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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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迷醉的微光。
我的心怦然一动,好美的画面。
若将这天灰水蓝的背景换掉,换成大一迎新晚会的大会堂,那此时就与我初见仇诺时的画面一模一样,那个如火张扬、如水恬静的男子,那双温柔多情、蛊惑人心的眸子,那道深沉坚定、执守情深的眼神,在我心底早已成为烙印,就算时空变换,也无法忘记。
我也不知是喜是悲,或许更有一丝酸楚,泪水竟夺眶而出。
仇诺,我们是不是早就见面了?早在你以江云升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们就已经再见了?你比我的命好多了,竟是投身在八爷身上。但当日我吹了那曲《乱红》,你却为何不认我?还是你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孟清?那又为何还记得这曲《乱红》?我所言所行,都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你一直只是在远处深不可测地观望,你早就知道我是孟清诺,是孟清,为什么不认我?
有那么一瞬冲动,我想冲上前去大声质问他,但是我忽然听到公主的声音,“八皇兄,你吹得真好,馨儿今日是不是就可以学这首曲子了?”
我这才看到公主就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原来当眼中只有某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将周围的一切都过滤掉。
他的笑容极淡,“你才刚开始学,还是从简单的练起吧。昨日教你的那支曲子,你先吹吹看。”
我竟然不知道他天天上午都在这里教公主吹笛子,才开始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几日我忙得昏天暗地,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抬起手来,我就看到了那支笛子,那支我本来想要,但是最后又没找太后要的笛子。那晚我还吹过一次,对着他出宫的方向,吹着《金枝欲孽》里的曲子,我还多想他能听到。
我现在已经没有方才那样激动了,伸手去擦眼泪,才发现泪水早已被寒风吹干了。我还说胤祯憋不住话,其实我也一样,感情的事更是想直截了当、明明白白,是分是合,都求一个干脆痛快。
我缓缓走上前去,他们这时也看到我了,都有些惊奇。
想到今日一定要将疑问问清楚,我忽然就镇定了下来,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八爷、公主。”
公主不耐烦地冲我大叫道:“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轻声道:“奴婢本是打算今日将毓庆宫、钟粹宫和长春宫的礼送出,但是太后忽然病了,奴婢午后要留在宁寿宫伺候,今日就只能将毓庆宫的礼送了,良妃娘娘那里要改日才能送去,奴婢听说八爷在这里,所以来向八爷说一声。”
他看向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色,我这没头没脑的话任谁都要觉得奇(…提供下载…)怪,但良妃是他的母妃,我来给他说一声良妃那里的礼要晚些送去也没什么错,公主虽然觉得我莫名其妙,但又想不出指责我什么好,只撅了嘴瞪着我。
他随即似乎明白了我是有话要对他说,微微一笑,“那好,你带我去看看是不是都放回仓库了,这大雪天放外面不好。”
我心中暗喜,八爷,你可真是太懂我的心意了。
我转身要走,公主却叫了起来,“八皇兄,这种事需要你去做么?”
“去看看我也放心些,”他向公主笑道,“你乖乖在这里练习昨日的曲子,等下来教你新的。”
公主听说要教她新的曲子,一下就高兴起来,也不再墨迹了,爽快地笑道:“那皇兄你快去吧。”
走入了梅林,我才忽然紧张起来,我要怎么问他呢?他要是还不认我怎么办呢?
他已经停了下来,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我转身对着他,却还是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了眼低声道:“奴婢是有一件事想问八爷。”
他“嗯”了一声,轻笑道:“什么事?”
我心想又不是审犯人,也别管什么问话的技巧了,反正他要承认,我问一句他就会承认,他要不承认,我变着法子套他他也不会承认,还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吧。
我定了定神,看着他道:“八爷今日吹那首曲子从何得来呢?”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吃惊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曾经遇到一人,听他吹过一次。”他忽然又问我,“你也听过么?”
他果然这么说,我微微苦笑,“八爷只听过一次,就会吹了?”
他笑了起来,“有什么问题?”
若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必要再问下去?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仇诺了,他就是想抛开那个时空的一切,做他的八贝勒,夺嫡做皇帝吧?
