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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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哪是要杀志诚啊,你这分明就是要杀我。”我一步一步的颤抖着走的他面前,蹲下身去,帮他擦着眼泪。“弘昌,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不记得答应过额娘什么吗?你说过你要做让阿玛骄傲的阿哥,我们拉过钩的。”他一听到这儿用力打开我的手,“别跟我提拉钩,你也答应我不走的,可你还是走了,你也骗我。我不能再让人骗我,谁骗,谁就得死。”他哪里还像个孩子,每一句话都在我心上插了一把刀,很深,很深。
“你……你这真是想要我死啊。”
岚愁,是你在报复我吗?如果你还恨我,就冲我一个人来,快救救弘昌吧,他,太苦了。可能是刚才酒喝得太多太猛,胃里翻江倒海,越来越忍不住了。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啊,我的好女儿,我的好儿子,真好啊。”我也不知自己在哭还是在笑。“我活该,我作茧自缚,我自食恶果,我活该。”可能喊的太大声,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与理智。一下子软了下去,酒劲儿上来了,有点儿晕,胃里更是翻得厉害。沁薇,悦薇都上来扶我,一个帮我捶背,一个帮我按胸口,可弘昌却还是坐在那儿,咬着牙,眼里闪着怒光。
是怎样的恨,让他彻底放弃了自己。是怎样的爱,让他如此伤痕累累。
我不能放弃他,我要拉他回来。
岚愁,我一定要“靠近”你儿子。你来帮帮我吧,他,太苦了。
“来人啊,快,快去传太医,快去请阿玛。”
“不许去,不能叫……叫你阿玛。”我听着自己说着这最后一句,把头转向弘昌,闭上了眼,实在是睁不开了。
知身孕毫无喜悦 为弘昌难舍别离
我以为我又要在梦里不得安生了,可能有岚愁狰狞的面容,可能有弘昌痛苦的哭声。可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就是一个梦也没有,瓷瓷实实的睡了个“与世隔绝”。怎么会这样,是我实在是身心俱疲,还是经历了太多已经能做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我的这个矛盾又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我醒了吗?等等,好像是醒了,听到了阵阵笑声。
“睁开眼吧,知道你醒了。”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反正天是黑的,也不知他什么时侯来的,守了多久。
又笑了,虽然笑的很小声,却一直不停下,还时不时摇摇头,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
“笑什么?”
不理我,继续笑自己的。
“笑什么呢你?”我有点儿埋怨,我都这样儿了,你有什么可乐的?但听我小怒他反而笑的更大,干脆笑出声了。
“哈……”
“抽风啊你,笑什么笑?”要不是手压在被子里,早敲你的大脑壳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着,还是止不住笑。“才一……天,哈……您就倒下了,还……武则天呢,哈……”
“去,我够窝心了啊,别给我这儿添堵。”
“窝心,还窝心什么?”
“废话,那几个侧福晋倒还好说,关键是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这三个孩子怎么了?有哭有笑,又搂又抱的还不满意?”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切……”是啊,这是他的家,他什么都能“看见”。
“别以为我乐昏了头,我心里清楚的很。悦薇为什么突然改了态度,这当中可能有事,沁薇表面上没什么,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怎么苦呢,这我都知道。只是这两个丫头都是实在人,不来那些虚的唬的,我倒也放心了些。可……可弘昌,让我怎么办好啊。软不得,硬不得,骂不是,打也不是,不能不管又实在不知该怎么管。你没看见他那眼神,他……我可怎么办才好啊。他还是个孩子啊,一个十岁的孩子啊,杀人了!胤祥,你儿子杀人了!”说着就忍不住捶床板,左肩稍有些疼,箭伤还没完全好。
他起身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又坐下了。
“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你歇着吧,别操那个心了。”
“这是什么话,我能不操心吗。”
“那你能做什么?”
“不就是没主意才找你商量吗。”
他又不说话了。
我很不满意他对弘昌的态度,怎么能如此的不闻不问,志诚出事胤祥应该早知道的,既没告诉我,也不管教弘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到底怎么想的。
“成,不管,我还图个省心呢,亲爹都不当事儿,我一个后妈跟着起什么哄啊。”
他又笑了。
“你甭以为我说的是气话,我告诉你,我跟我女儿还好不过来呢,哪有那闲工夫管你儿子。去去去,不管就出去,别在这儿招我的气。”
“哎呀,这回我可走不了了,有人说过,往后要天天留我过夜了。”
我心里一抽,不会吧?胃里翻腾,不光是因为喝酒?
