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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一触即发-张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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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些低烧,炎症还没好。”
  回到病房的夏跃春开始履行他做医生的职责。
  “夏医生。”慕次说。“您是我的上级吗?”
  “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夏跃春命令他躺下。
  慕次不再提问了。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自己的上级,应该就是俞晓江,她是新的“时雨”。
  门外有小护士喊:“夏院长,杨先生来了。”
  杨慕初面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带来得人都站在病房外。
  “人呢?”阿初问。
  “走了。”夏跃春答,他随手关上门。
  “安全吗?”
  “安全。”
  “我来晚了。”
  “不算晚。”
  “你有麻烦吗?”
  “有。”
  “在哪里?”
  “解剖室。”
  “我叫人去。”阿初说。
  “阿初。”夏跃春叫住他。
  “什么事?”
  “你得亲自去。”
  “好。”杨慕初深沉地看着夏跃春的眼睛,说:“你放心。”
  所有的一切来得太快,犹如暴风骤雨。所有的一切又显得格外冷寂,简直风平浪静。在监控室里呆着的小特务傻傻地在窗前张望。他们明明看到组长跟踪一个男子上了楼,不到十分钟,又看见组长跟那个男子下了楼,还没有摸清楚具体状况,他们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医院的火警铃声响起来了
  医生、护士组织人员将病人疏散开,一幅幅担架抬出来,小特务们顾不上监视,全都往下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春和医院的后门小巷里,阿初的车飞驰而去,车尾盖里装的是李沁红的尸体。
  半个小时后,春和医院恢复了正常秩序,原来是火警铃声出了故障,纯属误报。
  三天后,查到蛛丝马迹的俞晓江带领国民党宪兵、军警等闯进了四马路的一家酒楼。人去楼空,过道上还有明显焚毁文件资料的黑色痕迹,酒楼里保温瓶的水依旧是滚烫的
  俞晓江表现的万分沮丧,一个多星期以来超负荷的工作量换来得竟是一无所获。以至于杜旅宁不得不出言抚慰,以定军心。
  又过了一个星期,杜旅宁接到了沪中长官公署侦缉处熊自达呈上来得有关李沁红组长离奇失踪的报告。这让杜旅宁陷入一种焦炙状态,他的感觉异常微妙。
  李沁红曾经疯狂的爱过杜旅宁,她对杜旅宁狂热的崇拜,让杜旅宁感到“无比厌恶”,这个疯女人,就像是一双他曾经试穿过的鞋,无论他把这双鞋丢弃在哪里,这双鞋里依旧存储着他脚上的气息,甚至是脚上的温度。
  不过,当李沁红真的失踪以后,当这双鞋将永远不复存在的时候,杜旅宁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他甚至开始回忆那双鞋的款式、色彩,还有他当年试穿时的随意和散漫。
  “处座。”
  就在杜旅宁冥思遐想之际,俞晓江敲开了杜旅宁办公室的门。
  “处座,我们在这一带发现不明电波。”俞晓江指着杜旅宁铺在办公桌上的上海市地图说。
  “以前监听过没有?”杜旅宁关心的是,这部电台是否从前存在过。
  “有,不过是在一年前。”
  “也就是说,这部秘密电台曾经静默过整整一年。”
  “是,处座。”
  “熊自达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杜旅宁气愤地把手中红色铅笔用力掷向地图,一点猩红蘸上颜色灰暗的地图。很刺眼,也很显眼。
  “你认为,这部秘密电台应该是哪方面的?延安?远东?日本人?”
  “日本人。”俞晓江回答的十分干脆。
  “日本人?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是直觉。”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可靠。”
  “处座,自从九、一八,日本关东军炸毁南满铁路柳条湖段路轨,继而炮轰东北军驻地,攻占沈阳。今年又成立伪满,妄图独霸东北,局部抗战的格局已经拉开序幕。上海是中国最为繁华的城市,也是世界情报汇集之所,日本人在上海安插谍报人员应是蓄谋已久。”
  “辽宁、吉林、黑龙江,还有,北平?”杜旅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厦将倾。”
  “局座?您很悲观。”
  “我很现实。”杜旅宁说。“查,查下去,看能不能抓住这条毒蛇。”
  “是,处座。可是,共产党?”