我黯然叹道:“奴婢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八爷。”
“哦?”他眼中又带着一丝探究之色,“你今日真是奇(…提供下载…)怪。”
我缓缓道:“奴婢这个问题只问一次,无论八爷如何回答,奴婢都认为是真的,以后也不会再问,所以请八爷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看着我的眼神忽然深了起来,似在猜想我所有问话的可能,半晌叹了口气,“好,你问吧。”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八爷还记得孟清吗?”
他竟然一点都未思考,一点都未犹豫,满眼惊诧地问,“孟清是谁?”
这就是答案了吧。我心中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碎裂般地疼痛。我还可以再说什么?那请你真的忘掉过去,好好地开始这里新的生活吧。
“孟清是一个已死之人,”良久我垂眸淡淡道,“打扰八爷多时,奴婢告退了。”
我转身欲走,他却忽然沉声道:“和你有关系?”
他竟然问我孟清和我有关系?我想大笑,没笑出来,却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慌忙转身道:“总之是与八爷没有关系。”说完我抬脚就走。
“我若说不记得——”他故意拉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蓦然停住脚。
他笑着接道:“你以后就打算这副态度对我了?”
我这时已睁大眼睛将眼泪都忍回去了,转过身,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福礼道:“奴婢要问的已经问了,八爷也回答了,奴婢还要去毓庆宫运送礼品,先行告退了。”
他“嗯”了一声,似在思考什么,面上又是那副我看不透的表情了,半晌忽然笑道:“你说的人,我似乎记得。”
似乎记得?什么意思?有这么耍人的吗?我的语气不由得冷了下来,“奴婢方才已经说了,只问一次,让八爷想清楚了再答,八爷只需给一个答案就可以了,无论答案是什么,奴婢都不会再问,八爷是主子,奴婢对你的态度始终是奴才对主子的态度,以后也不会因为八爷回答了什么而改变。”
“你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需要想一想,”他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我,“两日后我再回答你,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冷冷笑道,“难道想两日就能想得起来?”
“你问得如此慎重,我当然也要慎重地答了,”他深沉的眸子里弥漫了笑意,但却多了一道令我感到莫名恐惧的锋芒,“反正你一生只问这一次,多给我两日时间来作答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我被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得心脏狂跳不已,但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坚定却平淡地道,“奴婢可以用一生来等这个答案。”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我到底想怎么样呢?其实这番问答,不是已经可以确定他是仇诺了吗?他若不是,又为什么要说似乎记得孟清?他既不愿认我,我非逼得他认我又有什么意义?我还给他定个期限,让他想清楚要不要认我?我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得那么卑微?又或者,我就当他不是仇诺,那我不是更少烦恼吗?
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我良久,笑道:“你去做事吧。”
我转身走出了梅林,心跳才渐渐减慢了下来,见了众人都在花园外等着,我有些心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招呼了大家往毓庆宫而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方才的情景,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像倒带回放一般仔细研究,仔细分析,经过一番思考,越来越冷静,又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我似乎还是太激动了,我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仇诺,我不是在问他是不是仇诺,我只是在问他承不承认自己是仇诺,无论他答什么,我都在与我心里的答案比较,他不承认,我就伤心失望,一副要跟他决裂的样子,但他若真的不是仇诺,他又怎么承认呢?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呢?他真的只是听孟清诺吹过一次《乱红》就记住了,真的不知道孟清是谁,那他的所有反应不都是最正常的反应了吗?反而我的举止才是最奇(…提供下载…)怪的。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但他说似乎记得孟清又是什么意思呢?他不是仇诺,又怎么会记得孟清?一想到他那深沉的眼神和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的表情,我就感到心里发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要抓狂了。还以为已经问清楚了,原来根本就不清楚,我又自作聪明,反而将自己弄晕了,他到底是不是仇诺的疑问更加困扰着我,让我这一路上心里都不得安宁。
直到到了毓庆宫,秋月忽然碰了我一下,小声道:“还走神呢?已经到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收起心事,反正现在想什么也想不明白,还是看他两日后给我什么答复吧。我们就跟在一个老太监后面,走入了毓庆宫。
第28章 第○二六章 将军
太子的府邸很大,从前星门走入第二进院落都走了许久,落雪被扫到了一边,主道上干干净净,像被擦洗过一般反着光。
太子这时不在府中,便是太子妃叫了人带我们去到后殿一间屋子见她,她上下打量着我。我也暗暗打量了她几眼,这个太子妃还真有两分眼熟,长得年轻漂亮,举止端庄,喝茶的姿势都十分优雅,果然是有些贵族的气质。我忽然想起她来,昨日太后要我汇报备礼的事时,她也在场,只不过当时一众妃嫔太多,我没几人认识,也没注意到她。
但她却好似对我印象很深刻,不急不缓地向我道:“连太后都对你赞不绝口,那肯定是有些本事了,你亲自将礼送来,想是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我客气地笑道:“福晋过奖了,今日送来毓庆宫的礼品奴婢点过几次,不会有错,总共是五百三十八件,现在都放在外面的院落里了。”
“那让下人点清就好了,”她的语气还是不急不缓,说到“下人”两字时,眼神中更有一丝轻蔑和不屑,向着身边的侍女问道,“玉容现在在哪里?”
