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强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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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地伸手把他的肩膀一扣的时候,他就已经心知肚明。几乎没有反抗,就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押着,消失在行色匆匆的旅客中。
只可惜,没有跟母亲说上一句话。
肖立波想。
被压上警车,很快就呼啸而至第三监狱的审问室。
这里已经是城市的郊外,高墙之外荒草丛生,探照灯、电网、荷枪实弹的警卫,插翅也难飞。审询室没有警局里那么黑暗,但是装上了铁栏杆的窗户外透过一丝冰冷的晚风,竟然让人感觉刺骨的凉。
边西北坐在审询桌边,没什么多余的话,只把两份资料往肖立波的面前一推。
肖立波看一眼那两份资料,冷笑一下。
也没多说,从自己的衣袋里摸出机票、酒店住宿发票、法国鉴证官会议参会证以及信用卡的消费单都推到边西北的面前。
边西北看了肖立波一眼,手里的笔轻轻地拨弄一下他放在桌上的这些票据。
冷笑一下:“只有这些?”
“这些足以证明我在法国的行程。”肖立波看着边西北,他们是同事,他是鉴证官,这样的问询,对彼此来说都太小儿科了。
边西北扫动一下那些票据,停了几秒,到是轻笑了一下。
“你料到我今天会来找你吗?居然把这些票据保存整理的这么好。”
肖立波一丝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我回警局报道,这些需要报销的票据,自然要准备整齐。”
“你自己的信用卡帐单也需要报销?”边西北追问。
“我只是习惯消费后整理在一起。”肖立波相当笃定。
边西北看他一眼,很嘲弄地回答:“肖鉴证官,对于我们刑侦警察来说,有时候越正常,越有秩序的事件和东西,才是越值得怀疑的。你把这些证据收集得太齐全了。”
他手中的原子笔一扫,所有票据都被扫落在地上。
“你!”肖立波有些生气,瞪着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票单。
边西北坐在他的对面,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他。
肖立波的表情努力保持镇定:“边组长,随便你怎么猜测,我有证据证明我这两周都不在国内,国内有什么案子发生,自然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搞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用的,指纹呢?血样呢?DNA样本?还是能查到案发现场我的脚印或手印?如果这一切都没有,请不要擅自下结论。虽然都是同事,我一样可以告你的。”
边西北不动声色地坐着。
忽然之间他起身,绕到肖立波的身边。
“告不告的,你以为我边西北会在意?你只要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边西北手中的笔突然往下一动,从肖立波刚刚掏开的口袋边,穿粘起一个东西。
肖立波一愣。
一张薄薄的,雪白的餐纸。
“没什么,只是一张餐纸。”他伸手想要抢回来。
边西北却立刻一闪,闪过他伸过来的手。取下笔尖上插到的那张雪白的纸,边西北皱眉道:“这好像是一张应该很有来历的餐纸。
肖立波低头一看,面色略有微变,但即刻恢复平常。
“不过就是一张餐纸。”
他伸手就想抢过来揉皱。
边西北却把自己的手向外一侧,插着那张纸的笔闪开肖立波的手,“肖鉴证官,有时候你们法医对身边的一切有着轻微的洁癖,这也许可以为你的健康带来很大的好处,但也有的时候,它会为你带来很大的致命伤。”
肖立波的脸色一凛。
“这是机场星若兰咖啡屋特制的餐纸,上面还有国际空港的字样。别和我说法国机场也刚开了一家星若兰咖啡店,据我们所知,这只是我们国内的一家咖啡连锁店。肖鉴证官,你所乘座的航班在你出关的十分钟前刚刚落地,你是怎么跑步进了星若兰,又从关内走出来的?”边西北挑起眉。
肖立波的脸色,已经略有慌张。
但是他出生在警察世家,自然对这些事也略有准备。
“边组长,你太夸张了。这是我去法国前喝咖啡时拿到的,不可以吗?”
“两个星期前的餐纸还能这么崭新?!”
“我有轻微洁癖症!”
“有洁癖才不会把两星期前的餐纸还带在身上使用!”边西北怒吼一声,手掌砰地一下子拍在桌上!“肖立波,你别给我耍花样!你是鉴证官,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自己做了什么!我给你三秒钟的机会,如果你还不认罪,我就立刻把肖司长叫到这里来!”
肖立波被边西北这一句吼到,惊地抬起头来。
脸上的神色再也不是那么僵持,而是倏然变得惨白起来。他瞪着边西北,心内好像激烈又剧烈地斗争着,双手放在桌上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有几颗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沁了出来。
他努力地滚动自己的喉节,终于还是开口:“好,我认罪。这两个星期我的确没有在法国,警局冰库里的那颗头,是我偷走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与我妈无关!”