“你说的真的假的?”
“你不是想管儿子吗,马上就又机会了。”
我倒是皱起了眉,不是时候啊。
“怎么,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儿子跟他额娘一样,做什么事都不提前打招呼。要来也得先跟你额娘请示一下啊,是吧?”说着就上来摸我的肚子。
“去,”我一把对开了他的手,“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
“走着瞧。”
几个侧福晋各有各的心思,几个孩子又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这会儿估计精力也要跟不上了,管他儿子女儿,将来也肯定是个不省心的。
“我跟你说两句贴心的吧,没有哪个女人要当娘了不高兴的,可……弘昌的事摆在这儿,我这心里头,什么事儿也塞不进去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弘昌的心结是我系的,可,我是真的解不开啊。”
他还是不接我的话,对于弘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不管岚愁曾经做过什么,他都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瞒天过海”的把她救了出来,就代表他心里有她。那她儿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连句话也没有呢。
沉默了半天,站起了身,“好好歇着吧,天亮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你……”
“我,岚愁,弘昌都不要你什么,要真是心里过不去,就照顾好自己,他,可能是我的‘嫡长子’。”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了门又停了手,“别太想他,弘昌也是我儿子。”
我没太听明白,望着他关上的门,一遍遍的想着。他心里到底怎么盘算的,他想做什么,还是他已经做了什么。我又想起了那句话:“我感觉哪儿不对,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这才是最要命。”不行,我得去看看,心跳的厉害。
“彤儿,彤儿。”
彤儿披着衣服,掌着灯进来,“小姐,怎么了。”
“走,跟我去看看小阿哥。”说着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小姐,明儿再……小姐,披件衣服。来人,掌灯。”
我散着头发,趿拉着鞋,披了件外衣就往弘昌屋里走。天,这是没有暖啊。
果然,屋里黑着,门口也没有一个守夜伺候的。我推门就去,床上,书房,整件屋子,空空如是。
“伺候小阿哥的人呢,全给我叫来,一个也不许少。”自打我回来,就没有正常的语气跟下人说过话。
屋里很快就太监,丫头的跪了一地。
“小阿哥呢?”
没有一个人抬头。
“小德子,平日你一直在小阿哥身边伺候着。小阿哥人呢,想说‘不知道’先去领二十板子。”
“奴才不敢,回……回福晋,今儿一早,钱总管把我们这些小阿哥屋里的奴才都调到了别处,还特意交代我们不许乱打听,不然就家法伺候。小阿哥去了哪儿我们是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啊。”
胤祥果然是有动作的。
弘昌的“铃”我解不开,胤祥,我的“铃”你今天一定得给我解了。
“好,既这么着,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调到别的去处就好好当差,大家图个清静太平。至于小阿哥,我和爷自有打算,用不着你们操心。你们呢,认真当差,别胡说胡传些有的没的。过去两个月,你们什么样儿我不管,从现在开始,聪明的就把你们那些坏毛病都给我收了,要是让我发现有不守奴才本分的,别怪我不讲情分了。”
“奴才不敢。”
“散了吧。”
“彤儿,爷在哪屋儿呢?”
低头,不语,又是这个动作。那就是不在书房了。
“非得让我挨屋去找?”
“奴婢不敢,在……在庶福晋屋里。”
“好,那倒是省事了,幸亏你说的是‘庶福晋’,要是‘侧福晋’,三个屋我还真不知往哪儿奔呢。掌灯照路。”
一路上呼吸都不太顺畅。我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要说为了岚愁,他已然有了打算,而且也已付之行动,可还是顺不过气,为了他没有告诉我,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我到底为了什么?
“福晋,您瞧脚底下。”
瞧什么瞧,什么狗屁“嫡长子”,没了才好呢,想要自己生去。
“哟,还没熄灯呢,彤儿,上去叫门。”我有意说的很大声。
门已经开了,“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倒是很像铃珑的作为,永远波斓不惊。
“衣服穿得挺齐整啊,还没歇着啊。那我来的可巧了,再晚来会儿就不方便了吧。”我不看她,边说边往里走,胤祥一定能听见,我音量把握的很好。
进屋,他在桌前坐着。
“好像没有要歇着的样子啊,怎么,三更半夜,谈心呢!要谈去院儿里谈啊,有月亮有星星的。”
“福晋,爷是来……”
“我跟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出去!”
