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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妃上枝头-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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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苗族服饰的男男女女,或身上,或脸上,画着蝎子、蟾蜍等纹路。
白象之上,坐着一神情清冷的男子,眉目清秀如画,却正是失踪已久的狂医云轻狂。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刹那回眸
黑沉沉的乌云,低低的笼罩在陶家镇的天空。
两头被奉为圣洁使者的白象驮着两位地位尊贵的人,从长街一头缓缓而来。身前为其开路的是四名苗族壮汉,齐齐抬着一只巨大的铜锣,敲得震天响。而身后身着苗族服饰的男男女女一眼望不到头,手执或银或竹或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笛子,身上、脸上纹着的蝎子、毒蛇等纹饰栩栩如生,更加凸显了这支队伍的神秘。
长街两侧站满了百姓,却齐齐被眼前的景象震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只有响彻天际的铜锣声,以及几乎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的白象的脚步声。
一度为狂医的名号而感到恐惧的人们,战战兢兢的瘫软在地上,那发自内心的震颤与敬畏使他们跪在地上,尽管有许多曾暗地里咒骂过、痛恨过狂医的人,也不禁浑身抖如筛糠般,用最谦卑恭敬的姿态膜拜着那如同邪神在世的男子。
但整个陶家镇,只有少数人例外,比如客栈二楼临窗而立、一脸凝重的凤琰,比如守在昏迷不醒的孙儿身旁、满脸惊讶的徐老头,再比如,站在客栈大门之前,因震惊而呆立在当场动弹不得的青桐。
她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远远而来骑坐在白象上的男子。尽管他已是一身苗族服装,尽管他的脸上已不再是亲切随和的笑容,尽管他满脸的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清冷高贵,但那清秀的眉眼仍旧告诉她,他是那个相处几个月不离不弃、爱财小气、心怀将南疆医术名扬天下这一伟大心愿的有志青年,云轻狂。没错!他就是云轻狂!
巨大的铜锣在眼前缓缓而过,她看不见。手执锋利长矛的苗族战士,她看不见。浑身散发着神秘危险气质的你男男女女,她看不见。甚至那坐在第一头白象之上,美丽而又冰冷的女子,她仍旧是没有看到。
她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云轻狂就等于解毒,解毒就等于幸福生活。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都是空气。
青桐不自觉的向前踏了一步:“云……”
手臂突然一紧,她恍惚回过头,对上萧湛一双严肃的眼眸。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瞥向骑坐在第一头白象之上的女子,一颗心沉了下来。
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位在狂医之前的女子,整个南疆,也只有一个人——云漪蓝。
好看的眉轻轻蹙了起来,这么说,云轻狂之前是被五仙教给带走了?云轻狂在南疆地位特殊,又被五仙教的代教主云漪蓝秘密寻找,能够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并带走,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问题是,他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再或者,所有人已经被五仙教的人盯上了?
云轻狂,或者说是云漪狂,目不斜视的骑坐在白象上,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一身的狂妄之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也正是这时,才真正的看到了他“狂医”的本性。
眼睁睁的看着他从面前经过,青桐急了,不顾身后萧湛的阻拦,就要大喊出来。
忽然两侧的人群发出一阵惊恐的惊叫。青桐猛地一回头,只见几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蝎子、蜈蚣等五种毒虫跟在队列之后,走了过来。虽然并未做出伤人的举动,但其可怖的外形仍旧引起了百姓的骚动。
“五巫祝。”冷若冰霜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奇异的压下所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青桐和萧湛回过头去,只见整个队伍已经停了下来,当然也包括那两头白象。云漪蓝目光扫过骚动的人群,视线所到之处,便是一片寂静,“管束好五圣使,不要引起百姓的恐慌。”
“是。”五位男女齐齐低头应道,吹起手中的笛子,诡异的乐曲骤然响起,五只毒虫更加的温顺。
就在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五只毒虫身上时,白象之上的云轻狂突然回过头来,对着青桐的方向扯了一个大大的哭脸,又迅速回身,恢复了那一脸别人欠他八百万两的欠扁模样。那速度之快,表情变幻之突然,让青桐有一瞬间的愣怔。
忽然听得耳边一声轻笑,她回头,就看见萧湛抿着嘴巴,冲她挤了挤眼睛,拉了她悄悄的退到了所有人的身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萧湛捂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见青桐依旧是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他抬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轻声说道:“那小子刚刚对我们发出求救信号,看来他是被逼作出现在的样子。”
“被迫?”刚问出口,青桐就明白了。
云漪蓝四处寻找云轻狂的行踪,将五毒教带上正轨之后又迟迟不肯坐上教主之位,为的就是寻回云轻狂完成父亲生前的遗愿。其实,照理说,五毒教教主的位子应该是无限风光,别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也不稀奇,怎么到了现在,这姐俩死活谁都不愿意当呢?又不是以前的烂摊子了,犯不着这样让来让去的。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终归是云家的家务事,还用不着青桐这个外人来瞎操心。现在她所想的是,既然云轻狂发出求救信号,那代表他现在正在受到严密的监视和看管,不然以他能从凤凰山庄逃脱的本事来看,恐怕早就跑了。
但话又说回来,云漪蓝如此大张旗鼓的向所有人宣告狂医回来的消息,是不是就说明,继位仪式就要开始了?
