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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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正厅，韩龙啸背对着门，望着墙上的一副山水图。
　　“所有人都出去吧，门口也不必留人。”
　　“是。”
　　很安静的一个氛围，他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这张很久未见的脸庞，看着这张我第一次见到认为远胜于胤祥的面容，有些事，有些话，还是会挤进脑海。
　　“好http：//。。久不见，阮兄。”，他微微一笑。
　　“此一时彼一时，怎可还用当日的称呼。霄隆王子，一别数月，别来无恙。”
　　“好厉害的女人，虽然有些事心里忘不掉，但还能做出忘掉的样子，已实属不易。”
　　“往事不管是喜是悲，终逃不过一个‘空’字。咱们别说这些没用的了，风月二字，不是我们这种关系，这样心境的人该谈的。”
　　“果然绝情。”
　　“沁儿被你们藏到哪儿去了？”
　　“果然瞒不了你。都说十三福晋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图清静自在，可这心里还是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啊。”
　　“你不用讽刺我，你找悦薇如果是和胤禛有关，那找沁薇估计还是他的意思吧。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谁的指示，还猜不到原因吗？那晚他不是来过你府上吗？话没说透？还是你听不明白？”
　　胤禛那晚的话，果然有深意。可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他说已经替我和胤祥做好了打算，要报答我，难道沁薇失踪，和这个“打算”有关？我不能这么直接的问韩龙啸，毕竟他在胤禛眼中是个什么角色，还是未知数。
　　“怎么，”，韩龙啸变了腔调，“想不明白了，还是不敢想了。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吗，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你不是看不顺眼就打就骂的吗？你不是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回到这里吗？怎么，回到这里就把你变成了这样？”
　　“我曾听人说过，回忆有时无比可贵，有时又是无尽的折磨。这话一点不错，如果我没有了对你的回忆该多好。如果我忘记了那个当初害我中箭，又为我疗伤的窝囊废，该有多好。起码现在不会这般失望。”
　　“哼，对我的回忆是折磨？那对那个杀人工具的回忆就是宝藏？”。
　　我不禁一愣，草赛花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躲追兵，救小德，形影不离三个月，竟然不如一个劫走你的杀人工具？你竟然还跟我谈什么回忆，和他在一起就这么值得你回忆？让你夜夜握着那把破扇子！”
　　“你跟踪我？”
　　“跟踪？哼。你以为你去丰台的事还是什么秘密？你知道有几路人马在跟踪你们吗？你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谁不知道？是啊，也许这些对你来说，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那我就告诉你些你想知道的。”，说完脸上露出一阵冷笑，我突然有种感觉，接下来他说的话，会和胤祥有关，而且，听后我会受伤。
　　“你真的以为在你被草赛花抓走的那些日子，胤祥就一直留在客栈养伤？实话告诉你，他和草赛花在一起的时间，比你长。”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真的以为你们是阴差阳错去的丰台？真的以为草赛花是去保护你们的？真的以为胤祥和草赛花在意的是那个所谓四爷和八爷都在抢的‘东西’？”
　　心好像突然停住了。不是吗？难道我们不是为了散心才去的丰台；难道草赛花不是受了胤禛的差遣去保护那块玉佩，保护我和胤祥；难道我……又一次被人当做白痴一样骗了？
　　“别不敢相信了。”，韩龙啸露出得意的神情，“实话告诉你，在你被抓进丰台府衙的时候，在你睡着的夜里。草赛花和胤祥拿着胤禛开出的一张纸是到处奔走啊。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吗？就是胤祥曾经的旧部，胤禛今后可能会用的着的大小各级官员名单。他们俩是挨家挨户的上门儿去找啊，听话的就给些闭嘴的钱，不听话的，有咱们十三爷的神威，谁还敢不从啊。怎么，不相信，难道你以为以现在的朝局，胤祥还有闲功夫陪你出去逛？草赛花一个从小训练的顶级杀手，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他的死……他？他的确是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的怀里，是我亲眼所见的啊。”
　　“不错，他是死在你面前，可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你而死？是有人不愿让他活！”
