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月华夜未央-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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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叶低垂着眼睑，轻轻说道：“红叶说过，不会伤害姑娘半分。可如今，恐怕红叶要食言了。”
　　“红叶……不可以的……”我感到了极度的恐惧，抓着她的手频频发抖。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身体却一点点凉下去，晕眩不已
　　“姑娘，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何不成全我？”红叶凄然一笑，美如幻境。
　　“不要，红叶，求求你不要……不可以的……”我抱住她，任衣衫摩挲着伤口，疼痛无比，却怎么也疼不过心里。幽洛不能杀我，却可以杀了她，这就是幽洛所说的惩罚！以红叶之命，惩我的意气用事。而红叶，竟心甘情愿的送上门来，只求为那人做一桩事！是什么样的信念能让她同意这样的要求！
　　我后悔了，痛彻心肺的后悔。倘若我不和恒墨说那些话，恒墨就不会去质问幽洛，幽洛也不会恼羞成怒。我只想着给龙找个突破口，却忽略了别的事情。幽洛警告过我的，我却将之抛诸脑后……现在，我激怒了幽洛，死的却是红叶！
　　“红叶……求求你不要……”
　　我几乎跪下来，却被红叶轻轻拥住。“姑娘，人死如灯灭，如风过，没什么值得难过的。更何况，红叶……愿意。只是，伤了姑娘的心，实不是红叶本意……”
　　“红叶，”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嗅着她独有的淡淡香气，悲伤的无以复加。“你于我难道是灯是风吗？我……”突然顿住了。原来在她看来，她只是我身边的过客，尽管她不顾一切的在帮我，可是我却从未对她付出过什么。呵，我竟残忍至此！“啪”的一下，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姑娘！”红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庞。“我这一生，背叛了那么多人，到最后，连姑娘都不放过。呵呵，还请姑娘莫怪。这一陷进去，想要再出来，真的是难啊……”
　　“红叶……”我想抱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她面带笑容，慢慢的一步步向后退去。
　　“红叶……”我心如刀绞。
　　突然瞥见后面的阴影里有人形晃动，凌厉的掌风夹带着浓烈的杀气席卷而来。
　　“不要！”我心里惊骇到了极点，尖叫着把红叶推到了一边，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而跌坐在了地上。掌力掠过我俩打到了洞壁上，击落无数碎石四下飞溅。
　　幽洛阴狠的瞪我一眼，抬手向红叶拍去。
　　我挣扎着站起来，拼命冲过去，可是身上的铁锁却不允许这样的距离，我被生生拉拽住，跪倒在地。“不要——！”
　　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幽洛追上了被我推的有些踉跄的红叶，突着血红的双眼拍出右掌，强劲的掌风渐渐逼近了她。衣袂飘动，长发纤扬，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复又转为平静，不躲不闪。掌风落在了她的背上，她如落叶般飘了起来，重重的跌在更远的地方……
　　“月儿，闭上眼睛……”
　　“啊——”所有悲恸化作尖利的长啸冲出我的身体，天旋地转，暗无天日。
　　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前面隐约立着个人，长剑相伴飘白衣，英姿飒爽，眉目柔和。她浅浅的笑着，明眸皓齿，盈如美玉。
　　“红叶见过月姑娘……
　　“红叶毛遂自荐做姑娘的贴身护卫，还望姑娘不弃……
　　“红叶消了内力，再不是姑娘的对手……
　　“红叶绝不会伤害姑娘半分……
　　“月姑娘的曲儿好特别……
　　“姑娘心里不舒坦吗……
　　“姑娘，主上对你……
　　“有红叶在，姑娘安心歇息吧……
　　“姑娘，用饭了……
　　画面一个个切过，或灰暗，或明亮，或静，或动，最后定格在她披着一身光华的瞬间，亮晃晃的日光下，她如夏花般温暖。那样的淡笑，勾得我心里生猛的疼了起来。“红叶……”
　　日光渐渐隐去，她转过身，慢慢的，一步步走了开去，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姑娘，何不成全我……
　　“如灯灭，如风过……
　　“月儿，闭上眼睛……”
　　“不要……求求你……红叶……”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周围一片寂静。我慢慢睁开眼睛，昏暗的山洞一如既往的冷清。我依然像平时那般匍伏在洞壁之下，冰冷的铁索自高处垂落，平静的躺在我的身侧。幽洛呢？红叶呢？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口这样的痛？好像受了什么重击一样。
　　我艰难的支起身体，向远处红叶跌落到地方看去。什么也没有，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如同幻像。