那小宫女的笑容明显带着讨好,还有一丝不怀好意,“应是在惇本殿前打扫吧。”
我微微皱眉,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经过了惇本殿,但是并未看到有人在那里,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太子妃轻蔑的眼神,小宫女幸灾乐祸的坏笑,令我不敢去想象玉容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心头一阵揪紧,深吸了口气,才忍住了没有出声。
那小宫女又讨好地笑道:“若是没在惇本殿,那就一定是被唐夫人叫去训话了。”
太子妃“嗯”了一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似有一丝解恨的笑意,淡淡道:“叫她去把太后送来的礼点清。”
我心里虽然气她们这样欺负玉容,但这是个见玉容的好机会,我也不能错过,当下道:“奴婢对这批物品最熟悉了,不如奴婢去看着清点吧,若有什么问题,也好当面解说。”
我也不理她惊奇的眼色,留下秋月在那里应付她,我就去了停放礼品的院落,四个小宫女和小太监都还等在那里。
我站得有些累,走到一边去坐着。知道这里的人欺负玉容就生气,等下一定要向玉容问清楚,没什么过分的事就算了,若是不然,我也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就在我一肚子闷气义愤填膺的时候,玉容来了,还有五个小宫女一起。她比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瘦了好多,神情也有些憔悴,似乎终日都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但她一看到我,双眼就亮了起来,满脸喜色,嘴角也漾开一抹清淡的笑容。
我赫然起身,快步向她走去,她忽然顿住笑,向旁边的小宫女看了一眼,就垂下了头,我脚下也不由得一顿,向那小宫女看去。模样长得倒也标志,就是那眼神太欠扁了,一个小丫头,她还以为自己是皇贵妃了。
我脸色一冷,她们已走到面前来了。那小宫女一脸倨傲之色,冲着我冷笑道:“所有的人都站着,你要坐着,你懂不懂规矩?太后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子的?”
我不禁笑了起来,太子府的人还真是了不起,一个小宫女都能这么嚣张,太后宫里的人怎么也不能相比。
她见我一副轻松的神态,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喝道:“你笑什么?”
我正准备给她点教训,忽听身旁的彩玉道:“林大总管是奉太后之命来毓庆宫送礼的,这大雪天的,礼箱浸雪水太久也不好,还是请带我们去仓库,将物品点清归仓吧。”
那小宫女一听这话,忽然就收起了冷傲之色,看向我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忌惮,敢情她之前将我当作了宁寿宫里的小宫女,听彩玉点出我大总管的身份,她才知道怕了,果然一双势利眼。我不由得向彩玉看了一眼,她倒是会平息事端,我一直与她不太熟,还没发现她这么会做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再说什么,只吩咐了小酉子几人将车推上,跟着她们去了仓库。所有人都在忙着,就太子府那五个小宫女站在一边说说笑笑,什么也不做,过得一会儿,只听先前那小宫女道:“玉容,姐姐们要去玩雪,这里就交给你了,看紧点,别出什么岔子。”说着那几人就嘻嘻哈哈打闹着往外走。
岂有此理,简直是忍无可忍了,就你几个小宫女,竟然都敢欺负我的容儿,我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冷冷道:“是哪位夫人叫你来的?”
那小宫女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气恨之色,咬着嘴唇不吭声。
“不说话?”我冷笑道,“那只好去福晋那里问问,是谁派了人过来却不做事?是不是想拒收太后的礼了?”
“裴嬛不敢,”她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但语气还是很冷硬,“唐夫人让裴嬛来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