  “也不能放松,他们的会议虽然结束了,他们的人还得分批出上海,监视所有的港口、火车站,严密监视,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是,处座。”
  此际,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绵绵细雨。
  黄浦江上,海轮即将起航。
  丛锋穿着海员的工作服,他和轮船上的工作人员一起拎着随身行李,从内部员工通道走向海轮。
  随即登上甲板,进入船舱。
  “雪狼”撑着一张黑色的伞,目送他离去的身影,听着海轮起航的声音,“哗!哗!”的汽笛锐叫,在他听来很是悦耳动听。
  他默默地转过头来,上了钟云迪的车,汽车与海轮几乎是同时缓缓驶离了码头。
  雨渐渐停歇,雨痕逶迤的走廊上,透着几许清凉,春和医院的住院部里弥漫着香樟树浓郁的香气,这种常绿植物,一经雨水洗涤,显得格外精神。慕次的病房里很清静,慕次睡着了,因为天气好,他的心情也好,所以睡得十分香甜。
  夏跃春和阿初都靠在窗台上看天色,看表。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因为,丛锋的海员差事,是阿初叫韩正齐从海关朋友那里办妥的。
  “好了,你放心了。”阿初说。
  “这话说得蹊跷,他不是你朋友啊?”夏跃春抗议了一句。
  阿初脸上做出一种奇怪的笑,夏跃春只当看不见。
  “你听过一个古老的波斯传说吗?”阿初问。
  夏跃春摇头。
  “有一个国王和他的臣子赌棋。既然是赌,就一定会有输赢。那么,输的一方会答应另一方的一个请求。结果,国王在对弈中败北。臣子的请求是,在棋盘的六十四个方格中以指数放上米粒。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格放两粒,以此类推。当放满六十四个方格时,已达一万亿米粒。”
  夏跃春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含义了,他在指责自己以“欺瞒”的方式来获取他的帮助,利用他的“亲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等等。”夏跃春说。“我不是你说的那位臣子,你说的那位在床上。”夏跃春朝病床上的慕次努努嘴。
  “不,你才是那个真正得胜的臣子,站在幕后的人。你用我弟弟的生命做筹码,赌我的性命。我就是那个国王。在不知不觉中迈进你所设下的圈套,沿着你指定的方向前行。说穿了,我为你工作。愿赌服输。”
  “口才很好。”夏跃春说。
  “判断能力强。”阿初很自得。
  “我是一个重友尽责的人。”
  “同时也是一个敲响战鼓的人。”阿初说。
  “在这个喧嚣、战乱的世界里,我们不应该寻找自己的出路吗?”
  “那么,你承认?”
  “承认什么?我没杀过人,从来没有。”夏跃春显然在纠正阿初的某些异想天开的想法。“我信耶稣。”
  “我信自己。”
  “你跟他是一家人。”夏跃春反复强调阿次和阿初的血缘关系。
  “我看,正相反。”
  “你疑心病太重。”
  “你敢说你跟他”阿初的手指向慕次。“没有任何瓜葛?”
  “我跟你有感情。”夏跃春在笑。
  “轻描淡写的混不过去。看看他最近对你的态度,他尊重你。”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同时他开始敬畏你。”
  “那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对我有了兄长般的敬意。”
  “扯淡。”阿初嘴角有了一丝不屑。他伸出手指,比出一个“三”来。“我弟弟对你的敬意,也许就来自这三枪。”
  “你数着来得?”
  “你在现场。”
  “大家各自打扫门前雪吧。”
  “你是叫我不管他人瓦上霜?”阿初从衣兜里掏出三枚子弹壳。
  “这只是工作中发生的一点瑕疵。”夏跃春说。
  “我在工作中力求完美。”他把子弹壳硬塞到夏跃春手上。“物归原主。”
  “你把她埋了?”
  “我不喜欢干体力活。”阿初偏了偏头。“也许过十天半个月,她会飘上来。”
第二十九章欲披荒草访疑尘
  一九三二年,冬天。
  沪中长官公署侦缉处处长熊自达的办公桌上,叠放着几张报纸和一纸公文。
  窗外是冰花乱滚,大雪纷飞,路上的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进,活像熊自达此刻的心情,冷透了。
  他的副官刘云小心翼翼地在替他收拾公文包,整理需要交接的文件,刘副官手脚很轻,动作很麻利,当他的手触摸到桌上的报纸时,熊自达“哼”了一声。
  “放下。”熊自达说。
  那堆报纸里,有一份是苏联出版印刷的《真理报》,还有一份是中国共产党出版的《新中华报》,报纸上都刊载了毛泽东的文章“和平、民主和抗战”。同时还刊发了“中共中央在上海顺利召开了全国特委工作会议”的大标题。
  这些报纸就是导致熊自达下台的直接原因。
  “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熊自达说。
  刘副官很疑惑。
  “我太轻信人了。我的身边都是姓杜的安插的手下。”
  刘副官低下头。
  “不是吗?刘副官?”
