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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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悦凑过来,可怜兮兮的说:“姐姐,你看绫儿妹妹,写的一手好字,倒是不用愁了,我可怎么办啊,这回让爹给说着了,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了,可,可我总不能在皇上面前表演吃吧。”逗的梓绣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梓悦皱皱眉:“都怪娘拉,在家的时候什么都不给我教,这下可好,真是除了吃就是玩了,我刚去看了下,全都在那较劲呢,什么吹拉弹唱,满院子花红柳绿的,”说着在梓绣跟前随便一坐“我估计是要回去的了。”
梓绣叹口气,看着妹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好笑又无奈,说:“你啊,平日里不学些东西,现在愁起来了,画画,书法,刺绣,膳食,舞蹈,这么多可以选的,你就都不会啊。”
梓悦可怜兮兮的点点头,拉着她袖子撒娇道:“好姐姐,你快帮我想个办法吧,我要是就这样回去了,被人耻笑倒也罢了,我娘都得吃了我呢。”
梓绣抬起一指点了点她玉白的额头,笑道:“说你聪明你比谁都聪明,糊涂起来也比谁都糊涂,当日里在家,你总是给爹爹唱小曲的,怎么忘了。”梓悦恍然大悟,高兴起来,却又皱了眉头,有些不确定的问:“姐姐,那都是些俚曲小调的,难登大雅之堂,在家唱唱也就罢了,我听她们选唱的曲子可都是些高雅的很呢。”
梓绣也笑起来,道:“傻瓜,都是些阳春白雪,忽然出现一个下里巴人。不觉倒是占了上风了,只是要捡些温柔婉转的调子,讨喜的词。”梓悦点点头,欢天喜地的跑去选了,一直在两人身边听的飞扬眼睛也忽然晶亮亮的跳起来跑了。各自准备不提。
只有梓绣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那发呆,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外面,树上的叶子稚嫩的随着微风摇着,阳光暖暖的照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很好闻的气息,梓绣不觉又想起家里的那株玉兰树。回头看看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绫儿在练字,悦儿不知道在那写些什么,飞扬最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了一截细细的柳枝,在那跳一种很奇怪的舞,不过看起来是满舒服的。
梓绣不知道该选什么才好,娘教的那些?是画画呢,还是跳舞,唱歌?这些悦儿和飞扬都已经选了,若是用娘教的那些,倒是与自家姐妹做了对手,不用呢,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是想出宫的,倒也不用刻意去准备,但也不能太过差劲了,若是落了别人太远,日后回了家,还不知道会遭怎样的编排。越想脑子越乱,只觉头涨涨的,索性到床上补觉去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忙了一整天的其他三个女孩,到晚膳的时候早已经累的有气无力,草草的扒了几口饭就集体上床了,不一会,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从三人帐子里传出来。梓绣哭笑不得的坐在自己床上,早知道这帮丫头睡的这么早,白天她就少睡会了,现在可好,搞的自己没一丝睡意,还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半天,没睡着不说反而搞的自己心烦气燥,只得爬起来,苦笑着摇摇头。眼光忽然落在枕头旁的小匣子上,心里一动,轻轻的拿起打开来,一支莲花玉簪静静的躺在那儿,很是朴素,她用手抚过那光洁的簪身,冰凉沁心,整个人不觉清爽起来,不禁轻声叫道:“娘!”呆了半晌,梓绣在盒子上又摸了一下,只听一声轻微的‘喀哒’,从盒子底部弹出一个暗格来,一瞬间璀璨的光华在月光下流转,却是一件精致非常的缀羽纱衣,上面累丝穿珠,配以璎珞八宝,甚是华丽,下面裙子倒是一丝装饰都无,洁白薄薄的轻纱,如烟如雾,只是光照处,自有一番七彩流光,却是南海的鲛纱,梓绣心里一暖,拿了出来,穿了,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去,对着镜子给自己梳了个望仙髻,只插上那支玉簪,在额间贴了一朵梅花形花钿,上了胭脂,然后在外面罩了层藕荷色团云锦绣斗篷。回头看,那三个女孩早睡熟了,便莞尔一笑,出的门去,轻轻的把门掩了。
时辰尚早,只是春日里天黑的倒是早,这时便早黑透了,梓绣从后面的小门静悄悄的旋了出去,这时,各宫的人,怕是早已回宫了,她记得出去不远就有好大的一片竹林,正中有一小片空地。若是在那里跳舞,想来是无人知道的,且竹林密,若是听见人声,只快快的跑回来便是了,打定了主意,梓绣便直奔过去。娘教的舞,娘的舞衣。过几日便是十五,月亮圆圆的,就象是在不远的地方触手可及,皎洁的月光象水银一样倾泻下来,反射在竹叶上,一片光华,使人心中不觉一片安宁。
第十五章 夜语
远远的地方有两个人也在看月亮,一个穿月白色的长袍,二十多岁,却双眉紧锁,一手扶在汉白玉的栏杆上,抬着头。另外一人穿了纯白色的长袍,桀骜不逊的笑着,吊儿郎当的在那揪一朵已经凋零的迎春花,长发自然的垂下来,象是缎子般光滑,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天远,不用太忧虑,朝堂和后宫本就密切联系,从古到今,一直如此,何必为此事烦恼。何况,那么多的美人儿,都是万里挑一的,你还不满足,换做别的男人,恐怕要醉死温柔乡喽!”穿纯白长袍的男子斜了眼戏谑道。
穿月白长袍的男子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我全给你!你当我愿意啊。看着那么多莺莺燕燕,纯真无暇的外壳里面装了怎么样肮脏龌龊的心,想想都叫人兴味索然,就算是刚进来的时候还有那么点纯真的,过不了多久,都变的不可理喻。”忽然他转过头,一脸的坏笑:“说真的,蘅,你也该找个老婆了。要不我帮你挑几个好的?”
