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黑帮 作者: 张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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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道上就传开了,孙勇的兄弟让张四宝打了,有人说孙勇现在完了,体育场这边迟早是张四宝的地方,以后城北的大哥搞不好就是张四宝。
还有人是想看热闹,说孙勇哪有那么面,现在他的人都在外地潜逃,等孙勇回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九十年代初,B市还没有什么繁华的娱乐场所,所以很多混混平时也就喝喝酒去舞厅玩玩。当时体育场边的道上人经常玩的舞厅叫红粉佳人,舞厅不大,但里面暗娼云集。这个舞厅也是魏老六的地盘,他和舞厅差不多所有的暗娼都上过床。
这里解释一下暗娼这一行。九十年代初还没有出现那种政府官员介入的夜总会,嫖娼卖淫主要还是以暗娼形式出现。一般都是舞厅里面陪客人跳舞,跳完了觉得合适就谈谈价钱,然后暗娼带到租住的小房子里面卖淫。
暗娼一般都是外地的,本地人就算想卖淫也不会在本地卖,都是去外地。这个行业不能在自己家乡干。
但暗娼一旦遇到嫖完了不给钱的就很麻烦,这时候魏老六就出面。另外公安分局和派出所经常也有抓嫖的任务,那就找几个暗娼和嫖客充数。一般熟悉的老嫖客没事,要是不熟悉的新嫖客,那就点给公安,然后公安把嫖客抓到分局,视其收入罚一笔罚款。暗娼也要罚款,但这个钱可以当时不用给,事后补上。被抓住的暗娼一般也没事,拘留所里坐十几天床板就出来了。
魏老六按照每个房子一次卖淫抽二十的标准收钱。当时这个行业利润不高,但九十年代中期夜总会和歌厅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魏老六靠着从四川、东北找过来的漂亮小姐发了大财。
九十年代初很少有人做暗娼生意,所以魏老六的舞厅没人捣乱。因为道上混的也需要找个玩的地方,另外这种地方往往公安不会找麻烦,相对来说这里比较安全,谈事情或者见什么人都是到这里来。白天张四宝带着两个人成功地调了一个包,打开一看,包里面有两万多现金。张四宝欣喜万分,所以晚上才过来嫖娼。他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新来舞厅混的女孩,其中一个女孩最多十六岁。
张四宝使劲揉搓着那个十六岁女孩,那个女孩还没完全发育的乳房被他搓得扁成个柿饼。
“晚上两个一起陪我,双飞,你负责开码头,你负责推屁股。”张四宝色迷迷地把两把子钱塞进两个女孩的内裤。经常玩钱的都能看到出来,这两叠钱每叠子至少五百多。
十六岁女孩立刻笑得跟朵花一样。
喝了不少啤酒,张四宝起身到厕所撒尿。刚进厕所就被人一脚踹倒,踹他的那个人动作很利落。张四宝倒在尿池子里面不住呕吐。
那人上前奔脸踢了几脚,张四宝鼻子被踢破了,眉弓豁开,血流得尿池子全是红色。
“操你妈,你敢打我兄弟。”
那人用钢管把张四宝胳膊打断,然后扬长而去。
等张四宝浑身是血从厕所爬出来的时候,魏老六丝毫不在乎地一把抱住:“兄弟,谁打你的,跟我说。”
“老六,还是你仗义,帮我喊下我的兄弟。”
魏老六把张四宝带过来的几个人叫来,然后扶着张四宝下楼拦了辆车去医院。张四宝现在身上没案子,所以放心大胆地去医院。
一路上别人要替换魏老六,被魏老六拒绝了。“没事,四宝是我兄弟,我来扶着,没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午夜三点多了,张四宝掏出一叠子钱塞给魏老六,“别跟我争,我今天浑身是血,肯定影响你生意,我来钱容易,你拿着。”
“四宝,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你敢给我,我立马撕了。”
魏老六的话把张四宝感动得差点哭了。“老六,玩了这么多年,城北玩的兄弟我觉得你最仗义,下次有事找我。”
张四宝打了辆出租车走了,他住的地方不定,今天住这里,明天住那里。
魏老六也走了,他到了一家半夜还营业的清真饭馆,熟门熟路地进了一间包厢,里面早就等了两个人,肉包子和大海。肉包子矮胖矮胖,一脸的横肉,大海长得很凶恶,眼角斜吊着,个子魁梧壮实。
“怎么样,动手的时候,那个傻比没看到你吧。”魏老六问。