  “处座”
  “不必解释。”熊自达长出了一口气。“我不相信杜旅宁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上三年。他的下场,会比我更糟糕。”
  刘副官狐疑起来。“您的意思是您还要回来?”
  “不,不是我。是共产党。共产党会令他寝食难安。”熊自达冷冷一笑,推开了窗户。
  雪花飘进来,风刀刺骨。
  街道上远远飘来报童的吆喝声:“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在上海成立,要求国民政府释放政治犯,保障人民抗日的民主权利”
  “你听!”熊自达说。“不是每份报纸都开天窗。”
  “处座?”
  “听见了吗?这就是共产党的声音你无法控制,他们像风、像流动的云彩,变幻莫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您说,我们能抓住他们吗?”
  “你说呢?你能抓住震电惊雷吗?”
  刘副官心中一震。
  “这些话,你就不必向你的新上司汇报了,他是不屑一听的。”熊自达接过了刘副官手上的公文包。意味深长地说:“我走了,这些报纸留下,给杜旅宁提个醒。”
  熊自达走了,他的背影在侦缉处的走廊下,显得十分衰疲。
  俞晓江来了,她坐着军用摩托车,显得英姿飒爽。这一天,也恰好是杨慕次康复后上班的第一天。
  杨慕次看见俞晓江跳下摩托车,立即原地立正,向她致敬。
  俞晓江的脸上,第一次对杨慕次露出了明媚婉转地微笑。
  一日急雪,天气陡冷,街道两边的梧桐树都披上银装,杨慕次和俞晓江并肩漫步在街头。雪花散漫地飘落在二人的耳际发间,清新的空气盘桓在左右,两个人的心底都洋溢着淡淡的“春”的暖流,仿佛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
  “你一直就知道我吧?”慕次问。
  “你说呢?”俞晓江反问。
  “我在你面前有些气短。”慕次笑着说。
  “这很正常,毕竟我做过你的教官。”俞晓江说。“组织上也是考虑到,你我有师生关系,接触起来,方便一些。”
  慕次点头。
  “组织上对你和荣华同志在这次'特委会议'中的英勇表现,给予高度评价。你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全国特委的安全。组织上决定追认荣华同志为革命烈士”
  杨慕次突然停住脚步,俞晓江诧异地抬起头,她顺着慕次的目光看过去,马路的对面,挂着“华美书店”的招牌。
  门面是重新修缮的,显得焕然一新。书店的店堂里像是很清静,一个穿着淡青色薄棉袍的青年男子在门口躬着腰送读者出来,这个人头发梳得很整齐,面貌也有几分和荣华相似,只是他脸上多了些卑微地笑,这让慕次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很怀念她吧?”俞晓江说,她感觉得到慕次心中起伏回荡的痛楚。
  “是的。我宁愿相信她还在那里。”
  “你想进去走一走吗?”
  “不,华美书店对我来说,依旧是一个雷区。”
  “看来你的警觉度强于你的感性。”
  “得益于你的教诲。”
  “这次方致同叛变,对党组织的地下联络网是一次重创,为了情报通讯的畅通无阻,我们需要尽快恢复我们的秘密电台。”
  “我来想办法。”慕次点燃烟。
  “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我想向你征询答案。”
  “你说。”
  “军统电讯处最近在愚园路一带,侦测到不明电波。”
  愚园路?慕次心中一怔。
  “你是指”
  “对,我怀疑你家里藏有秘密电台。”
  慕次不说话。
  “你一点也不诧异。”俞晓江的表情很诧异。
  “我发现过,但是不明确。”慕次说。
  “你认为嫌疑最大的人是谁?”
  “我母亲。”慕次回答得既冷静又干脆。
  俞晓江短暂沉默。
  慕次鼓足勇气地问了一句:“你认为,这部秘密电台应该是哪方面的?”
  “日本人。”俞晓江回答得很肯定。慕次的烟灰烫了手指,他心口很堵。
  “假如我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你的处境就很艰难了。”俞晓江说。
  “杜旅宁怎么看?”
  “他的态度很暧昧。你也知道,他十分推崇汪精卫的所谓'曲线救亡'政策。他对日本人抱有幻想,或许,他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慕次停下脚步。
  “怎么了?”
  “他还不至于要投靠日本人吧?”
  “很难说。”俞晓江低头看着雪地上走过的足迹,历历可辨。“我们无法推断他到底会走多远。”
  “如果说,我的母亲居然是一名隐藏很深的日本间谍,我觉得匪夷所思。”慕次说。
  “你是她的儿子,你对她了解多少?”
  慕次沉默了。
  他对自己的母亲的确不甚了解。
  童年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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