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与狮子-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门即将合上的一霎那,一只手伸进来,电梯门立刻向两边退去。
抬起头,项屿搂着一个女孩走进来,看到她的时候怔了怔,却还是一脸的微笑:“这么晚?”
“嗯。”她轻蹙着眉头,不敢看那女孩,却又忍不住把目光瞥向她。
“谁啊……”女孩靠在项屿怀里,撒娇地问。
“认识的人。”他回答地简短而理所当然。
“哦……”女孩看子默的眼神透着一股优越感。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才刚以为已经变得麻木的心,此时此刻又不争气地疼痛起来。
项屿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
她躲开他的手,也许是动作过大的关系,脸差点撞在墙上。
项屿还想说什么,电梯已经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了32楼。子默快步走出去,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开自己的房门。
“喂,”项屿说,“我钥匙今天忘在房间了,你帮我开下门吧。”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连他怀里的那个女孩也一脸疑惑。但他却笑容可掬,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
她低下头,拔出自己插在门上的那串钥匙,从里面找出开他房门的那一支,走过去打开,然后沉闷地说:“好了……”
“谢谢。”项屿搂着那疑惑的女孩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接着里面传来娇嗔的声音。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她在大理石墙面上看到倒映着的自己的脸,才倏地清醒过来。那张脸木讷而忧伤,她不喜欢那样的脸,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她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走到镜子前,露出一个单纯而灿烂的笑脸——哦,这才是她喜欢的那个施子默啊!
只不过,镜子里的那张笑脸,有点假。
第二天是星期一,子默整个一天都呆在家里睡觉,把空调的温度调到18度,然后盖上厚厚的被子,仿佛躺进温暖的怀抱里。
中午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她挣扎了一会儿,才翻过身去接:
“喂?”
“有吃的吗?”项屿的声音听上去很慵懒。
“……”
“干吗?”听到她久久地沉默着,他忍不住问。
“没什么……”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明明就在赌气。”
“……”
“好啦,来帮我开门吧。”有些时候,他也会很温柔。
她挂上电话,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忽然有点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施子默!
“喂!”他的叫声混合着拍门声在她耳边响起。
挣扎着爬起来,裹上被子去开门,他□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长得能拖在地上的睡裤出现在她面前。
“还在睡觉?”他走进来关上门,径自去冰箱里找东西。
她瞪了他一眼,裹着被子爬回床上,打算继续睡觉。
“喂,”颈后的被子被人一把抓住,“我肚子饿。”
“关我什么事……”她挣扎着向床的方向迈着步伐,却丝毫没有移动。
“生气了?”他一手拽着她,一手拿起矿泉水瓶子喝起来。
她还是沉默地挣扎着,满脸倔强。
项屿放下瓶子,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转向自己:“小怪物,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她愤恨地瞪他,在心里说: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哇……”他凑到她面前,鼻尖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她,“你的眼神好可怕……”
“……”
他□着的锁骨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印记,脸上的表情是木讷而倔强。
“好了,乖,”项屿用那种哄人的口吻说,“帮我做点吃的,速冻水饺和泡面都行——嗯?”
说完,他在她唇上印下轻轻的吻,然后拿起矿泉水瓶子,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自顾自地看起了电视。
子默怔怔地站在那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被,但真正包围着她的,是满满的无力感。
“我哥约我们晚上去酒吧看球。”项屿头也不回地说。
“哦……”她把被子丢在他头上,引来他的怒吼,但她却并不在意,只是木讷地转身去厨房烧水去了。
她还是没办法,看着他饿肚子。
项屿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一起了,爸爸工作很忙,他几乎是跟哥哥项峰相依为命长大的,但兄弟俩表面上却不太亲昵,'炫+书+网'好像互相说几句关心的话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项峰是时下得令的侦探小说家,项屿是早就成名的天才棋手,但两人一直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对方。子默一直觉得,他们兄弟俩个性相似,但秉性却很不同。
她套上宽大的T恤和长裤,头上那顶棒球帽的帽沿压得很低,脚上的运动鞋是女式很少有的款式——项屿也有双一模一样的。
“喂,”项屿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嘴唇凑到她耳边,“为什么每次跟你出去我都有一种……自己是gay的错觉?”
