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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地师-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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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有的程序,他很配合站起身来打开面前的盒子,抬起双臂,今天到这里来自然不会携带凶器。
    检查完之后,游方一口茶都没喝,抱着盒子又随罗谛客走出了会客室右侧的另一扇门,绕回到被不锈钢大门隔断的走廊上。
    罗谛客很小心敲了敲走廊对面的一扇门,将门推开一条缝问道,“周老师,有人带着东西请您鉴定。”
    房间里传来一个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等好几天了,又有人被你领来了?快请进吧!”进门很是一间很大的工作室,中央有一张极大的工作台,上面放着各色柚料,绘笔,填充材质,碎瓷片,还有一只拼接修复到一半的松绿粉轴石榴瓶。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他已经放下的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过来。
    通常的现场文物鉴定,至少都有三位专家同时在场,意见一致才能确定真品,就是怕某一个人不小心被打眼。
    征集真品元青花,现场重金悬赏,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只有一位鉴定专家在场?这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游方一眼看见此人,感觉却是更加不可思议d那位幕后的大收藏家究竟有多么大的能量,竟然能将这位前辈给请出来了!
五十二章、鬼手前辈
    中国传统工艺中,有两种巧夺天工的修复手段……织补和装裱。
    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一则真实的国际趣闻。
    众所周知,织布机的幅面有多大,生产出来的布料就有多宽,想制成更大的纹织品就得通过缝接,哪怕装饰的再好也能看出来。
    当时中国人民大会堂宴会厅最大的一张主桌,桌布全展开有五米多宽。
    有一次外交国宴上,在座的一位外宾也是一位仿织专家,注意到了这块桌布,甚至不顾失礼站起身来绕桌一周仔细观察,也没有看出丝毫的缝接痕迹,就是一整块布,花**案浑然一体。
    他惊讶的问“我没听说世界哪个国家上这么大的织布机,难道中国能生产?”当时先总理笑而不言,其实奥妙就在于两个字,织补。
    织补在古代丝织工艺品修复中是最重要的手段,有时甚至是唯一的手段。
    至于装技的故事就更多了。
    晚清时期紫禁城里的太监偷皇家收藏的字画,当然不可能整幅**来,而是将画纸揭下小撕碎小揉乱,看工去就是分辨不清的废纸,混在垃圾中运出宫。
    然后找到琉璃厂一带字画店的装技高手,可以重新装技修复如初,就算有细微的缺损之处,可以用同样纹质的宣纸补绘,看不出痕迹来。
    这还不算难度最犬的,现代文物保护专家对一些古经卷的修复那才让人叹为观止,很多古经卷的原貌已经根本无法辨认了,卷在一起煎,像一团焦炭一碰就碎,需要用药水泡软揭开重新装技,甚至在高倍放大镜下用竹针一点一点挑着碎片拼技,然后恢复经卷原貌。
    古玩门类很多,有金石甲骨小铜器小字此碑帖小玉器小陶瓷小砚章文房小丝织品小竹木角牙等等类别,修复手段各不相同。
    其中陶瓷走」其易碎,保留下来的完整器物的比例是非常低的,修复起来难度也很大。
    但是有一个人在这一行大名鼎鼎,他修复瓷器水平简直是巧夺天工,其效果甚至不亚于丝织品织补与字画装梭,江湖人称“鬼手”。
    鬼手只是江湖册门中人给起他的外号,这但个人可不是混江湖的野路子出身,他叫周逍弦,出生于书香世家,高等学府毕业,而后去欧洲留学及游学十年,回国后从时古文物保护与修复工作,经他之手修复的传世对品无数,从红山文化陶壶到唐仕女俑小绵山明王彩塑,几乎“修复”了中国整部陶瓷史。
    父亲游祖铭提到此人时,也是非常之推崇,直承,鬼手”之能自叹不如。
    周逍弦年纪不算太大,游方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五十六岁,现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文保室任职,是国内为数不多亲手修复过元清花传世真品的专家之一,也是中国文物学会文物修复委员会常务理事小高级修复工艺师。
    屋子里的人竟然就是周逍弦,他不认识游方,但游方可认识他,与电视与网络中所见没什么两样。
    他的头发略带卷曲梳向脑后,额工微有些谢顶,面色红润说话中气浑厚,带着镜片很宽的树脂眼镜,一双手五指灵活修长但筋骨却显得很有力。
    周逍弦当然是国内鉴定元青花数一数二的权威,有鬼手前辈一个人在这里坐镇也足够了。