云漪蓝带领着五毒教的教众绕着陶家镇整整走了一圈,像是游行示威一般,在镇中一家最气派却也最隐秘的客栈住了下来。虽然这看似是两个矛盾的词语,但客栈的老板若是五毒教的人,再奇怪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当天,乃至之后的很长时间,陶家镇便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所笼罩。表现的异常亢奋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人,自然是崇拜五毒教的百姓,或者五毒教的教众。而另一部分整日惶惶不安满脸忧郁、仿佛天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的人,自然就是深知狂医的恐怖并对之感到深深恐惧的人。
每天,所有人的嘴里出现最多的词语,就是“狂医”,“教主”,“五仙教”等等。而与此同时,五毒教的新任教主继位仪式也被人所津津乐道。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青桐慌慌张张的扑进房间时,还没等开口,徐老头已经冲了过来,一脸的兴奋震惊,一连串的疑问像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刚才那小子是以前跟你们待在一起的那人吧?”
“我……”
“他是不是狂医云漪狂?对吧?我没猜错吧?你们居然与狂医在一起?那为什么会平安无事?”
“等等……”
“不对!你们身上的伤就是被狂医暗害所致吧?怪不得你们要找巫医呢!哎好像又不对啊,既然你们一直在一起,为什么还打听狂医的事情?哦哦对了,肯定是找他报仇。那他刚才看见你们了吗?那……”
“你有完没完!”青桐狂躁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她从来不知道徐老头还有当唐僧的潜质。
徐老头被捂得岔了气,急急的挣开她的手使劲儿咳着。萧湛看了眼门外,将门关上,低声问道:“你对五毒教的继位仪式知道多少?”
徐老头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是知道一点,不过,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哦对了,你们是想找五毒教的人打听巫医对吧。可这跟继位仪式好像没关系吧。”
“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既然有了狂医,找巫医的事情就可以先放一放。”
“这是不可能的。狂医一旦继承教主之位,就不会轻易为你们……等等!”徐老头一双老眼在萧湛和青桐脸上来回打量。忽然见萧湛嘻嘻笑了起来,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就好像大白天见鬼了一般。原因无他,每次见萧湛露出这样的堪称无赖的笑容,就绝对没有好事。“你该不会是想!”
萧湛点头,笑容灿烂:“我就是想这么做。而且必须这么做!”
“你们疯了!得罪了五毒教,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方法。来南疆的时候便是三个人,没道理离开时却只有两个人。况且这总比寻找那神出鬼没的巫医,要来的简单明了的多。”萧湛耸了耸肩,一脸轻松,说的好像今天晚上不吃米饭该吃面条那么简单。
徐老头却是气急败坏:“简单明了个屁!那是你从来不知道南疆蛊毒的厉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一旁的青桐一脸的遗憾之色,可眼里却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平南王沈精忠的死你总该听说过?”
徐老头点头,转而惊叫:“难道那是!”
青桐和萧湛相视一笑,轻轻的、却也是残忍的点了点头。徐老头再次惊呼,两眼一翻,差点没抽过去。
“唉唉唉!你别晕啊!我们还指望你带路呢!”
