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总统夫人-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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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谨代表K国对A国遭遇如此大的地震灾害表示遗憾,为已经遇难的A国国民默哀,A国总统和总统夫人能够在地震来临的那一刻,置自己生命于不顾赶赴灾区,令我们肃然起敬。我们素来对A国政府的决策力很有信心,相信他们会在磨难中,赢得全世界的赞扬和掌声。K国作为友邦国,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A国度过难关。在此呼吁联合国,慷慨解囊,踊跃提供救援,共度难关。”
屏幕下站了很多人,也有游客,萧何讲话的时候,众人纷纷仰头看着屏幕,专注的听着。
萧何的声音传递到众人耳中的时候,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尤其是眼神,漆黑幽深中透着坚定。
苏安直直的望进萧何的眼神中,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她摸摸自己的心,那里明明在跳动着,不是吗?
A国青城中牟县发生了重大地震,听说总统夫人沈千寻在地震中生死不明,A国总统季如枫也亲赴第一线救助灾民,联合国和A国友邦国听闻噩耗,纷纷调遣专家前去支援。
K国素来和A国交好,萧何会声明援助,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云卿听到萧何的声音,竟出奇的兴奋起来,小手在半空中虚无的抓了抓,稚嫩的笑着,甚至还想透过苏安去看一看是谁在说话。
苏安心里一软,把云卿抱高,让他可以看到屏幕上的萧何。
云卿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嘴里乱嘟囔,似是想跟苏安说些什么,但因为不会说话,小嘴微张,倒是流了不少口水出来。
苏安失笑,一边帮云卿擦口水,一边将脸贴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云卿,就这么喜欢他吗?”
回应她的是云卿让人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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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堡十二月中旬,气候逆转,整个小镇陷入冰天雪地之中,多年不曾遇到这种雪景的罗森堡居民都异常兴奋,也吸引了很多游客前来拍照留念。
但这样的冬天,对于苏安来说,却过的尤为冰冷和漫长。
气象台说预计接下来几天会有寒流侵袭罗森堡,建议居民可以囤积生活用品,届时尽量少出门。
苏安便和罗娜开车带着八个月大的云卿一起去超市采购。
路面很滑,众人开车都很慢。
采买了生活用品,苏安便一手抱着云卿,一手提着购物袋。罗娜在她身前走着,提着大袋小袋,没有看清楚路面,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
苏安连忙把她扶起来,罗娜手掌磨破了,看她表情痛苦,看样子摔得不轻。
苏安扶她上车,把云卿放在她怀里,然后开车沿途找药店,准备回去给她上药。
罗森堡主干道路上,苏安把车停在路旁,然后对罗娜说:“我下车买点药。”
罗娜不放心的叮嘱她:“路滑,你小心一点儿。”
“嗯。”开门,下车,径直往药店走去。
有人说,当一个人身陷幸福的同时,灾难就会悄然而至。
当噩耗来时,苏安这才知道她能做的只是哭泣,而不是反抗。
医药人员正在给苏安拿药,外面却响起接二连三的刺耳碰撞声。
苏安背对着外面,头还有些懵,然后就听到医护人员嘴巴张着,震惊的望着外面:“天啊!出车祸了。”
苏安心骤然一停,反应过来,几乎是踉跄的跑到了外面。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眼睛里面的胀痛瞬间便蔓延到了嗓子里,那里就像被火焰焚烧住一般,就算是呼吸,也是疼的。
罗森堡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特大交通事故。一辆运送甲醇的重型罐车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条大狗突然横冲马路,那里刚好有一行人经过,司机为了躲避行人和大狗,猛打方向盘。
路严重失控,旁边的车辆被罐车掀飞,直接砸在苏安的座驾上,车子撞在路旁的护栏上,车身完全扭曲变形,巨大地撞击力将罗娜和云卿从震碎的车后玻璃窗抛出车外,危险来时,罗娜紧紧的把云卿护在怀里,罗娜头部破裂,当场死亡。
尽管如此,云卿伤势严重,陷入昏迷。
八个月大的孩子严重脑出血,脑水肿,外加胸腔出血,肺部大出血。苏安联合诊所胸腔外科、脑神经外科和重症科医生对云卿进行抢救。
手术室里,苏安眼睛睁得很大,眼珠血红,拿着手术刀,强光下,她的手在发抖。
她上手术台无数次,手里的手术刀无论什么时候都沉稳灵敏,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把手术刀对准她的儿子。
同事心中不忍,让苏安出去,可是苏安怎么能够出去,她的儿子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躺在这么大的病床上,他会孤单。她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天才外科医生,媒体评价他母亲有一双神之手,他母亲能救活很多人,怎么会救不活他呢?
