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诅-彼时霜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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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珞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超过12点了。

　　幸好苏羽发现她这么晚还没有回到寝室；跑到图书馆来找她；才让看门的老师打开了门。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自己或许就要被锁在这阴森森的图书馆里整个晚上了。一想到那堵墙后边的对话声；她就不寒而栗起来。

　　她当然没有和苏羽说；在外人看来；她只是因为在自修室里打盹睡过了时间而已。尽量装作平静的表情；她爬上了床铺；钻进了被窝里给朱桐打电话。

　　没有人接。

　　8月的天气；S市并不很热；一阵阵清凉的风从窗口灌进来；吹的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吱吱作响。

　　她的脑海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马铮和许鸳的对话。

　　“你已经是死人了。”

　　“你马上也是。”

　　马上？

　　林珞不明白这指的是什么。如果许鸳还活着的话；她指的已经是死人应该是象上次自己见到的一样在寝室里被杀；那么；她说马铮就要死了是什么意思呢？

　　她的脑海又掠过了一个恐怖的念头。难道说。

　　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虽然她把手机紧紧的用被子捂着；这阵刺耳的声音还是把她从这阵意想中惊醒。

　　“喂；喂。你是”

　　话筒那边响起了朱桐的声音。

　　她有些犹豫；想起了不久之前朱桐那幅冷漠的近乎可怕的表情。思考着是不是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说了。

　　“我去杀了他。”听筒里朱桐的声音冷冰冰；听不出一点人类的感情。那并不象是要为了她做什么事情一样；仿佛是纯粹要享受一种杀人的快感一样。

　　她想要说些什么；字眼却卡在了喉咙里一点也出不来；她并不了解朱桐；她却知道只要是他说过的话；他一定会做到；她不确定自己没有阻止朱桐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唯一明白的却是；朱桐说过的话在她的脑海里久久的回荡着；环绕不去。

　　“你并不希望他活着。”

　　咔哒。

　　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电话那边被朱桐挂断了；她无论再怎么拨过去；听到的也只是嘟嘟的忙音。

　　紧接着是寝室里熄灯的声音。随着大姐那有节奏的声音渐渐进入了梦想；寝室里重又归入了一片黑漆漆的寂静里。

　　静静的公安局办公室里；坐着的是林珞和面带微笑的警长魏明伦。

　　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了一件七匹狼的棕色夹克；嘴里叼着一只很少见的雪茄；白色的烟圈有规律的一点点飘散在空气里；魏明伦半眯着眼睛；露出一副很满足的表情。

　　“今天请你来只是简单的做一个笔录；你不要太在意。”

　　林珞看了眼前的警长一眼；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包抱在了怀里；坐正了身子。

　　“我们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和你有关的一男一女接着死亡。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林珞一惊；脑子飞速的旋转着；无论是许鸳还是马铮的死；警方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没有线索这一条理由就说自己是无辜的；未免也太随便了一点。她望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秃顶的男人。他的一只手轻松的靠在办公桌的边缘；另一只手则握着一只黑色的派克钢笔；飞快的在桌上的纸上记着些什么。单从外表上看；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她熟悉的其他中年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给他找一些特别的地方的话；就是从头到尾都紧崩着的脸总是时不时的露出一点点怪异的微笑。现在也是一样；魏明伦裂开了的嘴角微微的上翘；左右两边的嘴唇形成了极不对成V字型；林珞觉得；那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我们想知道的是；马铮死的时候；你并不在现场是吗？”

　　“是的。”林珞点了点头。马铮死的消息她是接到警局来做笔录的通知才知道的；具体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地方；她都一无所知。

　　“在今天以前；你和他有见过面吗？”

　　林珞犹豫了一下；脑子里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图书馆里偷听到的谈话；顿了大约一两秒钟；她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魏明伦微笑着点着头；拿着笔的右手继续飞快的在桌上记着什么。”我可以透露一些信息给你。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你的前男友马铮并不是被人杀死的。”

　　林珞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睁大了；不是被人杀死的；那么说他是自杀？不知怎么的；得到这个消息；她反而安下心来了。

　　“你可以放心；我们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你的室友许鸳奇怪的死亡案子还没有了解；她的男友又自杀身亡；这里边实在有太多没有解开的秘密。”

　　林珞咬了咬嘴唇；象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说；”对不起魏警长；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问您么。”