边西北瞪着他,没有做什么表情。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把话说下去。
肖立波看看边西北,咽了咽喉咙,把双手交握在一起。
“我没有去法国的鉴证官会议,因为我雇佣了另外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人去参加。对外国人来说,东方人长什么样子,他们没有什么鉴别能力。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破坏一件案子。无论是这个案子,还是另外的凶杀案都可以。”
边西北瞪他:“为了什么?于南?!”
“对,就是为他。”肖立波听到于南的名字,脸色大变,“我和他是同界警校,同时进入警局的同学,但是这四五年来,他破获的案子比我多上一倍,拿到的奖励奖状,也比我多出好几倍。在局长和上级的眼里,他就是鉴证科里的新星,而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再有两个月,鉴证科今年的审核成绩又要下来了,我不想再落在他的后面!所以我一定要破坏他手里的证据,我要让他结不了案!”
“你不需要这样做,你妈是警司……”
“别给我提我妈的事!”肖立波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猛然大吼一声!“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妈是警司,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没有人看到我破了几件案子,做了多少证据收集,所有人投在我脸上的目光都是我妈是警司!我是走后门托关系才进的警局!我是最没有用的公子哥,不过是靠着我妈的关系!我讨厌你们的这些眼光,我讨厌你们这么看我,我讨厌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只会依靠我妈的家伙!”
肖立波激动地狂吼,声音在审询室里嗡嗡地回荡。
边西北瞪着他,看他发狂发怒,也不开声,就只是看着他。
肖立波被他瞪住,起伏的胸膛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平静下来。
边西北看着他,冷淡道:“你在乎的不是别人的目光,你在乎的是你自己。只有心里太过自卑的人,才会觉得别人都是一副看不起你的样子。肖鉴证官,我看你恐怕要在这里留住一段时间,放心,这里有最好的心理医生,你会接受很好的治疗。”
肖立波看着边西北,跌坐回冰冷的椅子上。
无力地,垂下头。
边西北站起身,对身边的记录警察吩咐道:“让他陈述作案过程,音像字,全程记录。”
“是。”
边西北走出审问室。
跟他同来的守在外面的两位小警察立刻道:“恭喜组长,冰库失窃案终于可以结案了。”
边西北扫了喜笑颜开的两个属下一眼:“真的结案了?你们觉得像肖立波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这样的案子吗?只因为同事的看不起和他的自卑情绪?”
“难道不是吗?组长。”
边西北站在铁窗前,窗外的冷风吹来,袭上他深深迭起的浓眉。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天更新开始了!给我自己加油!
杜冷丁
万知诊所里今天病患很多。
唐密雪刚把一位老婆婆扶进诊室里,外面走廊上孩子的哭闹声已经响起。唐密雪走到那个抱着年轻孩子的母亲身边,微微地弯下腰,对着哭得脸色涨红的孩子低声说:
“乖,别哭,妈妈不舒服,你要好好疼爱妈妈,知道吗?”
孩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竟神奇般地停止了哭泣。
唐密雪伸开手,掌心里有一粒粉红色的糖。“这个送给你。”
小孩子拿过那颗糖,用力地塞进嘴里,还挂着眼泪的小脸上,鼓出一个圆圆的包。
唐密雪微微地勾勾唇角,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宝宝的头发。
年轻的母亲连忙道谢。
唐密雪站起身。
忽然看到诊室的门大开,周知言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她。她刚刚轻易不流露的温柔,以及那鲜少见到的勾唇微笑。
他的眼眸,琥珀色的光。
唐密雪抿了抿嘴唇。
“去拿两盒降血压的药,美国产的。”周知言冷冷地吩咐她。
“刷医疗信用卡吗?”唐密雪问。那种药很贵,一般老人都不会舍得用。
周知言对她挑了挑眉。
“不,划在我的单下。”
唐密雪微微地怔了一下。
但没说什么,转身就往药房走过去。
药房在走廊尽头,一向很安静。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猛然一闪。
“是谁?”唐密雪一步就跨过去。
叮当!药盒被人打翻,瓶子滚在地上,摔得粉碎。巴莉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看到唐密雪走过来,抬起头来纳纳地笑:“不好意思,我在找一种药。”
唐密雪看着巴莉手忙脚乱的样子,微微地皱眉。
“还没找到?”
