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红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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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你说咱俩就这么过一辈子如何?”
“糟透了。”红枝想也没想就从他身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将他拉起来,伸过手去摸摸他的后背,“肋骨可断了?”
刘义真苦笑笑,伸手摸摸她的脸:“自然断不得,若是断了岂不是要劳累你。被你养死了可就……”
“死真真!”红枝内心愤恨,枉费老子一番好心问你一句,竟然反过来嘲笑老子。她揪起一旁的布袋,拍了拍灰,抱进怀里就要走。
“买了什么物件?护得跟宝贝似的。”
“能买个毛线!你就给九个铜钱!你比刘义隆还小气!我离开建康的时候他还给了我一块金子呢!”红枝愤恨一扭头,太讨厌了!本来还想着你生辰快到了,给你送个小泥人,结果好心全当驴肝肺了。滚蛋,老子再也不待见你了。
刘义真更哭笑不得了。背后还有些隐痛,他咳了咳,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在徐红枝后头。
“你跟着我干嘛?”红枝回头望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刘义真也不答话,良久才说:“今日给你刻了一枚小印,本要送你的。”
“然后呢?”徐红枝伸长了脖子往后凑凑。
“没有然后了。”刘义真淡淡回。
“那你说个毛线!”红枝恨得牙痒痒,太讨厌了,讨厌到恨不得拿铁刷子刷他。
“回去把今天的药喝了,就给你。”
红枝想了会儿,决定做这桩生意:“好!”
………………………………………“贫道其实很纯良,喵~(卖萌可耻,捉起来揍)”的分割线……………………………………
红枝去洗了澡,刘义真给她去热药。等她裹着湿头发坐下来,刘义真把药端给她,然后拿了块干手巾给她擦头发。
红枝端着药,想着反正自己也渴了,就当白开水喝了也没损失,便一仰头,咕噜咕噜全喝下去了。
刘义真看看她,无奈道:“你喝药也没个喝药的样子。”
“你如今好烦啊!你比城东卖豆腐的西施娘还要啰嗦。”红枝蹙蹙眉。
刘义真很自觉地不再挑她的毛病。若是挑起来,说到明早天亮都只能说个零头。
等给她擦干了头发,红枝眨眨眼:“小印章呢?”
刘义真拿了一枚青田石的小印章给她。
“石头的?”红枝对着微弱的烛灯仔细瞧了瞧,“竟然还挺通透,青不青黄不黄的。”
“随手刻的,你喜欢就留着罢。”刘义真收了手巾,走到一旁的水盆架子前,把手巾浸湿了绞干,重新晾起来。
红枝挑了挑灯芯,然后往床上一倒,拿了小印章把玩着,看着刘义真背影想了想,那个小泥人还是等到他生辰的时候送了吧,难为那个小泥人和他长得那么像。
她翻了个身,嘴里嘀咕道:“你熄个灯,我先睡了。”
外面起风了,怕是要变天。刘义真便走过去合了窗子,又看看徐红枝,走过去熄了烛台。
果真,半夜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阵秋雨一阵凉,早上的时候红枝扯了全部的被子裹在身上,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看看刘义真,没心没肺地说道:“我冷死了。”
“左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冷死了就冷死了。”刘义真起了床,站在床边穿一件淡灰色的袍子。
“真真,我好像要回宫了。”红枝又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想着前几天宫里传来的信,又蹙蹙眉,“你说我要是因为‘擅自离职’这种罪名被咔嚓了怎么办呢?你会去劫狱不?”
刘义真将腰带系好,一丝不苟地抚平了衣服的褶皱,转过身来看看她,又蹲下身,伸手摸摸她的脸:“不会的。你若是不愿意待在宫里,我便带你走。若是还想在宫里折腾一阵子,那便早些回来。”停了停,又说,“左右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红枝嘟嘟嘴,察觉到他的指腹在脸颊上慢慢摩挲时,有阵阵温感传来,便用力点了点头。
刘义真见她裹成这副粽子样,忍不住浅笑了笑,想了会儿又道:“你若是一直这样听话,多好。”
红枝半眯起眼,哼,等着你手指伸过来,我就咔嚓咬断掉,当下酒菜吃。
然这恶毒的想法并不能得逞,刘义真的手很明智地离了她的脸。徐红枝见他站起身,从门后拿了把伞,推门走了出去。一阵凉风,带着初秋雨水的清冽味道,灌了进来。
【三八】赫连佳人,得荣宠
红枝回宫,也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儿,她收拾了包袱,一言不发地跟着宫人走了。
那一日天气晴好,到宫里的时候正是下午,宫人直接带她去见国主。红枝瞥了一眼这高高的宫墙,又看看地面上的石砖,近两年了,好似无甚变化。
拓跋焘正和赫连昌下着棋,徐红枝自然不认得赫连昌,也不做声,就站在一旁埋头折腾手里的包袱。
要说拓跋焘对待这位胡夏国主,倒也是仁至义尽,既没有羞辱他,也没有把他丢进牢狱,反倒当做贵客一般招待着,亲遇如初。然这份大度却也招致一些臣子的非议与不满,拓跋焘只道:“天命有在,亦何所惧。”便将一干大臣说得再无驳辞。
然他的确大度过了头,似是除了这天下,再也没所谓好在意的事情。
红枝早就听闻他这次西征,收了赫连昌两个妹妹当嫔妃。又是公主……红枝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这后宫里的公主似乎越来越多了。
的确,在拓跋焘这样一个爱情阶级性颇为严重的帝王眼中,择偶目标甚是明确——公主,各国的公主。当然,皇子可以。
他这番太无所谓,让后宫的女子们倒是有些捉摸不透。没人得到至上的荣宠,也没人永远被迁就,就连正怀着孩子的贺夫人,吃穿用度也不见得就变好了。
红枝歪着嘴,继续鼓捣包袱。
拓跋焘转头看看她,笑道:“近两年不见了,可有想念朕?”