会吗?她在心底说。
她打开车门,看到他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位上有一根红色的、长长的发丝,尽管不显眼,却像根刺一样卡在她喉间。
“怎么了?”项屿已经绑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等她上来。
她摇摇头,上了车,怔怔地发呆。
到酒吧的时候,项峰已经来了,坐在香蕉形的卡座上一个人喝啤酒。子默走过去笑着跟他打招呼:“项大哥。”
项屿曾经嫌这称呼很土气,说:“项大哥……你以为是演武侠片吗?我的子默妹妹!”
说这话的时候,他捏着她的脸颊,笑得很肆无忌惮。她却嘟起嘴,一脸埋怨。
“我最近上网看到新闻,说你马上要出新书了?”项屿因为要停车,晚了几分钟进来。
项峰点点头:“原来你上网的时候还看新闻啊……”
“不然你以为呢?”项屿挑眉。
“没有,没什么。” 项峰摸了摸鼻子,别过脸去,像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但项屿和子默都看到他那偷笑的侧脸,一副很自得其乐的样子。
“对了,我下周要去某个电台节目做嘉宾。”
“关于你的小说?”子默问。
项峰摇头:“跟这无关,不过跟书有关,具体我忘了。”
项屿拿起高高的啤酒杯,咕咚咕咚喝起来,巨大的杯口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
“好啊,”子默木讷地点头,“什么时候播?我会听的。”
说完,她一脸微笑,像是要给人以鼓励。
右半边脸有点疼,她转过视线,才发现是项屿正捏着她的脸颊。
“喂,我的节目你总说没时间看,他的节目你就有时间了?”他的脸还是遮掩在巨大的啤酒杯杯口,只有露出来的那对眼睛透着不满。
“你……”子默吃痛地拍开他的手,“我不懂围棋……再说电视里只拍到你的手和声音,那有什么好看的……”
他放下杯子,盯着她,眯起眼睛的样子很迷人:“哦……原来你想看的不是这些啊,那你想看什么?脸?身体?还是……“
“……”她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项峰一手撑着下巴,面带微笑沉默地看着他们,仿佛在他眼里,他们永远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默默……”项峰忽然很想捉弄弟弟。
“?”
他伸出食指勾了勾,子默果然很听话地把脸凑了过去。
“什么事?”
“没什么,”他凑到她耳边,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弟弟,“只是想回味一下,项屿这小子生闷气时的表情……”
“?”
然而项屿却不动声色地吃着花生,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一(下)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子默走在前面,项屿和项峰跟在后面。
“你的恶作剧很幼稚。”项屿忍不住悄悄地对项峰说。
“是吗?”项峰双手插袋,嘴角带着微笑,“那么你就不幼稚吗?”
“?”
“暗地里吃醋,却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伸手捏他的脸颊,就像他捏子默的脸颊,“你还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项屿沉着脸,挣开他的手指,冷冷道:“滚!我不想跟你讲话。”
说完,他加快脚步走到子默身旁,一手搂住她的肩膀,说:“你开车吧,我喝了酒。”
“哦。”子默木讷地点头,接过车钥匙。
项屿回过头瞪了哥哥一眼,那张冷冷的脸上忽然有一个如孩子般得意的微笑。
项峰捂着脸,哭笑不得。
三人互相道了别,聚会就此结束。回去的路上,项屿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项峰刚才跟你说什么?”子默问。
“你很想知道吗?”他仍然闭着眼睛。
“没有……只是问问。”
“那么刚才他跟你说悄悄话的时候,又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说谎的时候总是拙劣得可以,连他一成的功夫也没学会。
“……”
“……”
一片沉默过后,项屿忽然睁开眼睛说:“他说我在吃醋。”
“?”
“看到他跟你靠得那么近……”
“……”子默有点失神,离前面的车越来越近,却还没有踩刹车。
“停!”项屿叫起来,一边看着倒车镜想把车借到旁边的车道。
但她终于还是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头刚刚好跟前车的车尾保持了一个脚掌的距离。
项屿吁了口气,一手仍然扶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女人开车真是太危 3ǔωω。cōm险了……”
“那么其实……”子默懦懦地开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项峰的问题。”
他的眼神闪烁,也许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她,最后,他只是微微一笑,说:“你猜呢?”