“放心,他没看到,我干得很快。”
“哈哈,那个傻比一路上还一个劲谢我呢,操他妈,看不起我魏老六的,迟早我要收拾。”
“他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吧。”
“不会的,放心喝我们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刚刚打了孙勇的兄弟,随便想想也想得到是孙勇打的。”
“六哥,你这招真是绝了。”肉包子满脸堆笑,他很会拍马屁,其实打张四宝,然后引着张四宝和孙勇火并是他想出来的。
“来,为张大哥和孙大哥举办的本市城北散打邀请赛圆满成功干杯。”
三
第二天一早,张四宝的弟兄就带着砍刀、棍棒把整个城北的娱乐场所、饭馆过了一遍。道上的都说,张四宝现在混得很抖。到了下午,道上基本上传开了。这主要是张四宝约了架,要孙勇出来见他,不然见到孙勇的人,见一次打一次。
道上的纷纷传话出去,暗自议论着这次有好戏看了。
二拐是在家里收到的传呼,然后他下楼回了电话。二拐一直很穷,所以家里也没装电话。他回完了传呼上楼把门一关,脸上显然有点惊慌。
“亮子,操他奶奶的,出,出事了。”
“咋了,你慢慢说。”
二拐把电话里面自己朋友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张四宝的人正在满城北地找李明亮。这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张四宝被人打了,所以二拐的朋友也没说原因。
他的朋友最后是这么说的:“张四宝现在是条疯狗,你们暂时避一下。”
“操他妈,赶尽杀绝啊。”李明亮一脚把地上的酸奶瓶子踢飞,瓶子里面装了满满的烟头,顿时烟头和烟灰直飞。
“亮子,张四宝这次真他妈的贱,他就是想惹事。”
“你们在家呆着,我出门一趟。”李明亮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你要办什么事,我帮你出去办吧。”扁头说。
李明亮刚下楼,马上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
“这是张伟。”李明亮介绍了一下。
二拐和扁头冷冷地看着张伟,他们两个都知道李明亮就是为了帮张伟求情挨打的。
“李哥,外头在找你。”
“我听说了。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孙璐告诉我的,她说你身上有伤,肯定住在朋友家里。”
李明亮心里想这个地方看来不能住了。
“你们三个在屋里呆着,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李明亮找到门口小卖部打了个传呼,这个传呼号可以语音留言。“先生,请问机主姓名。”电话里面传来传呼台小姐嗲嗲的假嗓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扁头特别喜欢听这种假嗓子,有时候没事干的时候就打传呼台玩。
“李光耀。”这个名字是孙勇在商场里面顺手牵羊偷了个钱包里面身份证上的,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身份证。当时办传呼需要提供身份证。当时看到身份证上的名字,孙勇还和李明亮几个逗乐,说运气好,偷了新加坡领导的身份证。
“请问先生想留言吗?”
“留言就说张四宝在找麻烦,我被他打了,二拐家不能住了。”
“好的,您的留言是:张四宝在找麻烦,我被他打了,二拐家不能住了。请问还有其他留言吗。”
“没有了。”
李明亮挂了电话,掏出零钱买了包三五烟,撕开后一边抽一边上楼。抽第一口他就发现烟是假的,李明亮怒火中烧地把烟卷扔了,正想回头找小卖部算账。这时楼下走上来两个人,楼上也走上来两个人,手里都掂着棍棒、砍刀。
“操你妈!”李明亮大吼一声,扶着楼梯扶手一脚踹了过去,楼下的一个抡铁棍的被应声踹倒。
另外一个人一刀划破了李明亮的裤子。
这时楼上的两人也在往下跑,李明亮上前攥住楼下那人拿刀的手,一个肘拳打在他面门上,把他打得鼻血直冒。
这时楼上门开了,就看二拐和扁头一人举着砍刀,一人抡着钢丝锁冲了下来。三个人七手八脚把这四个人打倒在地,然后踩住一个人脖子问:“你们干嘛又过来打架,老子前几天已经被打了一顿,够他妈的吃亏了,想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是不是?”