    但周逍弦本人就是坚持认为民间没有传世元清花的“宫内派”代表人物,而这场征集活动明显是在与国内的,宫内派,与国际陶瓷学界唱对台戏,其幕后策划,者究竟有多大的神通,竟然能将周逍弦请,出宫”在此坐镇三个月?游方站站在门口愣住了,莫名觉得怀中的梅瓶变沉了。
    周逍弦看着他笑了“怎么,这位先生认识我?”游方旋即恢复了正常,抱着盒子走了进去“鬼手前辈大名鼎鼎,内行人哪有不认识的?”周逍弦有一丝不悦,直截了当道“我不认为这个外号很好听,我的手也不是什么鬼手。”
    游方赶紧改口道“这种江湖绰号的确不够恭敬,周老师是文玩界的回春国手,我只是有点奇怪,您怎么出现在这种活动中?”周逍弦的废话不多,很干脆的说,“在这里没必要讨论学术观点,你既然有牙…青花送来鉴定,那就拿出来看看吧。”
    工作台工还有大片的空地方,游方放下盒子,取出清花缠枝纹梅瓶,心中暗道,“老爸呀老爸,考验你手艺的时候到了!”周逍弦神情本有些不耐烦,嫌游方打断了他的工作。
    也难怪,到广州已经两个多月了,陆陆续续见到了上百件所谓的元清花,当然没有一件是真的,这些人简直就是在耽误时间逗他玩。
    虽然活动的主办方很客气,专门为他准备了工作室,尽量不耽误他日常工作,但是每当有人送东西来鉴定时,他还是很不高兴。
    他的学生罗谛客在外面把关,不入眼的器物早就挡回去了,能送进来的东西,都是各种相当高明的仿制膺品,周逍弦自然是越看越采气。
    但是见到这件梅瓶,他的眉头却不自主的皱了起来,俯下身去仔细看了半天,又戴上手套拿起来观察口沿与圈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罗谛客很意外“小声的问了一句“老师,需要拿什么仪器吗?”这间工作室中各种仪器都有,屋子的一角甚至放着昂贵的光谱分析仪。
    周逍弦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将瓶子在桌上放稳,摘下了手套,双手轻轻放在瓶身工,调整呼吸变得轻柔均匀,微微闭工了眼睛,似乎进入了一种出神的状态。
    旁人看了也许会觉得很奇怪,他难道是练气功想对着瓶子发功吗?游方却微微有些变色,能看出来,周逍弦此番不仅凭眼力活鉴定,而且直接工了那双成名的“鬼手”。
    游方暗想,假如父亲游祖铭就在现场话,不知心中是否会很忐忑?这件梅瓶代表着游祖铭仿造工艺的最高水准,烧造时完全以古法建窑,特地从南方千里迢迢运回的瓷土,专门搜罗乘古抽料,亲手绘制,经过多次实验才烧造成功。
    有很多条件都很难再重复了,再烧制同样的器物都未必能如此成功,当年以二十万卖给一位土耳其华人,现在看出手还是太便宜了。
    屋子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周逍弦长出一口气,…小声叹息道“有这等技艺,何苦去烧制元青花?”罗谛客一怔“老师,您只什么意思,有鉴定结果吗?”而一旁的游方闻言却不得不佩服,鬼手前辈果然名不虚传,已经鉴定出梅瓶出自现代人的仿造,他叹息的那句话使游方想起了吴老点评游祖铭的另一句话,“何不创造属于自己的当代器物?”周逍弦却没有问答学生的话,脸工的神怡似乎很为难,冲罗谛客道,“请这位先生坐下谈,你也坐下。”
    罗谛客推采三张带轮的工作椅,请游方与周逍弦在桌边面对面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神情充满了好奇。
    坐下之后,周逍弦问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可否请教名号三当然了,这次征集活动承诺可为应征者保密身份,你可以不说。”
    游方答的很干脆“我叫梅兰德,兰花的兰,德行的德。”
    请问周老师,您的鉴定结果究竟是什么?”他对这位前辈很尊敬,但一切都按人划好的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周逍弦又看了梅瓶一眼,用舒缓但是很果断的语气说“从可描述的表面特征来看,我挑不出毛病,但作为此次征集活动的鉴定结果,我可以很明确的断定它是魔品。”
    游方的反应倒算平静,一旁的罗谛客神色却很焦急甚至带着紧张,几次欲言又止。
    因为他清楚,以老师的身份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将来的影响会非常不好。
    周逍弦是受人之托不得不来,而且悬赏征集云清花的大收藏家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送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全凭周逍弦一句话。
    周逍弦的专业水准与权威地位众所周知,而且也是“宫内派”的代表人物,他点头说东西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主办方也完全相信他的职业素养。
    但如果断定一件东西是假的,总要对千里迢迢的赶来的应征者从专业角度说明原因,这是现场悬赏征集,不仅关系到来者能否得到一笔巨额的财富,也关系到所托之人能否如愿以偿。
    如果有一件东西,周逍弦说是假的,征集者当然遵从他的意见。
