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重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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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在十多分钟后就赶到了超市口，喘着粗气双手插腰半响才恢复过气来。
“傲……傲雪。”
“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至少也要等你半个小时。”傲雪淡笑着说道，拉着秋实跑到超市的公共卫生间，迅速别上门闩，从手提袋里掏出薄薄的一叠钱递给秋实。“给，这是我卡上的钱，只有800，做手术的话应该足够了，还有不要到私人医院去做手术，那里不仅贵而且手术的风险也会比较大，你就带未央到市医院去做无痛人流，记得，别告诉她这钱是从我这里拿到的。”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完，傲雪才发现，秋实一直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钱。
“你愣着干什么？拿着阿，下午就带未央去做手术。”
“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在狭小的空间里，傲雪面对着突然哭起来的秋实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明明这件事你可以不用管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钱来……来帮未央？为什么啊……”
终究还是问了，傲雪愣了几秒，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秋实的问题，只是突兀的笑着，那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牵强的笑容，“你这个时候还说些什么呢，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只是想在最后帮未央一点，毕竟，曾经我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傲雪的话说得很委婉，但秋实却也听懂了，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一滴滴流下，甚至能够听到她拼命吸气的声音。
“……只能这样了吗？未央她……她只是气糊涂了……傲雪……只能这样了吗？”
“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被人抛弃过后还要死皮赖脸跟在她身后的人，我对自己说过，在你们没有放手之前，我不会先放手，但是，秋实，你比我更清楚，是她放开了，我只是想在伤害扩大之前抽身离开，至于帮你的忙，就当是对那些日子的缅怀吧。”将钱硬塞到秋实手中，傲雪打开门，那一秒，空气被划开，凛冽的掌风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连那声清脆的回响都在窄小的走道回荡了好久好久。
“未央！！！”惊讶的声音来自秋实，还未褪去的眼泪再次决堤，带着惊慌，带着惊愕，手里死死握着钱，将卡在门边的傲雪挤到一边冲到未央身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要不是我跟在你后面，我还不知道你是来见她了，秋实，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未央怒吼着，手使劲的朝秋实的胸口推了一把，硬生生的将她推开几步才站稳。
“我……”
“别怪她，是我打电话叫她出来的。”手掌在脸上被耳光扇过的地方来回抚摸，傲雪淡淡的说着，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丁点被打过的愤怒与委屈。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未央像是发了疯，趁着秋实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冲到傲雪跟前揪着她的卷发，一声声质问代替了发根传来的丝丝疼痛，原来放不开的人只有自己，自作多情的人也只有自己。
但是，就算如此，
为什么心里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后悔？
为什么还是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作祟的是那些滚动不停的回忆，这次真的不拖不欠了，手拽住未央揪住自己头发的手腕，脸上的淡笑撤下。
“张未央，我叫的人是秋实，不是你，也不是我要出现在你的面前，是你自己跑到我跟前来的，不要总是把什么都推给我，事不过三，我并不欠你什么，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做你越来越过分的资本，懂吗？”
那一瞬间，原本就碎落一地的水晶被人重重踩过，连一块像样的残渣都找不到，徒留一地碎屑，泛着冰冷的光。
第 42 章
在某些方面来说，我们都很自私，用着大义凛然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过错，明明对不起别人，却要装出伪善的面孔，说着这是为了你好的话，换取对方的感恩戴德。
——题记
曾经有个人精确的表述过傲雪的个性，要好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要只为了对方，一旦决裂，却又比任何人都来得心狠，对他人亦是对自己，不留一丁点转圜的余地。