云卿脸色苍白,心音低钝,呼吸急促36次/分左右,心率80次/分。
急救过程中,云卿呼吸降到一分25次,心率一分60次。
手术室人人紧张不已,配合助手连忙说:“四肢末梢很凉。”
苏安目光专注在云卿脑部,声音宛如在冰川中浸润过一样:“立即给予吸氧。”
两个多小时的抢救过程,状况频生,苏安被冰侵蚀,被火焚烧,云卿的情况急转直下,小小的身体里面共输血10000CC,几乎是把全身的血来回换了3次。
下午1点12分,云卿跟死神搏斗两小时四十五分,由于脑部严重水肿,导致血氧浓度大面积急剧下降,先是引发休克,两分钟之后心脏骤然停止。
医生胸外心脏抢救持续二十分钟左右,但云卿呼吸始终没有恢复,双瞳散大,固定不动。
手术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低着头,很多人都无声的哭了。
他们都曾抱过这个小生命,都曾亲吻过他的脸颊,可是如今就这么走了……
医生颤抖着声音,宣布云卿急救无效,宣布云卿死亡的时候,苏安还在给云卿动脑部手术,她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一切,身边有人在说话,在说什么。
她愤怒了,这是手术室,她的云卿还在手术台上,他们怎么能够这个时候乱说话。
“云岚,孩子已经走了,你别……这样……”有医生在她耳边说话,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不,他还活着。”苏安茫然抬头,看着全都停下来,难过看着她的同事们,他们眼神中的神色让她心里发慌,“不……”
苏安向后退了一步,手术服上都是鲜血,那是谁的?那是谁的血?
手中的手术刀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她抬起手看着塑胶套上面的鲜血,手指颤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死死的盯着连接生命线的屏幕上早已汇变成一条直线,很久之后才哭出声,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自己的手术服,凄厉的放声大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血仿佛在瞬间被人抽干了,就连心都被人揉碎了,然后碎成一片片,然后碾成了粉末……
她狼狈的挣扎起身,汹涌的泪水砸落在云卿死气的脸上,她紧紧的抱着他,她的儿子只是困了,这时候只是想睡觉而已。
没关系,睡吧!她抱着他,这样他的疼痛和害怕就会全部都过渡到她的身上,所以云卿,别怕,母亲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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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儿子叫云卿。
他哭闹不睡觉的时候,她抱着他轻轻哄他入睡。
他饿的时候,她贴着他的脸,喂他吃奶。
他睁开眼睛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然后高兴地咧着嘴巴对她笑。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步步学习站立走路,她看着他的眼,耐心的教他说话。
她的云卿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八个月却好比一岁的孩子,他能够站起和坐下,他能够绕着家具走,假以时日行动会更加的敏捷;他不必人搀扶,可以自己单独走几步;他学会捡东西;他喜欢把抽屉里面的东西掏空然后再一点点放回去;他不用别人喂饭,自己都能乖乖的吃食物;他不喜欢别人帮助他,有时候罗娜帮助他,他会不高兴的撅嘴抗议;他知道袜子是往脚上穿的,手表是往手上戴的;他会自己动手剥香蕉皮;他会模仿她打电话。
她不喜欢的事情,她的云卿从来不会去做,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新朋友,尽管都不曾用言语沟通过;她的云卿很讨人喜欢,很听话……
如今,他小小的身体,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她抱着他,那么轻,好像她一松手,他就飞走了。
别走啊!孩子,母亲一辈子孤苦伶仃,一辈子在爱和被爱中挣扎,后来有了你,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感动和幸福,所以求你,别对妈妈这么残忍。
怎么能够给了我最极致的温柔之后,然后这么残忍的剥夺走我的一切呢?
你看,你已经快要学会走路了,我常常能够看到你在家里跌跌撞撞。我们慢慢去学习走路怎么样?
你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觉得很好奇,然后偷偷的笑,最后会亲镜子里的你。云卿,妈妈那时候在笑。
我去洗澡的时候,你会很紧张的在外面等着,然后会胡乱的锤门,你不怕疼吗?云卿。我知道了,你是怕妈妈会消失,是不是?