“奴婢告退。”依然波澜不惊。
我第一次专心跟铃珑说话,每次都是在和别人交流,偶然和她说两句,其实我基本没有和她对话的记忆,当然,冲她发火也是第一次。可我现在完全没有那份儿为第一次“交流”就发火而过意不去。
我走到桌子前,“我儿子呢。”
“你还是来了。”
“我儿子呢。”
他不再说话,低头看书。我抓起他的书,扔在墙角,“我问你话呢,我儿子呢!”
他深深叹了口,很长,很长。
“你终究还是你,永远不会学乖。”
“别打岔,我儿子呢。”
“送走了。”
“送哪儿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
“你是他阿玛,我是他额娘,你把他往哪儿送,啊?哪儿是他该去的地方,啊?”
“那他应该在哪儿?”
“当然应该在我身边,我……”
“在你身边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弘昌果然是他的儿子,父子俩都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完全盖过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一样的眼神,一样的气势,一样的声嘶力竭,一样的我,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我一直以为我就算够不上“坚强”,最起码也算是“强势”,可怎么哭起来这么http://。。快呢,心里有块地方,真的不能碰?
“他要在我身边的呀,我要守着他的呀。我的一次离开已经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实在不能在和他分开了,不能啊!我说过不再骗他的,可现在又……你不能这么做啊,不能啊!他,心里得有多苦啊!”我哭着,说着,无力的蹲了下去。
他一把把我拉起来,“你看着我,看着我!”两只手紧紧捧着我的脸颊。“你不能骗他,别人也不能?你不再骗他,别人也不会吗?”
我一下子就被他说傻了,泪水仿佛也有了灵性,自己就断了。
“娴儿,他是我儿子,我就舍得?可我能怎么办,正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不得不如此。你只知道他心里苦,可你想过没有,他还是那么的弱!弘昌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清楚。只因为一句话,他就弃了自己十年的私心,丢了自己的本心,这怎么可以啊。他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脆弱,要如何去面对未来的困难和打击,你别忘了,他是我的儿子,爱新觉罗。弘昌啊。他……他不能这样下去,不然将来……”他的双眼也泛了红,可我却怎么也无法将这双写满了希望、自责与不舍的双眼和那双眯起的双眼联系起来。
他心疼弘昌,胜过我。
是啊,弘昌的行为无非是撕开了自己强装坚强的面具,露出了被我深深伤害后的一颗不堪一击的脆弱的心…孤独而失落的心。夺嫡的恩仇让胤祥由当年风光显赫的“拼命十三郎”,沦落到现在的无人问津,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再重蹈覆辙,再受他受过的苦?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选择让儿子变得强大,无论自己的心中有多么的不忍。
他冰凉的手从我的脸颊松开,还没有滑落,我就一把抱住了他,抱住了那颗隐忍的心。
“你总得先告诉我一声啊,让我再见他一面,他会恨死我的。”
“不会的,弘昌是什么样的孩子,你还不知道。他懂我们的苦心。”
“让我再见他一面吧,就一面。”
他拉开了我抱住他的双手,“娴儿,放他去,让找回他自己吧,相信他,他那么爱你,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再一次沉沉的蹲了下去,“我已经对不起岚愁了,不能再对不起弘昌了,我怎么跟岚愁交代啊。”
他没有再拉我起来,也蹲了下来,“岚愁会理解的,她会感谢你,给了她一个真正的弘昌,嗯?”
我低着头,不看他,“你把他送哪儿了?”
“蒙古,皇阿玛封巴什汉为骁勇大将军驻守多兰察布大营,我让他带了弘昌一起去。”
“什么?”我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他本就是蹲着,又被我来了个“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那么大力气,连个招呼都不打。”
“那么远?你要送就送个近点儿的吗,什么通州,天津,保定,哪儿不能送,逢年过节还能见上一面。蒙古,你是不是不想让他回来了,你是不是他亲阿玛,啊?这下好了,送到天边儿去了,下次再见就……”他站起身也拉起了我。“弘昌什么都知道,知道你心里有他,真的知道,他长大了。”
我还能怎么说,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弘昌,额娘爱你,所以更不能害了你,你阿玛说的对,你要坚强起来,今后要面对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