红枝呼出一口气,看看他,左右还是觉得陌生。据说他率兵攻统万城的时候受了伤,坊间说国主带伤作战,气势如虹,一举端平了胡夏老窝,逼得赫连昌远走上邽(gui,第一声,今甘肃天水)。
如今这伤可好全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好似没缺胳膊少腿,那自然是好利索了。
红枝吸吸鼻子,好像有点塞着,似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和真真抢被子冻着了。
拓跋焘站起来,笑着扶正了她的脸:“让朕瞧瞧,恩,似是长高了些,比以往瘦了许多。”说罢捏捏她的脸:“没有好好吃饭?噢,听说你如今吃东西吃不出味道来了。过会儿让冯太医给你瞧瞧。”
红枝别过脸,好像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肢体接触。他的手比真真的手要粗糙得多,想是长期征战的缘故,又因此有些干燥的暖意。这触感不大好,也很陌生。红枝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拓跋焘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得宫人传:“赫连贵嫔、赫连贵人到。”
红枝扭头看了看进门的两位美人,又想起一段坊间流言。当然这样的小道消息就只能默默私传,上不了台面了。传闻说拓跋焘早在攻破统万城的那一晚就见过赫连家的二公主了,据说是一见钟情,于是顺便娶了人家的姐姐。
然而红枝对这样的逻辑却表示无法理解,她能理解得来的传闻则是,拓跋焘还把和赫连家的小皇子带回来了。
红枝默默地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果真是混乱啊,想不明白啊。就如同想不明白真真和刘义隆那个小娃为何会传出禁断传闻来啊。
气氛很微妙,这两位赫连家的美人不认得徐红枝,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身份,却见她揪着一个包袱折腾来折腾去,有些奇怪而已。
拓跋焘笑了笑:“这位是徐侍中。”
红枝一抬头,对诶,女侍中是二品的,贵人和贵嫔是几品来着?她蹙眉努力回想着,哪料拓跋焘戏谑般敲了敲她的小脑瓜,道:“想什么呢?”
红枝咽咽口水:“想着很久没见保太后了……”
拓跋焘扑哧笑出声来,连一旁的赫连贵人也一脸笑意,想着这位女侍中似是个有趣的人物,瞧这样子刚刚回宫,倒念着保太后。
“过会儿让太医瞧过之后就送你过去,保太后也甚是想念你呢。”他勾了唇角,似是说笑一般讲完了。红枝点点头,巴不得立刻奔出去,这地方既陌生又可怕,不宜久留。
不时,冯太医过来帮她瞧了瞧,又问了之前吃的什么方子,细细诊断完,摸摸胡须,也不言语,就开了个新方子。拓跋焘问道:“可好得起来?”
“回陛下的话,说不准。”冯太医脸色不大好。
红枝心中一摊手,就知道是这样,真真无所不用其极地天天逼着自己喝药都好不起来,别说入了宫没人管了。不必烦了,红枝姑娘想,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徐侍中还是坚持服药一段时日看看罢,不行再换方子。”冯太医最终使出了最敷衍的一招,先试试看吧,管它呢。
红枝眼看着自己又要成为悲剧的试验品,心里一想,不能喝,绝对不能喝。
哪料拓跋焘道:“那便遣个人看着好了。”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红枝,又道:“不行,指不定被你收买了。”遂与身旁小侍道,“把方子给内司大人送过去,徐侍中每日去领药。不喝就打。”
红枝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强权啊,比真真还要可怕的强权啊,小老百姓不容易啊。
拓跋焘见她苦着一张脸,好玩似地又伸过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眯了眼道:“两年不见,你竟然转了性子,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了。”
红枝咧开嘴朝他机械地笑了一下,也不顾礼数地提了包袱就要跑。前脚刚迈出去,就被拓跋焘给拖了回来。
“急什么?”他淡淡吩咐一旁的小侍,“送徐侍中去保太后那里。”
红枝这才如释重负,总算脱离了这殿宇。
出门的时候傍晚逼近,天色有些微暗,落日依旧有残留的暖意,周遭景物似是随着这黯淡光线逐渐沉睡了过去,耳边安静得出奇。红枝跟在小侍后面,瞧见地上一块小石子,脚又开始痒痒了,于是一脚就踢了过去。
“啪嗒”一声,红枝视线挪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儿竟站着俩人。一主一仆前后站着,红枝眯眼仔细辨认,恩,不认得。
“哪个宫里的?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宫里能乱踢石子吗?”
