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油瓶日常[重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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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版的猴票,他可是一个没拿出来显摆。
从许乐的角度看,两个人的友谊已经牢不可分了,不算是生死之交吧,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曹飞居然还能背着他偷钱不上学去做生意,他一想就觉得自己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过于高估了。
所以,这几天许乐完全是闷闷不乐,小脸气鼓鼓地一副谁也别惹我,我很烦的样子。这让知道了真相,专门去王家问了问,还给王伟打通了电话,如今已经不担心但很生气的黑妹有些哭笑不得,她十分感同身受的对着许乐说,“乐乐,要是我是你,我也要生气,我才不理他呢。以后也不跟他摆摊了,也不帮他数钱了,让他自己干去吧。一点义气都不讲。”
这话她就是安慰他家大儿子的,依着黑妹平日里对许乐的看法,这孩子绝对成熟内敛有想法,没想到许乐居然点头了,还冲着她说,“干妈你说得对,我就是对他太好了,他这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贪得无厌,鼠目寸光。等他回来瞧瞧,看我还理他。”
黑妹忍着笑点头,“对,就该治治他。”
曹飞哪里想得到他这个举动惹来了多大的麻烦。他当时就是想着王伟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的确不是读书的料,许乐成绩那么好,天天看着他做作业,可用功的时间同样多,他的成绩就是不行。
但做生意吧,他就觉得自己心里挺有底,更何况,这条路如果抓紧了,说不定几年下来,他就能赚够小远日后上学的钱,还能买上两套像小叔那样的房子,一辈子的大事儿就解决了。
如今王伟,不就开轿车了吗?要知道三年前,他还只有辆摩托车呢。
可他也知道,这事儿家里没一个人能同意,所以他思来想去,就想到这个先斩后奏的招儿,他想着,许乐是担忧他的安危,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大不了让小叔给说一顿,揍一顿呗。
他哪里想到,许乐已经将他上升到叛变友谊的高度了。
从函城到广州一共一千八百多公里,这趟火车足足要跑两天一夜,因着两个人都算有点钱了,好歹没受罪,王伟全买了卧铺票,但即便这样,等着下了车,曹飞也快虚脱了。
他从没感觉到,两腿不着地,居然这样的难受。下来就先找了个地方吐了几口酸水。王伟在旁边摇头说,“你这样可不行,我们那时候倒货哪里有卧铺啊,都是坐票,有时候买不到坐,就直接站着回去。你现在可舒服多了。再说,货都要自己背着,你虚了,货怎么办?”
曹飞连忙点头,“我……我没事,咱们走吧。我就是一下来有点不习惯。”
王伟等他好些了,便带着他找了个公交站点,坐着公交车去交易地点,还叮嘱他,“火车站这地方太危险,什么人都有,住这儿不安全。我在那边有个住了好几年的旅馆,老板人不错,货物可以寄存在他那儿,不怕丢,到时候你也住那儿就行。”
曹飞连忙点头。他不过十三岁,纵然这三年在函城摆摊算是见了些人,但毕竟稚嫩,连门也没出过。所以,王伟的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到了他这儿就是至理名言,这个男孩像个海绵一样,有着可怕的学习能力,他立刻将这事儿印在了脑子里。
大概是下火车的人不少,公交车上一直十分挤,也十分吵闹。曹飞几乎看不见外面的窗户,也听不见任何报站声,他此刻压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只觉得闷热的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像是喘不过气的鱼,努力的呼吸着。
他回头看了看王伟,跟他也差不多,就低声问,“伟哥,咱们这是去哪个批发市场啊。”
王伟这才想起来,没跟他说行程呢。他说,“要去好几个地方,货都不在一起。我跟你说,如果不是特别有把握的东西,我每次都是分散着进的,这样肯定能有卖的好的,也就避免了赔本了。咱们今天先去西湖路。这是这个月刚办的,可热闹了,我原先的老上家也搬到这儿来了。那边都是香港那边进来的衣服,很时髦,保证好卖。另外它是夜市,下午五点钟开,咱们今天去那儿,不耽误一晚上时间。”
曹飞立刻点点头。可即便他有心理准备,一下车,也被人山人海给震呆了。
西湖路并不怎么宽阔,八成也是因为这个,所以门面特别的小,一个个紧紧地挨着,门口挂着一个硕大的灯泡,将档口照的清清楚楚。
来过一次的王伟说,“瞧瞧,远处看是不是五颜六色的,有人说从高处看像星星呢。”
星星曹飞倒是没感觉到,只是他的目光看向了每个档口伸出的两根竹竿,它们直接戳向了马路中间,竹竿上挂满了喇叭裤、牛仔裤、超短裙,还有各式各样的连衣裙,哪个都比他见过的洋气。
他不由感慨,“这里东西真好啊。”
王伟在一旁点头,“这里挨着香港呢。那边上个星期流行的衣服,这边这个星期就能上档,这么快,能不时髦吗?你瞧瞧,”他指着门面门口站着的,身上带着个腰包的男女青年们说,“看见没?这些年轻人都是老板。听说一个月能挣几千块,不少机关干部都眼热,辞职经商了。”然后,他的理论又出来了,“所以,上学有啥用呢,还不如干这个呢。”
