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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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彤儿在门口等着我。“小姐，小阿哥回房了。我也奇http：//。345wx。怪呢，以为他会发脾气，没想到出了门，就跑回自己房里了，关了门再没出来，这会儿灯也熄了，是睡了吧。”
彤儿，不是你“没想到”，是我们谁都无法想到。从小到大，弘暾从没有生过气，也没有闹过脾气。我们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生气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当他真的生气后，也就自然不知如何补救，如何去安慰他。我一直告诉自己，弘暾从不闹脾气，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却一直不知，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他还那么小，就已经知道迁就自己的额娘。这会儿，他一定没有睡，因为被他熄灭的，不知是一盏灯。
“小姐，要不您就听侧福晋的，去劝劝小阿哥吧，他是从小跟着您长大的，跟你是最亲的。您去哄他两句就好了，毕竟是孩子吗。”
“回房吧。”
彤儿，就因为他从小跟着我长大，我从小疼他才更不能去。现在去，是一种敷衍，会更伤他的心的。
回房，劝走了彤儿，自己在桌旁坐着。
今晚会发生什么呢？丈夫跟别的女人圆房，儿子开始远离自己。这一晚，真充实啊。多好，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生命中两个重要的男人，就这么去了。我真是功成名就，收获颇丰啊。
睡觉。
刚一侧身，什么东西从怀中掉了出来。一看，笑了。“好啊，你还算是有情义的，今儿晚上你陪我吧。”，撑开了那把被血渗透的折扇。第一次看到，草色完全盖过了微弱的红，我玩笑道：“所以你才叫草赛花吧。”，现在，红色已经充满了整个扇面，应该改叫“花赛草”了。面对着扇子和一片片殷红，“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吧，可我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以前，都是我辜负别人的苦心，这次，我也成了有苦心的人了。你也是一样的吧，”当初带着胤禛的命令随我们来丰台，一边受我的陷害，一边还要保护我们，真辛苦你了。可比起我，你终是个有福的。当初做杀手，是你自己选的。为胤禛效命，一直是你的光荣。最后就算是死，你也有了个自己满意的死法，得到了最后的尊严与荣耀。你的一生虽然是个无法挽回的悲剧，可你总在为自己做选择，既然如此，那无论结果好坏，都不会有遗憾了。不像我，没有一件事情自己能选择。
手里握着扇子，一次次的展开，合上，展开，合上。好像一瞬间看到了草赛花就坐在我眼前，还是那张只能用一个“美”字形容的脸庞，不跟我说话，一个字也不说。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明知看到的是幻影而且就连幻影也不会理睬我，我却和幻影说起话来。
“最近过的好不好？”
“让你说句话就那么难啊，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还不肯开口？”
“他也总不说话，可你们不一样。”
“你说，他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是不是有答案了。”
“可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啊，本以为可以走出那个轮回，没想到越陷越深，现在真的是彻底拔不出来了。”
“‘胤祥，我喜http：//。345wx。欢你，一直喜http：//。345wx。欢你。’，哎，你说我这么跟他说，他会不会怀疑我有病啊，哈哈哈。”
“你说什么？对，我们太坚持是因为我们只有一个依靠。你靠着对你主子的忠诚而活，靠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活。我呢，为了找到我的答案而活，为了他而活。”
“你说我们傻不傻，如果你不死守着你的什么‘尊严’，是不是你就不用非死不可。我如果不用去在乎什么答案，管他痛不痛的，我是不是也不用这么痛苦，连儿子都得赔上。”
“你就是太死心眼儿，才赔上了一条命。我没你这么傻，我给自己找出路。”
我就这么痴痴傻傻的跟空气说了半天的话，在桌子上的果盘儿了扒了半天，“这群狗奴才，连个刀也不送来。”，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花瓶前，抓起摔在地上，一地的碎片。“哼，以为没有小刀，我就办不成事了。”，捡起一个碎片，瞄准了手。
草赛花好像又出现在我眼前，虽然不说话，只是我看到了当初我要逃跑时，他双眼放出的凶光。