红枝默,如今这宫里下人还真是猖獗啊,以往怎么没这种不良风气的。
“兮珍。”那主子挺了个大肚子,似是看出红枝旁边的小侍是皇上宫里的人,便朝徐红枝笑了笑,问道,“姑娘是……?”
那小侍替红枝回道:“回贺夫人,这位是徐侍中,之前在宫里当值的。”
那位贺夫人朝她微微颔首,道:“下人不懂事,失礼了。”
她这一说,倒弄得徐红枝不知所措起来。夫人是个从二品的封号,本来对女侍中就该有份敬重。但红枝向来受不住这种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范儿,忙道:“哎,贺夫人别站久了累着,赶紧回去歇着罢。”
“睡了一天了。”她笑笑,“正要去保太后那里。”
不要啊……红枝姑娘哀凉地看了她一眼,和孕妇一起走压力好大,万一你摔一跤什么的,我可不想背莫须有的罪名。何况这位贺夫人肚子里怀着的还是拓跋焘的第一个孩子……红枝压力更大了。
她本想着自己应该会难过一下,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有了孩子,想想都应当觉得很别扭,然她没有。她脑子只想着,千万不要让贺夫人出意外,不然就惨了。
红枝说了也要去保太后那里,两人便一道走。
贺夫人浅笑着问她:“徐侍中是哪一年进的宫?”
红枝暗中掰指头算了算:“头一次进宫是始光元年。啊,如今都始光四年了。”她想想,离宫之前,宫里还没有这位所谓的贺夫人呢。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除了这石板路和宫墙,什么都变了。还是死物好,没有感情,也不会变得让人感觉陌生。
她吸吸鼻子,还是塞着。天色暗了,真真应当吃过晚饭了。
“那的确是早了。”贺夫人何尝没有听说过徐红枝的名字,那不就是当年国主一时心血来潮,让宫外来历不明的一个小女子当了这宫里的女侍中么?这传言在宫里,早就传得面目全非,只有更猎奇的版本,没有最猎奇的版本。
然国主风流,却是真的。什么样的女子都是玩物而已。贺夫人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所以正得宠的那两位赫连氏公主,也不过如这池中盛极一时的芙蕖花,过了夏天,便成了湖底枯泥。
她看看徐红枝,觉得这姑娘似乎与传闻中不大相符,并没有传闻说得那般闹腾。
红枝不大想和她说话,只兀自盯着脚下的石砖慢慢走。然她突然愣住,站在原地想了两秒之后,蹲下来立刻打开包袱,从一堆衣物中掏出了那个小泥人。
狠狠一拍脑门,奶奶个熊的,老子又健忘了!本来想着再过七天就是真真生辰,提前将这小泥人送给他的,竟然忘了给!她摸摸额头,有些烦闷地叹口气,果然是年纪大了。算了,等过年放假的时候再带回去送给他。
贺夫人瞧她这样,着实有些发愣,这个姑娘,确实有些……不大对头。
【三九】兴致索然,听墙角
两人到了保太后那里,保太后正念着没事做无趣呢,看到红枝,竟有些欣喜。
红枝行了个礼,保太后见她手里还拎着包袱,便道:“怎么一回来就想起到哀家这里来了?过来给哀家瞧瞧。”
红枝被她此番热情吓到,想着保太后一定是太想念《洛阳早报》了。她徐红枝不在宫里,宫里怎么会有《洛阳早报》看呢?红枝心里正嘀咕着,就看到旁边的案几上摆了一摞崭新的《洛阳早报》,于是她深刻体会到了何为妄自尊大……
保太后无非说了一些客套话,讲她怎么又瘦了云云。红枝就站一旁听她絮叨这两年来宫里的一些琐事,听得都要睡过去了,愣是没忍得住,打了个哈欠。
“红枝。”保太后喊了她一声,旁边的小侍女推了推她,红枝这才清醒些。
太后微微一笑:“罢了,哀家确实太絮叨了些,你们早些回去歇着罢。贺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