庆却痛恨自己乃残废之身,分明是皇室后裔却不得学习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如今玄难一语道中他的过往,段延庆心中难以自制,竟被珍珑棋局束缚,外魔入侵无法自拔。
丁春秋见段延庆神色呆滞略有模糊,心知他已入魔障,遂在一旁落井下石道,“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注定是毁了!你若是个英雄好汉,不如现在自尽,好歹九泉之下见了你段氏先人,还能俯首请罪。”
段延庆入魔已深,再加上丁春秋在旁乘火打劫,自己也听得呆呆愣愣,只举起那铁杖朝胸口指去,口中犹自低语,“是啊!不如自尽罢了!”
周围众人都知星宿老怪不怀好意,分明是要凭借着这机会除去心腹大患,想起刚才他自己入魔时,段延庆也曾出手救他一命,转眼间便翻脸不认,可见这星宿派果真不是武林正派,为世人所唾弃。
只是那些平日里和四大恶人有仇的,如今见段延庆要自刎,也都暗下偷欢,心中无比畅快,自然也不会出手救他。
至于玄难等处于中立的少林寺高僧,虽以慈悲为怀,但想着若要以“当头棒喝”震醒段延庆,需得有与他同等的内力方可,如若不然,非但无益,反生祸害。遂有心中焦急,却也是无能为力。
而在场功力深厚之人也就寥寥数人。除去苏星河谨遵师命不得相救以外,丁春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