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之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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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的空虚和惊
吓让她迷失了自我?
好几次,智雄都把电话拿起来了,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克制自己。
再蠢,他也明白,婚外情,不好玩。
所以,当佩恩公司一年一度的工程技术人员休假疗养周开始时,智雄自告奋勇地担纲了领队的角色,这一回去的目标是黄山。
简而言之,智雄希望自己有一个冷静的空间,无论是对家庭还是家庭以外所发生的情感,他都必须在想清楚之后做了一个了结。
在没有任何联络和交流的情况下,智雄和晓燕在同一天的同一个下午来到了飞机场,他们将坐不同的航班飞离这个属于他们的城市,他们似乎都在逃避着什么,
又似乎都在跟自己较劲,希望逃过这场桃花劫。
如果他们在杂乱的人海中擦肩而过,也就无话可说。偏偏晓燕在候机厅里看见
了智雄,智雄正在给他的疗养团成员发帽子。
晓燕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想到他们以往种种的交往,突然觉得他可爱得有点像个孩子,至少他有时有着孩子般的天真,这样的男
人现在已经绝迹了吧?怎么就叫她碰上了呢?还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但在此时,晓燕依旧是清醒的,她并没有要跟智雄天长地久的意愿,所以她不想害他,还是好
人一生平安吧。
于是,她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智雄登机了。
四十分钟之后,晓燕飞往北京。
(五十一)
在北京的房博会现场,晓燕很快投入了工作,由于展区丰富,会议也多,一周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晓燕买好了回程机票,临走的前一晚上,还是去了一趟王府井,买了一些千年不变的土特产,在街边的小吃店里吃了一碗馄饨,之后看到时间还早,又到理发馆
洗了个头,这才心平气和地回宾馆。
路过宾馆大厅,自然是去的去,来的来的景象,晓燕径自往电梯处去。这时她的余光发现有一个人从等人的沙发处站了起来,好像还在微笑。晓燕心想,她在这
里是绝对不可能碰到熟人的,所以步子并没有停下来,不过还是下意识地往那边看
了一眼。这一眼便让她呆立在原地,惊得一身香汗。
那个站起来的人便是风尘仆仆的柯智雄。
晓燕走了过去:“你等多久了?”
“将近四个钟头。”
“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一直开着。”
“不想打扰你,你不是有公务在身吗?”
“你是从黄山直接飞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黄山?”
“我看着你登机的,那天我也在机场。”
“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你也是有公务在身啊。”
两个人不觉莞尔,外人看来竟是客气得不得了。
寒暄之后,智雄还是跟着晓燕去了她的房间,他洗了一把脸,而后,他们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热烈的拥吻,或者帮对方解衣宽带之类。人的行为,一次“撞
车”可以,不能每次都原谅自己来不及思考,所以这次在北京的会面,两个人可以说是相对无言,正襟危坐,一时却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最终还是智雄先开的口,智雄说他以为自己远离了那座繁华的城市就必定会冷静下来,结果恰恰相反,可能是因为黄山的壮美,也可能是游人心态,竟感到人生
也是一次不归的旅途,比起自然界的日出,智雄也感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日出,应该珍惜才是。所以他实在是忍不住,便往晓燕的单位打了电话,他本想以一个客户的
身份了解一下晓燕的近况,而且他想自己离得这么远,肯定不会出什么事,至少不能说见面就见面吧。没想到刘冬告诉他,晓燕出差了。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便产
生了到北京来的冲动,他甚至都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但希望能见到她。
晓燕听完他的话,说道,智雄,现在刹车还来得及,你知道吗?错爱可以致命。
智雄道,问题是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我们既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别的什么与感情不相关的东西,我们是那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晓燕道,可是我们没有以后,所以才说它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智雄道,我也是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自己,不能再跟晓燕见面,不能再听到她的声音了,可是越这么想就越克制不住自己直到刚才我坐到大堂我都在问自己,
这一切是真的吗?