“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可无福消受。”那叫做蘅的白袍男子大袖一翻,将手中的残花抛落,一脸的敬谢不敏。“天远,你这次准备留几个秀女啊。三年选一次,皇家还真不嫌麻烦,我连一个都懒的选。”
易天远嘴角向下撇了一下,沉声道:“我,一个都不想留。可是,由的了我吗?”他顿了下,又说:“卫蘅,你从小就陪着我,一直到现在,却始终不肯接受一官半职,也不肯叫人知道你的存在,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卫蘅无声的笑了笑,说:“天远,你别总是想办法给我官做,就是对得起我了,我是闲云野鹤,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受不了拘束,你是知道的。”
易天远摇摇头,道:“你和师父一样,都是古怪的性子,师父当年偷东西吃,给父皇抓个现行,却因此成了父皇唯一的朋友,却也是怎么都不肯接受父皇的封赏,只答应要给父皇教一个好儿子。现在,你,也是不肯接受我给的官职,小时候要不是师父带你来和我玩,那么现在,我连一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卫蘅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着光,严肃的道:“天远,我不接受你的封赏,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弟,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给我说,也可以交给我去办。但是,我如果接受了你给的官职,接受了你的赏赐,那么,我就是你的臣子,你交给我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办,但是,那时候,我就不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的兄弟,你懂吗?当年师父心里想的就是这个,师父一直都珍惜和先皇的友谊,却从未将先皇当作天下至尊的人。”
易天远呆了下,喃喃道:“从未当做至尊。那是什么呢?”
卫蘅笑了,轻声道:“是至亲啊!”声音清越,如同一声叹息。易天远嘴角向上扬了一下,没有应答,眼角却滑下两道晶亮的东西。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仿佛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宁静。又过了好一会,易天远笑着说:“蘅,难得今天月色正好,我们不如去储秀宫看看吧。也好叫你知道知道又有什么样的佳丽将要进来了,若是有你喜欢的,就告诉我,嘿嘿,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成婚。”
卫蘅翻个白眼,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我们飞过去,怕也没几个醒着的了,再说,你都成了多少次婚了,还要和我一起成婚,醒醒好吗?”
易天远一拳过去,道:“臭小子,我没成过婚,那些妃嫔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承认和她们算什么成婚。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却不是那些女人。”卫蘅身行一转,轻松的躲过那看似凌厉的拳招,笑道:“就快有了,这次说不定你就该大婚了,我么,还早的很呢。”说罢,哈哈大笑。看着易天远一脸的迷茫,才勉力止住笑容,道:“平阳侯爷的独生女儿,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你小时侯的玩伴,那个昭华郡主傅雪,已经进宫了,你觉得她所为何来呢?”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一下暗下去的样子,他居然更加高兴的继续说:“你小时候被她欺负惨了,现在可以找回来喽,不过我怕你打虎不成反遭虎抓,那郡主据说骄横跋扈,非比寻常呢,又有他爹撑腰,在朝阳,堪称一霸哟。配你这个天下第一,倒也举世无双。”
易天远看着好友笑的打跌,就差翻倒在地打滚的样子,恨的牙痒痒,很想一脚把他踢到旁边的池子里去。他想起来小时候那个骄横的女娃,一脸的轻蔑和鄙夷,对着那时侯还是小皇子的自己说‘你去,帮我把那个皮球捡过来。’心中不觉一阵厌恶,道:“想当皇后,哼,就她那个样子也能母仪天下吗,我知道是母后的主意,这次,我偏偏不选皇后。”
卫蘅揉揉肚子,道:“那你预备怎的?”