　　魏明伦象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叼了叼嘴里所剩不多的香烟；”你说吧。”

　　“为什么您这么认为我就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说这话时；林珞的嘴唇抖了一下；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没有人怀疑自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有太多的疑惑她不明白；就连眼前这个一而再再二三为她开脱的警长也是。

　　“因为你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魏明伦冷笑一声；笑声里透着刺骨的寒意；直直的穿过她的身体。林珞不由得抖了一下；尽管魏明伦说的是对她有利的话；她还是有些害怕。

　　“如果你是杀人凶手的话；就只能证明我们警察的无能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第一次许鸳死的时候；从早到晚你在中文楼自习室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并没有人能为你做证。而你也是唯一有可能在那段时间回到寝室把许鸳杀了的人。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

　　“那个密室；凶手有没有钥匙都是一样的。凭空消失的话；我们难道只能认定是幽灵在做案。”

　　林珞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马铮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在风则江里发现的。发现他的尸体漂浮在江面上的是一个老渔民；打捞上来经过法医的鉴定；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外部伤痕和服食有毒药品的痕迹。所以我们的初步判断他是自杀。”

　　“他是跳风则江里淹死的？”林珞抬了抬她那细细的柳叶似的漂亮眉毛；问。

　　“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半左右；根据你室友的证明；昨天晚上你因为在图书馆自习超过了时间；最后是他们喊了老师把你从里边接出来的吧。所以你没有做案时间。”

　　林珞象是同意似的点了点头；脑子里各种想法却电影回放似的一个个掠过。11点半左右？那不是自己发现被锁在图书馆自习室的时间么。同时也是自己在办公室的墙上听到马铮和许鸳说话的时间。马铮是那个时间投河自杀的？为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在墙后边听到的对话又是谁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她当然不会把昨天听到的对话说出来；她唯一确定的是；马铮今天早上就已经死了；一直以来缠着自己的两个最恨的人都已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呃；林小姐；您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见她久久没有说话；魏明伦有些担心的问。

　　“啊；不；”林珞这才从自己的懿想中挣脱出来；慌不择言的掩饰着；”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走神了；对不起”

　　“啊；不；是我们在百忙之际硬把您拖到这里来做什么笔录；该道歉的是我们。”

　　林珞盯着魏明伦出神。四十岁的刑警队长只是一味谦恭的道着歉；边站起身来；向她伸出手去。

　　林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这是一个四十岁久经人生的男人粗糙的大手；按照林珞的想象；这样的一只手应当如父亲般；总是能把自己捧在掌心似的；很温暖的。很奇怪；握着魏明伦满是伤疤的手她却一点这样的感觉也没有。两个掌心相抵；她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反而自己身体里仅剩的一点热量象源源不断的被吸取一般；好像坠进了冰窟里。

　　“谢谢您的配合；以后有需要协助调查的时候；还请您继续支持。”魏明伦的嘴角依旧微微的上翘；露出他那招牌似的冷笑；说。

　　“队长；您看她刚才的样子；我是越来越确信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了。”昏暗的刑警队办公室里；一年级的年轻刑警王至新抱着一沓和案件有关的卷宗；站在警长魏明伦的办公桌前。

　　魏明伦叼着嘴里的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笑着不语。

　　“您看；这是我们对现场最近一次的勘查结果。”王至新充满干劲的从那厚厚的一叠资料里抽出一张纸；放在魏明伦的面前；那是一副315寝室和附近寝室的平面图。

　　魏明伦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便放到了一边；抬起头继续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正义感的年轻人。”你把315寝室周围的环境都考虑进去了；这很不错。”

　　得到了上司的肯定；王至新更加动力十足起来；抓起那张平面图便满嘴唾沫的叙述起来；”您看；这里是315寝室；隔壁是317寝室。之间可以通过窗户之间来往。如果正门被用那样的方式封住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凶手利用白天没人的时候从窗户入侵的情况；并且我们发现；住在315寝室的林珞和317寝室的苏羽平时来往密切；或许有合谋做案的可能；还有；这两间寝室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有两米多远；应该可以很轻松的从窗户上爬过去；这么一来密室也就成立了这绝对不是自杀。”

　　中年的警长平静的听着下属年轻人激情肆意的陈述；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无数的皱纹却象是着了魔一样的聚集忽又散开。这是步入中年的人特有的表现。并不代表这个人已经老了；这恰恰表示；他的脑力和身体都已经度过了年轻时期的轻狂；进入了一个更加彻底的黄金时代。