老实说,第一眼看到智雄,晓燕就已经被他的眼神感动了,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东西,晓燕在智雄的眼神里读到了亲人的温暖,情人的渴望,男人的忧伤,这样
至情至性的男人她还真是头一遭遇上,她能拒绝男人,但她难以拒绝的是成人还难能保留着的纯真。
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那种激动,那种忘我,那种不计后果就连他们自己也没
想到。
晓燕退了飞机票,他们在北京形影不离地呆了三天。
(五十二)
遵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她身后便是她至今仍深爱着的丈夫。近段时间,智雄表现的较为平和,她想,她必须给他时间叫他走出这个阴影。
然而,在此同时,不知为何她又觉得智雄变得难以捉摸了。
遵义反复地告诫自己,不要把简单的家庭矛盾搞得复杂化,而事实上没有矛盾的家庭也是不存在的。但是就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夏夕打来一个电话。
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智雄在不在家?
遵义回说:“不在,他最近的应酬也比较多。”
夏夕在那一头不说话。
遵义道:“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昨天我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子在西餐厅吃西餐”
“每个人都会有应酬的,妈。”
“我还没说完呢,他们看上去很亲热。遵义,你应该相信妈的阅历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应酬,而什么是不恰当关系。”
轮到遵义不说话了。
所以她晚上睡不着觉,难道真的出事了吗?无论如何她不能相信,她太了解智雄了,说白了他是贼心贼胆都没有的人,遵义甚至觉得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离了婚,
她和智雄之间的情感也是不容动摇的。
然而,妈妈说得也没错啊,难道她还分辨不清正常范畴之内的男女关系吗?
这样的事没法问,尤其他们现在关系沉闷而且微妙。遵义暗中叹了口气,转身睡去。但是她得承认,母亲的话对她是个提醒。
过了一段时间,便是智雄和遵义的结婚纪念日。遵义这次一反常态,甚为高调地提醒智雄,同时也表示出自己的重视。智雄想了想说,那就别在家做饭了,干脆
到外面吃一顿饭以示庆祝,而且他还说由他订酒店的房间。
到了那一天,智雄也是早早地下了班,又开车去接了遵义和柯俊,而后直奔酒
店。
一路上,遵义虽然没说话,内心里却充满自责,深感自己不应该怀疑智雄。所以吃饭的时候她想向智雄表示尽管她与浩雄的事全部都过去了,但不管出于什么考
虑隐瞒这件事都是她的问题,她请求智雄的谅解。然而这个话题刚开了个头,智雄就打断她的话说我们再也不要提这件事好不好。
智雄的脸阴得很厉害,遵义也只有收声。
饭菜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气氛不够融洽。不过遵义始终都在说服自己,她觉得智雄一把岁数了还是那么容易挂相,虽然显得不够成熟,但毕竟还是一个一
眼见底的人,这一直都是她喜欢的地方。她想,其实家庭矛盾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他们两个人都能朝好的方向努力,一切都不在话下。
席间,智雄的手机上收到过两次短信息,他只看了看,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回到家之后,柯俊睡下了。智雄洗了澡已经换上了睡衣,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明显的,他的神色有变。只对遵义说了一句我要出去一下。便匆匆地离去了。
仅仅在一瞬间,遵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紧跟智雄其后下了楼,这从来都不是她身上可能发生的行为,但这一刻,她便做出了这一举动,如神附体一般。她上了
一辆出租车,紧跟在智雄的沙漠王子后面。
智雄当然不知道有人尾随其后,同时,这么晚出门当然也是去商晓燕那里。自北京回来后,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断绝来往,只要有合适的时间便会在一起。在此期
间,晓燕都很体恤智雄的难处也决不会为难他,这样一来,智雄就更觉得对不起晓燕了,只有拼命地对她好。可是这个晚上,真是见到鬼了,晓燕突然给智雄打了电
话,说她病了,发烧。
这便是智雄连夜出门的唯一理由。
(五十三)
晓燕的卧室,只有床头灯开着,昏黄的灯光,美丽的病人,不觉让人徒生几分伤感。智雄坐到晓燕的床边,刚要把手伸过去探她的热度,晓燕突然一跃而起,双
手环颈地抱住了智雄,智雄一下愣住了,刚想说你生病还有那么大的劲儿,话未出口,晓燕已在他怀中咯咯地笑着。晓燕笑道,我倒要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在意我。令
晓燕想不到的是,智雄的脸一下就青了,他嚯的一下起身,指着晓燕的鼻子严厉地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这么干,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说完这话,智雄扭头便走。