被踩着的那人说不出话了,李明亮把脚稍稍松开,那人大喊一声:“你个臭傻比。”
二拐一刀砍在他腰上,刀锋砍破了他身上的夹克,砍刀很沉,砍得肋骨咔嚓一声断了。
扁头抡着钢丝锁两三下把他砸晕了。
“还有个人呢。”李明亮猛地回过劲来。
“我们没让他下来。”扁头说。
“快去喊他,这里破了,得赶紧走。”李明亮本能地觉得这四个人只是过来望风的,没想到李明亮单身下来了,他们仗着人多就想先把李明亮放倒。
扁头回到房间拉上张伟,四个人迅速跑下楼去。李明亮让张伟站在路上拦了辆车,然后四个人钻了进去。
“上哪儿去。”
“师傅,先给你五十,你就绕着这个小区兜圈子。”
出租车司机一头雾水。出租车绕着小区兜了七八圈,这个小区不大,是一个机电设备厂的家属区。绕了几圈,李明亮往路边一指,就看到小区门口停了几辆面包车。边上站着三三两两的小青年,个个面目凶恶,后背都鼓着,一看就知道掖着长家伙。领头的是张四宝那帮人中的二号人物,小四眼。
小四眼姓陈,平时梳着分头,看上去清秀斯文,但打架凶悍远远超过常人。十四岁那年用军刺连捅三个人,其中一人差点被捅破肝脏。事后,小四眼一战成名,劳教两年后跟着张四宝后面混,是张四宝身边最能打的人物。
据说小四眼和张四宝原来就认识,只是不跟着混。后来张四宝花钱把他办成了劳教,不然正常判的话,他至少要蹲个五六年。
李明亮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幸亏跑得快。
几天后,张四宝放出话来,要和孙勇全面开打。谁帮孙勇就连着一块打。道上纷纷议论,这次不死人看来是不算完了。
李明亮这帮人也打听清楚了,张四宝被人打了,但打得不重。李明亮问过张伟是不是他打的。
“我用我父母的健康赌咒,我没打他。”张伟说。
李明亮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操他妈,有人存心挑事。”
一连过了大半个月,道上风平浪静。道上的人说孙勇这次完了,看来体育场这片以后就是张四宝的天下了。很多小贼纷纷投靠,那些以前和张四宝有过冲突的团伙现在都收敛起来,不想再有什么冲突。还有的找人说和,甚至愿意花点钱,把以前和张四宝的过节抹掉。
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张四宝现在如日中天。
就在一个月后,如日中天的张四宝被人捅了,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整夜,输血三千毫升。张四宝醒过来第一句话就说:“我要宰了那个张伟。”
事发经过非常突然。那天晚上张四宝带着几个小贼去红粉佳人舞厅玩,魏老六给扯了个皮条。张四宝在包厢里面上了一个新来的妹子,这个妹子身材高挑婀娜,张四宝要了她三次。
等到张四宝出了包厢已经凌晨三点了,张四宝带过去的那几个小贼趴在吧台上睡觉。张四宝搂着那个妹子一摇一晃脚步发飘地走过来一人踹了一脚。
“四宝哥。”
“哈哈,等着急了吧,过会儿去喝酒,完了开个房间让你们也享受享受,这个妹子不错。”
“四宝大哥,那我可要加钱了。”那个妹子捏着喉咙装作娇羞的样子说。
“没问题,哈哈,市里玩的都知道,我张四宝在兄弟身上花钱从来不在乎。”
“谢谢四宝哥。”那几个小贼激动地搓手,眼睛朝着女人的胸脯和雪白的大腿上看。
七八个人走出舞厅,然后摇摇晃晃地去酒店开房间。从后面开过来一辆面包,车门一拉,李明亮笑得很灿烂地从车里伸出一支土枪。这是那种装铁砂的土枪,近距离威力惊人,枪管被锯成尖尖的斜角,这样枪管能捅人。
“四宝哥,最近可好?”
“亮子,我给你一万块,我和你的事情一笔勾销。”
“好啊,谢谢四宝哥。”李明亮笑嘻嘻地说。
二拐、扁头、张伟拉开另一边的车门下了车,三个人用刀逼着那几个小贼把刀扔到地上。深夜的街头,铁器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伟走到张四宝后面,嘴巴贴着张四宝的后脑勺说:“四宝哥,你不是也想找我吗。”张四宝个子比张伟矮,张伟头低着说的,张四宝脑袋上脑油味直冲鼻子。
话音刚落,张伟闪电般地拧住张四宝后脖子,把张四宝按倒在地,然后拿刀狂捅:“你不是牛比吗,你不是砸我家门吗,你不是说逮到我就把腿筋挑了吗,你还牛比啊!”
李明亮几个人把张伟拉开,张四宝挣扎着要站起来,最后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我操,你要把他弄死,我们几个全得完。”李明亮说。他在暗自后悔今天不该让张伟捅,没怎么捅过人的人手上没有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