我做饭的时候,你总是会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我,我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在笑什么?云卿。
萧何,儿子在天堂,我在地狱!
有人说,在这世上越是聪慧,越是有才华的女人,感情路上一般都是孤独的。残颚疈午
苏安觉得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相反关于爱,她一路跌跌撞撞,摔得浑身是伤,她曾经以为不是老天薄待于她,而是因为爱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
曾经,她以为父亲是她的一切,后来是萧何。可是当他们离开她之后,她才明白,在这世上谁离开谁都能够继续活下去,除非那个人一直以来给她提供的是阳光、水、空气和食物,除非那个人是掌控她人生的上帝。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萧何人生中的唯一,但是到最后她却发现她只是他生命中的其中之一。她对他来说,可轻可重,甚至是无足轻重。
他可以轻易说她脏,可以轻易说出玩弄她的话语,他可以无视她的绝望,那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她和萧何,本来就是两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人,用爱的名义强行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她希望萧何能对她有不可或缺的责任,她希望在这场爱里面,不是只有她在付出,她渴望得到回报,但是事实证明,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到底。换言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先招惹萧何的,两人明明天上人间,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是她不安于现状,所以如今上帝来惩罚她了濡。
她的儿子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在这世上,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她在乎的那个人死了,可她还活着。
云卿身上的伤口,苏安亲自动手一点点的缝合,那真是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她的手在颤抖,每缝几下,便会蹲在一旁用手捂住脸鸣咽,眼泪从指缝处不住地流溢出来,刺眼的灯光,照在这些泪水上面,反射出异常惨痛的晶莹。
下午五点半开始缝合,苏安足足缝合了六个多小时,有医生不忍心,站在一旁泪流满面,试图劝阻苏安,这种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但是苏安置若罔闻邬。
深夜快十二点的时候,苏安摸了摸云卿的脸颊,然后站起身走出了手术室。
诊所同事们都担心苏安会想不开,她到医院前台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神担心哀恸的望着她。
手术室离前台的距离不太远,可是苏安每走一步双脚就宛如千斤重。
如果可以,她想抱着云卿永远的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她告诉自己,她是Ann,每个人这一生都会做很多噩梦,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就云淡风轻,如果挣脱不出来,就会变成梦魇,成为噩梦的牺牲者。
她的噩梦已经开始上演,无可补救,哭泣、绝望、痛苦、伤心势必会跟随她一辈子。
活下来的人很痛苦,想不开的时候会自暴自弃,会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里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经历这些,她只知道,她不会自杀。
萧何在黎府不要她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父亲死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坐牢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萧何说她脏,无视她绝望的时候,她没有自杀的念头;而现在,云卿离开了,她依然不会自杀。
她是Ann,老天让她混的人不人鬼不鬼,在她生命里无端设置了那么多的磨难,处处逼她去死,可她偏不死。她不但不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每天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
所以,她现在要给萧何打电话,她要告诉他,她尽管活的很不幸,但是她苏安此刻还好好的活着,至少她还能感觉自己在活着。
深夜十二点,苏安拿起电话,拨通萧何私人电话的那一瞬间,她麻木的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疼痛,她竟然能够从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里面找到所谓的快乐。
她在想:“萧何,我们儿子在天堂,可是我却在地狱里,这里很冷,很黑,你来拉我一把,我们一起去找儿子,好吗?”
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她却笑了。
萧何没有开口说话,他一向如此,对于陌生号码,向来会在接通后保持缄默。
有呼吸声从彼端传了过来,她的声音很飘,几乎要飞起来了:“是我。”
“……”电话里的呼吸声微窒,然后又恢复了平缓。
这是萧何的手机,平时只有他会用,况且此刻是深夜十二点,所以苏安并未多想。
“打这个电话,我只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事隔多年,苏安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她紧跟着说的两句话分别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生了你的孩子,八个月大,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云卿。”
电话里的声音粗重而急促。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儿子今天车祸身亡,命丧手术室。”
“……”回应苏安的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她沉默片刻,然后握紧电话,手指关节一点点变成了青白色,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你要来见他最后一面吗?”
苏安想过很多种应答方式,萧何可能会冷笑:“是吗?那可真不幸。”
萧何可能会很平静:“你又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