硬要说的话，傲雪很讨厌喋喋不休、纠缠不清的人，恰巧未央这次的做法正好碰到她的临界点，她很清楚，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强忍着胸口涩涩的疼，傲雪拽住未央想要强行挣脱的手腕。
“我并没有说错什么，别这么盯着我，一直都是这样，迁就你、宠着你，甚至是在你错了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说承受你的怨恨，现在，难道连我想要和谁出门都必须经过你的同意吗？”
未央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嘴唇打着颤，一旁的秋实什么也说不出口，呆呆的靠在洗手台的边缘，不忍的撇开头，不去看未央的脸。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傲雪……你怎么可以……”
“又是这样，明明知道不管我生了多大的气只要你流眼泪，我一定会心软，你就是吃定了我，是吧？好，好得很，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也包括秋实，你以后不管再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来管，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就算哪一天在街上碰见了，记住，不要打招呼，当做从没有任何过，张未央，这样，你满意了没？”傲雪挥手甩开捉住未央手腕的手掌，有些歉意的看了眼几步外的秋实，肩膀撞了未央一下，从她的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离开超市的卫生间。
在秋实看来，傲雪的离开潇洒之极，根本没有留给她们三个任何可以挽回的机会，那一刻，她承认，她有些生气，为什么在自己和未央痛苦的时候，她却可以走得这般洒脱，就像是，那些过往从未存在过一般，压下心头烦躁不堪的思绪，秋实慢慢移到未央身边。
被傲雪握过的手腕有明显的指甲印，红了一圈，未央没有像以前一样嚎啕大哭，只是失神的站在原地，双目涣散死命的咬住下唇，眼眶里的眼泪断了线默默的沿着脸颊滑落，秋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未央，只是站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盯着身后白色的瓷砖墙。
傲雪的心情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从超市出来后，她一直想着自己刚才对未央说的那些话，并不后悔，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些过了，毕竟，那还是第一次自己用这样的语气对未央讲话，另一方面，想到以前的种种，却又觉得这样的结局说不定是最好的，如此反复在矛盾的思想里徘徊，等到她想通，脚步已然在自家楼下的楼梯处停下。
时间还早，花园里并没有什么人，打扫清洁的大婶看着傲雪善意的笑开，没有语言，随后又埋着头扫着散落一地的花花草草，虽然才9月中旬，清晨的风仍然透着一丝丝冷意，傲雪将略微敞开的衣领拉拢，踏上楼梯。
回到家，爸爸已经下了班，和往常不一样，连工作服都没有换坐在沙发上，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刚进门，傲雪就被扑鼻而来的烟味呛了口气，爸爸看了眼回到家的傲雪什么也没说拉开板凳，沉声说道：“坐。”
越是这般平静傲雪越是觉得情况遭到了极点，吐了口气坐到板凳上，心情并没有一开始的慌乱，连心跳都变得有节奏起来。
“你妈昨天寄了1万块钱给你，原本是打算等你选好学校缴学费。”
“我知道，昨天妈妈打电话来给我讲了。”爸爸抬头看了傲雪一眼，继续说道。
“我下班过后拿着卡到银行去查了下账户，上面少了800块，我问过你妈，她寄的是1万块整，回来过后我翻了抽屉，里面的存折不见了，傲雪，是你拿了吧。”
爸爸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傲雪怔了怔，显然也是没想到爸爸会这么快挑明，“恩，早上我到银行取的钱。”
“是吗？傲雪，你要知道，平时你要什么我和你妈都会尽力满足，如果需要用钱，你可以先告诉我们，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绝不会让自家的娃受委屈，爸爸没有教过你多少大道理，但是有一点从小时候我就给你说过，脏动作绝对不可以出现在我们家。”
“爸，我是有急用才会没有告诉你就去取钱的，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当时你还没有下班，我只能自己先用了再告诉你。”
“急用？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急？急到连一个电话都来不及打。”
“爸，你别这么说行不行，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是，别这么说……”皱着眉头，傲雪苦笑着说道，在她的印象中，爸爸一直是个心直口快手脚重的男人，她一开始就想象过被发现过后自己的下场，绝不会是现在这般平静。
“打你骂你？傲雪，你也不小了，先别说从小爸爸就没有过多的打过你，就算小时候爸爸失手打了你，也是出于脾气太坏，现在你大了，我以为有些事不用爸爸说你自己也会理解，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教好你！”并没有过多的激烈言语，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傲雪顿时泪下，捂住嘴唇哽咽着。
“……爸…… 是我错了…… ”
