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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右边一步是地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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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抑或是幸福?眼睛里竟噙了泪:“你说怎么办?非同。”

  “还有什么怎么办的!”许非同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好运陶醉了,他没有注意到
妻子情绪上的变化,激动地一拍桌子:“下午你请一会儿假,到营业部把手上的票
全卖了,全仓买人凤凰科技!”

  “好,我听你的。”辛怡装做用纸巾擦脸,将马上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抹去,
随后喝了一口啤酒,说,“非同,这回我们挣了钱,就不再炒股了,好吗?继续炒,
说不定还会赔回去!”

  “对,绝对不炒了。”许非同也有些动情,他望着妻子那张已有细碎皱纹的脸
说,“多少次了你都说不再炒了,可是每次稍有收益你就自食诺言,以致在股市里
越陷越深。你要知道。

  人最难战胜的,就是人性中的贪婪。这回我们起誓,能把本儿捞回来,就绝不
再炒了,我好好画我的画儿,你好好上你的班。再一直炒下去,不知道等待我们的
将是什么!“

  “好。”辛怡望着许非同答应一声,“想一想,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两三年时
间赔了你近十几年的稿费。其实,我也是好心,总想能多挣一点钱,帮你了却几个
心愿,也为咱们以后的生活作一些积累,没想到,唉,真是”

  “现在不说这些了。”许非同拍拍妻子的手。确实。除了炒股总赔之外,作为
妻子,辛怡是相当贤惠的。她的生活异常简——朴,对自己几近苛刻。吃和穿都尽
着丈夫和孩子,结婚这么多年了,给自己没有买过一件像样儿的衣服,戴的首饰和
项链。

  也是在小摊上买的一二十元的假货。可是对丈夫她却很舍得,五六千元一件的
皮夹克,她买的时候眼皮也不眨一下。开始,许非同很感动,后来他就有些生气,
股市上几万、几十万都赔了,还犯得上为几分钱和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连一件稍
微好点儿的衣服都舍不得穿吗?辛怡却不这么看,正是因为股市赔钱了,过日子才
更应该精打细算,生活上也更没有理由奢侈!许非同觉得,她似乎是以一种苦行僧
的心态在惩罚自己,这使许非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听辛怡又这么说,便表示
:“等本儿捞回来就不再炒了,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你要说话算话!”

  辛怡点了点头。她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十二点,离股市下午开盘还有一个小
时,于是站起身说:“我先走了。,,临出门时又叮嘱许非同:”这一两天你有空
去找T…~i…TI。他还要和你说说出画册的事。“

  许非同回答:“行。我把剩下的菜打包,晚上就不用做菜了。今天,彤彤还要
回来呢。”

  辛怡停住脚步:“今天是星期四,明天才是周末呢。,,许非同”哦“了一声,
拍拍脑门:”瞧我这脑子。,,都是股票闹的,许非同这一段确实有些心神不宁。
按教学计划,他应该用上半学期解决学生的造型问题。造型是绘画的基础,只有先
把形画准了,才谈得上色彩、创作,就像盖楼,先要把地基夯实。可是因为常常要
盯盘,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到画室去了。去了也因为股票下跌而情绪不好,懒得多
说一句话,学生也不敢问他,知道老师这一段脾气坏,不愿意当他的撒气筒。前两
天,学校领导组织每学期例行的汇看。就是各班的学生把自己的作品挂在墙上,由
专家和各班任课老师一个班一个班点评。好的作品,学校要摘下来收走。而哪个班
收走的学生作品多,就说明这个班的教学质量高。以往戢汇看,许非同教的学生,
收走的作品总是位居前列,可是这次居然只被选中了两幅!出画室门的时候,系主
任说:许老师。

  教学进度要保证,教学质量也丝毫不得忽视,这方面还希墼你多下点功夫。话
说得还算缓和。但已流露出明显的不满意。

  照这样下去,别说晋升职称了,这个讲师能不能继续聘用都是个问题了。许非
同的心态怎么能平和?好在小雨又有重要的信息告诉了他,自己很快就可以摆脱股
市的困扰而安心工作与创作了!

