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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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拿我怎样。”
“哦，这话有趣。”，同样是他的声音，现在听来，没有一丝的寒意。
“自然。你不是不想拿我怎样，是你不敢！”，胤禛一听此言，就怒了脸色，我知道我的话刺中了他的死穴。“现在是你求我们的时候！四阿哥，我这话说的没错吧。胤祥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而你的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会傻到在这个紧要关头来得罪我们吧，除非你在意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我再次提高了嗓音，越来越有恃无恐了。胤禛的的下颚也不停的颤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没错，这才是他，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四阿哥，现在的局势我也略懂几分。如果说眼下的局势是场战争，那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换句话说，这场战争的胜负，你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如果这又是一场戏的话，观众也看厌了你，该是换角儿的时候了。那现在，除了胤祥，你还能靠谁？除了胤祥，谁能让你把这场仗打胜，谁能帮你演完这出戏！没有胤祥，谁去帮你调绿营兵，谁帮你镇住整个京城。胤祥能帮你联络那些旧部听你指挥，难道就不能让他们背了你？而且，现在你还能听我们叫你一声‘四哥’，再过些时日，你就不是今天的你了，有些话，也就轮不到我说了。说白了，我也不敢说了。那既然今儿个四哥来了，就听弟媳说几句如何？”，我哪是在商量，分明就是在命令。可我句句扎在胤禛的软肋上，他根本不能拒绝。越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越是好掌控。而这个人的定力越强，想得到的欲望越重，就越是服从。
胤禛眯起了眼睛，在最短的时间放出了最凶狠的目光，却又马上收起，扬了扬嘴角，反身走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我继续穷追不舍得，“其实弟媳只是想跟四哥好好说说话，毕竟今日胤祥不在，也不会再有外人，还望四哥不要拘谨才好。”，胤禛听后冷笑一下，从桌上端起了茶碗。
“弟媳今日要说的也就两件事，其一，有些事弟媳实是不知四哥何意，还请四哥给弟媳指点迷津。另一件吗，弟媳有些不情之请，还请四哥成全。”
胤禛轻轻地刮着茶叶，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定力。听完了我的话，你还有没有那份儿喝茶的心情。
“那弟媳就问了，请问四哥，我们爷可是您的兄弟？”
胤禛的表情有些吃惊，“自然。”
“亲兄弟？”
“当然。”
“那你做过一件兄弟该做的事吗！”，我突然吼出一声，胤禛本来以为我只是虚张声势，被我的一声惊了一下，手中的茶碗开始摇晃。
“怎么，听不明白我的话？人人都说您这位四皇子，对十三弟比对亲弟弟还好。可依我看来，您倒是专拣软柿子捏啊。”，胤禛的手停了一下，没想到我的第一句话，就能让他开始故作镇定。“今天，我就做回烈女，替我们跟您算算这笔账！外人都说您最疼我们爷，可殊不知我们爷有的都被你抢去了！”
“你……”，胤禛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第一，你抢了他的名！当年，胤祥是一心一意跟着你追随太子，可为什么到头来，你还力保太子，胤祥却要到皇上面前揭发他二哥。他皇阿玛最恨儿子们做什么他不清楚吗？为什么你那么聪明，那么有远见，他却做那种傻事？他真的比你傻比你笨吗，他真的看不开吗？他为了谁做那种傻事？你说！”
“我并没有……”
“我知道，你想说你没有让他那么做是吧？好，就算他傻。可后来呢，上次陪皇上出巡，为了保你，胤祥要承担指使岚愁刺杀太子的罪名。如果你想让他这么做，就自己去跟他说啊，没想到你竟让张廷玉从中斡旋。结果皇上明知他是被人陷害却还要圈禁胤祥，你以为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保你？他是为了成全胤祥的一片苦心。结果呢，这一关就是近七年。你说，你算什么兄弟，算什么男人！”
“大胆！”，胤禛一把摔了茶碗。
“怎么，这就不爱听了，难听还在后头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有，你知道你这个宝贝十三弟现在是什么身子了吗？起初那两年，他还时不时的出去骑马狩猎。后来，就越来越懒得出门了。现在呢，你知道吗，你这个好弟弟不到五月份就很少出屋，过了十月就再也不进园子了。这些你都知不知道！他哪还想当年那个驰骋围场的俊朗阿哥，说他是当年的拼命十三郎，谁相信啊！这都是谁害的，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胤禛紧紧握着拳头，使劲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我知道，他不止是生气，也有心痛。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十三弟，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你知道你最可恨的是什么吗，就是你彻底毁了他的心。胤祥为了你，已经没有心了。”，这些，是我最怕听胤祥提到的，可现在我却非提不可。“你知道的吧，你想要的东西，他也想要，你知道的，对不对，他一直都想要。可他为了你，他命令自己不许靠近，不许自己再去想。你凭什么？他要的东西，你可以不给他，你可以抢走，但你不能抢走他那颗想要的心。可你不仅抢走了他的心，还把它彻底摧毁了。你凭什么！这还不算，时候你还要装出一副拯救他的样子，这样把自己的亲兄弟玩弄于鼓掌之中，很过瘾吗？”
