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月华夜未央-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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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贱人对主上做了什么？！逼得他……”小七话不成句，竟哭了起来。
　　我逼得龙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
　　“天没亮主上就集结了大伙儿，让和他过招，不卖力不行。”其中一个面生的少年解释道，“可是……可是主上……他……”
　　“别说了！让她自己去看！”小九话音未落便来拉扯我。我不防备——其实也无力防备，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向外拉去。经过门槛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我立时跌了出去。
　　小七在身后哭叫：“快点呀！还装什么嗲！主上都快被打死了！”
　　一句话惊得我魂飞魄散。顾不得全身的疼，赶忙爬起来，随便跨了匹马便奔了出去。“快被打死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山坡上，远远的望见校场上的情况：一群人围成了圈，圈里三四人打斗在一起难分难舍。
　　我快马加鞭赶过去，看到了几乎让我窒息的一幕。非天和三个黑衣少年手持棍棒围攻着手无寸铁的龙，棍棒一下下打在他的手臂和身上。突然，四人高举棍杖，齐刷刷的朝龙打过去。龙虚晃一招后单膝跪地，竟不再做任何抗争。
　　我心下大惊，夺过身旁弟子的长棍便冲了上去。挥开侧面两个少年的攻击，又挡下前面的一下重击，龙身后的非天我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招架了。
　　闪身过去阻挡，却被一双铁臂拦腰抱住，紧紧护在胸前。
　　棍杖重重落在龙的后背，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用力挣开他的手回转身，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在这天寒地冻的清晨，他只着了件黑色薄衫，而他的身上早已满是伤痕，一条条血印从他的领口和袖口延伸出来，甚至他的脸上，都有着红肿的迹象……他怎么能……怎么可以……隆隆的痛发自心底，席卷全身。
　　“呵呵……月儿，”他依然在笑，带着无法掩饰的仓惶和虚弱，一字一顿，“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我也罚过你的，月儿忘了吗？”
　　我怎么会忘？那是在我幼时，他因我独自闯进黑街差点出事而生气，是罚了我，可能和现在这样比吗？！那时候他只是用我写作业的尺子在我手心里象征性的拍了三下，连红印都没留下。
　　“你……”一开口便觉得气血翻涌，嘴里竟突然甜腥起来，心口也随之剧痛阵阵。
　　“月儿！”他一把将我抱住，紧紧抱住，“月儿！别动气……”
　　我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缓缓吸气吐气，等待疼痛过去。
　　他一定明白了什么，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这就够了。有什么比澄清误会更重要的呢？更何况我本就不恨他。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和他保持距离。以他对我的愧疚，加上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他会寸步不离的照顾我，那我炼药试药的事就必然无法进行。所以……
　　“放开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而我似乎也真的做到了。
　　龙震了一下，却抱得更紧不肯松手。“月儿……”他的声音颤得我几乎落泪。
　　硬下心肠重复刚才的话：“放开我。”更冷，更伤。
　　他的手抖了起来，重重的抱了一下后缓缓松开。却不肯放下，虚围着我：“月儿……”
　　我慢慢推开他站起来，一步步后退。“月儿……”他的手垂了下来，直直的跪在那里，黝黑的星眸里满是伤痛，一声声颤抖的呼唤让我肝肠寸断。
　　背过身去，眼前黑影阵阵，几乎站立不住。
　　“月儿！”
　　他突然提高到声音让我停住了刚迈出的脚步。
　　“你刚岔了气，很是危险……今天别乱跑了，好好休息，好吗……”
　　听着他近乎央求的话语，我如何还能冷硬下去！强压下回身抱住他的念头，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对不起，我无心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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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只欠东风
更新时间2011…11…25　16：39：10　　字数：2704

　回到暖阁时已经摇摇欲坠。
　　“姑娘！”红叶抢上来扶住了我。“昨晚，主上对你……”
