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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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花群咬了咬牙冲进巷口。
一进去花群就被空气中弥漫的脂粉和酒气的混杂气味熏得咳嗽起来;她捂着嘴,忍住恶心的感觉,开始沿着巷子,对着一间间红门大敞的宅子展开了搜寻。这里到处烟雾缭绕、酒气熏天,花群想要看清人面目都挺费事,便竖起耳朵仔细听有没有夜枫的声音。每户门口都站着斜插云鬓、酥胸半露的妖艳女子,娇声呼唤路人,把他们往自己院子里拉。这些女子一看见花群,都露出警惕的神色,有几个甚至毫不掩饰敌意,鄙夷地朝她的方向啐唾沫。花群忍着不痛快尽量不去理她们,一边捂着鼻子抵挡着空气刺鼻的混杂气味一边努力凝神观察倾听;想起之前商号接待过的客人大都也是来这儿过的夜,花群不由心里纳闷:“这种破地方怎么男人一个个都像苍蝇见了蜜一样往里头钻……奉梅要被弄到这里来可就糟了……”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家青楼里传出来,隐约听得见内容:
“荷花姨,这燕儿姑娘是几时来的?”
未等鸨母回答,说话人已被破门而入的花群一脚踢飞;花群冲上去一个霹雳掌将对方别住手肘脸朝下按倒在地,厉声说:
“叉星的败家子,我还当你是好人咧,竟然在这里祸祸钱,看你怎么跟我爹交代!”
下面那人刚想反抗,闻声知是花群,忙别过脸来求饶道:
“妹子误会,我不是来祸祸钱的,我就是找一个姑娘!”
花群更气急,使劲一扭大志的手肘,大志痛得练练惨叫,花群质问:“呸!那有什么不一样?”
这时站在一旁的伙计说话了,“二掌柜,俺们的确只是来送客人的,方才正打算走,大志哥突然看到一个姑娘,就大叫起来,还把荷花姨找来问,说是想赎她。”
花群一听大为奇怪:这林大志在商号出镖十年,从没听他说过什么姑娘啊,要不是熟人,赎她干嘛?不由得放开了大志(大志艰难地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嘴里嘟哝着“花群这丫头下手忒狠”),然后顺着伙计的指向看见了坐在楼梯上的女子,穿着喀尔察风格的舞娘服装、插着羽饰,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再看其容貌,柳叶弯眉、乌黑杏眼,真是好模样,只是人像是受了惊吓,脸色十分苍白。
看了人花群不由拉过大志问:“那姑娘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赎她?”
大志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前两天晚上我去给小毅送信的时候,看见一队的不认识的官兵把她偷偷抬进一座大宅子里去了(“不认识的官兵?”花群大吃一惊不由想起追着夜枫的那些人),当时人是昏迷着的,我就觉得可疑。当时被我看见了脸,记得相当清楚;刚才囡头让她跳舞她不跳正打骂着,我一看立马就认出来了。你说蹊跷吧?”
花群听了皱起眉头思索,这事绝不单纯,说不定还能从中摸出柳夜枫的底细。
“……鸨母说昨天刚买进来,还没接过客,所以我就想救她。”大志说,花群讥笑道:
“救她?你该不会就是看上人家了吧?”
大志红着脸慌忙说:“谁说的、我林大志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花群拍拍他肩膀走到鸨母面前。
“荷花姨,是这么称呼吧?这个莺儿还是燕儿姑娘的赎身费多少钱?我们想买她出去。”
盘着夸张的灵蛇髻的半老徐娘鸨母见状,眼珠子转一下讪笑道:
“那可不能卖,我一百两白银买过来的,还没接过客呢!”
开口就要一百两啊,真够黑的——花群心想,便说:
“京城物价都跌了,别在这敲破人皮了;五十两!”
老鸨嘴一撇:“还五十两,你再给一百我都不肯卖!昨个今个饭钱还没算进去呢……不过要是你花群小姐愿意来我店里打工的话,只给三十两奴家也同意。”
朝花群抛了个媚眼,花群浑身一哆嗦。
“做你的黄粱梦吧。七十,我最高出这么多,同意的话啥都好说,不乐意的话以后桃源商号的外地客可就通通往别的店带了。”
花群给出最后通牒,老鸨挑起眉毛吸了口手里的烟袋,半晌开口道:
“今儿算是见识到传说中的陶二掌柜了,真是少年老成、精明强干;算了,七十五两,还我个本钱,以后生意还请多多照顾。”
花群欠身道:“以后交情还长,我也不砍多少了,就七十五两,燕儿姑娘断绝风尘,重归良世。大志,打条子,”
大志欣喜地应道:“哎!”