“我,就说父皇托梦给孩儿,告戒孩儿要勤勉精进,以国事为要,切莫沉迷女色,大婚之事——暂缓。”少年一抹狡黠的笑。卫蘅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有你的,把你爹都搬出来了,她们一时之间还真拿你没办法。”
易天远又笑笑,道:“据说,岳宣把他的女儿也送进来了,母后为此很不高兴呢,旁敲侧击的跟我说了好几次,什么,岳将军年迈多病,还是把他女儿打发出去,嫁个亲王,也好常回家去承欢膝下。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卫蘅道:“北部的鞑子已经闹了好些时候了,岳将军怕是不日就要领兵出战,他家没有什么交好的人,岳夫人早逝,他老人家也是个难得的情痴,竟然十几年孑然一身,这个时候把女儿送进来,怕也是有些私心,为的是若是自己大去了,女儿也得些依靠,却不知道皇宫里最是人吃人的地方。只是武人心粗,大概是想不到的。”
易天远点点头,心里却定了。笑道:“说了半天的话,我们到前面竹林里去看看吧,里面的那片空地,是当年师父开出来教我们习武的,我们二人就是在那才认识。”卫蘅无所谓的摇摇头,道:“你要去,便过去瞧瞧。”
第十六章 月下倩影
两人谈笑着走过去,远远的便听见从那边竹林里传出来若隐若现的歌声,声音清越婉转,如慕如诉,两人不觉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到了林边,只听见一个清灵的女声在唱:“韶华已逝,流光易转,浮香脉脉向晚,夕照低靡小苍兰。笙萧无心,西窗满月,道是离别思苦,一更风雪一更霜。心远去,身迟疑,昔沐三春晖,今悲高秋月。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卫蘅低叹道:“好词。”已将身一纵,脚尖轻点,飞了过去。但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周身如烟如雾,那女子,高高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玉簪,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只胸前挂着八宝璎珞,正舞的纱衣飞扬,那纱却透着七彩光华,只笼罩的舞动的人儿象一道幻影。旋转处如飞雪飘盈,摇曳时裙脚彩云欲生。当真的轻柔飘逸,超凡脱俗。正看的呆了,只听一声惊呼:“啊!你是人是鬼!”原来那女子一个旋转,却看见咫尺处一人正呆看自己,不觉吓的呆了,垂了手浑身颤抖着,泪眼朦胧的咬着嘴唇。卫蘅立时清醒过来,忙上前去,拉了她的手,笑道:“姑娘别怕,我是人,我有温度的。”那女子触到了温热的手掌,方才舒了口气。
“蘅,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轻功好了不起啊。”易天远好容易追上,远远的看着他的兄弟在前面呆呆的立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一声叫,那女子霍然警醒,忙抽了手,一溜烟的跑了去,卫蘅欲待要追,却被易天远一把拉住,回头一看,只见天远正呆呆的看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嘴里喃喃道:“是人是仙?是妖是鬼?”卫蘅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看见她刚才的舞姿了吗?”天远摇摇头,忽然怒道:“你看便看了,好好的惊她干什么。”
“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呆了。她,好美啊!”卫蘅呆呆的看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疼了一下。天远看着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很不舒服。刚才那女子凄凄婉婉的声音,让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下子柔软起来,所以才会走的那么慢,以至于没有发现蘅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跑到前面去了,还惊走了她。
“时辰不早了,蘅,我要回乾元殿就寝,你也回吧。”卫蘅愕然的看着拂袖而去的天远,不由的嘴角向上一弯,看来,天远心里已经刻上了一个影子吧。只是自己,为什么会感觉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呢,好象被人狠狠拍了一掌似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女子潸然的眼神。正唏嘘中,忽然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忙上前拾了起来,却是一件斗篷,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心里一动,他纤长的手抚了一下胸口,笑道:“我该如何!”语毕,身行瞬间消失。只余下微风吹动月下的竹叶,发出西西梭梭的声响,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梓绣跌跌绊绊的回到储秀宫时,四处的灯火都已经灭了,她轻轻的推开门进去,还好,她们三人还都睡的很熟,梓绣蹑手蹑脚的把门闩了,走到梳妆镜前对了月光卸了妆,去了钗环,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并寒玉簪一起放回枕边的红木盒子里,就爬上床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砰砰的跳的难过,仿佛那心竟是要跳出来一般,这一夜,梓绣只觉的脸热气燥,一阵一阵的梦境,似真似幻的,总是现出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一头黑瀑似的长发,他是谁呢?还有那一声很好听的呼唤“蘅,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蘅,他是叫做蘅吗,那他又是谁呢。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