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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赫鲁晓夫传-第51部分

小说: 赫鲁晓夫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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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个新年。因为勃列日涅夫已经通知赫鲁晓夫新年后搬家。尽管那一年全家老少无心过节,大家仍打扮得漂漂亮亮,
尽量显得精神和快活。12点时,电话铃响了,是打给赫鲁晓夫的。
    “喂?”赫鲁晓夫拿起了听筒。很长时间以来,没人给赫鲁晓夫打电话。因此全家人都仔细听着。
    “谢谢你,阿纳斯塔斯!”赫鲁晓夫的声音变得年轻了,几乎和先前一样。“我也祝你新年快乐,代我祝家里人新
年快乐??谢谢,我精神还好。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养老。我要学会休息??“谈话很快就结束了。赫鲁晓夫很兴奋,对大家说:”米高扬打电话来
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又渐渐地暗了下来。老朋友的电话只使他精神振奋了一会儿。几个
在家中服务的妇女——厨师、服务员、清洁工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也拥进房间。她们带来了特地为过新年烤制的大馅
饼,摆在赫鲁晓夫面前。赫鲁晓夫多少又高兴了一些,他给妇女们每人斟了一杯香槟酒。妇女们说,她们是来辞行的—
—她们已被调往别处,但她们将始终保持对赫鲁晓夫的亲切感情,她们在他身边工作得十分愉快??话到末尾时,妇女
们已是热泪盈眶。赫鲁晓夫听到这里也动了真情,流下了眼泪。这些平时只会做些家务琐事的人的感情才是真挚的,而
平时,他却几乎很少与她们说话。这正是,人到落难时,才知真情可贵。
    1965年初,赫鲁晓夫携同全家迁入新居。整整一年,赫鲁晓夫终于对退休者的生活习惯了。不过,这一年他害了一
场大病。起初,医生怀疑是胰腺癌,不过未能确诊。他恢复健康后,别祖比克规定他必须严格节食,戒酒。这又给赫鲁
晓夫的生活带来了新的不便。退休后,他衰老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身体的一些器官开始出问题。这令尼娜。彼得罗芙娜
很是担心。“得给他找件事情干。”她想。
    退休生活对于赫鲁晓夫来说,一个特殊问题是与外部世界失去联系。本来是信息丰富。信息来源于各种渠道——国
家、党、经济、外交、克格勃、国内外报刊等,现在就只剩下报纸、电视和广播了,而这三个媒介传来的信息,在苏联
都是经过严格而仔细地过滤加工的,令人感兴趣的几乎没有。赫鲁晓夫一大早就把报纸从第一版看到最后一版,然后冷
笑道:“味同嚼蜡??难道可以这样写吗?这叫什么宣传?谁会相信这个?”
    赫鲁晓夫觉得信息太少了。他找出美国商人埃里克。约翰逊早在 50 年代时送给他的“顶峰”牌全波段收音机,开
始收听“美国之音”和“英国广播公司”的广播。然而,消息令他更为烦恼,他的所有改革措施正在逐一被取消。对于
有关贪污受贿、官僚主义、好逸恶劳的报道,他最为痛心疾首,他不明白苏联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我们在往什么目
标走?”他简直闹不明白。为排除烦恼,必须找个事干。
    他想起了水栽法。早在离任前,他就听人说可以用营养液而不用土壤栽种作物。女儿列娜知道父亲的想法后,立即
弄来一本《工业水栽法》的书,赫鲁晓夫对这本书进行了仔细的研读后,就开始修水塘,配制混合液。为了让赫鲁晓夫
高兴,全家人都参加了这项工作,栽种了西红柿和黄瓜,但未收到理想的效果。这一工作不久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接着,赫鲁晓夫又决定练习摄影。儿子为他买来一大堆照相器材。几年过去了,赫鲁晓夫把周围的景物反复拍照过
多次,他对摄影彻底厌倦了,把照相机扔到一边。
    平时,能给赫鲁晓夫带来最大乐趣的是点篝火。他身披法国纺织业企业家布萨克送的那件驼色斗篷,无论什么天气,
即使是下雨,他也要在林子里拣枯树枝点起篝火,一连几个小时凝视着火光。
    篝火使他想起遥远的童年、夜间放牧、牛群、烤土豆、故乡卡利诺夫卡。有时候,他的孩子陪他一起去,但平日里
只有那条名叫阿尔巴特的狗跟着他。