“你又用哪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要死啊，我有病啊，我干嘛要死啊。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为他而活了，太累了。好像动机都是为了他，但旁人看来我倒是在为了自己，结果反倒都是伤害了他。所以，我要让自己不再只想着他，这样才不会为了太想护着他而害了他。哼，我这是在说什么呀，我自己都听不懂。”
手里拿着花瓶的碎片，对准了右手掌心，在那道疤的下面，一点一点的划了下去。一寸，两寸。鲜血像逃跑一样涌出来，手掌上又多了一条全新的疤痕。
“这下好了，不用再靠你活着了。”
话还没说完，右手突然被另外一只手扯了过去，很大的力气。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旁，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一只手攥住我的手指，简直不敢相信的盯着我血红的手和那道新的疤痕。慢慢地抬起头，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我。那眼神，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五年了，没见过。嘴唇也开始颤抖，那种愤怒好像要喷出火来。
“好不好看，现在又多了一条，以后我就不用靠着它过日子了。以后你是哭是笑，是喜是悲，我都不想知道了。你的事，我也不会去管了。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我只关心我自己。”
“我真想杀了你！”
“你去跟她生个孩子吧。你不是很会用这种方法报恩吗。芳心从铃珑手上救了我们，你给了她一对儿女还她的情。现在，思浣也能保我们平安，且上次为了悦薇的事，她已经救了我们一次。你给她个孩子，还她的情吧。你放心，我也会为你再生个孩子的。你给人家孩子，是报恩。我给你生孩子，是还债。这样算清楚了，最好。”
我缓缓站起身，向门外走，一步两步。他突然也站起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听不到哭声，感觉不到眼泪，只是腰被他紧紧的围着，他的肩膀，前胸在一下下的颤抖着。他是在哭吗？我不能回头看。也许不看才能不关心，再一次的关心，可能就是对他再一次的伤害。
你的事，和我无关了。
我伸手想要去掰开他的手，刚一触到，他的手就抽开，又从上面握住了我的。我的两只手被他紧紧按在腰上，现在是真的无法动弹了。
“我们已经算清楚了，这样最好，别在添些算不清的账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这么一直紧抱着我，很久很久。
手被松开了，他的胸膛离开后背的一瞬，耳朵听到了两个字。
“我去。”
心终于沉下去了，但却沉的太快，摔得太狠，粉碎了。
“我去。你让我去的，我都会去。”，他彻底放开了我，绕开我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向门口。“记得吗，我说过，我总是什么都知道的，这次也是。思浣说的对，我的确是得到了，而且得到的很完整。我想你也有答案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答案。你跑不了了，从五年前的那个中秋节开始，你就跑不了了。”
太可笑了，这个自称得到了我的心的男人，这个说会抓住我不放的男人，要去和别的女人洞房了。而且，这还是终于有了答案的我，一手促成的。可笑，太可笑了，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如果不被泪水蒙了眼，该有多好。
他走出房门，“彤儿，给她把手包上。”
彤儿进来，从柜子里拿出药箱，给我把手包好。一句话没说，彤儿一向如此，在我不愿说话的时候，在她不该开口时候，只是沉默着。
“彤儿，跟我去看看暾儿。”，丈夫已经走了，不能再没了儿子。
弘暾的房里已经熄了灯。
“小姐，要不咱明儿一早再来。小阿哥已经睡了，明儿我给他做好他最唉吃的栗子糕，他一高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敲门，说我来了。”
“小姐。”
“他睡不着，听我的。”
“是。”，彤儿走到门旁。“小阿哥，我是彤嬷嬷，福晋来看你了。”，又连着敲了几声，无人应。“小阿哥，您开开门啊，福晋来看您了。”
“彤儿，别敲了。我就说他不可能在屋里，带上几个老实的，给我挨院子找，别惊了旁人，特别是侧福晋院子，不许去。”
“是。”
暾儿，你已经迁就了我那么多年，唯独这次不行吗？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彤儿过来了，“小姐，小阿哥在厨房。我让人在门口看着，谁还都没进去呢。”
“做的好，咱们走。”
彤儿把我带到了园子里的一个小厨房，里面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看窗子上的影子，那身形的确是弘暾。
“你们都回去歇了吧，别跟爷提起今晚的事。彤儿留下就行。”
“是。”
“小姐，您……”
