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宿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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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别出去了,外面雪好大哦!”巧丫嘟着嘴站在门口碎碎念。
坐在梳妆台前簪好最后一缕乱发,苍白的脸色不见一丝血色,月白的长裙更显单薄的身体遥遥欲晃,长发寸寸顺直,前面几缕头发简单地被我用一根丝带系住,剩下的就让其随意披在肩上,瞧了瞧,浑身透着些许冷淡、超然,还算可以,符合自己的一贯清淡装束。放下梳子,站起身,径直朝门口处走去。
“小姐、小姐……”巧丫看我直奔门口,焦急的大声喊着,并伸出双手挡在了门口,想要拦住我,我只是想看看落雪,这巧丫也未免太有些小题大做,只是出去一会儿,又不会走太远,怕什么?更何况是在皇宫中,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如果要是再在这个房中待下去,我敢保证巧丫绝对会发疯。
“让开。”清冷如旧的声音,巧丫愣了几秒,沮丧地低下头,缓缓放下双臂,慢腾腾很不情愿地挪到一旁。
嘴角微翘,伸出白皙的玉指拉开门,骤然的寒冷让我浑身一抖,差点站立不稳,外面亭台楼阁,走廊山石,树枝小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雪花打着转地在空中飞舞着,似精灵般追逐,眯着眼,看着泛着银光的雪层,深呼吸:嗯,气息寒冽中又带清新。对,就是这个味,这么好的空气不出去,简直是浪费。
刚跨出门槛一步,只觉肩上一暖,巧丫拿着素毡绒毛的斗篷,披在了我的肩上。侧首,巧丫的脸色仍不大好,见我瞧她,别过脸,看向别处,淡然一笑,回过头,顺手扯过巧丫的手拉着她向外走去,巧丫的手稍有些抗拒,怕是被我吓到了吧,不过一瞬,就任由我攥着了。随意的在雪中慢行,感受着风雪的侵袭和飞扬,踩踏在洁白的雪地上,心中雀跃不已,随口吟诵道;“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寞。”
“小姐,你看,湖面结冰了。”巧丫兴奋地看着结冰的湖面大喊,并挣开我的手跑了过去,嘴角微扬,站在一旁,任由巧丫在雪地上嬉戏。
“小姐,可以去冰上跳舞吗?”巧丫跑到我跟前气喘吁吁地问。
我不语,只是走到湖边,蹲下,伸出手,试了试冰层的厚度,约有三厘米,应该可以的,站起身,见巧丫紧张地盯着我,微微一笑:“去吧!”
“耶”喊完,她就施展轻功,一溜烟滑到了湖面上,她双手伸平,单脚着地,另一只腿向后高高伸起,尽量使身体平衡,她全身的裙带随着转圈带动的风姿飘舞着,姿态优美,仿若飞天仙女一般。这是以前在阳明山时,偶尔教给她们《天鹅湖》中的几个芭蕾动作,其实,若是按标准的芭蕾舞姿,她们也许无法与之相比,但就姿态与风采,却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巧丫更显得妩媚动人,尤其是在这个异时空里,于他们来说更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与震撼。巧丫一会儿双手垂直向上,一会儿又做金鸡独立旋转,一会儿双脚并地向前后不断滑行,她绕着圈在湖面上缓缓滑行,满脸的开心与兴奋。
“小姐……”巧丫边滑边喊我,我淡然微笑着,眯着眼睛,看着她从我的眼前一点一点滑过,由远及近,由近及远,一点一点飘逝,又一点一点移回,她的面庞就那样在我的眼前模糊、清晰,不断的交替变化着。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境是如此的平静与欣慰,也许,她们的快乐才是我心里的安宁吧!
