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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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好像是滴水的声音。我低头一看，麻袋正在往下滴水。我起身让光线照过来，地上的……有颜色，不是水，是……红的。
我要把这麻袋打开吗？
我不打开就可以阻止一些事的发生吗？
不能。
战战兢兢的打开麻袋，五个圆形的东西，眼睛还没闭上。四个分别是四家茶馆儿来伺候我的小二，还有一个是卖我马的老板。一滴，两滴，三滴，还在滴，滴答滴答。
“啊……”，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到另一声惨叫，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不用走上前，看衣服就知道是刚才给我送麻袋的那个人。
小二错在过来招呼了我这个客人？老板错在卖马给我？这个人错在不该遇见我，不该从这家客栈门口经过？
鲜红的一片，突然间，我看到地上的人头发生了变化：沁薇。昌儿。暾儿。芳心。小草……
不，不，不！
“啊……”，又是一声，不用走过去了，听声音也知道是为我牵马的小二。
六条人命，一天，我害了六条人命。
“所以我才说你还是别住进去的好，不然就不止六个人了。”，声音再次响起。
“先闭嘴，带我去个不死人的地方再说。”
我能起名无能多久呢？
我不知他带我去了哪儿，总之，那里看月亮倒是挺方便。大，圆，关键是你不用使劲儿抬头。
马车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儿去啊？”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个本事带着你飞。”
综上我总结出一点：男人的嘴要是贱起来，真是哪儿疼戳哪儿，十个长舌妇的嘴加一起往往不如一个男人的一句话更让人想从高速疾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月亮看的差不多了，我冒着再被他刺激的风险勉强开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京城，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总得做点儿准备吧。你现在来就不怕回不去？”
“准备？怎么准备，做了什么才叫有了准备。回去征兵训练？那又能如何，论统帅，我怎比雍正；论将士，虽说个个都是我蒙古的好男儿，可我实在不想用我手下的性命去和士气正盛的八旗将士拼命。不该啊，这本是不该啊。无数蒙古壮汉，八旗将士，都是精兵强将，为了一个猜疑，为了一个安心，不该啊。”
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我以为他会冷嘲热讽，可从那个背影和这些略显哀叹的话语中，我再次读不懂这个男人，他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那……你有什么打算，虽说雍正在带兵这方便虽没什么经验，可这么多年的兵书他可是一页也没白念，况且……”
“况且现在身边还有个练过并打过仗的好帮手。”
我一笑：“对啊，什么都比你强，你现在还一副逍遥自在样子的本钱究竟是什么。”
“那依你的意思，我该如何？”
我倒是无言以对。
“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才能赢。哼，什么都不做，死一万人。我回去，死十万人。练兵备战，全军覆没。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你倒是真的很了解雍正。”，难道不是吗，在这位铁血帝王的面前，你的一丝违抗，哪怕是一丝的不顺从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在他面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臣服。胤祥很久以前就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才爬的那么快。
我点头：“既然你有了打算，我就不多问了。”，他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一定有顺应雍正的本事。我姑且愿意认为他是为了他的臣民，他的家乡。
安静了很久，甚至没有一片愿意来暂时遮住月亮的云。
“你喜http：//。345wx。欢李白？”，我走到他身边问道，却没有看他。
“何出此言？”
“他一直盯着云看，一言不发的，怎么，还想赋诗一首？”
他笑的很淡：“你倒是一点儿没变。”
“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又是很久的宁静。
这次他先开了口，却问了个我不会回答的问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不必。早有人为我打算好了，我照做就行，看刚才死的那些人，我有别的选择吗？”
“你还是只看结果不问因由吗？”
“这话什么意思？”
“哼。你对人对事总是这样，只凭结果论断，却绝对不想其中因由。”