　　“你的想法思路都很好。不过你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要点。”魏明伦伸出右手食指；在平面图上轻轻点了一下。王至新的目光随即向那里看去。

　　“这是女生寝室。”他冷冷的说。

　　“女生寝室？”王至新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女生不可能利用窗户从一个房间爬到另一个房间里？”

　　魏明伦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在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可是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林珞的身体很好的话；只要经过一定的锻炼就可以”

　　“小王。”魏明伦忽然低吼了一声；打断了王至新喋喋不休的争辩；”作为刑警最重要的是什么。”

　　王至新打了一个寒噤；警长魏明伦虽然平时很和蔼体恤下属；发起怒来却是相当可怕的。

　　“作为刑警；判断一个案子；我们需要的是实证；而不是证据。”魏明伦的声音冷冷的；有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可是”王至新还要争辩；看见魏明伦变了的神色；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来。

　　“早上马铮自杀的资料整理出来了吧。”还没等到他想到该说什么；魏明伦已经下了命令说。

　　“是；我马上去整理。”王至新做了个振作的表情；对着他行了个礼。

　　“下午5点以前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王至新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魏明伦冰冷无情的声音；现在是3点正；刑警队5点半下班；读完那厚厚的一叠材料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知道今天自己又得陪着这个干活不要命得上司加班了。
　


　　　　　　　　　　　　　　　　　　　　　　正　文　　正文　13
　
　　“珞珞；我看你最近总是神不守舍的啊。”洗手间里；正在用全身的力气撮着衣服的林珞边上苏羽说。

　　苏羽的声音很大；林珞却似乎在想着另外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手中的水龙哗啦啦的流着；她那漂亮而细长的手指却似乎象在和衣服作对似的使劲揉搓着；象是要把薄薄的内衣给撕碎一样。

　　“哎；你没有放洗衣粉嘛。”苏羽呆呆的望了她一会；伸手抢过她手里的衣服；”这样会揉坏的。”

　　林珞这才缓过了神来；呆呆的望着苏羽手里的内衣发楞；”对对不起。我好像”

　　“你别说了。根本就没有在听我的话嘛。给姐姐说；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问题。”苏羽把手里的衣服递了回去；压低了声音问。

　　林珞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苏羽在告诉了她那个故事之后；她越来越弄不懂眼前的大姐是不是可以信任了。

　　“心里话别憋着；大姐可是自己能；还不能说嘛。”苏羽似乎是一定要她说些什么的样子；又摆出了那一副大姐大的表情。林珞只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真没什么的；只是睡不好而已。”

　　苏羽正要继续开口说话。洗手间门口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呀大姐；你就别逼林学姐了嘛。先是许鸳；又是马铮；学姐已经很不容易了。”顺着声音望去；门口站着的是小她们一届的室友；和林珞一起负责过学校社团的漂亮女孩徐辰。这是一个有着一张天使般娃娃脸的可爱女孩；大眼睛；小嘴巴；白皙的皮肤娇艳欲滴；任何人看了都会生出一份怜爱之心。

　　“什么嘛；人家苏姐可是著名的心理医生；林学姐有什么难过的说出来不是更好；痛苦总是要大家一起分担才会减轻。”林珞稍稍偏了偏头；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室友；有些男孩子气的女生徐辰也斜倚在门口。

　　苏羽张开大嘴又要反驳；林珞苦笑着开口到；”真的没什么的；谢谢你们。”她本来想说些更有礼貌的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那样的力量。随手把洗了一半的衣服塞进了盆子里；她从窄小的洗衣间里挤了出来。

　　“哎可是”苏羽又要说话；三个人只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凭陵旁朗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刚才还唧唧喳喳的寝室里瞬间又归入了沉寂。

　　房间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谁也没有料到林珞会是这种反应。

　　“好了好了。看来还真是我们好心帮倒忙呢。”徐辰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你倒是真有热情啊；难道说从那里又拿到了好处？”趁着徐辰转身准备离开的间隙；躲在角落里的丁凝插了一句。

　　“我没有！”徐辰显然被丁凝的话给激怒了；猛的转过身对着徐辰咆哮起来。

　　“是么；那你告诉我；马铮为什么会死的。”丁凝的双手抱在怀里；薄薄的嘴唇里露出一丝冷笑。

　　“我怎么知道！”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