    但若他说不原因,这里面问题就犬了,因为谁都知道“宫内派,的观点~是民间没有传世元青花二作为平时的学术讨论还好说,可是东西放在眼前,挑不出毛病却硬说是假的,牵扯的事情就多了。
    假如传了出去“宫外派”扔过来的,权威学霸”小,学术洋奴”的帽子肯定是扣实了,甚至会对他的专业信誉小道德评价小学术素养都会产生相当犬的负面影响。
    而且器物持有人因为他一句毫无道理的话失去了一大笔财富,出去之后还不知会怎么宣传编排呢,在业内不闹的满城风雨才怪!罗谛客深知其中的厉害,听老师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仅既担忧又焦虑,神怡很是紧张。
    而游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反问道,“周老师作此结论,总有原因吧?”周逍弦竟然笑了“兰德先生,你很镇定嘛!”这句话犬有深意,假如是满怀信心而来,希望自己手中的东西就是真品元青花的人,听见周逍弦说出那样一番话,第一反应是失望的快晕过去,紧接着第二反应是跳起来据理力争。
    而游方却不是十分失望与激动,表现的过于镇定了,这说明他本人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与底细,十有**是伪造者本人或与伪造者大有关系。
    周逍弦是个学者不是江湖人,但对此也是见多识广,并不点破只在言语中提醒,他与游方都是心知肚明。
    而且他对游方的称呼也很有意思,不叫梅先生,而叫,兰德先生”传纹中很亲近的一私招呼方式,此刻听起来却像难得很镇定,的意思。
    暗中能看出来是一回事,明面工话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游方故意不接话,反而想起了某句电影台词,笑了笑又说道,“周老师,我了解你在业内的成就与地位,也清楚收藏界关于元清花的学术之争,假如,我就是来讨个说法呢?”一旁的罗谛客闻言又是一阵紧张,很疑惑的看了老师两眼。
    他暗中猜疑游方的来意,难道是收藏界“宫外派,的专家特意派来的?带着一件真假难辨的负…青花,要么打周老师的眼,要么打“宫内派,的脸。
    假如真是这样,也应该实事求是的鉴定,学术观点本身争论的就是事实,真的就是真的。
    周逍弦似乎看出了学生的疑惑,突然岔开话题一指工作台上尚未完工的修复品道“兰德先生,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年代的什么器物吗?”这话问的刁啊,假如游方看不出采或者看错了,说明他是个外行,周逍弦给他解释太多的专业问题也听不懂,关于元青花的鉴定就没必要多废话。
    假如一眼就看出来了,结合刚才镇定的反应,那么他的乘历就更有问题了。
    刚刚修复拼接到一半的东西当然不方便动,游方只是看了两眼,老老实实的答道,“那是清光绪年间仿制乾隆朝的器物,松绿地粉彩,造型与纹饰都是模仿乾隆朝,但是瓷柚的特征都是晚清的。
    假如留的是光绪朝的底款,不能算是质品。”
    一旁的的罗谛客看向游方不禁露出惊讶与佩服之色,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伏子是个大行家呀,水平绝不比自己低!而周逍弦闻言默默的点了占头,很奇怪站起身采,绕过工作台来到那件修复到一半的瓷器旁,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人称我为鬼手,也不是没有道理,像这类东西,这些年我已经修复了数千件。
    年轻时与别人没什么两样,对照专业的程序去做,只是更加认真专注而已二但走到了快五十岁的时候,却渐渐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些碎片拥有自己的生合,我好像能感觉到它们在沉睡中的呼吸。
    它们在我手中重现当初的面目,煎派在沉睡中醒来会说话一般。
    这并不是虚构,器物本身带有岁月积淀的气息,心神真正能沉浸其间则可以感觉到。
    哪怕是两件很相似的器物碎片混在一起,我也能很轻松的分开,仅仅是用手,因此有人称我鬼手。
    我却不喜欢这个外号,因为他们看见的仅仅是手上的技艺,看不见其背后的心神沉浸与精神共鸣。
    你拿来的那件青花,仿造的虽然巧妙,但却缺乏一种东西,就是穿越历史岁月的沉淀感,它没有真正经历过,就算用又光照射改变它的辐射特征也不行二”游方闻言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心中的佩服难以形容,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境界啊!周逍弦可能没有修炼过什么秘籍,也不知道什么叫灵觉,但是他的体会也可以说就是一种灵觉,在器物鉴定方面,甚至比专门修炼灵觉的高手掌握的更加精微玄妙。
    想刻这里,游方沉吟着问道“你说的是一种感觉,专精此道多年才能体会到的境界,却又无法形容出来,只可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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