“我的老天爷啊!就让我抽死过去算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绪纷乱
事实上,想要救出云轻狂,趁着当夜云漪蓝带领众人下榻陶家镇客栈的这个机会,便是最好不过的。但是考虑到,客栈周围的守备肯定森严无比,再加上有五只五兽镇守,想要一次便成功,或许机会不大。所以另外一个绝佳的机会,便是五毒教教主的继位大典。
经过对徐老头的软磨硬破以及几乎不人道的盘问行径,徐老头终于老泪纵横的说出了他所知关于继位仪式的所有事情。
其实事情很简单。一,关于继位仪式的地点。五毒教的继位大典,从来只有在本教的地盘上举行,至于是在神坛还是在神殿,亦或是两者都有,这等类似的细节,外人就不知道了。而神坛与神殿并不是挨着的,两者之间的距离可达两天之久。而被允许进入神坛的人全部都是五毒教的高层人士,人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所有具体在哪个方位,基本上也是不知的。
二,关于继位仪式的时间。按照常理来想,会挑一个黄道吉日来举行继位仪式。但是并不排除南疆内所谓的黄道吉日与汉人的黄道吉日会不会有所出入。再者,就算没有出入,经过徐老头的推算,这个月的好日子就有五个之多。而距离最近的,便是在两天之后。
总结以上两点,便是地址不详,时间不确定,所以徐老头说的事情,基本上全是废话。
萧湛想了片刻,眼睛在徐老头身上扫了又扫,扫得徐老头直浑身发抖,只觉得萧湛又在算计自己。
拥被靠在床上的徐小儿轻轻扯了扯嘴角,虚弱却又笃定的说道:“萧大哥是想让我爷爷出去打听?”
萧湛灿烂一笑:“还是小儿懂得我的心思。”
徐老头伸出一指,颤颤巍巍的指了萧湛半天,突然颓然的捂住脸,无奈的起身,“我这条老命,早晚交代在这里。若是料到当初的一顿饭有这么大的‘魅力’,打死我也不沾这个便宜……”声音消失在门外。
萧湛与徐小儿相视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青桐放下手中的稀粥,怜惜的看着明显消瘦了一圈的徐小儿,愧疚的说道:“如果不是我们强人所难,非要让徐老带路,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都是我的错……”
一只小手抬起,阻拦了她下面的话。徐小儿轻咳一声,说道:“青桐姐,千万别说什么道歉的话。我爷爷常常想着要做一番事业,但却又对迟暮之躯深感无奈,总觉得胸中所知所学会随着自己埋入黄土之中。虽然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可我人再聪明,再用心去记,许多事情是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能懂得的。爷爷这次带我来南疆,一方面是为了躲避旧账,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让我有所历练和见识。所以这次,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爷爷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
青桐愕然,徐小儿最多不会超过八岁,可是思想与认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比她这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大人还有成熟和透彻。但是同时,她对徐小儿更加疼惜。这个孩子从小没有父母跟在身边,用着毒舌和倔强来伪装自己的单纯与天真。他必定是从心底感到无奈的,但却也知道,这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虽然他经常与爷爷拌嘴吵架拆台面,但是青桐知道,这爷孙俩之间的感情,恐怕比父子还要深厚。
萧湛侧头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站起身,对青桐点了点头,翻窗跃了出去,只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夜色变得更加浓郁,窗外的寒风呼呼吹着,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音。房中火盆里木炭烧的噼啪响,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本已是所有人陷入熟睡中的时刻,青桐却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入睡。
也不知是因为少了那个熟悉的人在身边,就无法安然入睡的缘故。还是心系是否能够救出云轻狂,所以没办法心无旁骛的陷入水面之中。总之,这个夜晚,她彻底的失眠了。
透过那窄窄的窗缝,看着外面黑的令人心悸的夜色,听着窗外狂肆的风声,青桐竟是痴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着萧湛或许已经见到了云轻狂,一会儿又想着或许萧湛已经与苗族壮男打了起来。想着想着,思绪就然飘到了白天的那封信上。
“……沈琰在西北阵亡……遭到了胡羌人的偷袭,伤亡惨重……”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一个月前,那一个冷风呼啸的阴沉天气,沈琰一身戎装,骑在马上,高大坚强而又沉重的背影,似乎已经预示了今日的惨败。平南王府的一切全部压在了沈琰的肩头,所有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本以为会是凯旋而归,重镇家族,可是现在却……唉。
沈琰啊沈琰,尽管我多么不愿意相信你已经战死沙场,尽管我一心想要脱离你的控制,可终究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样一个与王青桐息息相关的人。难道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世事的无奈?虽然你的离去,或许是将我现今深陷的阴谋圈简单明朗化的最佳时机,我仍旧不愿意你就这么死去。就像你走时说的那样,你一定会回来的。
“……解渊与醉红楼的艳儿姑娘好事将近……”
她有些愣怔。说不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滋味,是苦?是涩?是解脱?是失落?好像统统不是,又好像统统都有。铃铛问自己,是否已经放下,她也不知道。如果说,从没开始过,又何来的放下。可如果说已经开始过,那么现在的感觉是否算已经放下了。她想不明白,所以当时她的回信,便是简简单单三个字:“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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