晓燕光着脚跳下床来,一把拉住智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智雄冲她发火,拼命解释自己只是想开个玩笑。
智雄始终一言不发。晓燕便抱住他不放,发梢滑过他的脸,她轻轻地吻他,似乎是在求他不要发那么大的火。智雄暗自叹了口气,即便是真的生气了,他也还是
承认晓燕是令他难以拒绝的女孩。
这个晚上,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做,晓燕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床上,智雄坐在床对面的单张沙发椅上,他对她讲述了他与遵义之间所发生的问题。
这也是他为什么憎恨女人撒谎的深层次原因。
晓燕认真听着智雄的每一句话,一声不吭。
将近12点钟,智雄下楼,晓燕披了一件毛衣送他,智雄说,何必送来送去的,你就别下去了。晓燕说今天是我不对,以后决不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而且她坚持要
送智雄下楼,在楼下的车前,两个人难免又亲成一团。
这一切,让站在黑暗中的遵义看得真真切切。她既没有冲上去,也没有流泪,
只是转身离去,像是要证实的一件事已经证实,她必须回家了。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进了家门,回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她反而更加恍惚了,她开始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智雄回到家的时候,只见遵义穿戴整齐,是她平时上班的装束,她坐在沙发上,像国务院新闻发言人。智雄觉得很奇怪,他说,你怎么还不睡?遵义没有说话。智
雄又说,发生什么事了吗?遵义还是不说话。
隔了一会儿,遵义才说,我知道你今晚在哪里,也知道你跟谁在一起。
轮到智雄不吭气。
你们多长时间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智雄还是不吭气。
遵义突然地火了,也是突然地声泪俱下,她说:“智雄,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吗?还是”她说不下去了。
智雄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当遵义不知道这件事时,他不是不愧疚的。可是一旦剑拔弩张,他的内心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冷若冰霜。他竟是低声地说了一句:“你
心里不是也有别人吗?”
冷不防的,遵义一巴掌扇了过去。几乎是在同时,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五十四)
苇一自从当了总经理助理,在公司的位置明显有所提高。世界是由小人组成的,谁都怕他在朱广田面前胡说自己几句,所以多少对他有些巴结,加之朱广田与晓燕的关系转眼间烟飞灰灭,他心里不是也没那么堵了嘛。
苇一一直都在想,好饭不怕晚吃,自己跟晓燕的关系非同寻常,总有一天两个还是会走到一起的,为了爱情而断送自己的前程,这算不上什么好的选择。
可是他没想到,和晓燕的关系是越来越拧巴了。
朱广田现在养成了晚晚都要在外面狂欢的习惯,吃完应酬晚餐之后不是要去歌舞厅便是要搓麻将,苇一看出来他自己并非是有多大瘾头,主要是为了不回家,总
之精疲力尽地回家总比清醒地回家好过得多。
有一天晚上,朱广田有点喝高了,执意要到晓燕的住处去。苇一明确表示这么晚去不大合适。朱广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苇一说万一公司的人知道了又会谣言四起。朱广田说你不说公司怎么会有人知道?苇一判断朱广田并没有醉,也只好陪他去晓燕那里,他问朱广田要不要先给晓燕打个电话?朱广田说你的脑袋让门挤了?
你事先告诉她她还会在家等我吗?反正我有预感她在家等我呢。
按响门铃以后,果然是晓燕来开的门。
见到这两个男人,晓燕一点不觉得奇怪,她没让他们进屋,有事吗?她说。
朱广田进了屋,并对苇一说,你跟司机都回去吧。
晓燕看了苇一一眼,没有表情地把他关在门外了。
朱广田说道:“晓燕,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晓燕少有的态度平和道:“当然可以,请坐吧。”
她的态度让朱广田心里又升起了一线希望,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晓燕对他的态度始终是横眉冷对,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想一想,也是可以原谅的,人家年
纪轻轻的出了那么大的糗事,自然要把气撒在他身上。
现在看来,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了,平静之后的朱广田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晓燕他认准这就是他要的女人,他不肯轻易放弃。
朱广田现在是地道的富人,富人只有想不到的东西,怎可能想要的,拿不到?!
于是,朱广田道:“晓燕,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在婚姻之外是可以有真感情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