　　脑中嗡的一响，草赛花躺在我怀中的一幕，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我做杀手做的好好的，谁让你来招惹我的。”“不能为完成任务而死，那死在认为值得的人手上，就是我作为杀手最后的尊严。”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怎么还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不相信？”，韩龙啸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双肩：“你给我听好，这个世界上，能我你做出疯狂的事的人，只有我。”
　　我颤抖着肩膀，笑了出来。“没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草赛花的确伤了我的心。可有他告诉我他儿时那些经历，就足够了；我知道他姓杨，知道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有那把被血染红的扇子，就足够了。他是谁，为什么来我身边，都不重要了。至于胤祥，我还需要你来告诉我那些伤我的心是事吗？让我来告诉你，他无时无刻不在伤我的心。他笑，我心碎，他哭，我心疼。他的关心，让我总记着那份温暖，他的伤害，更让我无时无刻不体味着那刻骨的痛。我告诉你，他今生注定是个让我为他伤心的人。可为了他，就算把心伤透，伤碎，我不后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让我又彻彻底底的伤心了了一回，也谢谢你让他更深的扎在我心里。”
　　“啪！”韩龙啸重重一掌落下来。“你……你的心长到哪儿去了！你有心吗！”
　　“他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心，我当然有，而且它为自己选好了归宿。”
　　“怎么偏偏对我如此绝情，我哪里对不起你，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当真看不到！”
　　“我怎么会看不到。你为了我，明知悦儿倾心于你还要请皇上为你和沁儿赐婚。你这般‘为’我，我怎么会看不到。”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只做了这些？”
　　“你们都在伤我的心。可胤祥为了我，忍了那么多年，苦了那么多年，我虽然是个没良心的，可这些我都知道。而你呢，你带给我的，只有自私，报复和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你的心意，我不稀罕！”
　　“好，本来有些事，我还有一丝的不忍，现在全没有了，谢谢你帮我下了决心。”
　　“不忍？不必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韩龙啸一定是做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才会有些“不忍”，现在他只会把事情做的更绝了。
　　“好，那我就等着看，最后受伤后悔的那个到底是谁。你不是信任他吗，你不是不怕受伤吗，那你现在就去问他，看看他和他四哥为你准备了一个怎样的惊喜。到时候，别乐昏了头！”，说完，朝门口走去。
　　“等等，我的沁儿，到底在哪儿？”
　　“要是让人知道她在哪儿，这府上还能有几个活人。”，韩龙啸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中。
　　回忆，终是个复杂的东西。
　　我走出正厅。“来人。”
　　“福晋。”，一个小太监过来回话。
　　“爷呢？”
　　“回福晋，爷在二格格屋里。”
　　“前面掌灯。”
　　“是。”
　　现在去悦薇那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肯定与沁薇失踪的事有关，说不定沁薇现在身在何处，胤祥也是知道的。
　　走近悦薇房间，我让小太监退了出去。慢慢地走近屋子，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窗户上映出胤祥的身影，声音也听的很清楚。
　　“悦儿，话，阿玛不能跟你说透，这也是为了你好。总之，现在你姐姐已然是不在了，虽然咱们都盼着她平安无事，可眼下还有另一件大事。你姐姐和霄隆王子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事关大清与蒙古的交好，马虎不得啊。”
　　“阿玛的意思……”，悦薇的声音很冷。
　　“你要代替你姐姐，出嫁蒙古。”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胤禛对我的“报答”。知道悦薇倾心韩龙啸，沁薇不愿远嫁，就造出沁薇坠崖身亡的假象，让悦薇替姐姐出嫁，可谓一举两得。可胤禛啊，难道你比我还爱自作聪明吗？谁会为了你“好心”的安排而高兴呢，估计只有你自己。
　　“让我替姐姐出嫁，是阿玛和额娘的意思吗？”，悦薇此言一出，我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胤祥，你的回答可是会影响一个女孩一生的幸福，你……别让她失望。
　　很久，胤祥没有说话。
　　“我们还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是啊，沁儿，悦儿，我们知道，即使是造成这样的局面：让沁薇脱离苦海，让悦薇嫁给中意之人，你们也不会快乐的。可我们还是要这样做，起码能让你们知道，阿玛额娘一直在关心你们，一直在为你们的事情操心。以我们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想对于这么体贴懂事的你们，知道阿玛额娘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就是你们最大的幸福。