“他终归是我儿子，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进去就行。”刚要进去，彤儿拉住了我，“小姐，他们都是您的孩子，您都是一样的疼。可您疼他们就要说出来啊，当年和大阿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结果母子俩愣是分开了四年。现如今……永远是从小就跟着咱们长大的，咱们最清楚他的脾气。他虽从不闹脾气，可要是强起来，可是比大阿哥还厉害，那是强到骨子里去的呀。小姐，彤儿多句嘴，这么多年了，你一定也瞧得出，永远是最像爷的，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嘴上不说，可一旦说了……您要是不想……”
“彤儿，难为你一片心，我懂。”
我知道她下面想说什么，“您要是不想和小阿哥之间弄得像和爷一样，进退两难的，就进去好好劝他，别再弄巧成拙了。”
“小姐。”
“行了，我都明白，他是我儿子，放心吧。”
我嘴上说着让她放心，可当我走出这间屋子会是怎样的心情，真的完全无法想象。
我轻轻地走进了厨房，虽然他还是能很清楚的听到。
“额娘还是来了呢。”，他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混小子，岁数没长，脾气倒是大了。”
“这点儿，随额娘吧。”，心好像放下了些，他还会跟我开玩笑。
“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儿干嘛？”
“和面。”
“你会吗你，大晚上的……”，我突然就愣住了，弘暾满身沾满面分的样子太熟悉了，让我一下就想到了我们和胤祥，沁薇悦薇一起包饺子的那天。
弘暾在回忆什么吗？那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再没有了吗？我走到他身边，想摸他的手，但发现连抬起手的勇气都没有。
“额娘今儿是怎么了，竟怕起我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不懂事，知道额娘今儿是心里有事，没打算放在心上。”
“真的？”我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样一句。
“你从小就爱气我，要是每次都生气还了得。”
心终于能彻底放下了，彤儿说的对，他果然像胤祥，气虽说是有，可还是能掌握住分寸。
“永远，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话，额娘还是要说。今儿，是额娘的错，来这儿就是给你赔不是的。额娘心里有气，不该撒在你身上，你……”
“行了行了，听你说这种话，别扭死了。满嘴‘混小子’的那个才是我额娘呢。”
“混小子！学会跟你额娘耍嘴皮了。行了，大晚上的，来厨房胡闹什么，快回去歇着吧。自己也该早早读书才好，你阿玛说等开春儿就给府上请先生的。你也知道，你阿玛生气起来可不是好玩儿的，多用功才好。”
“额娘放心，儿子是个懂事的。”
“那就好，早早回去睡了吧。”
“额娘先回吧，留个人陪我回去就好。”
我想也是，他毕竟今儿还是气不顺了，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吧，有了气没处撒的感觉不好受。
“我让彤嬷嬷在门口等你，早些回房。”
“是。”
“额娘。”，我刚走到门口，他叫住了我。“有些话，我再不会说了。有些事，我也再不会做了。你今儿饭桌上的话，我记下了。”
原来心想放下，是这样的难。
“小姐，这么http：//。。快就出来了。”
“他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还不出来干嘛。你在这儿等着小阿哥，一会儿送他回房休息。”
“是。”
没让丫头跟着，自己走回了房。
这个儿子，我终还是失去了。
母子谈心暗深语 胤禛来访机重重
胤祥那晚是否去和思浣圆房，谁也不知道。他去思浣房里过夜几次，也没人知道。
一个月后，我主动去找他。“我答应过再给你生个儿子的。”，说完这句话，我哭了。我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这个为了替我还债才出生的孩子。但我已经告诫了自己，不可对他用心。第一个用心的孩子，再也不像是个孩子。第二个用心的孩子，不愿再做我的孩子。可他听完那句话，却笑了：“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真的再和情意无关了，只是一种责任。”。
太可笑了。过着怎样日子的人，才会用生孩子这样的事，去报恩，去还债。等孩子出生，长大成人，我们究竟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对待他们。这就是我们这群万人敬仰，无比光鲜的人们过得日子。可笑的简直难以想象。
几个月后，胤祥报了他的恩，我也还了我的债。我和思浣都有了身孕，只是府上没有一点增添新生命的喜气，特别是我。因为让我揪心的事，岂止是这一件。春天，怎么这么http：//。。快就到来了。开春儿，韩龙啸沁薇完婚。
一个阳光不错的下午，我坐在房门前的石凳上。对于沁薇和韩龙啸的婚事，我知道，想挽回是没有可能的。思浣从宫中救出悦薇时已经说得很清楚，和亲的事，她也无能为力。何况我作为她的生母，此时哪怕多说一句话，都会给一群人惹上麻烦。毕竟这是赐婚，是已不再是我们家的家事，是大清和蒙古的联姻。难道就这么看着一切发生？不然还能怎么办，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和理由去找胤祥商量什么了，就算是为了女儿的事。
“额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