“小姐,我要飞起来了喽。”巧丫大声喊着,银铃般的笑声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更显悠久、绵长,荡人心魄,原来巧丫也有这样惊人的一面。她的舞姿越是优美柔弱,就越是凸现出她的孤独和动人,不一会儿,周围就围了许多不怕冷的侍女和奴才,他们都紧紧地盯着在湖面冰上舞着的巧丫,脸上既激动又羡慕,都恨不得也亲自去体验一番,但个个又畏 惧“炫”“书”“网”于我的威慑,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观看着,不过,却能时时听到掌声和惊叹声。
巧丫,你如此快乐、开心的舞着,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开心呢?难道说你是像我一样隐藏了悲伤和忧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尽情地舞吧!看到你这样,我心好痛,你这么乖巧懂事,心地善良的女孩这么会被抛弃呢?你的爹娘怎么忍心呢?我保证以后会对你们好,要让你们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我要给你们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快乐生活。
我伸出手,两片洁白而又轻盈的雪花落入手心,细瞧:雪花犹如梅瓣大小,是晶莹的不规则六边形。它在我的手心停了足足有三秒钟才一点一点化为潮湿,原以为手心会沁入一阵森寒,可等了良久,也没有预期的效果,只是看到它的液体,却感受不到森冷,因为我本身要比它还冰寒,无奈的苦笑着。
“何人竟敢在此喧哗?”怒气而又充满骄横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冲进了众人的耳中,周围的侍女和奴才纷纷跪了一地,完全不顾地上厚厚的雪层和正飘着的纷飞大雪,连正舞着的巧丫都僵硬地停下了。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转过身,便看到了满身怒气的太后以及身后的大批侍从,千躲万躲还是没有躲过太后,本想安安静静地呆在皇宫几天,帮皇后找到凤印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谁想一出门就撞上了太后。
第二十七章 风雪惹人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吵闹?”又是一阵骄横蛮纵,抬眸,看了看发声体,是个年约二十的女子,她一身华服,浓妆艳抹,满头插满珠玉,斜着眼睛不屑地瞅着我,我不语,只是淡然地盯着眼前的众人。
显然我的态度惹怒了那个华服女子,她满面阴沉,双目瞪圆,仿似不敢相信我的态度一般。不过转瞬,就怒火溢目了,直直地盯着我,希望可以让我有些怯意,可不料我的淡定竟使她有些手足无措,但也只是一会儿,她就恶狠狠地嘴角掠起一抹邪恶、狠毒。
“你们不知道今日是太后礼佛的日子吗?”
我仍旧不语,地上跪着的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着,一句话也不敢说,见我一直不语,她有些着急了,眼看又要再费一场唇舌了。
“皇儿给母后请安。”清润的冷音传来,众人皆是一顿。
只见凌子琪着明黄刺绣龙袍,腰系珠玉带子,脚蹬金丝镶边的靴子,外披明黄斗篷,面色俊逸温润,乌黑长发用簪子细密紧致地挽在头顶,不留一丝乱发,整个人都显得气宇轩昂,浑身透着帝王的霸气。
“皇上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儿?”太后仍面色微怒地问道。
“皇儿刚下朝,见雪势甚大,遂想来探望母后旧疾是否发作。”凌子琪平静而又诚恳地说道,字字充满了忧心与关切。
“今日是太后姨母礼佛的日子,有人在此喧哗,惹得太后姨母闹心。”谁知太后还未开口,那女子就抢先说道,还不断的用眼神暗示凌子琪是我惹了太后,我冷笑着:这个女人还真会煽风点火。
巧丫走到我跟前,不知是太冷还是因为担心我,全身都在不断的打颤,我心疼地拉过她的手,轻手拍掉她身上的落雪,顺手扯下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霎时,冷风直侵我体内,雪花立即落在我的发丝、衣裳处。
“小姐……”巧丫压低声音刚要说话,就被我的眼神睹了回去。
“皇帝表哥……”那女子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凌子琪拉长尾音撒娇的喊道。
“扰母后清静,都是皇儿的错,皇儿这就陪母后去礼佛。”凌子琪笑着走过去,双手扶住了太后,说着就要将她扶往佛堂殿。
“皇帝表哥,明明是那个人女人的错,为什么不治她的罪呢?”那女子一见这情况,慌忙努着嘴说道。
“玉郡主,宁王妃岂是你能直呼的?”随后赶来的苏婉清面色平淡却威严慑人的说道,语气不容一丝质疑。
“可是她……”那女子随即说到,连皇后的话都想反驳,足见她的飞扬跋扈和目中无人了。
“好了,阿玉。想必雪儿也不是故意的。”太后的怒气也渐渐消了,紧紧盯着我,眸中竟有些淡淡的慈爱和理解,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是,母后说的极是。”凌子琪赶紧随口应承到。
“雪儿,今日哀家礼佛,你也一起吧!”
太后让我去礼佛,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以前一直信奉耶稣,还从未信过佛教,现在直接改为礼佛,这不仅是对自己宗教的背叛,还使自己的虔诚受到了质疑。如今,让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太后强迫去礼佛,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倒真让我有些为难了。
“怎么,雪儿不愿意?”见我不语,太后便以为我不愿意,就似有些怒气。
“嗯……”用模糊的鼻音蒙混着回答,这次怕真的是逃不掉了,无奈的正要点头。
“儿臣给母后请安。”干练直脆的音色不含一丝停顿,凌子朗浑身白衣飘袂,面色冠玉,英气逼人,蓦然的闯入带来一阵风雪,再回头他冷峻的眸子让人生出阵阵怯意。
“起来吧!”太后随口说道。
“雪儿,哀家还等着你的回答呢?”太后还是死死抓着我不放,她双眸紧盯着我,眸光又成了之前的犀利。这次,我是真的搞不懂了,到底是我的判断力减弱了还是太后的性格太变化多端?