“哎，爸爸没有什么文化，却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我和你妈是你的父母，有什么事不能给我们讲？就算你从小都不和我们亲近，也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们，八百块虽然不多，也是你妈的血汗钱，你让我怎么能不痛心，我更痛心的是你，才十六岁就这样，以后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怎么一个人生活，怎么结婚持家。”
“爸…… 我知道…… 这些我都知道…… 你们找钱不容易…… 但是…… 就这一次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爸……”
“算了，你也别哭了，钱取都取了，我还能说什么，总不可能打你一顿出气吧，等你自己挣了钱有了家有了子女，你就会知道，寒心是什么个滋味，学校的事我已经拜托你叔叔帮忙找了，这几天，你在家好好的休息几天，其他的你就别管了。”不等傲雪回答，爸爸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空荡的房间只剩下傲雪一人，手掌上残留着水渍，烟灰缸里还没来得及烧尽的烟头散着缕缕白烟，傲雪知道自己错了，却不后悔，流泪仅仅只是因为内心的触动，那是年少时不论重来多少次都会留下的过错，在白色的记事簿上刻上一笔新的篇章。
傲雪的爸爸很爱傲雪，哪怕一开始自己母亲对傲雪的不待见，他也爱着傲雪，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的父爱。
记得那个时候，只有两岁多的傲雪发高烧，妈妈也外出打工，刚下班的爸爸背着她在深夜的街道上奔跑，从镇里的小诊所一家家敲着门，直到傲雪躺在诊所的病床上输着水，才欣慰的合上眼。
记得傲雪8岁的时候，她的妈妈寄了钱让傲雪转校到市里最好的小学读书，傲雪的爸爸买了好多的补品到校长家，说了很多好话，赔了很多笑脸，卑躬屈膝，只为了能够给傲雪最好的学习条件。
记得傲雪在学校被人污蔑，傲雪的爸爸打过电话给她的班主任，坚决的说着，他的女儿绝不是这样的人，言词间，句句围护，那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百分之百信任。
还有好多好多，上辈子的，这辈子的，在傲雪怨着自己爸爸的同时，全然忽略的事实，这个时候全都浮现在脑海中，枉费她重头活了一次，却连最亲的人都不曾了解，仅仅凭着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抹杀了他对自己的关心，嘴角微微翘起，傲雪自嘲着自己的自作聪明，心里有些害怕，害怕着现如今好不容易才明白的东西会消失，她不敢笃定，混乱的大脑早就不能判断爸爸会不会就这样离开，对自己寒心，慌张的跑到座机旁，却惊觉，自己竟连爸爸的手机号码都背不出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所幸，手机里存着爸爸的电话，按下拨通键，也不去在意脸上脏兮兮的泪痕，那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这般期望听见电话那头爸爸的声音。
“喂？”
“爸！爸，你去哪儿了？”
“在买早饭。”瞬间，眼泪再次决堤，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傲雪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就是这样的父亲，在这种时候仍然放不下自己，善良到让人心酸。
“爸……爸…… 对不起……还有…… 谢谢你…… 爸……”
“…… 神经病……嘟嘟……”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傲雪咧开嘴笑了，脸上的眼泪不停，嘴角的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爸…… 真的…… 很爱你呢……”
番外
舍不得、忘不掉、改不了
就是因为这种种的种种，我们怨恨着残酷的现实，却又不可奈何的只能在这现实中存活。
——题记
偶尔闻道空气里四散的淡淡古龙水味道总是忍不住回头，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在眼眸，尽管每每总是失望而归。
傲雪这个人很奇怪，就像是不协调的两个部分硬凑在一起，矛盾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明明是个女生，身上却总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并不腻人，时间长了，却是一种毒，当某一天再也闻不到之后浑身针扎般的难受，或许我没有资格去怨恨她，毕竟那个时候，是我自己选择了未央。
关注她仅仅只是因为未央的戏言，作为好朋友，不就是应该无条件支持对方么？所以，看着未央讨好似的接近傲雪，尽管心里难受，却也陪着她，那种难受无关爱情，仅仅只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这些傲雪应该都知道吧，所以才会一开始冷淡对待。
后来为什么会发展得这般要好？也许是未央的锲而不舍，也许是时间的习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未央的个性，软弱中独留一抹近乎残忍的坚强，也正是这样的她让我甘愿去保护，只因为，那无时无刻都暖人心的笑容。
对于我来说，或许傲雪的存在一开始便是可有可无的，关心她、接近她，都只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个名为【张未央】的交界点，时间长了，仿佛习惯了三人行这种模式。
依稀记得，那晚在寒风下等待着傲雪的我们脸上流露的期待，那个时侯是真心想要将她划为自己在乎的人之一，看见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下，心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