胤禛愤的转过身，“只有我能救他，只有我才能解除他圈禁，只有我能让他从这个牢笼中解脱！”
“可你把他从这个牢笼中解脱后又把他关进了另一个！”，胤禛有些惊诧，哑口无言的看着我。“这个笼子，只能关他一时，你的笼子却能关他一世。就算你解了他的圈禁又能怎样，他还能做回那个拼命十三郎吗？能吗？你以为解了他的圈禁就等于做了补偿？你太天真了，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的那个十三弟，再也回不来了！”
胤禛沉沉的坐回椅中。我说的这些，其实他全都知道。只是他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命自己忘记了一切。
“还有，谁允许你干涉我们家的事了。还要让你的那些勾当牵扯到我的家人吗？”，胤禛猛地一惊。
突然门被打开，胤祥推门而入。
“娴儿！”
胤祥冲进来打断了我。他还是来了，而且可能听到了一切。
我无力的望着胤祥，“你还是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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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刚才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也许这么多年，我也是制造你痛苦的侩子手，但你的心，你的痛，我全都懂。听到了我刚才的话，明白了我的一颗为着你的心，你还只顾着你四哥的感受吗。你还要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吗？我满心为着的人竟然来拦我，让我在胤禛面前颜面何存？
“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怕我会伤了你四哥，对不对？”，即使是在胤禛面前也无法掩饰的挫败感一涌而出。原来，我在胤祥的心目中，终究没有他四哥重，哪怕再加上一个还债的孩子。
“你错了，”，我以为胤祥会解释，但他却低下了头，只是手还紧紧的抓着我，反倒是胤禛开口否定了我。“你不是自认为很了解他吗，在你看来，他这时冲进来打断你是为了我？”，胤禛脸上终于又露出了惯有的神色，“十三弟现在进来是为了拦住你，这不错，可他要保护的，却不是我，是那个口无遮拦，闯了祸还浑然不觉的人。”，说完又安静的坐了下去，重新端起了茶杯。“有什么要商量的，出去商量好了再进来，别被我偷听了去！哼，看把你宝贝的，刚才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我也忍了，接下来还能有什么我听不进去的。就至于冲进来？我还真能吃了她不成。”。
胤祥红了脸色，一双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知该往哪儿瞅。看他这恍惚的神色，我知道胤禛没说错，他的确是怕我说多了惹怒胤禛才冲了进来。虽说实在是不合时宜，可我还是忍不住想笑，打心眼儿里想笑。我终于能赢胤禛一次了，特别是胤祥做评委的时候。胤祥别扭了半天，才挑起眉梢，怎么也没想到看到我一张想笑的脸。他很瞪了我一眼，对胤禛道：“弟弟管教无方，若娴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四哥见谅。”，没等胤禛反应就把我拽出去了，那手劲儿，跟带了手铐似的。
“行了行了，再往前走就出府了，他耳朵没那么好使。”，我甩开了胤祥的手，他一直把我拉的好远才停下。“你看你选这地方，左边有假山，右边有大树，把咱俩彻底遮了一严实。自己家里，至于吗你！”，我这人生气了话多，心情好，话更多。
“你不要命了！”，胤祥倒是计较上了，“听听你刚才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你以为屋里坐的那个人是谁？啊？这么多年了，咱们经过的这么些事，哪桩哪件四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四哥没替咱们打算的。他……”，胤祥还是降低了声调，“他是那种能让谁想说就指着鼻子说一顿的人？你真是会挑人啊，天底下那么多会喘气儿的，你找谁不好，偏找他撒泼。你那套夜里闲的发慌睡不着跟我絮叨就成了，还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说出来了，你以为你宣旨呢，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将来给你口饭吃的人呗。”
“你说什么？”
“瞪什么眼啊，又不丢人。到时候天下人都指着他赏饭吃呢。”
胤祥一把捂住我的嘴：“亲姑奶奶，您是嫌自个儿命长还是嫌我命长啊！我这把年纪了，你不照死里吓我成不成！”，胤祥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又一次差点儿笑出来。