　　胤祥，你说的对，你能做的你都做了。毕竟比起你，我什么都做不到。
　　“悦薇……”，悦儿一下子哽咽了声音，“悦薇谢阿玛额娘。”。
　　“早些休息吧。”
　　“悦薇恭送阿玛。”
　　我走到一个假山后，胤祥走出了门，走到我身边时，我又往里退了几步。现在，不想见面，也不知该说什么。
　　正想着，胤祥突然停下了脚步，侧面对着我。向我的方向，伸出了左手。
　　哼，他怎么会知道我藏在这儿啊，不禁摇头笑了。走出假山，什么都没说，把手放在了他伸出的手中。他握着我的手，没有转头看我，我们一起向前走去。
　　好像是小池塘的方向。

　　悲情水真假交心　绝望泪望断轮回

　　面对着小池塘，我不禁想起了一段名家名句：“这是一汪绝望的死水。”
　　“诶呀……”，胤祥结结实实的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尽的放松，很真实。
　　我打趣他：“怎么着，老了？趁机活动活动身子骨儿？”
　　“有点儿，老汉也三十出头的人了，有空就得多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啊。”
　　“切。”
　　我们不禁都笑了。
　　谁也不傻，我们都知道：以我们现在的环境，所面对的困难，特别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刚才那番“和谐”的对话。可他好像难得有番畅快，我就不自觉的开始配合。毕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虽说一直同在一府中。
　　“心情不错？”
　　“可以这么说，。”
　　“问个问题啊？”
　　“问。”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儿破坏气氛，而且我也不是不珍惜今晚这片刻的宁静。可我就是……”
　　“可你就是想先知道真相再去考虑要不要珍惜。”
　　我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不必觉得自责。你一向如此吗，总是先得到自己想要的，再去考虑要不要配合别人。”
　　“我谢你！”
　　“不客气。”
　　又是不约而同的一笑。真不知我们这种肆无忌惮的“评价”对方，在普通夫妻眼中是觉得羡慕还是悲哀。
　　胤祥先道：“刚才，有人去跟你告状了？”
　　“可不？把你说的机关算尽，把我说的简直就是一愣头青。”
　　“是吗？”
　　“丰台的事，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没有欺骗，何来解释？”
　　“没有欺骗？”
　　“韩龙啸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隐瞒了他不喜http：//。345wx。欢的部分。”
　　“什么意思？”
　　“其实咱们怎么‘阴差阳错’去了丰台，你被劫走后，我是不是真的一直在客栈养病，这些你一直都在怀疑。只是，你已经习惯了，习惯我的秘密，习惯了我的‘打算。’所以，你在意的，你失望的，你想知道的，不是我的隐瞒，自然也不是我。”
　　我像一箭被人射中了死穴，“你说的是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唉……咱们福晋也有装傻充愣的一天啊，现在要是白天就好了，也让我见识一下，娴儿脸红难为情是什么样子。”
　　“你！”，我的确有些生气了，毕竟我们都清楚，这段打情骂俏故事的男主角不是胤祥。
　　“放心，你在意的人，没做出那些让你在意的事。”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哟，能让你安静了这么久，沉默了这么多次，真不容易。”
　　“胤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呢，有话直说。”
　　“坏女人，明明什么都听懂了，还要让我说出来。你怎么敢如此放肆，竟这般不顾我的颜面。”
　　“我做什么丢你颜面的事了，您十三爷是何等人物，您的光，我沾不上，您的颜面，我也没那本事丢。”
　　“你向我打听事，还这么大火气，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把。”
　　“我求你什么了？”
　　“罢，罢，如此良宵，难得来此地一趟，都消停会儿吧。”
　　“你知道最好。”
　　月光洒在平静的水面上，越发让我觉得小池塘成了一滩死水。
　　胤祥渐渐正了脸色：“他来丰台，的确是奉了四哥之命保护我们，也是为了转移那块玉佩。但韩龙啸告诉你的，我和他一起做的事，也是他的任务。”
　　“于是你们就里应外合，趁我不在的时候，瞒天过海的联系你在丰台练兵时的旧部，为你四哥‘成大事’做准备？”
　　“怎么，还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不甘心是吗？觉得在丰台这场戏里，自己没唱成主角？”
　　“胤祥，你一定要这样吗？对我如此冷嘲热讽的就令你那么痛快？”
　　“我说错了吗？难道你的失望，你的不甘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没有马上找到你，没有时刻在你身边？是因为我？真的是因为我？”，他步步威逼，让我快断了呼吸。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女人，野心不要太大！”，这话很伤人，我却无言以对。是啊，难道当我听完韩龙啸告诉我的“真相”后，那份失落，那种无尽的忐忑真的是因为胤祥吗？必须承认，他已经看透了我，我在他面前什么都无法隐瞒。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