    他总是随身携带一把带有花条棉坐垫的折叠式铝制小椅子,通常椅子由阿尔巴特用嘴衔着。不过,这条德国牧羊狗
若是心绪不佳,赫鲁晓夫就得自己拿了。他的胸前还时常挂着一副望远镜——这是德国首相阿登纳送的。与他“俩”同
行的还有一只白嘴鸦,这是赫鲁晓夫捡到的一只小雏鸦,他把它喂养大,因此它同赫鲁晓夫非常亲密,他走到哪儿,它
就飞到哪儿,并从他手中啄食。
    后来,他又想起了他的钳工活,他找来了一套钳工工具,弄到麻刀、麻和油漆,他想把一根根水管接起来,通到菜
园去,他成天搬运管子。
    这种不断的兴趣转移持续了将近两年。妻子和孩子们都希望赫鲁晓夫能把注意力集中到某一项工作上,他们向他建
议写一本回忆录,并找来丘吉尔和戴高乐的回忆录让他看。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无论谁同他见面,无一例外地都要问他是否在写回忆录,并异口同声地劝他赶快动手,因
为他脑子里装着那么多无人知晓的历史事实。
    1966年 8月里的一天,尤莉娅的丈夫,记者廖瓦。彼得罗夫拿来一台录音机,赫鲁晓夫就开始了口授。工作很快就
走入了正轨,它成了赫鲁晓夫退休生活的主要内容。
    接着,赫鲁晓夫的妻子加入了进来。她根据录音边打字边改稿,但速度不能让赫鲁晓夫满意。尼娜。彼得罗芙娜只
能用四个手指头打字,而赫鲁晓夫早已习惯了中央委员会的职业打字员,她们都是用 8个甚至是 10 个手指头来工作。
他对妻子说:“你就这样打字?什么时候能打完?照这样的速度到生命结束那天口授的材料也加工不出来。”
    儿子谢尔盖建议赫鲁晓夫请求苏共中央派个打字员和秘书,他说:“这又不是个人的事情。中央应当关心回忆录。
这是历史。”
    赫鲁晓夫不愿去找中央,他说:“我不想向他们提任何要求。要是他们主动提出来,我不会拒绝。但是他们不会提
出来的,他们不需要我的回忆录,只会从中作梗。”
    不得已,谢尔盖把自己的同事列奥诺拉。尼基福罗芙娜。费诺格诺娃找了来让她帮助打字。从此,工作进度加快了。
赫鲁晓夫每天口授 3—5 个小时,安排在上午和下午。他希望口授时旁边要有听众,仅仅面对录音机时,他的语言就不
流畅,也不生动,往往会有长时间的停顿。听众一来,事情干得是又快又好。秋冬两季最出活儿:夏天,赫鲁晓夫忙于
菜园,口授就只能抽空进行。
    在口授了几千米的录音带之后,他感到越来越不安:他的回忆录将会遇到怎样的命运呢?
    “这一切都是白费,无效劳动,全都保不住。我死后,他们会把一切全都拿走销毁,或者掩藏得不留一点痕迹。”
他不止一次地对家人说道。为防万一,谢尔盖决定采取保护措施,多复制一份录音带和文字记录,并把两份东西分别保
存在可靠的地方。不过,赫鲁晓夫正在口授自己回忆录的消息不久便让苏共中央知道了。
    1968年 4月的一天,基里连科把赫鲁晓夫叫了去,当时在座的还有苏共监察委员会主席阿。亚。佩尔谢和彼。尼。
杰米契夫。基里连科说,中央委员会了解到赫鲁晓夫长期以来一直在写自己的回忆录。回忆录涉及苏共和苏联历史上的
历次重要事件,实际上,他是在改写党的历史,而阐明党的历史、苏维埃国家的历史乃是中央委员会的事情,并不是个
人的事情。更不是退休者的事情。因此,中央政治局要求,赫鲁晓夫必须停止回忆录的写作,至于已经口授的部分,应
立即交给中央。
    基里连科曾在乌克兰与赫鲁晓夫共事多年,也曾在中央委员会俄罗斯联邦局中做他的副手。
    赫鲁晓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面前这几个以前的战友。他一开始作出回答时还心平气和,但愈说愈激动。他
说,他弄不明白基里连科和那些派基里连科来的人要他做什么。世界上写回忆录的人很多,苏联也不例外。这是正常现
象。回忆录不是历史,而是每个人对自己一生的看法。回忆录可以对历史起补充作用,可以成为国家未来历史学家的好
素材。既然如此,对他提出的要求便是同宪法相抵触的,是对一个苏联公民的人身侵犯,他拒绝接受。“你们可以动用
武力把我送进监狱,或者动用武力没收这些材料。今天,你们可以对我采取这一切措施:但是我坚决抗议。”他补充说。
    “尼基塔。谢尔盖那维奇,我向您转达的是中央政治局的决定。您身为共产党员必须服从??不然的话??”人基
里连科坚持说。
    赫鲁晓夫没让他把话说完。
    “你们敢于对我采取的行动,就连沙皇时代的政府也不敢做。我记得只有一件事情与此类似。你们准备对我采取的
行动与尼古拉一世对待塔拉斯。舍甫琴柯一样。流放他去当兵,不准他在那里写书作画。你们可以没收我的一切——退
休金、别墅、在宅。这一切都是你们说了算;你们即使这样做了,我也不感到奇怪,不要紧,我能找到餬口的办法。我
去当钳工,我还记得怎么干。要不,就背上包去要饭。人们会给我吃的。”
    他瞥了基里连科一眼。