曹飞看了看离着他最近的一个档口的老板,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女青年,她身上带着个鼓鼓囊囊的腰包,面前的人显然已经挑好了两条牛仔裤,数了五十块钱给她,她拉开包,里面露出满满当当皱皱巴巴的钱,找了人家五块。这么贵的裤子,那人也高高兴兴的抱着走了。
他不由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来了。
曹飞又出现问题了,不过我觉得这也难免,他虽然挣钱了,可毕竟没妈了,爹又那样,还寄居在叔叔家,虽然谁也没嫌弃他,但是不安全感肯定是时时刻刻存在的。上学还是赚钱,在他进入青春期后,肯定是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
不过,乐乐会管好他滴。
☆、第60章
从服装到手表,还有打火机、头花之类的小东西,但凡王伟有门路的,在三天内;都领着曹飞转了一圈。
尤其是手表;这些年曹飞卖的一直是电子表,利润从20元每块;到现在不过5块钱。这次听说曹飞可能去省城,以后想弄个固定摊位,王伟专门带他去了自己批发高档手表的地方;带着他找了个叫胜哥的人,那人手中全都是中高档表。
王伟冲曹飞说;“这两年国内的工厂也都起来了;这些东西利润没那么高了,不过这里的样式、质量都好;所以你批点回去震店,肯定能成。”
曹飞立刻又谢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背上了大小包。王伟还专门带曹飞去买了个铁架子推车,总算这样,才进了站后,没误了上火车。
曹飞将三千块钱花的光光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王伟这是最后一批货,他说家里人已经给他找了份有编制的活,以后就吃公粮了。所以要赚最后一笔,曹飞瞧着他这次在西湖路上进了不少夏装,都是女孩子们的裙子,大包小包足足有六个。曹飞虽然也想弄个服装摊位,并且地方要开在省城,跟王伟不搭界,但还是觉得避嫌为好。
所以,他这次只在西湖路上给家里人买了衣服。奶奶、叔叔、婶子、小远都是一人两套,唯独到了许乐的时候,他一是觉得乐乐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二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顺手就拿了五套,从春天的衬衣长裤到夏天的T恤牛仔,就这样,还老可惜的放弃了许多。
他这次大多数货物,还是那些小百货们。打火机、手电筒,头花都占不了多少钱,最主要的还是手表。如今电子表批发五块钱一块,王伟带着他找了家要转手的,将价钱压到了四块,他就把人家手中剩下的六百块全都买了下来。至于胜哥那儿,一是他那儿东西太贵,二是第一次来,他并不想一开始就下大单,所以一共买了五块中档表。除了小远,家里一人一块。
只是就算给家里买了这么多东西,这两天一夜的火车,他也越坐越心虚,越坐越胆颤,尤其是快到的那六个小时,车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王伟早就跟人凑了搭子打牌,还有人在一起嗑瓜子说八卦,更有睡得呼呼的。
只有他,心里燥得坐都坐不住,在车厢里晃荡了半个小时后,就跟王伟一说,让他注意点东西,去车厢连接处透风去了。
曹飞有感觉,这次的事儿,怕是小不了。
曹玉文和黑妹还有奶奶那儿倒好说,低头认错保证不再拿主意私自上路就成,可许乐那儿咋办啊。尤其是,他之前明明答应了要问问曹玉文才下决定,这回不但自己偷跑了,还偷了钱跑的,虽然许乐长得很白净,比他小一岁,看着乖乖的,几乎不怎么发表意见,也不发脾气,可他有种许乐会撕了他的感觉。
这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背着那些货到家,黑妹沉着脸给他开的门,第一句就数落他,“你胆子可真大,才多大点就敢偷偷跑了。”然后是老太太扑过来使劲的拍他的后背,骂他没良心。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曹玉文,虎着脸坐在床上,冲着他说,“你跟我过来,”他回头看在那儿装闲人的许乐和曹远,“你俩也跟过来看。”
曹飞连忙放了手中的东西,跟着曹玉文就出了门,结果曹玉文倒是痛快,冲着他说,“去屋里把长板凳拿过来。”曹飞又转回去一趟,将长板凳拿到院子里,听着曹玉文的吩咐,放在了正中央。
然后曹玉文又说,“去煤棚自己掰根棍子来,粗细你自己看着办。”
曹飞二话没敢说,直接进了煤棚。他家煤棚里除了蜂窝煤,还有不少曹玉文运回来的木头枝子,都是秋天的时候绿化秋剪,他带着曹飞和许乐捡回来的,用来引火。如今还剩下不少。曹飞站在小小的煤棚口,瞧了瞧里面的东西,一狠心,就拿了根最粗的,大概有手腕粗细,一米来长,就出来了。
等在门口黑妹和老太太一瞧就急了,黑妹三两步拦住他,低声骂他,“你咋么这么傻,看不出来你叔叔这是要打你啊,还拿这么粗的,赶快换一根。”说着,就去拿那根棍子。
曹飞张头看了看他叔,曹玉文明显是听到了,可愣是没吭声,显然是让他自己选择,他攥紧了手中的棍子,没放手,低声说,“就这根吧,婶子,我错了就得挨打。”
黑妹抢不过来,气的使劲点他的脑袋,“你个傻孩子啊。”
曹飞没停下,低头过去将棍子递给了曹玉文。曹玉文伸手拿过来,掂量了一下,大概还算满意,冲着他说,“趴下吧。”
曹飞就趴到凳子上了,曹玉文又说了句,“撅起来!”他又将屁股撅了起来,怕是还是怕疼,将袖子塞进了嘴里。曹玉文瞧见冷笑道,“怕疼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咬什么袖子,是个男人吗?”