我现在实在没心情听人唠叨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在跟我翻旧账吗？你想说过去对我做的那些事都是有因由的，是我逼你那么做的。没错，我知道你也算是受害者，所以你对我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我都不怨恨你，可你总不能让我对你说谢谢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了。”
“为什么别人的过去你都能原谅，偏偏我不行。为什么能对一个杀人的那么好，偏偏对我不行！”
“你少用‘杀人的’那么叫他，我告诉你，在我心中，他比你们干净多了。”
“笨蛋！那个‘你们’也包括胤祥吧。哼，一定要亲眼认清他的真面目，一定要再被骗一次才能认清他的本来面目？”
“他不是那种人，他有他的无奈，你少在这儿说三道四的。”，我没想到听他说小草的坏话，自己会这么气。
“他一直都是雍正的人，这一点你比我清楚。难道你不觉得他到现在还在帮着雍正，不然也不会离开你。他知道雍正想用他来要挟你，所以自己乖乖送上门去，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的那个是你。他是真的想带我走的，他知道雍正不会放过我，可他还是想带我走的，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可当我表现出对未来的茫然与恐惧后他改变主意了。他知道，就这样带我走，就算能保护我的安全，我也不会快乐。他知道只有留下来面对一切，才能解决问题。他说让我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让我不要顾及他……其实这些，我都知道……”
韩龙啸叹了口气：“你谁都瞧的明白，唯独看不懂我。”
“我们一切都相差甚远，这是命中注定的，强往一起凑只有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难得你也会为我考虑。”，又是长叹一口气，我瞬间觉得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窝囊废”，也不再是那个要毁灭我的霄隆王子，只是个对一切都丧失了信心的人。他缓缓开都道：“有些事如果告诉了你我可能活不过今晚，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有些事不用想的太复杂，事态未必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是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你没往正确的方向去想。但有一句话还是要告诉你：在他面前，什么事都能引出杀身之祸，你好自为之。”
“哎……”，我下意识的叫住了他：“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让你抛开一切，不理所有人跟我一起走，难道你会愿意？”，我不再回应，他反而笑了：“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在你生命中消失的人。”
“怎么可能，我生命中消失的人，太多了。”
“可他们还在你的心里。”
“你……也是。”
身后突然响起了紧凑的脚步声，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可那脚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了。
一个月亮很大很圆的晚上，一个说不清到底恨与不恨的男人对我说：“千万别忘了我，恨也别忘了。”
等他离去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恨。
我始终相信那个当年“阮兄，阮兄”的叫着的“窝囊废”才是真正的韩龙啸。霄隆王子，是个他也不喜http：//。345wx。欢的角色。
第二天一早，告示上贴出了让我站在它面前看了一个时辰的内容：“霄隆欺君罔上，密谋造反，通敌卖国，鉴于一族功绩，特赐自尽谢罪。”
我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认真的研究这几句话，终于把目光停在了四个字上：通敌卖国。我怎么都觉得这个“敌”是在说我。因为昨晚来见我的原意吗？他知道自己会死，不然不会求我别忘了他。来京就是送死。我想朝廷不会对蒙古开战了：韩龙啸把命上交，雍正放你八十万大军一条生路。这买卖也不算亏本。只是不禁要想：难道韩龙啸的死，也是雍正逼我的一步棋？这确实有些牵强，难道没有我，雍正就会放了他，放了蒙古？可这也绝不妨碍他一箭双雕。
我知道，该是我去见他的时候了。
在告示面前站了很久，我觉得我该做点儿什么，比如再去一趟我第一次遇见他的客栈，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那个客栈的名字。突然间竟有了犯罪感，难道我真的亏欠了他？也许相比胤祥和小草，他是最真实的一个。一向以真面目示人。可对他，我只能抱歉，你的真实没错，错在于我不是一个客观而理智的人。我只喜http：//。345wx。欢让我舒服的人，不喜http：//。345wx。欢对我有益的人。其实这些和爱不爱的无关，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私心。赖着胤祥，是因为爱吗，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就应该在我身边，应该处处为着我。对于小草，只觉得他很孤苦，我必须关心他。他很善良，我要善待他。从不去想，这份孤苦与善良是真是假。