　　真的是幻觉吗？是幻觉就好……红叶不会这么傻的。有谁会这样死心塌地呢？幽洛也不会这么残忍的，红叶那么美，他不会一点都不心动，他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杀她的，一定是！龙说过，幽洛是善良的，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一片黑影罩了下来，我迷茫的看过去，这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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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又到奇石山洞
更新时间2011…12…18　16：23：24　　字数：1847

　这人背光站着，披了长长的袍子，头上拉起了斗篷，看不清面目。我端详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复又伏在了地上。疲惫像猛虎般一口口吞噬着我的意识，不仅吞噬，还要撕扯，咬住一头拼命的甩着，甩得我眼花缭乱，分不清真假虚实……
　　一道悠远的叹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不容分说的钻进了我的耳朵。谁？谁在叹气？为什么这么寂寞？为什么这么荒凉？到底是谁……
　　睁开眼睛，恒墨盘腿而坐。对上视线，他的仓惶于我而言宛若利剑。
　　“阿月……”
　　我想叫他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呵呵，幻觉？幻觉会让我失声吗？忍不住又朝那个方向看去，一切如常。再看自己身边，我突然很想笑。干净。太干净了。连一块小碎石都没有。呵呵，幽洛，你后悔了吗？看到一个柔弱女子为了自己肮脏的欲望而义无反顾的倒在自己掌下，幽洛，你有没有一点心痛？呵呵，红叶，你被他带走了吗？这算不算得偿所愿？
　　我默默的念起忏魂曲：
　　“……远方的爱人啊，是否记得我模样？
　　我流血不止的时候，你是否一直悲伤？……”
　　红叶，你一定看到了，他悲伤了吗？呵呵……
　　“阿月，想哭就哭出来，别这样……”恒墨有些手足无措，想来扶我，却又突然回头看向洞外。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这山洞太大，又很深，外面的动静很难传到里面来。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想来是怕被幽洛发现吧。
　　冷笑一声，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现在，能这样安静的伏在地上休憩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福分。我已经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了——以前看电视，听到濒死之人说“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时总是嗤之以鼻，算尽天地，算不出生死，谁都最清楚了还有什么玄机可言？可现在，我却不得不说这句话，这身体，也许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昏昏沉沉时，感觉到腰上的铁锁被碰了一下，哗啦啦的掉落下去。接着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暖暖的，我不禁蜷缩了起来。
　　有人轻柔的把我扶了起来，让我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月儿……”
　　是龙吗？我想睁眼，却没有力气；我想说话，却没有声音。我伸手去摸，被紧紧的握了起来。他的手压在我心口，强劲的真气被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来。不行！他的灵力还没完全解开，不能这样消耗体力！我挣扎着推他，“龙，快走……”他怎么会进山洞的？怎么没有人来阻止他？幽洛哪里去了？我们安全了吗？
　　“别动！”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怒意。我颤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印封还没有解，对不起……我逐渐有了点力气，缓缓睁开眼睛。“龙。。。。。。”他瘦了，憔悴了，是为了找我吗？“对不起。”
　　“月儿！”他用力的把我搂在怀里，浑身颤栗。“傻孩子……傻孩子……”他俯身下来吻住了我。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心疼。
　　呵呵，还能活着见到他，真好，老天待我不薄了。他的吻那么甜，他的怀抱那么暖，我一点也不想离开。
　　龙轻轻的把我抱起来，缓步向外走去。
　　在山洞里呆久了，甫一出来，我的眼睛就立刻被刺目的阳光晃到，赶紧闭了起来。周围好像有很多人，我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和轻微的长剑出鞘的铮鸣，甚至还有镜明的低呼！可是却没有打斗，也没有掌风，四周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龙？”为什么他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把我带走？他安排了什么？
　　“嘘，别怕。”
　　他的话好像有魔力一般，成功抚慰了我的慌乱不安。
　　龙飞身跃起，以极快的速度前行着。我想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体状况。偷偷眯着眼向他看去，却见他眼波流转，水雾蒙蒙。“啪”的一下，他的泪落到了我的手上，滚烫滚烫的。