“看你那点儿出息，怎么着，还怕谁听见？装的挺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不也明镜儿似的。我刚才说错了？哼，还不就是这半年的事儿。”
“越说越离谱！没完啦！”，胤祥好像真有点儿火儿了。
“什么离谱，你家老爷子什么身板儿还用我说。上个月你不是才进宫去看过一次吗，怎么着，他还想活到老十四回来啊！”，我也来了脾气，“胤祥，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愿去想，可事实摆在眼前，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以为这次派老十四出去是被逼无奈？老头儿早算好了，老天爷什么时候收了他，他比你们谁不清楚。你想想，若是还没传位，老十四已经大捷而归，到时候皇位传给谁就真是两说儿了。”，胤祥沉了脸色，这些我都想到的事，他早就明白了。对于明天，对于那个辉煌，关键却又沾满了鲜血的雍正王朝，他的向往之心胜过胤禛。竭虑之心，也更甚胤禩，胤禵。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将要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那个角色必将能大展宏图，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但也必将受尽千夫所指。一人功成万骨枯，而离功成之人最近的那个，不仅粉身碎骨还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我拉过他的手，“别想了，该来的总会来。我知道，我的话说重了，可我也想让你知道的是，我并不是在撒气。这么多年，酸甜苦辣，生死离别，咱们还有什么没受过的。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会儿吗。我只是……我只是……你知道吗，思浣告诉我，那些离开了我们的人都是以为找不到能活下去的理由才选择离开的。说真的，这话让我很受震动，因为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活着，自己活着能做些什么。可当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当我发觉自己真的老了，对那些当年能让我生气，快乐的事无动于衷的时候，我终于想通了。像我们这种人，这种永世不能忘记那些逝去的人，一生都要被‘过往’纠缠的人。只能为了那些回忆活着。岚愁，铃珑，潇潇，小德姐妹，草赛花，悦儿，思浣，可能，可能还有沁儿……”
“沁儿不会的，你相信四哥。”
“你听我把话说完！”
“这些离开了我们的人……我替他们说几句话不行吗？他们的出现，他们的离开，哪个和屋里坐着的那个人无关，我只是问问，我只是说两句，真的就不行吗？我也……我也只能说了，只能靠这张什么用也没有的嘴了。你就成全我一次，不行吗？”
“你不是，你撒谎。”，胤祥低着头，没有语气的说道，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你是忘不了他们，可你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起码不全是。是我，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你才会这样的。都是因为我，你所有的不幸，你所有的苦痛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陷入那么多的恩恩怨怨 ，就不会几次险些丧命，就不会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从你眼前消失。是我，都是我。”，这通话，胤祥说的很吃力，语句断了好几次，喉结不停地颤抖着。
“是，你说的不错，都是你，全是因为你。如果我只是我，不是那个了不起的十三皇子福晋，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在我身上。可你知道我最气，最恨也觉得最幸福的是什么吗？”
胤祥慢慢地抬起头，有些不安。
“就是：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我却觉得是我害了你。明明你才是凶手，我却觉得对你百般歉疚。你还真是个让我……让我说不清的人啊。”
胤祥慢慢的扬起头，望着天：“却原来，我只是个让你说不清的人啊！”
我有些后悔那么说了，他一直在等待着我的答案，可“说不清”三个字，实在是让他太过失望，但现在解释也来不及了。
“好！”，他突然大喊一声，我不解的望着他，“能成为让兆佳若娴这张嘴也说不清的人，我爱新觉罗胤祥还真是厉害！”，说完就仰天大笑起来。
对不起，我依然没有给你答案的勇气。或许某天，当我真正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的答案时却发现我的答案已被我忘记。但看你此刻的笑容，我知道，你已经放开了我，放开了那个束缚着我的问题。因为你已经不再看中那个折磨着我们两人的答案，而是选择陪在我身边，沉浸在那些回忆中。
我伸出两只手把他的手握在手心中。“没说完的话，我还是要说的。”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胤祥笑了，笑的很自然。“但我想让你知道，那些，我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