    “换成您就连面包渣也没人给,非饿死不行。”佩尔谢见状,插话说,政治局的决定人人都必须照办,赫鲁晓夫也
不能例外。这些回忆录会被敌对势力所利用。
    “那么政治局可以给我派速记员和打字员来嘛,让她们把我口授的东西记录下来。这是正常的工作。她们可以搞两
份出来———份留在中央,一份我口授时用。”赫鲁晓夫的口气比较缓和了。但这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火气一
下子又蹿了上来:“还有一件违犯宪法的事,整个别墅都安了窃听器。连厕所都不放过。你们把人民的钱财浪费在偷听
放屁上头了。”
    最后,赫鲁晓夫又说,他身为苏联公民,有权写回忆录,这个权利是无法剥夺的。他的口授记录是供中央、党和全
体苏联人民使用的,他希望他所写的东西能对苏联人、对苏联的领导人和国家有所裨益。愿他亲身经历的事件成为人们
未来生活中的教训吧。
    这次会见使赫鲁晓夫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他很伤心,一次又一次地提到谈话时的情况。他把口授丢在了一边,
只是偶尔进行一次。“毫无意义的工作,他们不会罢休的,我了解他们。他们现在不敢,等我一闭眼,就会统统没收和
销毁。他们肯定会这么干的。他们不需要真实的历史。”他说。赫鲁晓夫决定将自已的回忆录送到国外保存起来。当年
费奥多尔。拉斯科利尼科夫那封揭露斯大林制度问题的信若不是在法国发表,人们对许多情况还无从知道;列宁的信件
和文章当初不是也经常在国外发表吗?赫鲁晓夫认为,苏共中央第一书记的回忆录,是一个毕生为建立苏维埃政权,建
立共产主义社会而斗争的人的自白。其中有生活的道理,有警告,有事实。回忆录应当让人们读到,就算最先在“那边”
问世吧,总有一天“这边”也能看到。当然顺序颠倒过来更好。可怎么能活到这一天呢?需要赶快行动。
    1970年 5月底,赫鲁晓夫在菜园里忙到中午。回到家后,他没吃午叛,说身体不舒服,心口疼。他在屋里走了一会
儿,希望疼痛会止住。医生到来后,确诊为严重的心肌梗塞。赫鲁晓夫立即被送往医院。
    别祖比克解释说,赫鲁晓夫必须长期住院,得住几个月,但头 10 天最危险。什么都可能发生,随时有死亡的可能。
    与此同时,对回忆录的缉查越来越紧了。克格勃终于逼谢尔盖交出了回忆录的录音带和文字材料。谢尔盖不敢将此
告诉赫鲁晓夫,因为医生说了,不能让他激动——他随时可能死亡。
    谢尔盖交出所有的“副本”后,立即向美国的出版社发去了约定的信号,并很快得到了反馈。第一卷在年底或第二
年年初出书,10月公布出书消息,11月开始在杂志上连载。
    8 月底,赫鲁晓夫出了院,回到家中,他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他很少散步,多半是坐在阳台上,或是坐在房间内
的安乐椅上打瞌睡。身体渐渐复原后,他常常去菜园或是去欣赏河上的风光。谢尔盖看到父亲恢复了常态,便在一次散
步时对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克格勃、没收、不久将出书。赫鲁晓夫赞成向国外发信号出书。既然他们对他如此放肆,他
也可以放开手脚作出决定了。
    “真相是掩盖不住的。就算暂时不能在我国出版吧??在国外出版固然不好,但也别无他法。早晚会在我们这边出
的??”他痛苦地说。
    11月 11 日,十月革命节刚过,佩尔谢就从书记处给赫鲁晓夫打来电话,命令他立即去党的监察委员会。
    赫鲁晓夫知道他们找他去的原因——西方发布了关于利特尔。布朗公司即将出版《赫鲁晓夫回忆录》一书的消息,
消息中说,该出版公司拥有打印材料和由赫鲁晓夫亲良口授的录音带,经专家鉴定,录音带确系真品。
    佩尔谢向赫鲁晓夫提出一份事先拟好的声明,声明中说赫鲁晓夫从未写过回忆录,也从未交给过任何人,所出版的
书系伪造品。赫鲁晓夫断然否定了这个声明,并表示这样的声明他不会签字。这是假话,而说假话是罪过,在他这样的
年纪更是罪过。应该考虑一下身后的事情了。他写过回忆录,每个人都有这个权利。这些回忆录是为人民而写的,他的
回忆录就是历史,他今后还要写下去。然后,他又说,如果声明的大意是回忆录尚未完稿,因此尚不具备出版的条件,
那么他可以签字。
    当谈到书在国外出版的问题时,赫鲁晓夫同意写上他本人并未把材料交到国外出版的字句。这一妥协使佩尔谢感到
满意。草稿很快拟好并打印出来,赫鲁晓夫签了字。佩尔谢认为此次会见该结束了。但赫鲁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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