  辛怡回到公司,以到银行去查查那笔二百万的款子是不是进账了为借口,向石
羽请了假。在去证券营业部的路上,她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想法只在脑海中一
闪。便把自己叮了一跳。可是,如同午后阳光下那条长长的身影。这想法冒仕后便
紧紧地追着辛怡,再也挥之不去了。于是。她略一迟疑。

  返身奔了银行

第二十章 母爱布下的陷阱
       金戈上班来到律师事务所,菲菲正在前台分发报纸。见到菲菲,金戈的心情好
了许多。在菲菲身上。他总能看到一些小雨当初的影子。而且。

  菲菲比小雨经历更简单,为人也更单纯。大学读书的时候,他旁听过美学课,
曾听老师讲过东西方的“移情说”。对移情说的美学定义他没有深究,但是这两个
字字面上的意义他是明白的,就是为了获得某种平衡,把情感转移。他现在也需要
转移,而“移情”的最佳选择就是菲菲了,这也正是他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将菲菲
调入律师事务所的原因之一。只不过,想起菲菲曾被人诱奸,他的内心多多少少有
些别扭,就像一块美玉,拿在手上仔细一看。却有了一道裂痕。

  “金律师,”菲菲冲金戈一笑,但笑得有些勉强,“有客人在会客室等您。”

  谁一上班就堵上门了?走进会客室一看,原来是韩所长。

  怪不得菲菲刚才的笑有点尴尬。

  “金大律师,我开会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昨天,金戈还接到张行长的电话,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凭经验他知道难度不大,况且菲菲已经重新做了证词。就回答说一两天以内必
有结果。韩所长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自然会抓紧时间摆平此事。果然,韩所长说,
他已经重新提审了犯罪嫌疑人,诱使他翻了供。两份材料互为印证,案件的性质就
有了本质的变化,不是诱奸而是恋爱。早晨一上班,分局已打来电话同意放人。

  金戈很高兴。韩所长的喜讯犹如一阵飓风,把他早晨的颓靡情绪一吹而散。汪
海让他筹款两千万,但眼下他手头可调动的现金不足一千万,惟一的办法就是向银
行贷款。正发愁不好向张行长开口呢!真是想吃酸的,就递上了醋瓶,想吃甜的,
就递上了蜜罐。

  “谢谢您了,韩所长,改天我请客!”

  金戈急于要把这消息告诉张行长,以便尽快把贷款的事敲定,汪海让他十天以
内把款筹齐,以便在那张股票砸盘的时候吃货,这种事可是刻不容缓,一旦丧失进
货良机,利润空间就打折扣了。所以,他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韩所长也很知趣,说我还有会,就不打搅你了。临出门时把嘴凑到金戈耳旁,
小声说,老弟,你怎么把那小妞弄到你手下了,也不知道避避嫌疑!

  金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这种小案子,没必要搞那么紧张。”

  一个小时后,金戈和张行长已经坐在了温馨庭院的雅间里。

  张行长这几天如热油浇心,烦躁不安。赴加拿大的留学手续尚未办好,学校又
开学在即,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儿子入学就要推迟一年。如果这回再以强奸罪被
起诉。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就彻底泡汤儿了。为了孩子出国。她已费尽心力。

  倘若功亏一篑,那才叫熬心!

  张行长对儿子是又恨又疼。恨的是儿子太不争气。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闹出这
样一出丑闻,既叫她的脸没处放。又自毁前程;疼的是,自己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
子,因为工作忙,从小关心得不够,总觉得欠了他点什么。昨天她通过韩所长到拘
留所见了他,在会见室里,儿子面若死灰,胡子拉茬。

  几天不见犹如换了一个人,没有了一点精气神儿。见了母亲头也不抬,只一个
劲流泪,临了才说了一句话:“妈,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不能陪您去为他扫墓
了,您代我向我爸认个错吧!”直说得母亲泣不成声。

  儿子其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孩子八岁时,在银行做职员的丈夫得了癌症。临终
时拉着妻子的手说,我走了。孩子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你要把儿子培养成才。你
要是重新组织家庭,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她怕给孩子找个后爹。儿子的心
理会受到扭曲,十几年一直独身。儿子倒是劝过她。妈,我大了,你不用总为我操
心,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越是这样,当妈的就越是不忍再走一步。孩子出事儿。
也是受了社会上的一些不良风气的影响。那么多黄色网站,那么多色情书刊,孩子
才十八岁,面对如此多的诱惑,你能要求他有那么强的定力吗?再说,自己整天忙
于工作,和儿子有过几次深入的沟通?对儿子的困惑与想法又了解多少呢?看着孩
子耷拉着脑袋被警察带出会见室,她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儿子保出来。她要让
儿子受最好的教育,将来能有所作为。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

  “金律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阿姨,韩所长刚从我那里走,事情已经办妥。明天公安局就放人!”