　　我扫了眼焕然一新的床铺，微微点了点头。红叶抽了口凉气，转身欲走。我拉住了她：“红叶，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姑娘……”她是古人，自然不会懂我的想法。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很难解释这个道理，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有时候流于表象和深入内里比起来，选择不伤害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那……烧些热水来泡一下可好？”说着，红叶便风一样转了出去。
　　热水很快注满了木桶。我坐进去，身上的细伤碰到热水便疼了起来。就连被撕裂过的身体也时时提醒着我昨夜的难堪和委屈。我承认我受伤了。无论今后如何，昨夜的一切都将会是刻在心底的印记，可以掩盖，却无法磨灭。
　　热水腾起白雾，迷离了我的眼。似乎看到谁在向我招手？是萍儿？还是柔柔？你们来接我了吗？我想回去……
　　按照惯例，我又发烧了。不记得是怎么出的木桶，也不记得是怎么穿的衣服。只知道清醒时已经是三天后的黄昏了。
　　雪花一脸哀伤的蜷在我身侧，全无往日的活泼机灵。抱抱它才发现轻了许多。难道这三天都没人喂它吗？可怜的孩子……我看看自己清淡无比的病号餐，从碗里挑了几片菜叶子拨给它。小家伙闻闻舔舔，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勉为其难吃了下去。
　　看到一只小狐狸居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忍不住笑起来：“雪花乖，我失宠啦，你只好跟着我吃糠咽菜了。肉啊，别想了哦。呵呵……”
　　我真的觉得自己失宠了。自醒来后便只有红叶忙前忙后的照顾我，其他闲杂人等一律消失无踪，连老神医都没来探视一下，全无上次发烧时的热闹场面。而只有在饮食汤药上，我才能感觉到也许还未被抛弃。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抛弃我。自那天他跪在雪地里那刻起，我便知道所有误会都已经解开了。而之所以还有失宠的感觉，是因为我还知道我伤了他。他伤着跪着，我却冷冷的叫他放开……连我都恨自己。
　　但是恨归恨，日子却还要过下去，该做的事还得做。我仔细看了幽刹给的那份配方，上面列明了所需材料、入药比例和炼制方法，甚至还有注意事项，算得上详尽细致了。但问题是这是幽刹抄录下来的，并不是原本。而我记得龙曾经着过他的道，灵力被封，无奈逃往人界，继而才引发了以后一系列的事情。所以尽管我推测幽刹对龙没有杀意，但却无法百分百确定这配方的安全——他只要稍作修改，这救命的配方就会变为要命的毒药。这样的险，我实在不敢冒。所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炼药期间，最重要的莫过于养好身体了。在这方面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从龙几次给我银子的大方程度上就知道他不缺钱。所以什么虫草燕窝、灵芝人参、雪莲鹿茸，但凡叫得出名的补品我一概没拉下。
　　对于我的大手笔，龙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九字们尤其是小七就不那么乐意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因为那天摔了一跤才那么矫情的，所以一改当初打死也不愿伺候我的原则，一到点上便抢着给我送汤送药，每次来都狠狠的数落我一顿外加白眼若干。
　　我的屋子自从那天后就一直很冷清，有她来闹腾一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至少我能从她指责我的话语中知道龙的状况，他敷药了，他消肿了，他一直不开心……
　　当然，对我进补有意见的还有那位老神医。那老头不晓得知道了什么，看我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奇（…提供下载…）怪，从起初的淡漠，到些微的怜惜，再到现在的关怀，愈演愈烈，搞的我还以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老祖宗。
　　在我把所有能想到的补品都尝了个遍后，这位老祖宗飘然而至，温和的告诉我不是所有的补品都适合我的……最后通过望闻问切兼讨价还价后决定，只保留雪蛤和燕窝，别的一概免除。
　　但事实证明，什么补品在龙延草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尤其是第三次试药后，我虚弱的不像话。尽管努力吃饭努力进补，人还是不可遏止的瘦了下来，连自己都明显感觉到“衣带渐宽”了。
　　不过这次试药也让我深刻体会了中医的博大精深。在添加了林林总总十来种辅助药材后，龙延草的毒性被延缓克制了许多，至少没让我即刻晕厥过去。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便是血药的用法。配方上只字不提，问老神医也说不知道。我就有些奇（…提供下载…）怪，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幽洛又怎么展开行动呢？就算他随便找个人来冒充，那也得让人信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红叶给我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原来镜明就是幽洛找来的血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血药必须和被救之人“行周公之礼”后才能施药救治。
　　红叶是惨白着脸吞吞吐吐告诉我这些的。而我一听便知道那是幽洛哄骗镜明的话。想来他对镜明的心思也有些了解，与其送一个漏洞百出的陌生人过来，不如找个原本就相熟的，而镜明无疑是最佳人选。想不到龙当时无意的举措倒给幽洛创造了条件。我不禁苦笑。