“不,不,找到了,找到了。”巴莉把破掉的药瓶收在一个废弃的盒子里,转身就往外走。
在和唐密雪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抓住巴莉的胳膊。
“这是什么?”唐密雪的手伸进废弃的药盒里,绕开那些碎掉的玻璃,准确无误地就捞到药盒最底部一枝吸进药水的针筒。
巴莉的脸色突变。
“没,没什么,是……是病人要用的消炎水……”她强装镇定,嘴唇却颤抖。
唐密雪看一眼巴莉,拿着那针筒向外微微地一推。
滋——银色的针尖喷出一点水渍。
唐密雪的脸色都大变:“杜冷丁?!巴莉,你疯了!这是诊所里的禁药,没有周先生的签字,是不能随便出库的!”
巴莉看到唐密雪一眼认出来,脚都快软了。她带着哭腔,几乎要扑过来抱住唐密雪:“小雪,我求求你,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也是没有办法……兰莫斯……兰莫斯快要不行了……只有这个,只有这个才能救他!”
兰莫斯?!犯了毒瘾的那位医生,唐密雪对那天他差点掐死巴莉的样子还记忆犹新。
但从那次之后,周知言就把他赶出了万知诊所,明说让他回家去断戒,但是实际上已经把这位合作了四年的伙伴扫地出门。可是现在,巴莉竟然来为兰莫斯偷杜冷丁?!
“兰医生在诊所里?!”唐密雪的声音微微挑高,“他在哪?”
“小雪……”巴莉快哭出来。
“告诉我!”唐密雪抓住巴莉的胳膊,几乎要低吼出声。
“在……地下室……”巴莉终于还是脱口而出。
唐密雪立刻甩开巴莉的手,转身就往药房外面走。巴莉立刻跟着她,一路小跑还有点哭腔:“小雪,你别告诉别人,求求你……”
唐密雪飞快地下楼梯。
有时候女人总是会被“感情”什么的字眼蒙弊了眼睛,那个人几乎都快要差点掐死巴莉了,巴莉居然还为他来诊所里偷禁药。虽然有时候自己也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唐密雪绝对不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巴莉被他害死,还坐视不管。对唐密雪来说,那两个字,指向的就是死亡!
闯进地下室。
有个男人在昏暗的小屋里发狂,他抓着地下室唯一一扇小窗的铁栏杆,全身颤抖地把自己的头狠狠地往墙上撞!伤口一条一条地撕开他的额角,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却像是丝毫不知道疼痛,还在那里疯狂地咚咚咚地用力冲撞!身体和手指已经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唇边涌流着白色的液体,瞳孔散大,这不像是个人,到像是个鬼!
唐密雪一看到这样的兰莫斯,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太可怕……这样的人,太可怕!毒品那样的东西,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一旦落入它的魔爪,不是生无可恋,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它绝对可以分食蚕吞掉你的一切,你的力量,你的身体,你的精神,你的一切的一切……这个世界上,除了它,你的心和身体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太可怕……当年的她,也如兰莫斯一样的可怕……
神智混沌的兰莫斯偶尔听到她们的脚步,倏然转过头来。一看到巴莉就扑过来,野兽一般地抓住巴莉的肩膀:“药呢,药在哪里!”
他几乎要掐死巴莉。
巴莉吓得颤抖:“兰莫斯,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毒瘾发作中的人,还能听得进什么?!兰莫斯双眼血红,直接上手就死掐住巴莉:“给我药!!”
站在旁边的唐密雪突然亮出自己的手指,掌心里正是那只吸满了药水的透明针筒。
“你要的,在这里。”
兰莫斯一看到那针筒,眼睛就倏然发亮了!
他一下子就把巴莉狠狠地一推,野兽一般地朝着唐密雪就扑了过来。
巴莉被狠狠地扔在地上,撞得头晕眼花。
唐密雪看到他扑过来的方向,手臂向后一撤,身子一闪,已经跌跌撞撞的兰莫斯,立刻就扑了个空。
“把药给我!”毒瘾在身的人,已经处于发狂的状态,他嚎叫着,就朝着唐密雪飞扑过来。
唐密雪的身子一矮。
兰莫斯又扑了个空。
唐密雪趁他脚步不稳,直接伸脚就往他的脚下一绊!
砰咚!
兰莫斯巨大的身子,直接就向着前面狠狠地跌了过去!
唐密雪上前一下子就按住他跌倒的背,把手里的针筒直接咬在自己的嘴上,手一伸就抓住地下室里摆放的绑杂物绳子,手指麻利地一挥,就把杂物扯开,绳子在她的手上打个活结,一下子就套上兰莫斯的喉咙!
“唔——”兰莫斯被困住的野兽般地嚎叫。
唐密雪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一手把那绳索朝着兰莫斯的身上紧紧地缠过去,那绳索牵在他的喉咙上,只要他一挣扎,就会被绳子死死地扣住脖子,呼吸不能!
“唔——嗷——”兰莫斯挣扎。
巴莉摔在一边,眼泪都要迸出来了:“雪,轻一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