她如预料中一般露出尴尬而……带着一点点失落的表情,没再说话。
他很了解她,简直太了解她了!
“明天有工作吗?”他放开她的手,转过头看向车外。
“嗯。”
高架旁的巨幅广告牌上有奶茶巨大的脸:寻找我的梦里水乡,乌镇……
他不禁笑了一下,既然是梦里的,就应该无从找寻,如果真的出现在现实中,还有什么意思?
子默平稳地开着车下了高架,往公寓楼下驶去。
“是什么工作?”
“我不知道……”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好歹也问一下吧,顾君仪是那种不管你喜不喜欢,只要有利可图就会帮你接的人。”
“她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对我很好,总是很为我考虑。”
“好吧,”他冷冷地说,“也就是说,你喜欢拍几乎□的男人?”
“!”子默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不说话。
“以为我不知道?”
“……”
他伸手从车后座的角落里拿出一本杂志,翻了几页,摊在她面前。
画面上是几个只穿了窄小内裤的男人,在灰白的背景前做着各种动作,男人们脸上的表情木讷而僵硬——倒跟她有几分神似。
“我在开车……”她推开杂志,驶进地下车库,不敢看他。
项屿沉默着,等到子默把车停进车位,拉起手刹,才又开口:“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拍这个。”
“……可那是工作。”她熄了火,把钥匙交还给他,脸上的表情很倔强。
“工作也不行——”他半哄半凶地说。
“——可是为什么,”她皱起眉头,看着前方,“你凭什么管我?”
“……”
“……”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项屿的某根神经,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她。她也会顶嘴,也会倔强地一意孤行——每当这样的时刻,他总是生出一种无力感,尽管他从来没有让她知道。
项峰曾经问他:“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施子默这么离不开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不过也许其实,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在一阵酝酿着暴风雨的沉默过后,项屿忽然伸出手掐着子默的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他真的是用咬。
她吃痛地呻吟了一句,他便丢开手里的杂志,抓住那双挣扎的手,嘴上忽然温柔起来。他吻她,那才是吻,每一次的触碰都急切而小心翼翼,热情似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她终于没再挣扎,而是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像一个默默爱着他的女人。
也许,她就是一个,始终默默爱着她的女人。
想到这一点,他才觉得安心,才觉得,他始终还是了解她的。
“今天有一位大帅哥要来。”顾君仪风风火火地从摄影棚走出来,一看到走廊里迎面而来的子默,大声说。
“……”子默眨了眨眼睛,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也许怪咖都有怪趣味,男人在她看来长得都一样,没有好看和难看之分,只有讨厌和不讨厌罢了。
就在她愣着的当口,顾君仪所说的那位大帅哥就前呼后拥地进来了,子默认得他,是最近很走红的男模丁城,照片上的他总是温柔而深情。
“他不喜欢摄影师叫他‘小丁’,”顾君仪轻声说,“你要记住了。”
“哦……”子默木讷地点头,她也不会那样叫他。
几个小女孩尖叫着走进来,簇拥在丁城身边,他面带微笑一一签名合影,等到女孩们走了,他立刻沉下脸来,像在生着什么气。
子默平静地转过身,开始摆弄起器材,顾君仪说她的性格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讨生活,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呆得久了,反而发现自己的被动与明哲保身,正是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
她只要默默地,躲在镜头之后看着这个世界就够了。
顾君仪拍着手说:“好了,要开始就位了。”
子默凑到相机前,看着灯光下的丁城,他变得温文尔雅起来,每一个微笑都让人如沐春风——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工作是一种欺骗,充满了罪恶的掩饰的欺骗。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君仪说,“他的个性很讨人厌,但他毕竟还是敬业的。”
“嗯……”子默撇了撇嘴,没有搭话。
“比起那些个性很讨厌、又不专业的人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丁城。”
“嗯……”
“有心事?”顾君仪忽然问。
“……没、没有。”她摇头。
顾君仪看着她,像是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微笑没有说话。
“小顾姐……”子默怔怔地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炸鸡翅。
“?”
“一个人……要怎样才会觉得快乐呢?”
“我想,有很多方面的吧。感情、工作、兴趣,等等等等,只要一心一意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