“以后每月5两从你月钱里扣到等够数为止。”
“哎?!”大志听罢顿时一脸惨相,店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还是没得到夜枫的消息。晚上回去,把燕儿姑娘安置在侧房,叫了郎中来看了一下,说是饥饿、惊吓加上好几天被逼着服蒙药,身体十分虚弱,开了几个方子让吃药静养。大志像看门狗一样蹲在侧房门口守着,想瞧新鲜的伙计通通被他赶走,谁也不许靠近。他不时掏出怀里的那个金锁看看——那晚上他回到那块空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直宝贝般揣着——激动得不能自已,隔一会儿就站起来围着房门转来转去。
花群问陶老爹:“吃几天蒙药的话,一般人不都晕了?大志说看见她昏迷着被一群官兵抬进一家大宅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老爹看上去思虑重重:“大志之前就跟我说了那天的情形。在这东京城里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暗用官兵,这肯定不是小事,没准后面有更大的黑幕。他们把燕儿姑娘卖到青楼恐怕也是为了封口,进了那、就算人活着也说不出正常话了。我已经叫铁头他们带人悄悄调查大志说的那所宅子,没准能查出什么周细。群儿记得不要声张,以免招来灾祸。”
花群见爹心事重重,有点不安地说:“那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啊?把那个姑娘救回商号来。”
陶老爹拍拍她脑袋说:“没有,闺女,救人总是好事;她一个年轻姑娘被人折磨成这样肯定是受害者,不光你,谁看着都于心不忍。但咱们得想办法把她从红月楼里面出来的事实掩盖掉,别让那些卖她的人以为留下了后患、一路追查过来。”花群闻言点头称是。
这时外面街上传来车马的声音,花群听见好几个熟悉的说话声。小桃从柜台后跳起来喊:
“肯定是小毅哥回来了!”从堂屋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毅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门口陶老爹喊:“师父我回来了!”然后转身问紧跟着进来的小桃:
“今天几号?我没错过花群的演出吧?”
“十六号,七缘节是明天,放心吧没错过!快去入账吧。”小桃应道,不知为何眼神有点忧郁。
“对了小桃,你托我买的祁州针线盒我买回来了,待会拿给你。”小毅突然想起来说道,小桃一下子高兴起来:“真的?在哪在哪快给我,”
小毅却开始转头找大志,“我哥呢?”
花群走进来说:“别呆这玩儿了,还不去入账……”
正好一个伙计进来看到小毅说:“你哥买回来一个青楼姑娘,现在侧房看着呢。”
“哎?”小毅张大了嘴巴,接着跳起来说“我去瞧瞧,”
花群和小桃一人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同时说:“不许瞧,抓紧去入账!”
晚饭后少白来拜访,正好燕儿姑娘也醒过来了,花群他们跑去看时,她挣扎着爬起来要下跪感谢大家。众人忙搀她起来。花群问她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被卖到青楼去的;燕儿说只记得被人照头用花瓶打了一下,醒来之后被绑在牛车上,之前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名字、家乡、父母……通通想不起来。众人无不惊骇。
大志连忙把那个金锁捧到她面前说这是她身上的,问她有没有印象。姑娘见了金锁就露出万分痛苦的样子,抱着头颤抖了半天才说,那是她的,她记得在牛车上时还戴在她脖子上,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大志忙把金锁放到她手里,她感激地道谢并攥紧了金锁,闭上眼睛一副挣扎着要想起什么来的表情。陶老爹见状觉得逼问无益,让大家先出来;花群嘱咐燕儿不要多想先好好休息。大志一副揪心的表情,磨磨蹭蹭不愿走,最后被花群一脚踹了出去。
大家聚在堂屋讨论,少白说:“以前听说过有人离家三年再回乡后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兄弟也都不认得,看来这种事还真有。”
大志就不停地问:“那怎么办?怎么办?”
花群说:“她这样可不能到处去,先让她住在商号里吧。不过不能让那些抓她的人知道。”
陶老爹点点头说:“没错,青楼那边得去交代一下,让他们找个人顶她的名;咱们这儿也得给她造个身份,这样才能不引人疑心。”
“但别人认出她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她锁屋里不让出去吧?”小桃问。
大家满面愁容,小毅突然想起什么:
“哎我有个主意;城南余家铺子有个余巧手你们知道不?传说他能给人易容,我们让他……”
“不行不行不行!”小毅还没说完大志就拼命反对。“那不等于把人姑娘容貌给毁了?”
小毅也不示弱:“丢了脸总比丢了命强吧?”
大志气急败坏地怒视着他兄弟,花群制止道:“先别争,这招不是说要每天更换模子、还不能洗脸什么的吗?这么些麻烦难道让她忍一辈子啊?”