“怎么,她惹母后生气了吗?”凌子朗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问道。
“王爷表哥,宁王妃扰了太后姨母礼佛的清静。”那女子又趁机插嘴道。
“木雪茹?!”凌子朗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他凛冽的有些寒气的眸子紧盯着我,而我也平静淡然的对上他的眸子。尽管他全身的阴寒以及自然本身的冷气使我浑身都在颤抖,可我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显出弱态,现在,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冻僵了。
雪依旧打着转地飞舞着,风也跟着凑热闹愈吹愈大,不一会儿,我和凌子朗身上就落满了雪。
“母后,外面风雪冰寒,您还是回殿里吧!”苏婉清温柔而恭敬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不。”凌子朗突然高声叫道,并随即转过身,双手一揖。
“母后,儿臣没有管好自己的妃子,致使她扰了母后清净,望母后责罚。”凌子朗厉声说道,完全的不偏袒,不维护,似有大义灭亲。
“子朗”凌子琪低声看向凌子朗愤怒地说道。
“皇兄,法乃社稷之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木雪茹只是一个王妃,若是连王妃都不守规矩,那皇兄何以治理天下。”凌子朗,你果然够不卑不亢,看来今日你是要杀一儆百、公报私仇了。
“子朗,雪儿也是无心之过,更何况她也没犯法。你看,现在气候冰寒,还是等以后再罚吧!”苏婉清小声对凌子朗说道。
“皇嫂,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连家规都不守,何以守国法?”凌子朗坚持说道。
“那依皇上之见呢?”太后抬头看向身旁的凌子朗,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甩了出去。
“此事既是子朗提出,那依子朗之见呢?”凌子琪面色难看的又将这个问题甩了出去。
“此乃后宫之事,当由皇嫂来定夺。”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到皇后苏婉清的身上,都等着她回答。
呵呵…惩罚一个人有那么难吗?一个问题推来推去,有意思吗?
“这……”苏婉清没料到问题被推到了她的身上,一下子愣住了。
“回母后,事出突然,臣妾一时也记不得怎么处罚了,不如等臣妾查过之后再做处理吧!”不过一会儿,苏婉清就反应过来,随机应变地回答道。
“既然皇后忘了,那就改日再罚吧!”太后也想赶快结束这里的事情,于是见机说道。
“母后,皇嫂忘了,总还有人记得吧!”凌子朗有些玩味的说道,凌子朗,你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传女官。”
话毕,一个侍女急匆匆地低着头迅速走了过来,双手一揖,跪了下来。这个侍女也来得太快了吧!冷笑着不屑地看了一眼凌子朗。
凌子朗,看来你今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皇嫂有些记不得后宫之法了,希望你能提醒一下。”
“这……”想必这儿发生的事,早已传到了女官耳中,她听到凌子朗这样问,也很为难的小心抬眸瞅了瞅太后,再低眉看了看凌子琪和苏婉清。
“嗯?”凌子朗侧着眉,发出一声模糊而又有力的鼻音,逼得那女官不得不说。
“回禀太后,按照宫规,王妃的侍女擅入湖上冰面舞蹈,诱/惑众人误其职责,应杖责五十;其他侍女、奴才应就地跪罚三个时辰,而王妃、王妃管束小人不利扰太后清净,应罚其闭门思过三天。”女官有些迟疑地说完这段话,就跪在地上不断颤抖了。
“母后,这一切都是雪儿的错,与他人无关。”既然凌子朗这么想要惩罚我,那就如他所愿吧!
“小姐,不要啊!”巧丫边说边惊慌地跑到我跟前用手挡在我面前,同时,手中已捏好几根随时出手的银针。这个小丫头,不想活了吗?这个时候,还敢打算用强?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收回了银针。
“太后娘娘,都是巧丫的错,还请太后责罚巧丫一个人。”巧丫说着急忙“嗵”的一声跪在了冰寒的雪地上。
巧丫,你不需要这样,我会心疼的,一个人受罚,总比你们这么多人受罚要好得多,更何况我只是闭门思过而已,不会有损失的,所以,你别傻了。
“若没有主子的纵容,一个小小的侍女岂敢如此放肆。”那女子又火上焦油的在那儿恶风恶雨。
听过这话后,凌子琪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便转过身,直直盯着凌子朗,对上那双阴森冰寒,四目相对,两人全身的戾气绕在身旁,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来人,将宁王妃的侍女拖下去杖责五十,围观众人就地跪罚三个时辰。”太后精明的眼神闪着,发话打破了凌子琪和凌子朗的僵持。
“不可。”我脱口而出,这么冷的天要是杖责五十,绝对会受伤,而其他人也会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