　　龙应该早就知道了吧？难怪那天我总觉得他有点欲言还休的意思。他送走的人，如今又回来了，还带着这样的身份和要求，他对我自然是难以启齿的，所以他选择封锁消息也情有可原。只是他后来对我的误会，会不会也和镜明有关呢？还记得那晚红叶曾提醒过我提防镜明，可那时我痛得只剩一口气，实在没力气多想什么，过后也就忘了。现在结合红叶的反应，估计她当时也只是捕风捉影，知其一不知其二。但忽略了她的提醒，到底还是让我吃了大亏。
　　往事不堪回首，我叹了口气及时刹住了飘忽不定的思维，搬回正轨上来。
　　其实要拆穿镜明假血药的身份太容易了，随便下点什么毒就能让她原形毕露。但那也会让龙和幽洛的关系提早破裂。在龙恢复灵力前，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能发生的。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尽早炼出成药，并且赶在镜明前面动手。
　　至于“行周公之礼”这一先决条件，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算是歪打正着了。而龙和镜明……我无力感渐盛。以龙的心性，如果他碰了镜明，便再也不会放任她流离失所自生自灭，甚至很有可能为了她的名节而娶她。那么我，除了退出将别无选择。
　　重重的吸了口气。虽然这都是我的胡思乱想，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失心、失身、失宠”，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些。相信龙不会让它发生。但他也得顶的住压力才行。从小七对我越来越刻薄的话语中就能看出来，龙的压力可不小呢。呵呵，想到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叶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我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后还能笑得出来，故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仿佛我得了失心疯一样。
　　我也不和她解释。迳自坐到窗下继续回忆当初给冰儿施救的过程。那时冰儿伤在手臂上，毒药直接通过伤口进入身体，我的血药也是一样。而龙的情况不同，他将会吃下龙延草，所以他的身上没有伤口。那我的血药要怎么进去呢？用喝的吗？总觉得不太对。
　　我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试药时的感觉，剧痛从腹部开始迅速蔓延全身，而后集中在心脏部位。那是不是说明龙延草的毒就是这个走向？按照这个痛感的转移速度，我想我的血药是达不到的。也就是说……我深吸一口气，龙，对不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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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血药
更新时间2011…11…26　18：28：28　　字数：2720

　时已到了十月下旬，老神医的试药工程业已接近尾声。我偷了他的配方来看，竟和幽刹提供的配方有七八分相似。对所配之药放心之余我也对这老神医有了些佩服，毕竟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凭空配出千古秘方到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老神医的药方恐怕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因为按他的配方炼药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我，因为第三次试药时已经练了兵，驾轻就熟，况且很多材料都已经准备好，所需时间还不到他的一半。
　　于是，当老神医还弯腰屈膝起早贪黑的熬着药材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看着碟中青翠碧绿的三粒药丸，心里默默祈祷着。
　　黄昏时红叶突然带来消息，说是九字带领所有部下齐聚议事厅，要逼他们的主上就范呢。
　　我不禁叹气。龙始终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们，也就是说他一直都没放弃过原来的打算。若不是幽洛画蛇添足给血药加了这么一个条件的话，恐怕他早就……我不敢想下去，立时揣起瓷碟走出门。
　　十月底的落霞村几乎已经是隆冬季节了，北风肆虐，冰天雪地。我拉着斗篷顶风走着。村道上空无一人，怕是全都去议事厅了吧？我有点担心。使用血药时我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倘若有人要破坏的话，在这个村里甚至没人能为我护法……非天可以吗？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他了。转道去非天的院落，没碰到人。想来他也在议事厅，便又折了回去。
　　议事厅在村子的中北部。一个挺大的院子，三合的宅子宽敞而华丽。正对院门的便是议事大厅了，楼上本是藏书阁。但自那天以后，它便成了龙暂居的卧室。
　　此刻议事厅里挤满了人，大都是我不认识的，只有少数几个年轻弟子曾在校场上和我切磋过而有些面熟。九字和非天一个都不在。
　　登上二楼，走道里竟跪了一长溜人。
　　“你来做什么？！”跪在楼梯口的小九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