小毅这时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余巧手还有一个功夫,能给人造痣。人脸上关键部位长了痣的话,面貌看上去都会改变,再把头发啊装束啊改一下,她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认识她的人就会以为是长得像的旁人了。”
大家…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陶公说:“这招倒不错,值得一试,”小毅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大志看上去仍想反对,花群拍拍他肩膀说:
“这是最低损失的办法了,也是为了救她,就忍一下吧啊。”大志咬着袖子——就怕燕儿姑娘会伤心,他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
大家商量到不觉夜深,“花群你不是明天要上台吗?压轴大戏‘七仙散花’,可别演砸了。”少白道,花群白眼他:
“笑话,有本姑娘在能演砸吗?”
“谁不说吗,就是因为你在……”
陶公制止二人争执:“群儿早去休息为妙,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负责;燕儿姑娘的事有大家商量着解决,可明天的七缘戏除了你自己我们谁都帮不上忙。”花群无奈只得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这些事,觉得情节错综复杂、毫无章法,她自己已经理不清头绪。云雀儿今天依然没有出现,或者说他已经不敢再出现了?花群气哼哼地想,亏她昨天收到他的舞袖的时候还着实感动了一阵子……果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徒,之前差点就被他蒙蔽了,真是太狡猾了。窗外的柳枝在风中沙沙刮着窗纸,花群把被子蒙到头上,什么也听不见了。只一分钟她便酣然睡去。
第十三回 虚惊
不知道是蒙着被子睡的原因还是太久没休息好,她一觉睡到大天亮。刚睁开眼就顿觉不妙:迟到了!她拼命迅速穿好衣服扯上书袋,穿过堂屋的时候撞到小桃。
“啊对不起花群姐,一早大家都看燕儿姐的情况去了,忘了叫你……(“你们这些人啊……”花群一边穿鞋一边急得吐唾沫。)……还有燕儿姐已经同意造痣了,今天小毅哥和大志哥就带她去做。”
花群大为欣慰,听见小毅在后屋喊:“花群加油,我们中午回来去看演出喔——!”
花群没再多想夺门而出,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陶老爹伸出头来看着花群撞开门出去,皱着眉头说:“这丫头没问题吧……”谁也没看到柜子上花群的笛匣子还无辜地躺在那里。
花群冲到书院,发现门口那花了一个月才搭起来的七丈高的大红戏台子上下,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布置准备中,周围已经有不少观众聚集,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戏台西边是礼部尚书高大人的三层观戏楼,高大人还没到,一队队府兵在周边巡逻,仆从正在往楼上搬待会大人一家子的食物和酒水。
花群避开人群尽量迅速地挤进校门,见书院里忙碌程度丝毫不亚于外面。
“花群!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菊香苑更衣,”慧林师父从墙后转出来看上去焦头烂额,看见花群后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你笛子呢?”
花群下意识往背上一摸,却没摸到笛匣,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刚才走急了忘家里了……
“啊?!”慧林听了差点气晕过去。
“那我抓紧回去取……”花群转身正要再跑回去,慧林叫住她,
“别回了,先去跟谁借一下和洇茶她们最后排演一次;我去叫人送信给你们家把笛子赶在X时开演之前送来,”花群闻言道谢调转个方向往菊香苑跑去。
跑着跑着她又开始担心:今天过节,除了演节目的人一般不会把乐器带过来,我找谁借笛子?这时前方拐角出现了玉环,背着自己的笛匣。花群忙刹住车拉着玉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是哪个节目来着?”
玉环吓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春、‘春满人间’,就在‘七仙散花’的后面的后面……”
“我笛子忘带了,先把你的借我用一下,开演之前肯定还你。”玉环虽不情愿,见状无法只得取下笛子递给她。
“你小心点用……”还没说完花群就飞奔而去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惠芯看到花群摁着肚子喘着气出现在门口,转头朝屋里喊:
“芙蓉仙子来了,谁来给她收拾一下,”
屋里跑出来几个化妆姑娘把花群拉进去,抱来衣服开始给她换上。
玄音看上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洇茶则一脸窝火:
“臭丫头,今天要敢不来我让你以后连书院的门都进不来。”楚岫和眠云随声附和,花群朝玄音抱歉地笑笑,也无心反驳洇茶和双胞胎的斥责,只东张西望着状况,大家都换好了衣服,洇茶和妍书正坐在镜前化妆。门口出现了远桔,拿着一副舞袖跑到花群跟前。
“那,慧林让我给你找的,我们店里最细的。”花群试了一下,还算合适,但纱比较硬穿着有点硌人。她努力把云雀儿送的、已经被她塞到床底下的舞袖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感激地对远桔说:
“太好了,多谢啦。对了,”她想起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