这话挺激将,曹飞立刻将袖子从口中拿了出来,低声说,“叔,你打吧。”
这话还没落,就见曹玉文的棍子已经落了下来,这时候函城天气已经暖和了,曹飞不过就穿了个牛仔裤,薄薄的一层,木棍子打到肉上,顿时就发出砰地一声,老太太一把就捂住了曹远的眼睛,将他搂进了怀里,“小远,跟奶奶回屋去。”
曹玉文却喊住,“妈,让他看着。让他们都瞧着,这个家不是没有规矩的,不是挣点钱就能为所欲为。让他们也记住老曹家的规矩。曹飞,这一棍子是替你妈妈打的。你妈妈别的不说,从来对你的学习都十分上心,我记得那时候我和乐乐刚回函城,你妈妈每天多忙啊,还天天盯着你写作业,你却逃学去赚钱,你说你对不对得起她?”
曹飞咬着牙喊了声,“对不起。”
听他承认了,曹玉文的第二棍才又打了下去,曹飞闷哼了一声,但终究没叫出来,曹玉文又说,“这一棍是替奶奶打的。”老太太一脸不忍,可终究没再出声阻拦,反而将曹远也放开了,让他懵懂的看着哥哥挨打。
曹玉文接着说,“为了让你和曹远过好日子,奶奶专门留在了楼房那儿,见天的对着罗小梅,伺候你们一家人吃喝。你们搬到这儿来,她老人家都六十大几的人了,一天两趟往这边跑,做饭洗衣哪个都干?她为什么?为了让你倒腾东西挣钱吗?为了让他当个目不识丁的暴发户吗?曹飞,你对得起奶奶吗?”
曹飞被说得眼眶发热,曹玉文的声音落下后,大喊了一声,“对不起!”
紧接着第三下就打了下来,曹玉文指着许乐说,“你瞧瞧你乐乐弟弟,你们是同学,别的孩子天天放了学干什么,滑冰看电视唱歌玩游戏,他天天放了学跟着你干什么?冬天能到零下十几度,夏天热的地面上能煎鸡蛋,他每次都跟着你跑。这三年你吃了多少苦,乐乐也跟着吃了多少,他帮你卖东西,管账,催着你写作业,看着你上进。你就答应了他,转头偷了钱跑了,你对得起他吗?”
曹飞的眼光不由自主看向了许乐,许乐小脸绷得死紧,眼睛里没半点情绪,显然是气大发了,现在还没缓下来。曹飞立刻跟着喊了句,“对不起!乐乐,我错了。”
许乐没理他。
曹玉文接着打他,这回他指着曹远,“你看看你弟弟,他出生就没了妈,他爸没多看他一眼,这个家里,你是跟他血缘最近的人,他也最亲你,就算有一块糖也要留着和你一块吃,他天天在全家人面前唠叨你是最好最好的哥哥,他要做个和你一样的人,他多信任你啊,就算大家都说你拿了钱跑去广州了,他都替你解释,说你是给他买东西去了,求大家不生你的气,你对得起他吗?”
曹玉文指着黑妹,“你瞧瞧你婶子,家里这么多活,这么忙,还天天惦记着你们的吃穿喝,每天算着摆摊结束的时间,去半道上接你们。你婶子是为了你这点钱吗?她是为了你这个孩子!她心疼你,她舍不得你,她把你当亲儿子养。”
曹玉文指着曹飞说,“你不是看不起你爸爸吗?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说要报复他吗?你就用你小学毕业证都没有的学历报复吗?你就用十三岁就不上学了去摆摊来报复吗?那不是报复,那是毁了你自己!钱,钱,钱,钱有个屁用!你对得起你自己挣扎的这些年吗?”
曹玉文打到最后,自己也气的不轻,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忍都忍不住,直接扔了棍子进屋了。曹飞一个人趴在木凳子上呜呜呜的哭,大声喊着,“对不起,妈,对不起,乐乐,我错了,对不起……”
曹远想上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