　　“我没事。”扯了个笑容，我抬手抚上他的脸。尖削了好多，还隐隐冒着胡渣，有点扎手。我用手背摩挲他的下颚，伤口有些疼。他微微抬了下头避开，以警告的眼神看着我。可是那双眸里分明是满满的心疼。
　　我想记住这个眼神，记住这滴泪，记住他为我消瘦的身形。我笑了一下，也抬高了手追过去。衣袖落下，露出条条血痕。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仿佛伤的是他。我笑出声来，不再折磨他，放下手乖乖缩在他的臂弯里。
　　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可是，我却不应景的咳了起来。即使龙立刻停下来给我灌输真气，仍阻止不了鲜红的血丝自我的嘴角滴落。
　　“月儿！”他加大了力度，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汹涌在双目中的波涛，被生生的逼了回去。
　　我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拒绝他的救助。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
　　他重新抱起我，飞身掠了出去。
　　眼前一暗，好像是进了什么室内。我被轻轻的放了下来。
　　披风落下，我看到了那块久违了的奇石。这不是我刚来时的那个山洞吗？巨大的石头依然莹莹而亮，只是周围却没有了水。本来石头前的地面只比水面高出一点，现在没了水，这块地方便突兀的耸在了那里，像个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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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离不弃
更新时间2011…12…19　20：03：20　　字数：2133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心里的不安涌动起来。我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跪在我身旁，把我搂进怀里。“月儿……”
　　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颤抖？为什么他的吻这样悲戚？仿佛诀别一样！我无边无际的害怕起来，用力的抱住他的手臂。
　　他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一下下吻着我的眉和眼。当他的唇落到我脸颊上的伤时，他的颤栗传染给了我。“龙？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
　　“月儿，”龙松开了我，从怀里摸出玉佩挂到我脖子上，“等下界门就会打开，月儿乖乖回去，好好调养身体，开开心心的生活……”
　　“龙？”我无比惊慌的抓着他的手，“界门不是三年后才开吗？出了什么事？你要做什么？”
　　“傻月儿，我那是哄你的。”他笑起来，满眼都是吞不下去的泪。“我怕月儿不要我了，所以编瞎话哄你，想多留你几年，呵呵……”
　　“那你和我一起走吗？”
　　他笑得更浓了，弯起的双眸承载不了水汽，终有一滴掉落下来，无声无息。“月儿乖，回去了以后别再打打杀杀了，好好读书，好好长大，多吃饭，多睡觉……”
　　他的手在轻轻的往回缩。我死命抓住，用力的摇头。他什么意思？他要留下来独自面对一切吗？我想到刚才山洞外那诡异的静谧。他和幽洛达成了什么协议？他要做什么？！
　　我不肯松开，他便用右手轻柔的握住我的手腕，一点点拉开，一点点后退，竟是这么的决然。
　　我紧扣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月儿乖，听话……”
　　血痕越来越长，我心痛无比，终不忍他受伤而放开了手。
　　这一瞬间，巨大的哀伤如铡刀般凶猛的劈了下来。他依然笑着，双眸如星，可我却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月儿，忘了我……”
　　“不要——啊！”红叶的身影和他交汇重叠，我惊恐的向他追去。金光突闪，我被一股大力弹了回去，跌在地上。
　　“月儿！”他跨前一步，却硬生生停在那里不再靠前，眼眶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爬起身向四周看去，地上，一圈细细的金线忽闪着微弱的光芒。他竟在我身边布了结界！他把我困在了石台上！
　　看着他一步步退到了远处，我泪如雨下。
　　“龙！别走！”我拼命站起来向结界撞去，毫不意外的被反弹回来。再爬起，再撞，再弹回来。再再……“求求你别走！”
　　“月儿！”他突然收了灵力，结界隐去。我撞了个空，扑下石台，落入他的怀里。
　　慌忙的抱住他，我放声大哭：“龙！求求你别走！别走！求求你！不要去送死！你忘了答应过我的话了吗？你说过什么都不管的！你说过要不离不弃的！你说过会生生世世陪我的啊！你忘了吗……”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打算，可是他的决然让我悲怆无比。他的灵力还没有解封，面对整个龙族的宣战，他能全身而退吗？我怎么能眼看着他走投无路却独善其身？
　　“月儿，傻月儿！傻孩子！”他紧紧的抱着我，把脸埋到我的肩窝处。瞬间，那里濡湿一片。
　　我心痛的无以复加。
　　突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龙浑身一震，抬起头来。
　　四目相接，无言诀别。
　　他把我放到石台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