  “真的?”张行长吃惊地睁大眼。昨天她打电话问金戈。金戈说事情一两天就
会搞定,她觉得那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宽心的搪塞。因为打电话给金戈之前,她刚刚
见过儿子和韩所长。

  从当时的气氛看,儿子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她和儿子见面的时候,警察就站
在门口盯着,韩所长也面色严峻。语气严厉,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怎么事情
这么快就有了转机?

  看来这金戈真是神通广大,不可小视。“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张行长又把
那个装了钱的皮包推到金戈面前,说。“这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于心
不安的。”

  “您看,您又来了!”金戈很真诚地把皮包又推回去。“如果为了您答谢,这
件事我就不管了!”

  “不是答谢你。”张行长摁住皮包,“总不能为我办事儿。

  还让你破费吧?“

  金戈说:“花点钱算不了什么,能和你做朋友,足以令我引以为荣!”

  “多不好意思啊!”张行长眼眶里闪着泪花,“你还没有结婚,体会不到做父
母的对儿女的感情。你知道,你能把这件事摆平,等于是救了我们母子!我真不能
设想,如果儿子以强奸罪被判刑入狱,我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

  金戈望着张行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病是月子里落下的。那还是他六岁那年。有一天半夜得了急病,上吐下
泄,浑身抽搐不止。刚生完小妹还不到十天的母亲抱着他到镇上看医生。回来的路
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泥泞的山路上既无树盖可以避雨,也没有房檐能够遮身。

  一把油布雨伞被风吹得变了形。妈妈担心金戈病势加重,脱下身上的夹袄包住
了他,回到家自己却一病不起,最后油尽灯熄。死于非命。

  金戈常常想起母亲。想起母亲躬着身子为自己遮风挡雨时的情景:想起母亲病
在床上却把一枚鸡蛋偷偷塞到自己手里时的眼神。那眼神充满疼爱,明澈似水,没
有一丝杂质;深情如火,在寒夜里,在风雨中温暖着他的心。此刻,张行长的眼神
和记忆中母亲的眼神重叠了。金戈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升腾出几分感动。

  “张行长,我虽然没有为人父母,可是我却为人儿女。当父母的心情我完全能
够理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正因为这样。我就更不能收您的钱了!算是我
对您无私的母爱表示的一点敬意吧!”

  张行长不再坚持了。她收起了皮包。

  “那好,金律师,你既然这样讲我就什么也不说了。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事
需要我帮忙,只要能办到,我绝无二话。”

  金戈来这里之前,已经打好了算盘;告诉了张行长她儿子的消息后,就请她帮
忙贷款一千万。两三个月之内,这一千万翻个一两番,那就是一两千万的利润,比
收她十万八万合算多了。又落下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名声,真是一举两得。而像张
行长这样精明的人也算得清这笔账,办自己的事没有花钱,用公家的贷款还了人情,
何乐而不为?只是刚才谈到父母对子女的感情时。金戈动了真情。贷款的事说起来
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张阿姨”

  张行长见金戈欲言叉止。猜想他可能有事要求自己。不然凭什么白搭钱给自己
办事呢?找行长无非是贷款,不过只要手续齐备,基本符合规定,她也乐得做个顺
水人情,就说:“有什么事只管讲嘛!”

  金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递给张行长:“是这样,我们事务所买了一块
地皮,要盖一栋办公楼。

  资金上还有些缺口,想贷款一千万,就用这块地皮作抵押。不知道张阿姨有没
有什么难处?“

  张行长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个很大的破绽,地皮还没买下来,怎么能拿来做
抵押之物呢?不过,天平律师事务所在司法界小有名气,金戈的社会资源也极为丰
富,整个事务所正处于上升的势头,料想他们也不会骗贷一千万人去楼空!

  于是就没好意思点破这个漏洞,翻了翻材料说:“好,我让审贷委员会讨论一
下。”

  金戈跟了一句:“这笔资金要快些到账,因为这块地皮很烫手,好几家公司都
志在必得呢!”

  地皮不过是金戈打出的一个幌子,相关的证明材料他也是委托一个有地皮的朋
友出具的。半年贷款期内。这一千万已经翻了几倍,只要还贷期没到,谁也不会问
你贷款的去向和用途,这件事办起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关键是张行长肯帮忙。因
为金戈知道,国有银行里有一个很滑稽的现象。作为风险控制最核心部门的审贷委
员会,其人员构成非常杂。有会计的,有稽核的,有纪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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