韩龙啸，错，还是在你。谁让你太真实，谁让你爱上一个不重真实的人。
“您请。”，耳朵接收到两个字。这两个字让我很不爽：一，这音调一听就是太监。二，你不会说两句客套话啊，就算老子现在落魄了，总可以说什么我家主子相见您借一步说话之类的，怎么到我这儿就俩字儿啊。三，雍正，你又在显摆自己的智商吗，你就这么确定张出告示后我马上就会就范？
事实证明，我的确就范了。因为我现在就在紫禁城某处。第四个让我不爽的理由又出现了。凭什么不能在南书房那样的地方接见我啊，也好震慑我一下吗，您逼供起来也容易，又给我整到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建筑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和着我来了二十年，除了拜寿之类正式理由之外，我就没以任何理由出现在紫禁城内的正式场所内。我觉得把目前我待的这个屋子拍下来跟人说这是紫禁城估计都没人相信的。
门开了，一个太监端了个托盘儿进来。往桌上放了杯透明物体，说了句我实在是听不懂的话：“您可以喝，也可以不喝。”，放下杯子就走了。
这貌似是句废话：我可以喝，当然，因为你端上来就是给我喝得。我可以不喝，也是当然，因为我现在不渴。可他废这么一句话到底是为什么。我端起杯子闻了闻，不是酒，但我实在没胆子沾一滴尝尝是不是水。我为什么不敢尝呢？我想潜意识里我已经猜到了这里可能含有什么物质。想到这儿，脑子里突然一震。他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见我，就是让我毙命当场，也不会有人知道啊，估计连个给胤祥送信儿的机会都没有。等等，雍正把我弄到这儿密谈，胤祥知道吗？
事实证明，胤祥知道，因为他推门进来了。
表情上看，没有了那晚的“声情并茂”，可我没打算对那个说出“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的人太好。
“哟，您可别怪我，又一不小心让您见到我了。”
“嗯，算了，下不为例。”，这算个什么回应啊，我真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思了。老子这会儿心神有点儿乱，不想跟他兜圈子了：“你来干嘛？”
“皇上说你在这儿，让我来看看你。”
“他自己怎么不来。”
“忙。”
“又他妈不是我要来的，他他妈的把我弄来又摆谱儿，他他妈想干屁啊！”
“在皇上家里骂太后，您老大清开国第一人。”
“此言差矣，吾乃盘古开天辟的第一人。”
“善哉善哉。”，胤祥冲我一笑。
测验结束。结果：胤祥现在心情不错。
“咱们甭兜圈子了，有句话我想问你。”，胤祥突然变得挺正式。雍正个老奸巨猾的，知道他出马我会跟他打太极，让胤祥来问我。不过，这杯不明问题出现又当如何解释，难道另有深意，见机行事吧。
“听着呢，你问。”
“不是儿戏。”
“自然。”
“事关生死。”
“你赶紧的，没这心情你问我也不说了，反正老子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死过呢。”
“事关我的生死呢？”，雍正这家伙可气就在这儿了，抓住你的死穴后，就往死里戳。他可敬也在这儿了，他能想别人之不敢想，做别人之不敢做。比如我，就很吃他这一套。你拿我的命要挟我，我可能真的能跟你充把烈士。你抓走我身边的人，我开始恐慌。你杀了所有和我有过接触的人，我开始溃败。你刺死韩龙啸，我主动送上门。你拿胤祥威胁我，我现在只能坐着，已经没了站起身的力气。
“你……问吧。”
他反而笑了，“别紧张。”
“等等，”，我在他问之前打断了他，“如果现在我们的身份对换，你会像我这么紧张吗？”，就是想问他如果有人用我要挟你，你也会像我紧张你这样紧张我吗？
无声。
我赶紧给自己圆场：“我随便乱说的，你可以不回答。”
“会。”
“谢谢。”，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在问出了一个本来就很狗血的问题后又做出了一个这么狗血的反应。我谢他干嘛！丢人！
“你……问吧。”
“问题只有一个，你想好再答。”
乖乖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问题很严重。就算不冲你，冲着面前这杯不明物体我也不敢糊弄。
“这么多年了，从四哥到皇上，你到底了解到了多少，都告诉了哪些人，告诉了皇阿玛多少。”
兆佳若娴，你这丫头有前途。但是你可把老子害苦了，让我怎么回答？谁能想到你丫是康熙的人。
完结倒计时
我是康熙的人？我是老头子派来的？什么目的？一箭双雕？老四，十三，监视，保护一勺烩？好像说的通，可我实在是没做什么呀。先不说兆佳若娴在时为老头儿干了什么，自打我来，到老头儿死，足有十多年了，我是真的一件正经事没干啊。且不说会不会被老四，老八他们察觉，就是我这么玩忽职守，老头也不会乐意吧，好容易在人精一样的儿子身边安个人也不是简单的，我这十来年除了惹事就是惹事了，老头愣是啥表示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